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濃的刺眼,百裏曄軒站在門口,隻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沒有想到冷傲會出現,這個男人的存在一直是個謎團,誰也查不出他的身份,他原本來無影去無蹤,然而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每日伴在懷墨染的身邊。


    緩緩轉身,百裏曄軒攏了攏身上狐裘,幽深的目光淡淡落到此時在帷幔前忙碌的冷傲,看到其能如此自如的陪伴著昏迷的懷墨染,他的心中便無聲無息的種了一顆嫉恨的藤蔓。


    “三皇子,走吧。”劉公公見百裏曄軒的眸光越來越冷,不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見那床幔前躬身站立的白衣男子衣袂翩翩,整個人溫潤恬淡,給人的感覺似泰山崩頂兒麵不改色般淡定。


    這個男子是誰?劉公公在心中種了一個疑問,便想著早些回宮,將此時稟報給皇上,百裏曄軒遂有些不情願的轉身,隨著劉公公一同離開了。


    他們走後,落馬丞相懷姚頌這才顫顫巍巍起身,此時的他麵如土灰,整個人如被抽了魂兒一般的了無生氣,此時的他恨不能一劍將昏迷中的懷墨染大卸八塊,然而,如今連皇上都驚動了,懷墨染若在他府上再出事,怕是他就不是貶官那麽簡單了。


    想及此,懷姚頌收起自己那副要吃人的模樣,緩緩來到榻前,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望著懷墨染,歎息道:“墨染這模樣,分明是在做噩夢啊,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讓她早一些醒來麽?”


    然而,沒有人回他的話,良辰隻是站在那裏獨自垂淚,看起來甚是哀婉,已經沒了什麽精力去理他,而冷傲,他隻是淡淡的提筆重寫了一分藥方,旋即仔細對小廝交代熬藥的事情,從頭至尾都沒有看懷姚頌一眼。


    懷姚頌神色上頗有幾分尷尬,他輕咳幾聲,又笑道:“墨染剛回家中出了這件事,為父真的很痛心,也希望能有補償的機會,不如,就讓她在這裏多留幾日,好好修養一番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認真,倒像是真情流露一般,良辰卻抬首,毫不客氣的嗆了一句:“娘娘若是再在這丞相府待下去,怕是什麽時候丟了命都不知道!你當我們看不到你家大小姐那怨毒的眼神麽?想害別人,卻因沒害死而自殺,到頭來這罪過卻要我們娘娘來背,真真可笑!”


    懷墨染麵色鐵青,他仇恨的瞪著良辰,卻見對方哭的更厲害,竟然哀聲道:“太子吩咐奴婢好好照顧娘娘,若是有一分差池便要被斷了手腳,如今娘娘回了趟娘家便出了這等事,娘娘,您這是要害死奴婢喲。”


    懷姚頌的臉,立時白了。雖然五皇子有提醒過他,但看到良辰那麽護著懷墨染,他還以為五皇子是搞錯了,誰知這丫鬟果然不是懷墨染信任的人,而是百裏鄴恒派來監視她的!這下子,這丫鬟在太子跟前那麽一說,他懷姚頌還能討得了好?


    想及此,懷姚頌的眼底已經起了殺機,誰知,冷傲卻突然涼涼開口道:“放心吧,冤有頭債有主,莊主不喜歡濫殺無辜,到時候整個重紫山莊都會為你求情的。”言下之意很是明了:良辰從今日起便被他重紫山莊保護起來了。


    懷姚頌沒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這麽容易便被人付之一炬,他怒火中燒,偏生不能生氣,隻得對著一個丫鬟賠笑道:“你既然是太子身邊的人,太子定會顧念你多年照顧之情,老夫也會親自去太子府請罪,保準讓姑娘免於責難,還望你莫要因此而嫉恨娘娘,一定好生照顧她。”


    他這話說的絕妙,大有一種關心懷墨染,而寧願委屈自己的樣子,最後竟然還不忘挑撥良辰與重紫山莊的關心,明裏暗裏的都告訴重紫山莊這幾個護法:這個丫鬟是太子的,她隻關心自己的生死,你們莫要把她太當回事。


    誰知,冷傲幾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繼續各忙各的,懷姚頌投出去這個重磅炸彈無人問津,反而更得罪了良辰,良辰一邊抹淚,一邊橫眉冷對道:“丞相......哦不,懷大人這話說得可過了,奴婢奉命侍候娘娘,一直以來忠心耿耿,怎麽到了懷大人嘴裏就變了味了,莫不是懷大人想趁著娘娘昏迷,挑撥我們主仆的關係吧。”


    懷姚頌還要再說什麽,冷傲卻已經有些不耐道:“夠了!莊主需要安靜的環境,你們要吵便出去吵!”


