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攏了攏衣袖,沒有再勸下去,他相信,他的話已至此,若冷傲依舊不為所動,那麽冷傲就是真的,心意已決了。


    “你要幫我。”良久,冷傲偏過臉來,第一次對飄雪露出溫潤的笑意,像對待自己多年相交的知己。


    飄雪有些想笑,因為這根本不可能,否則他不就是助紂為虐了?可是,當看著冷傲眼底那一派認真的模樣,他突然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好。”千言萬語,最終隻換做這一句。不然,他還能說什麽呢?


    ……


    美景端著熱湯走了進來,當看到飄雪與冷傲在床榻前站著時,她微微一愣,隻覺得這兩個比女人還美的男子站到一處,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和諧,張揚的銀發與如墨的黑發,飄然的白衣與冷豔的絳紫色,加之那得天獨厚的兩張絕美容顏,真是羨煞旁人。


    而這樣的兩個人,一個心係皇後娘娘,默默守候,另一個呢?她心中仰望的神,她心係的這個男人,究竟愛著怎樣的女人?


    突然,美景眼眸一閃,下一刻,她手中的湯藥猛然落地,一時間,房間內的寂靜被瓷碗劈碎的聲音打破,而冷傲兩人同時回首,但見美景一臉慌張的蹲下來收拾,喃喃道:“對不起,我不小心對著門撞了一下。”


    冷傲與飄雪自然不相信這種說辭,可是現下他們並不關心這些,於是他們二人同時轉過身來,沒有再理會美景。美景偷偷舒出一口氣,心中有逃過一劫的感覺。隻是……她微微抬眸,望著飄雪的背影,一雙娥眉微微蹙起,她是第一次發現,飄雪竟然也會盯著一個女子望上這麽久。


    也許,不是他心中早已經裝著一個人,而是無論她再怎麽努力,都與他期待的女子相差甚遠。


    “嗯……”懷墨染似乎被這一聲吵醒。此時她眼睛上的白布已經被拆了下來,她試著睜開眼睛,眼前是朦朦朧朧的一片紅,她偏過臉來,有些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能看到模糊的顏色了,隻是這顏色有點陌生,她的記憶裏,好像沒有人會穿這種顏色。


    “墨染,你醒了?”冷傲見懷墨染睜開眼睛,欣喜的上前一步,抬起手來,剛要一把抓住懷墨染的手,卻突兀的停在了那裏,他苦笑著皺了皺眉,然後頹敗的將手放了下來。


    懷墨染隻是能看到一些顏色,卻不知道他此時的動作,遂隻是微微頷首,偏過臉道:“阿傲,你的衣袍……可是絳紫色的?”


    冷傲微微一愣,旋即一臉驚喜道:“你……你的眼睛,好了麽?”


    飄雪也有些驚喜的上前一步,同時,門口發呆的美景顧不得滿地的碎片,奔進房間內,欣喜道:“娘娘的眼睛好了?真的麽?”


    懷墨染緩緩起身,她的麵色蒼白到幾乎透明,雖然前一日流了血淚,可是她的眼睛比之前的血紅要好太多了,隻是眼前已經蒙著一層血霧,但那原本漆黑的眸子中,總有種說不出的妖冶光芒,如貓一般。


    “慢點。”冷傲扶著懷墨染的身子,將枕頭放好,然後讓她倚在上麵,同時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眼睛,有些期待的揮了揮手掌,希望看看她的反應。


    懷墨染準確的抓著他的手,淡淡道:“不要再晃了,眼睛會疼。”


    冷傲這便忙收回手,原本的欣喜被擔憂替代。很明顯,懷墨染的眼睛沒有好。


    其他兩人也看出了懷墨染此時的異常,遂也都收起了喜悅,懷墨染見他們突然沉默了,她搖搖頭,漠然道:“放心吧,我的眼睛,雖然還沒全好,淡水已經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我的眼睛就能痊愈了。”


    雖然是在安慰他們,可是懷墨染此時的口氣,帶著一分清冷,讓人覺得她遠比之前的那個懷墨染,更加的難以靠近。


    “這樣就好,隻要你肯聽我的,按時上藥,按時吃藥,聽紅粉白的話,讓它定期為你療傷,那麽你的眼睛很快就會好起來。”說至此,冷傲頓了頓,然後彎下腰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長道:“你要記住,現在天佑需要你。”


    懷墨染微微頷首,語氣認真道:“我知道。”


    美景見氣氛似乎有些壓抑,遂忙道:“娘娘,您餓了吧,奴婢手笨,方才將給您熬好的熱湯給打翻了,奴婢現在再去禦膳房盛一碗過來。”


    懷墨染卻偏過臉,凝眸望著她所在的方向,淡漠道:“不必了,本宮不餓,美景,你出去守著,莫要讓任何人進來,本宮有話,要與阿傲他們說。”


    美景重重頷首,這便行禮退下了。


    美景走後,懷墨染望著冷傲的方向道:“夜珈藍現在在哪裏?”


