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琴漸漸暗下的笑容,蕭綜的心竟也跟著失落幾分,他不知道安琴此刻思念著誰,不禁脫口問道,“你想到了什麽?”


    是否觸景生情,漸漸感傷?


    安琴別開目光,萍水相逢,安琴不想也不能說的太多。她歎了口氣,岔開話題,“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吧。”


    “我不是!”蕭綜也沒有糾結前麵的事,而是很爽快的笑道。“我是從家裏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安琴挑眉問道。


    “是啊,我爹逼我成親,我一氣之下就跑出來了!”蕭綜衣著華貴,氣質也還好,很像大家子的公子哥。少年不知愁,真好。


    安琴似乎忘了,她也才十多歲的年紀。


    也許是她所經曆的一切,已經夠別人過好幾輩子的了。她真的很累,希望躲開一切紛爭,去過過那最平凡的生活。


    像一個女孩一樣,開心玩樂。


    所以,她才獨自跑出宮來。


    管他朝廷裏會亂成什麽樣,再亂也不會亂的沒邊。因為她相信,長亭和薛玉樓會為她把江山守住的。除去了趙謙,樂安王達日阿赤,現在放眼江山,已經沒有人和安琴這個女滴作對了。而朝堂之上,掌握大權的又都是深愛她的男人,她哪裏還用操心?至於那個聞人玉,安琴也已經不想管了,他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反正卓翎也已經不在了,聞人玉對江山也毫無興趣。


    這樣一想,安琴反倒展顏而笑。


    她覺得,這一趟出來,也許會有意外收獲。放鬆心情吧,她勸慰自己。


    安琴雖然是漫無目的的走,卻也有一個大概的方向。那就是這座平安城的廢舊宮殿。她要去看看,還記得那座古墓麽?帝都懸崖之下的古墓?藏滿珠寶的那一個!那裏麵,有雲棠皇室的驚天秘密,安琴想要一探究竟。


    所以,才來到了這裏。


    不過,城內離廢舊的宮殿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她便在此停留一個晚上。沒想到,就遇上了眼前的這個人。


    蕭綜自來風流,見到安琴這樣漂亮的姑娘還不動手?他貼近了安琴,“你住在哪裏?明天我帶你吃點這平安城有名的小吃吧?”


    他約她。安琴也無聊,有個不太討厭的男人陪,倒也不是壞事。


    安琴雖然心裏不排斥,但是麵上依舊冷清,“好吧。我住在客棧裏。”


    那個客棧很小,安琴都不記得叫什麽名字。


    蕭綜眼眸一亮,“我剛到這兒,還沒地方住,不如待會兒和你一起回去。住得近些,也方便嘛。”他脫口而出。


    隨即蕭綜覺得有些不對,便急忙掩口,有些尷尬。


    安琴則挑眉問道,“方便什麽?”


    方便他展開攻勢唄。可是怎麽能這麽回答?蕭綜笑了下,掩飾說道,“方便帶你出去玩唄。”


    安琴瞥了他一眼,又向別處看著點點燈火。


    宮內很亂,長亭與鐵甲過招,鐵甲功夫不錯,但是比之長亭差的還遠!長亭一腳將他揚飛,狠狠的向他刺去一劍,鐵甲悶哼一聲身體被長亭刺透。


    高風冷冷而笑,他早就看鐵甲不順眼了,仗著女帝對他的寵幸,他就天天賴在女帝寢宮裏,把誰都不放在眼裏!


    “住手!”一個清亮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長亭一愣,冷冷回頭,他手上的長劍還留在鐵甲的身體裏。鮮血如注,噴湧出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右丞,錦衣朝服的薛玉樓。


    長亭拔出長劍,接過高風遞上來的白綢,眸中殺機並未減退半分,反而有種冷凝之色。


    “怎麽?大將軍一氣之下,就可以濫殺無辜麽?”薛玉樓攔在了長亭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鐵甲。


    “無辜?何來無辜一說?”長亭冷哼說道。


    薛玉樓冷冷而笑,柔音發寒,“不就是因為近來鐵將軍深受萬歲寵幸,大將軍這才氣不過的。”微微一頓,又道,“萬歲喜歡誰,那是萬歲的權力,不需要問過大將軍的意思吧。”


    長亭下一個目標便是薛玉樓,他今日倒好,自己送上門來,還說了這麽一堆找死的話,長亭早已是恨得牙癢癢了。(.好看的小說)


    他正要出手,薛玉樓卻迎了上去,眸光發寒,“大將軍,如果你殺了我們,你還能得到萬歲的些許憐愛,那麽,動手吧!我祝大將軍和萬歲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句話,如驚雷一般在長亭心底炸了開來。


    是啊,在他滿手染紅之後,安琴還會不會愛他?殺了這些人,難道不會出現另外的一些人麽?安琴素手輕勾,就有多少男人願意拜倒在她的裙下!


    長亭憤然將佩劍扔給了高風,轉身離去。


    薛玉樓莫名的鬆了一口氣,他眸光一轉,吩咐自己帶來的手下,說道,“把鐵將軍送回宮內治傷!”


