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有些無奈地閉上眼,“算了。你不說,我也沒辦法。”


    這一句話算了,包含了多少的失望?


    少爺原本翹起的嘴角,忽然就僵硬了,有些無措的皺皺眉,走過去,半蹲在秦九身邊,聲音軟軟,開始正兒八經地解釋,“阿九,相信我,我救你,隻是救了你。至於我為什麽會出現在哪裏?其實你信麽……我並不知道為何當時會選擇那條路……”


    秦九沒睜開眼,似乎聽到了,似乎沒有。


    少爺伸出手,拽著她完好的右手,忍不住搖了搖,撒嬌道:“阿九,你要相信我,阿九,你一定要信我……阿九,信我,好不好……”


    說著又搖了幾下,似孩童般純。


    語氣幾多柔軟,幾多迷醉,幾多委屈。


    這樣的動作,這樣嬌軟的語氣,曾幾何時,曾幾何時那個人也這樣做過?


    幾乎……無二致。


    十豔……十豔……十豔……


    眼簾之上的睫毛在輕顫,秦九卻沒有睜開眼,隻是莫名其妙紅了鼻尖。


    她輕輕的,輕輕地說:“好。我,信你……”


    他會不會抱著她?在她這樣說出這種話時,會不會像那個人曾經那樣的抱著她一樣抱她一下?


    可……少爺並沒有。


    他隻是將她的手搖的更快,像是很歡樂一樣的連連搖了幾下。


    “阿九,本少爺很高興。”


    阿九……我很高興……他應該這樣說。


    嘴角微微彎了彎,秦九仍然閉著眼,聲音小小的道:“可不可以,抱我一下,就一下……”


    下一秒,她微微僵硬的身體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他不冰冷不霸道,隻是溫暖。無與倫比的溫暖著,那種暖,像是暖到了人的心底,連心中最強硬的那一塊也逐漸跟著柔軟。


    這種溫暖,就像是曾經……她抱怨的一樣。


    十豔……你的身體為什麽這麽冷……冷的像是冰塊……


    深秋的早晨是很冷的,那時候他體溫冰冷,牽著她,連她的手也是冷的,那時候,她不懂的委婉,總會很直接的抱怨或要求:十豔,你能不能暖和一點……


    如果他的身體暖一點,應該,應該就是這種溫暖了罷?


    暖到了人的心底啊。


    她非常確定,如果十豔的身體是溫暖的,絕對不是顧朝曦身上那種灼熱的溫度,不是龍斐陌帶著霸氣的寒暖,不是不是……都不是……


    如果他暖,唯有眼前人的溫暖才恰和。


    “阿九阿九……”少爺歡快的聲音炸響在她耳際:“既然這麽貪戀本少爺的懷抱,不如就一直這樣躺著罷?本少爺可是非常願意為了美人兒提供溫暖的哦!”


    像是做了一場短暫卻美好的夢。


    在少爺聲音炸響在耳際的那一刻,這個夢,忽然就醒了。


    深呼吸一口氣,秦九睜開眼,望著上方那張嬌嫩臉龐,不由得地啐了一口:“一雙手怎麽溫暖得了二十八個懷抱?甚至是未來的上百個懷抱呢?少爺,娶這麽多,你不怕應付不過來,將來你的女人紅杏出牆去選擇其他的溫暖嗎?”


    微微低下頭,少爺那雙幹淨純粹的眼眸就這樣對上秦九有些涼薄的眼。


    他的眼眸微微深邃,一笑,帶著幾許不屬於少爺的狂妄不羈:“不,她們怎麽樣本少爺不管,愛出牆愛找溫暖就去吧。我,隻要守著你,護著你,就足夠了。”


    我,隻要守著你,護著你,就足夠了。


    他眼眸那抹認真是她眼花了嗎?那份不屬於他的狂傲不羈是她看錯了嗎?


    秦九甚至不敢眨眼,隻是忽然從心底升起一種熟悉感,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忍不住握緊右手,將指甲深深紮進皮肉中來確定這份不確定。


    “你……”


    忽然,少爺的眼越來越眯,笑意越來越明顯,這份變化,堵住了秦九即將出口的話。


    側過頭,少爺忽然放開秦九,動作迅速地站起來,退後三步,側過了頭。


    微微調笑的聲音,從他不辨情緒的唇辨中吐出:“阿九,你不會當真了吧?這句話本少爺起碼說了二十八次呢,每次都能讓美人兒們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哈哈……你們實在太好騙了……不過本少爺……就喜歡……傻女人……”


    秦九還沒反應過來,少爺已經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留給秦九的一過一個瀟灑不羈的背影,和融入黑夜中哪一點白色。


    她抬起頭,原來夜幕已經到了。


    頭頂上,滿天星光,她的心,微冷,那一閃一閃的星子,像是夜裏某人狼化的眼睛,隻是那樣一雙眼,再看不到。


    戲曲裏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


    戲台下,秦九嘴角連連抽搐,少爺見了不由得問道:“阿九,怎麽了?”


