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可能睡這麽久!”秦九有些激動,隨即一陣疼痛傳來。


    少年疼惜的按下她的身子,毫不在意她語氣中的彌漫的恨意,“本少爺還沒說完呢,美人兒不要激動,否則又得昏睡了!”


    “你說……”


    “美人兒你的傷口實在太深,傷到了琵琶骨,雖然救治及時可那時藥材不齊全傷口發炎腐爛。大夫說要給你把腐肉剔除,否則會一直這麽爛下去,甚至會越來越嚴重。剔除腐肉的過程太痛,如果不給你用麻藥隻怕會痛死過去,於是本少爺隻好讓……於是本少爺隻好忍下心中疼痛將你打昏,然後一直用麻藥麻痹你的神經,這才沒讓你受那割膚挖骨之痛;後麵傷口開始愈合時本少爺已經沒再給你用麻藥了,可是你一直沒醒來,直到剛才,本少爺才將你這位睡美人吻醒。”


    難怪昏睡時秦九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原來是用了麻醉劑的緣故。


    這個世界的早就已經有了麻醉劑,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藥材的問題,麻醉劑在這個世界是非常稀罕的一種藥,一般大夫不會隨意給人用藥,也不是誰都能用得起。


    秦九沒試過這個世界上的麻醉劑到底有多少劑倆,藥效重不重,但從眼前少年的描述中也知道一定不少。


    已經停止用藥,難怪肩胛處又開始疼痛。


    秦九蹙了蹙眉,指尖動了動,她想將睡在自己身旁的少年推開,手指觸摸到他了的肩膀,可她卻使不出絲毫力氣,於是這個動作有些曖昧,像是在撫摸。


    少年的桃花眼一瞬間千萬朵桃花,眨巴眨巴著勾引著秦九,“美人兒別摸,起碼在傷口好之前別摸,等你好了本少爺讓你摸個夠,怎麽樣?!”


    秦九很不解風情地說,“餓……”


    “什麽?”


    “我餓!”


    “好吧,本少爺讓人送吃的過來。”掀開被子,他不情不願的爬起身來,依依不舍地望著她,似乎分開一秒鍾也是種煎熬,她瞪了瞪眼,表示不滿,他這才推開門走出去。[]


    等門徹底關上之時,秦九伸手扶住眼眶,開始細細抽泣起來。


    那些不甘與疼痛像泛濫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她從不知道人可以這麽痛這麽痛……她從不知道離開了龍炎國,離開了他呼吸的地方她會覺得這樣孤獨!


    十豔……十豔……


    他到底在哪裏?到底是生是死,他是不是徹底忘記了……他是不是從沒有愛過她?


    其實秦九真的真的很愛十豔!


    愛到了不可言說的地步,那個破冤家就像她係著的血脈,他在,她就覺得不孤獨,他在,她就覺得不是她不是一個人……


    可是忽然間,出現了一個人,她是他嫡親的娘子,她是他愛了幾千年的心上人,而她隻是個為愛而生的替代品……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哪怕一秒也好,起碼讓她知道她並不是全然沒有存在感的……她在這個世界還是存在的……


    忽然間,就有些痛恨顧朝曦。


    若不是顧朝曦的執念,若不是他將獨孤顏送到十豔麵,他們一定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恨過之後,那些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將他拋棄,她讓在他在婚禮上被新娘子拋棄,她讓他受盡了恥辱,他是這樣驕傲矜貴的男子,她有什麽資格恨他?憑什麽恨他?!!!


    秦九,你做人太失敗……受不住自己的靈魂,受不住自己的愛情……在自己的婚禮上當了逃兵……受不住自己的朋友……讓她生死都下落不明……


    秦九,你真失敗真失敗,真的很失敗!


    從沒有過的挫敗感襲來,秦九摸到自己幹澀的眼眶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她實在是太可笑了,她這樣的人,這樣涼薄的人,為何還要活著?


    可是她不能死……不能死……


    “嘶!”


    肩胛處傳來的疼痛和心中扭曲的痛讓秦九生出一種變態的快感,她忍不住伸手按住肩膀,隻想痛一點,再痛一點,這樣就可以忽視掉心裏的傷了!


    門忽然被推開,少年端著碗進來,一見到這個情景碗也不要了,直接仍到了地上,“你不要命了?本少爺辛辛苦苦把你救回來,花了這麽多藥材才將你從死神手中帶過來,你居然還想著尋死?是不是要變成殘疾你才滿意?心啊,反正本少爺什麽都沒有,就是錢多,養個飯桶廢物的銀子多的是!你若不是想變成殘疾而是想找死就直說,省的讓本少爺白忙活一場到最後卻什麽也沒撈到!你要記住,你的命是本少爺救的,沒有本少爺的命令你連死也不能!”


    “砰”的一聲碗摔在地上,濃稠的伴隨著切的極細碎的人參散落在房間的地板上。


    少年伸手拽下她按在肩膀上的手,怒氣勃發,再不是嬌嬌弱弱溫柔無害的樣子,那雙雙桃花眼泛出沉鬱的光芒,讓人望而膽寒。


    秦九抬頭狠狠瞪著他,倔強道:“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我想你活著。”


    “隻是如此麽?”