    冷傲就知道懷墨染準備秋後算賬了,隻是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要知道為了怕她在百裏鄴恒的喪禮期間做傻事,他可是明令禁止,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半點,關於夜珈藍的消息,甚至說謊稱夜珈藍半路上知道皇上駕崩的事情,便沒了過來的勇氣,甚至連夜珈茗和沈畫依的屍體都沒有過來索要。


    隻是沒想到,懷墨染當時點頭,卻並不是因為相信,而是她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冷傲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愚蠢,懷墨染……早在認可了百裏鄴恒離開的事實時,便已經變回了之前那個冷靜果斷,英明神武的懷墨染。她之所以選擇按兵不動,不過是因為不想在百裏鄴恒的喪禮期間,再出現任何事情。


    她對他的愛,太深沉太厚重,以至於魔魘是為了他,隱忍,也是為了他。


    懷墨染見冷傲沒有說話,不由有些不耐的斂起秀眉,語氣凝重道:“怎麽不說話?是不是還想繼續欺騙我?”


    冷傲聽到懷墨染用這麽冷漠的語氣與自己說話,不由覺得心寒,她是不是懷疑自己不想讓她報仇?他……不過是不希望她在眼睛沒有恢複之前,再有讓她的眼睛更加嚴重的危險。既然連這二十七天都忍了下來,何不再多忍幾天呢?


    懷墨染如何不知道冷傲的心思,隻是,她忍了那麽久,早已經將所有的忍耐性都磨透了,她很想知道,夜珈藍這一次要怎樣,如果他敢開口討要夜珈茗與沈畫依的屍體,那麽她一定會立即讓他下地獄!


    “他被關在天牢內,在他來的那天到現在,已經被關了整整二十六日。”冷傲垂下眼簾,有些落寞道。


    懷墨染微微挑眉,臉上蕩起一抹殘酷的笑意,冷聲道:“他以為隻要乖乖地呆在牢中,本宮便會忘記這份仇恨麽?本宮會讓他知道,他選擇留下,是多麽愚蠢的決定。”說著,她便掀被起身,並衝外麵喊道:“來人,沐浴更衣。”


    飄雪與冷傲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底讀出一抹擔憂,隻是他們什麽也沒說,選擇了默默地離開寢殿內,去外麵守候。


    而得知懷墨染醒來的繡娘,此時正抱著孩子往娥皇宮走來,在她的意識中,如果懷墨染看到這兩個可愛的孩子,也許心中會好受些,遂不顧自己那羸弱的身子,和所有人的勸阻,疾步走來。


    不過可惜的是,當繡娘趕到的時候,動作迅速的懷墨染,已經擺駕天牢,探望自己的老熟人,曾經可以以“恩人”相稱的夜珈藍了。


    ……


    天牢共有九道門,也就意味著它有九座環環相扣的牢房,而犯人是依照罪責的嚴重程度,被關押在不同層中,罪名越大,牢房越靠內。隻是因為百裏鄴恒曾下令大赦天下,而古代律法中又有斬首這一罪行,遂罪不至死的那些人,早就因大赦而被放逐出去,這也是為何,沈畫依與夜珈茗在這裏時,四周靜的出奇的原因。


    而此時,天牢內依舊隻有幾個犯人,那便是尊貴的南疆可汗夜珈藍,還有一同隨他前來的兩個侍從。


    夜珈藍沒有帶更多人來,不過是想告訴懷墨染,他真的誠心想要彌補自己妹妹和沈畫依所造下的孽,而事實上,他本該在悲劇發生之前出現,隻可惜,沈畫依心意已決,竟然收買了一夥強悍的山賊,讓他們堵住了夜珈藍幾人的路,使得他們耽擱了半日的行程。而這半日,讓所有的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懷墨染身著白色長裙,緩緩走在冰冷的天牢中。她的適應能力極強,遂在失明後的短短幾日中,她便能通過自己的感覺,和體內天蠶絲的幫助,如一個正常人一般行走,並準確的避開所有障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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