郎中進來時,懷墨染強撐著的身子也垮了下來,她閉上眼睛,滿臉疲憊,再沒有方才那盛氣淩人的模樣。


    良辰雖然不知道懷墨染為何要鶯鶯過來,也隻以為她隻是泄憤,遂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依舊讓鶯鶯去門外守著,笑話,內室除了她,她不放心任何人靠近。說白了,良辰現如今是忠心耿耿的跟在懷墨染的身邊了,至於她的正主,那花心臭男人愛哪哪去吧。


    良辰想到百裏鄴恒,頓時又開始磨牙霍霍,但看到懷墨染疲倦的模樣,她又不忍心再討饒其,遂一看到郎中,良辰欣喜迎入,小主人一般道:“先生,快些看看我家娘娘吧。”


    她垂下簾幔,見懷墨染似是又睡著了,遂執了她的手腕遞到簾幔外,懷墨染緩緩抬眸,她勉強一笑,淡淡道:“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良辰眼圈突然便紅了,她半心疼半無奈道:“娘娘哪裏是沒用?隻是被氣的,隻是喜歡逞強,您比任何人都厲害。”沒錯,在她改口管懷墨染叫“娘娘”而不是“姑娘”的時候,她便認定了懷墨染,隻是她沒發現,美景其實也已經改口。


    那郎中是個麵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在聽到懷墨染的那句話後,他的身體微微一頓,隻是這一個動作,懷墨染的目光便如飛刀般掃過來,然她麵前的男人實在普通,普通到她隻是懷疑一分,便收回了目光。


    郎中給懷墨染把脈後,沉聲道:“娘娘想必著涼,感染了風寒,在下這就寫個藥方,這位姑娘拿去抓藥,每日兩貼,加上好好休養的話,三日便能好,隻是風寒能好,娘娘的體虛一時半會卻好不了,在下勸娘娘萬事莫要太操心,也別太勉強,好生調養,事情盡量假以他人之手,否則娘娘日後縱沒有大病,也隻會小病不斷。”


    懷墨染安靜的聽著,好似根本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倒是良辰麵色焦急,追問郎中該用什麽藥為懷墨染補身子雲雲,那郎中極有耐心,寫完治風寒的藥方後,便又寫了一張詳細的藥方,上麵寫明了該在什麽時候給懷墨染用什麽草藥,良辰認真的看著,接過方子又是一番真誠道謝。


    那郎中麵色淡淡,目光卻一直瞟向懷墨染,懷墨染做特種兵這麽多年,自然嗅覺敏銳,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她隻是不動聲色的看著那郎中,待他起身準備告辭的時候,她突然道:“先生請留步。”


    郎中好奇轉身,躬身抱拳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懷墨染搖搖頭道:“沒什麽,隻是難得先生這麽關心墨染,怎能不賞?良辰,給先生取一張銀票。”


    良辰立時領悟,一邊去拿銀子,一邊不好意思道:“我一時心喜倒是忘了這茬了,先生,對不住。”說著,她拿著一張銀票給那郎中,一百兩的銀票在他們眼中雖然不算多,但夠一個尋常人家生活兩年了,然那郎中接過銀票的時候,神色淡然中帶著幾分隨意,與他診治懷墨染時完全不同,不由令人生疑。


    良辰讓藏心送郎中離開,而後關上門,擔憂的望著懷墨染道:“娘娘,那個郎中好像有點奇怪......這張藥方我們還是不要用了。”


    懷墨染清淺一笑,搖搖頭道:“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他是不會害我的,所以,你放心用便好了,另外,我一會兒便回去,所以這藥,回山莊再煎吧。”


    良辰麵露驚愕,忙道:“娘娘,奴婢知道你不想留在這裏,可是你的身體虛弱,哪裏經得起顛簸?還是喝了藥,好些了再回去吧。”


    良辰搖搖頭,“我沒關係。”


    “可是......”


    “娘娘,三皇子來了。”這時,美景的聲音打斷了良辰的話語。


    懷墨染微微一愣,略有些不耐道:“他來作甚?”旋即,她鑽進被窩,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淡淡道:“讓他進來吧,良辰,你幫我招呼他,就說我身體不適,半昏迷半清醒,知道了麽?”