    “這詞,是傳下來的嗎?”如果沒記錯,這個架空的朝代,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這樣的詞。


    少爺望了望台上詞的正起勁的戲子,皺皺眉,道:“本少爺也不知道,本少爺可是從來不聽戲的。怎麽阿九不喜歡嗎?本少爺趕她下台!”


    說著少爺就要起身,似乎真要將人趕下來。


    秦九連忙阻止:“不是不喜歡,隻是很奇怪這詞兒從哪裏傳來的。”


    “待會兒讓你問問不就清楚了。”少爺不以為意。


    台上那人身段兒柔軟,腰肢纖細,廣袍長袖輕輕甩動,嫵媚之氣襲來,勾魂奪魄,濃妝豔抹之下那雙化著長長眼線的上吊雙眼,眸似月牙,眼似星。


    那雙眼,可真正勾魂。


    台下看戲的男子,幾乎都將視線定格在女子柔軟身段和那雙眼上。


    不過,那女子視線總能可有可無的放到少爺身上。


    這看戲的一大票子都是少爺的仆人小廝,少爺英俊,並且眾星拱月,霸氣十足,攝住人視線也不足為奇。


    嫣紅小唇輕啟動,她唱:“遍青山啼紅了杜鵑,那荼蘼外煙絲醉軟,那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閑凝眄兀生生燕語明如剪,聽嚦嚦鶯聲溜的圓?……”


    台下一同來觀戲的眾人已是掌聲連連,連少爺身邊小廝也忍不住出聲叫好。


    秦九單手支著下巴,眉峰已是越蹙越緊。


    她不過想聽個戲,怎麽也會碰到……熟人呢?“怎麽了?”少爺始終將眼光定格在秦九身上。


    秦九搖搖頭,尋了個話題:“唱的怎麽樣?”


    少爺聽言,不過可有可無掃了眼台上某台柱,“唱的是好,隻不過聲帶兒稍微軟了點兒,嗓音糯了點兒……”


    少爺說話一向挺客氣,下麵接上的這一句,可就非常不客氣了。


    “騷也騷了點兒……”糯糯的童音,十足的不屑。


    噗!


    秦九忍不住噴茶,尋聲望去,那團似糯米般的團子穿著錦繡短襖,負著雙手小小身子隱在人群中。


    他聲音一出,眾人就讓了開來。


    小團子霎時間暴露在眾人眼前,不由得有些無措地望向少爺,委委屈屈叫道:“小哥……”


    眼眶已是微紅。


    這麽個小孩兒,粉雕玉琢,胖是胖了點,可他胖的可愛,任是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疼不忍凶他,少爺卻是冷冷哼著,不屑道:“怎麽出來了?不是給你禁足了?誰把你放了?嗯?”


    那一聲嗯也是百轉千回,尾音纏著厲,把眾人嚇的夠嗆。


    原來……被禁足了。


    秦九不由得地笑。


    小團子眼尖,心思轉的也快:“小哥真小氣,漂亮姐姐都不生小團子氣了,小哥怎麽還記著把小團子禁足,悶壞了小團子錦……可怎麽辦。”


    以往他是最愛拿白錦繡說事,眼下情況,當然不適合。


    少爺望向秦九,聲音驟然低了幾度:“阿九不生氣了?”


    見小團子雙眸期盼地望向自己,秦九故意轉個了彎:“你是說他那天故意弄傷我手臂的事?”


    她在“故意”兩字上加重了聲音。


    少爺唇一抿,想到那天阿九手臂受傷之事也有幾分生氣。他這樣樣子,眾人都已習慣,隻當他特別寶貝這個未來第二十八房小妾。


    小團子低下頭對手指,在少爺凶光注視下,頭越來越低,哭音也濃重:“漂亮姐姐就不要生氣了嘛,小團子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漂亮姐姐如果消不了氣,那好吧,小團子讓你弄回來……”


    說著揚起了自己短短肥肥的手臂,一臉又怕又勇敢地望向秦九。


    秦九望著他,沉默。


    眾人拿視線催促她,似乎真怕她不消氣拿小公子手臂出氣。


    至始至終,隻有少爺麵無表情守在秦九身旁,不催促,不擔心,不急切。甚至,拿眼角餘光掃了眼眾人,似威脅,似震懾。


    不過頃刻,那些落在秦九身上的目光就散了。


    她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榻,前麵是戲台子,周圍是圍繞的眾人,少爺和她並齊睡在中間,兩個人毅然是女王和王,而周圍一幹人等,不過是他們的仆人。


    挑挑眉,她對著小團子笑的頗和善,笑的小團子心底發麻:“你這麽小,即便做錯了什麽,我又怎麽舍得真的罰你呢。”


    小團子似乎鬆了口氣,揚著的手臂一下就放下去了。


    “不過……”


    隨著這句話,眾人一下都將心題了起來。


    “不過什麽?”少爺代替眾人問了出來,不是質問,隻是平淡,甚至寵溺。


    小團子粉嫩的臉皺了起來,皺成小包子,似乎生怕受什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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