    手下人應聲,“是。”


    隨即上來幾名禁軍將鐵甲抬了出去。


    還好薛玉樓來得及時,鐵甲隻是流了很多血,並無大礙。鐵甲是黑衣精衛,從來受的傷不在少數,豈會在乎這樣一點。長亭確實是下了狠手,把鐵甲的肉刺穿,留下好大的一個血洞。


    “右丞大人還有事?”


    長亭憤然的走到自己府中內院負手立在那裏,在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微微側眸說道,語中全是不屑的意味。


    薛玉樓輕輕搖首,“你不必恨我,更無需嫉妒鐵甲,我們,都隻是萬歲閑來無聊,放縱的工具。”


    薛玉樓很清楚,他自始至終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個。


    安琴愛的是卓翎,和長亭。


    這兩人,才是安琴用盡心力去愛的男人。


    對卓翎,安琴是以一個女人,最深切最激烈的愛戀。而對長亭,安琴的愛,也是愛。他們一起走過的歲月,那麽真實,怎麽可能說忘就忘?正是因為安琴太愛長亭了所以她根本不敢麵對長亭。


    更何況,長亭和安琴還有一個女兒!


    那麽可愛美麗的小公主。鍾離寧歌!想來長大之後,也一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她的出生,注定滿身榮光,她是未來的天子,是要接過安琴帝位的繼承人!


    卓翎離開之後,長亭便是安琴唯一的深愛。


    薛玉樓完全想不通,長亭擁有的那麽多,他還要去嫉恨別人?


    長亭才是最受嫉恨的人吧!


    薛玉樓的話,似乎讓長亭安靜下來。他坐在那裏,雙眸中的血色殺意,漸漸消失。


    “她是一個絕世的女子。旁人愛她,再自然不過了。”薛玉樓淺淺而笑。


    沒有人敢強迫安琴,她身邊的男人,都是她經過她準許的!是她主動,那麽,在麵對安琴的主動之時,有誰可以無動於衷?


    長亭閉上眼,很痛苦。


    薛玉樓則道,“我現在是什麽都不想了。能這樣看著她,我已經很滿足了。為她守住這個江山,震住整個朝堂,讓她能夠快快樂樂的。這就是我的唯一的要求。”


    薛玉樓這樣超然,到讓長亭覺得,他的愛,愈發渺小。


    不過,我一直認為,愛情都是自私的。


    有誰能夠看著自己的心愛的人和別人在床上翻江倒海而無動於衷的?


    這根本不可能!


    長亭的愛太深,深到已經放不下任何人了。他和安琴還有一個女兒,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正是這樣的身份和關係,讓長亭忘記了安琴的地位!她是皇帝啊,她坐擁萬裏江山,她的話便是聖旨!


    她和別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同日而語!


    她即便是要後宮三千,又有誰來反對?


    “如果我是你,我會想辦法解開和她之間的問題。讓她重新回到我的懷中。我相信,隻要她解開心結,她便會回到從前那樣。隻屬於你一個!”薛玉樓拍了拍長亭的肩膀。


    安琴的為人,其實薛玉樓早已看清了,她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她也希望獨一無二的對待。


    隻是,放縱,讓安琴變得不再是自己了。


    他的話,懇切的讓長亭心動了。


    長亭頹然的張開眼睛,側眸問他,“我們真的……真的……有可能回到從前麽?”


    長亭的唇在顫,他真的很恐懼。


    想到安琴對他的決絕,他就好一陣心痛。不止一次的問著自己,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麽?不過是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在一起,為什麽老天要把他們逼到這個絕境裏?


    薛玉樓苦笑,眼底竟也蘊著心痛之色,“你們一定能夠回到從前。你們必須回到從前!”


    安琴這些日子以來,麵上在笑,心在流血。


    能夠安慰她心傷的,就隻有長亭。


    薛玉樓真的不忍看著安琴變成那樣,雖然,代價會是他永遠得不到安琴。可是,他不在乎!


    他隻要安琴幸福!


    平安古城,日光熹微。


    安琴睡得很舒服,一夜無夢,很安靜。並不像前幾日那樣,隻要一閉眼,就全是卓翎的身影盤旋在眼前。


    敲門聲音傳來,安琴皺了下眉,她才想到,是那個叫蕭綜的男人住在她隔壁。


    “做什麽?”安琴揉了揉眼睛,半坐在床上揚聲問道。


    蕭綜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了來,“不是說好要一起出去玩麽?怎麽,你忘了?”


    安琴扁了扁嘴,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殷切,遂歎了口氣,說道,“你先下去等我。”


    蕭綜答應了一聲才離開。


    安琴換過衣服走了下去。


    素色短裙,精致妝容,她美得不似凡俗。清麗可愛,讓人移不開視線。


    蕭綜訝然張口,她比昨天晚上還美。他笑了下,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賺到了。不過,到此為止,蕭綜對安琴也僅僅是一片欣賞之意。


    人對於美麗的東西,總是會情不自禁的去欣賞的。


    “今天去哪裏?”安琴坐在他身邊,自己倒了一杯茶。


    還未待蕭綜回答,客站外麵,便走進來一堆人,隻衝著蕭綜而來。


    蕭綜大驚失色,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麽快。


    安琴不驚不慌,挑了下眉,輕道,“找你的?”


    蕭綜麵如土色,暗暗罵了一句!


    那些走了過來,為首之人對蕭綜抱了下拳,說道,“少主,請與屬下回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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