    良辰頷首道:“明白了。”


    不一會兒,百裏曄軒走進院門,美景忙上前恭迎,他寡言少語,隻是問了些關於懷墨染身體的事情,便不再說什麽。


    進了內室,百裏曄軒一眼便看到躺在榻上,用被褥將自己緊緊包裹住的女子,雖然隔著紗幔,他依然清晰的看到她紅豔如火的小臉上,那緊緊蹙起的眉,可見此時她有多難受,突然便有些心疼,想起以前她總怯怯的跟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討他的歡心,內斂卻明確的傳達她的心意,那時的她,那般美好,令他念念不忘。


    隻是一步錯,步步錯,曾經如白玉般美好的女子,而今卻躺在別人的王府,躺在別人的床榻上,做著一個沒有他的夢。


    以前,他以為為了皇位,他可以舍棄一切,就好像縱然厭惡懷芳華,他也可以完美的扮演一個好夫君不過,那是在懷芳華“通.奸”之前。


    然而,再見到她,看她被別的男人霸道的扣在懷中,看她目光犀利出口成章,將曾經欺辱她的人踩在腳下,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心中早就有了一個人,在眼睜睜看著那個人被推向火坑時,他的心中便留有一道傷口,那傷口隨著她的改變而越發疼痛,令他夜不能眠,卻不知是單純的懷念,還是害怕。


    害怕,他害怕這熟悉而陌生的女子,害怕她強大到令人折服的手腕,害怕她將他當做敵人,一步步的算計他。


    他不會放下這江山,但獨獨不希望與她作對。


    “殿下?”良辰好奇的望著此時怔忪出神的百裏曄軒,同時震撼於他望著懷墨染時的滿目柔情,她低低喚了幾聲,麵前的人卻一絲反應都沒有,她不由抬高聲音,百裏曄軒這才回過神來。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幾分拘謹,努力平複內心那波濤洶湧的情緒,他望著良辰道:“太子妃怎麽樣了?聽說方才還醒著,這會怎麽又躺下了?”


    良辰立時麵露哀色,委屈的扁了扁嘴巴,一邊為百裏曄軒斟茶,一邊吐苦水:“方才娘娘是被太子爺氣到了,太子爺一走,娘娘便昏過去了,郎中來了之後,便半醒半睡的,時不時的夢囈,真是讓人擔心。”


    百裏曄軒坐在那裏,一雙長眉淡淡蹙起,他沉默半響,淡淡道:“皇兄素來疼愛墨染,此番又是怎麽回事?”他的語氣很淡,卻在說話時直直看向良辰,眼底冷光閃爍。


    良辰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樣,旋即幹笑兩聲,垂首道:“夫妻之間總有爭吵,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良辰見不得娘娘吃苦,三皇子不如幫幫奴婢,問問太子為何如此過分?”


    百裏曄軒從一開始便覺得良辰有些奇怪,這個丫頭雖然是個奴婢,然說話根本就沒那麽規矩,隨性而為,自由自在,為什麽?難道是因為她跟在懷墨染的身邊?


    百裏曄軒這樣想著,眸光便又柔了幾分,他望著懷墨染,淡淡道:“皇兄也真是,墨染人這麽好,他怎麽舍得讓她生氣?”


    裝暈的懷墨染心中冷笑,奶奶個熊的,這個男人這般哀怨溫柔的聲音是怎麽回事?既然當初對她被賣掉的事情不聞不問,而今跑來關心又有何用?


    “咳咳......咳咳咳......”懷墨染作勢開始咳嗽,良辰剛要上前,百裏曄軒卻比她更快的衝了過去,他忘記了所有的男女之妨,忘記了躺在那裏的是他的嫂嫂,全是因為他看到她猛烈的咳嗽,看到她的眼角帶了淚滴。


    懷墨染隻覺得自己被環抱而起,旋即有人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她緩緩睜開眼睛,低低喚了句“燁軒......”卻在看清楚麵前人的時候,猛然一驚,旋即麵色一冷,她一把將百裏曄軒推出,百裏曄軒猝不及防,後退幾步,懷墨染靠在床柱上,似是十分疲憊的喘著粗氣,她凝眉,眼神冷淡,語氣譏誚道:“你怎麽來了?”


    百裏曄軒卻還沉浸在懷墨染那句“燁軒”中無法自拔,他記得良辰的話,知道她時常夢囈,卻萬萬沒想到她昏迷中喊得,竟然是自己的名字。一時間,他驚喜交加,卻在對上懷墨染那雙沉沉的目光時,麵色一沉,旋即喃喃道:“墨染,對不住,我看你咳嗽的太厲害,才會過來。”


    “娘娘!”良辰有些“擔憂”的望著懷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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