    良辰立時又掩麵哭泣,不再說話,而懷姚頌黑著臉甩袖離開了房間。


    懷姚頌一走,良辰立時收了眼淚,捂著腦袋抱怨道:“頭都昏了。”


    “嘿嘿,小良辰,姐姐發覺你越來越有做奧斯卡女王的潛質了!”懷墨染睜開靈動的雙眸,咧嘴笑眯眯道。


    良辰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娘娘,什麽是奧斯卡女王?”


    懷墨染忙訕笑道:“沒,沒什麽,就是演技很好的意思,演什麽像什麽,嘿嘿,值得鼓勵值得獎勵。”說著,她轉眸道:“對了,給你在京城買棟宅子如何?”說著,不待良辰回話便衝夜四道:“夜四,在京城裏找一家好一點的宅院,買下來,日後良辰出了太子府,也好有個安穩的家。”


    良辰慌張道:“娘娘,您說的這是哪裏的話?什麽離開太子府?良辰一輩子都不會離開的,都會陪在娘娘的身邊......”說至此,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望著此時一臉笑意的懷墨染,她突然想起來那日聽到的話,娘娘依舊決定要走,而且,要在走之前將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眼淚突然便落了下來,這一次卻是真的因為傷心,她咬了咬唇,抓了懷墨染的手道:“娘娘.......”


    懷墨染卻將手覆在她的玉手上,淡淡道:“我做這些,總是為你好的,日後你總要嫁做人婦,過自己的生活才好。”


    良辰“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她慟哭道:“娘娘,日後您去哪裏,良辰便去哪裏,還望娘娘收回成命!”


    眾人這時也覺察到一分不對,哪有奴才得了主子的賞,會是這種表現的?隻是看良辰這番模樣,每個人的心中竟然都有幾分觸動,隻是良辰雖悲從中來,卻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遂她隻垂首落淚,再不言他。


    懷墨染卻隻是頓了頓,旋即微微歎息,淡淡道:“夜四,去吧。”


    “娘娘!”良辰淚眼汪汪的望著懷墨染。


    “什麽也不要說了,良辰,這是你應得的。”懷墨染淺笑著擺擺手,製止了良辰的話語。


    良辰斂眉垂首,再不多言,隻是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越來越多。


    懷墨染不忍心看到這樣的良辰,遂淡淡道:“欺霜,你帶良辰出去休息,我有些話要和冷傲說。”


    欺霜這便帶著良辰下去了,夜四滿臉不是滋味的辦事去了,奔雷自然是去門口守門去了,立時,整個房間內便隻剩下懷墨染和冷傲二人。


    懷墨染收起笑臉,麵色肅穆道:“方才那藥方,有什麽問題?”


    冷傲微微蹙眉,淡淡道:“那藥方乍一看沒有什麽大問題,恐怕給別的郎中看也的確瞧不出什麽,隻是些簡單補血的草藥,然其中暗藏玄機。”


    懷墨染秀眉冷蹙,麵上已有殺機:“什麽?”


    “這幾味草藥混合在一起,若長期服用,便可致使女子不孕。”冷傲淡淡道。


    懷墨染微微一愣,卻沒有冷傲想象中的怒氣滔天,而是往床頭一靠,淡淡道:“原來如此,我還當是什麽毒藥。沒想到百裏曄軒費盡心機栽贓嫁禍,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戲,竟然給我下了這麽一味毒藥。”


    懷姚頌以為這是懷墨染設計好的,卻不知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的乘龍快婿。懷墨染的確有那麽一瞬間的昏迷,隻是,冷傲早前送給她一顆珠子,那珠子能夠抵禦迷藥的藥性,遂她早早的便醒了,因為她想看看,是誰導演的這一場好戲。


    冷傲沒有說話,他隻是有些古怪的望著懷墨染,凝眉道:“怎麽你好像根本不在意這味藥?”


    懷墨染渾然不在意的把玩著一縷細發,垂眸道:“為何要在意?這藥若三皇子現在端過來,我照樣一口飲盡,因為我從沒想過要生孩子,至少......不會給那個人生。”


    說到百裏鄴恒時,懷墨染下意識的便用“那個人”代替,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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