    少年忽然一笑,怒氣隨著他這一笑從眼中消融,他嬌滴滴地說:“當本少爺第二十八房小妾吧,本少爺最喜歡美人了。本少爺府邸裏什麽樣的美人都有,唯獨缺個你這樣兒的……”


    這是讚美還是恭維?不……這應該是諷刺吧?


    “我……美嗎?”秦九有些不確定的摸了摸臉,她不是帶了人皮麵具麽?為何此刻摸著……


    “美人兒,你的人皮麵具早就在你和野狼搏鬥時因為出汗太多而掉了,隻是美人兒你沒發現罷了。”


    5百金買來的人皮麵具就因為出了點汗而從臉上掉了?看來也就這點價值,倒是浪費了五百金,要知道五百金夠窮人花好幾輩子了!


    人皮麵具那張臉是很平凡的大眾臉,可真正的洛冰舞這張臉有多漂亮,大家有目共睹。


    秦九抬眼睨了眼少年,因為體力不支的緣故,一瞬間昏天暗地。


    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待那陣暈眩過去,秦九這才虛弱地睜開眼,少年卻已經不在房內,房門還打開著,一會兒,少年拿了藥箱又匆匆走了進來。


    “看吧,讓你不乖,傷口又流血了,本少爺最後犧牲一次為了你上藥,下次若在這樣本少爺直接讓人把你丟去亂葬崗,讓你被野狼啃了!”


    他要是真把她丟了,何苦等到現在?


    他既費勁艱辛將她救活,將她帶到此地,又怎會在這種時候將她丟下。


    不管他有沒有目的,丟下她,卻是不可能,起碼目前是。


    秦九沉默著。


    掀開被子,少年半趴在秦九身前,熟練的脫下她的衣服,目光在她紅果果的肌膚上流連,眼眸似火閃爍,盯著她,火辣辣的猶如色中餓鬼。


    她忍不住縮了縮肩膀,疼的“嘶”了一聲。


    他不甘地收回目光,流連一圈之後,小心翼翼的解開她左肩膀上染血的紗布,拿著藥,動作輕輕地輕輕地揉著她肩胛處猙獰的傷口,似乎生怕她疼一般,連呼吸都帶著專注與小心翼翼,和前一刻的色狼完全兩個模樣……


    他到底是個什麽人?


    望著他專注的側臉,濃長到曲卷起弧度的睫毛,秦九蠕著蒼白的唇,想問他: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這麽恰好的出現在崤山?為什麽會看到她卻看不到樹上的怡寶?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你救我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你到底是什麽人?是什麽身份?弄暈我將我帶來帝城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麽?或者你的目的真的隻是單純的因為府邸裏缺一個小妾麽?


    秦九什麽也沒問,因為她揣摩不了誰的心思。


    這個少年看似單純無害,卻又隱藏著深意。


    她和這個少年從沒見過,更別說什麽過節,而且她從沒出過帝都,說是陰謀,未免有些牽強,因為實在搞不懂還能有什麽陰謀與自己牽扯,可若說是巧合,那麽隻能說這個巧合驚人……


    一時間,秦九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想。


    她的身體很痛,嗓子很幹,腦子很亂,亂成一團毛線,什麽也理不清,更何況人家才剛剛救了自己,若是想害她直接袖手旁觀就行了……


    “你為什麽把我帶來帝城?”秦九身體虛弱,聲音也虛弱。


    少年的手指還在她的傷口上遊走,聞言,得意地撇她一眼,“怎麽,是不是想通了該如何感謝本少爺?”


    秦九的確很感謝他,於是點點頭。


    “本少爺也不想帶你來的,要怪就怪美人兒你傷的忒重,那一帶根本沒有大夫肯醫治你,大家都說你沒救,本少爺偏偏不信這個邪,本少爺想救的人還從來沒有救不過來的!本少爺若不把你帶來這帝城,美人兒你哪還能見到本少爺?哪還有機會報答本少爺,少爺為了救你,本少爺就直接把你帶過來了。”一頓,色迷迷的目光從她身體上遊走到她蒼白的臉上,“如果你真心想感謝本少爺,那就從了小爺。”


    如果你想感謝他,就直接從了他。如果你想感謝他,卻不從他,那麽不要說什麽感謝的狗屁p話!


    他這話,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他們無親無故,他將她從狼爪下救起已是仁至義盡,當所有大夫一直認為她沒救時,是他不信這個邪將她帶來帝城救活了她,再最關健的時刻,他沒有放棄她!


    無緣無故……


    秦九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睫毛焉焉地垂下。


    他正望著她出神,她的臉實在美極了,蒼白,卻妖豔美麗的讓心驚心,孱弱,卻倔強頑強的讓人心疼憐惜。


    她緩緩揚起眉,漆黑的眼眸對上他泛濫的桃花眼,一愣,嘴角勾勒出蒼白玩味之色,“當你的第二十八房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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