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地上,身下汨汨流出黑紅色的血,眸光開始顫抖,生命已經到了終了時分。


    他緊握住身邊女子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抬起身子,女子慌亂的抱住他,阻止他,“別動,別動,很快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他也隻是燦笑一下,“不會了……我明白……這已經是……最後的一點時間了。”


    女人抱著他的身子,慌忙的向四周張望,希望有人來救他們,可是蒼茫一片,沒有回應。


    “聽我說……”男人的手染滿了血,他輕輕撫上女人姣好的麵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複一些,他要抓緊時間了,不能再有絲毫的浪費,“你聽我說。你要回去,回到雲棠,那裏有你愛的長亭,愛你的薛玉樓,他們都在等你。你還有那個可愛的小公主,在那裏,才是你的家。不要再留在這裏,他不是你可以愛的人,你一定要……”


    他很激動,雙眸的光突地綻放,鮮血塞滿了他的嘴,似乎在阻止他說話。


    “安琴,回去吧……”


    他最後,隻留下這幾個字。


    女人滿眸是淚,她早已說不出話來,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裏的他,身子慢慢透明,在一束陽光的照射下,化為金光,永遠消失。


    他連自己的身體也不曾留下,就這樣,灰飛煙滅。


    藍天之下,似有他的笑顏,燦若日暉,她將永生銘記。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無論在那個時空裏,她都會記得,記得耶律浚,也記得聞人玉。


    安琴緩緩起身,再不做任何的留戀,她走入冰冷墓道,服下聞人玉給他留下的東西,靜靜睡下,她想,她該是回到本該屬於她的地方了。


    在她昏睡過去的前一刻,她聽到了那人的呼聲,他叫著她的名字,“安琴,安琴,別走……”可是那人已經不能阻止她了,她的身體變為透明,最後消散了。


    有些人,注定了有緣無分,能相愛,卻不能相守。


    卓翎,無論你把我帶到哪一個時空,結果都是一樣的。不如讓我們就此放手吧。


    但願,各自安好。


    時間灰白,回到那天,卓翎帶著安琴,逆轉天命,來到了這一個時空。


    在這一個時空裏,雲棠,已經成為了一個傳說。


    統治天下的,是遼國。


    當今皇帝,道宗,耶律洪基。


    清寧五年,道宗耶律洪基冊封外戚耶律乙辛為趙王,主持北院,權傾一時。


    上京為遼國都城。


    熱鬧非凡,百姓豐衣足食,一副太平盛況。


    裝飾華美的馬車從街道上緩慢駛過,前麵自有策馬而行的黑衣侍衛為其開道。


    眾人避之不及。


    這是趙王耶律乙辛的車架,無人敢攔。


    車內,溫香軟玉,嬌|吟細細。


    女子衣襟大敞,露出胸前雪白風光,惹人無盡愛戀,男人懷抱著絕色女子,心猿意馬,滿眸盡是情|欲的迷亂。他俯下身,埋首雙峰之間,啄吻輕咬。


    “停……停下來……”


    關鍵時刻,女子竟然以雙手撐住男人胸膛,懇求他停住動作。


    隻是,他的渴望已經高揚,怎麽能停的下來?


    女子掙紮得厲害,男人這才皺眉,不滿的低吼說道,“你幹嘛?”


    女人撅了撅嘴,坐起身來,推開男人,整理了下淩亂的衣服。“別鬧了,馬上入宮了,像什麽樣子?”


    男人舔了舔唇,意猶未盡,他坐在女人身後,伸出雙手將她摳入懷中。“怕什麽?我就是想現在要……”低啞嗓音,明顯是忍耐不住的焦急煩躁。


    女人卻不準他再胡鬧,她瞪了他一眼,“你可是親封的趙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群臣表率,就不能把你這些壞毛病收一收麽?”


    不論何時何地,隻要他想了,就一定不顧場合的抱著她胡鬧。


    她早已是習慣了的。


    可是這次不行了,他們由陪都入京,天子腳下,怎麽可以如此放肆?


    男人,正是冊封的趙王,耶律乙辛。


    耶律乙辛聽了這話,不禁駭笑,向著身後的墊子靠了過去,懶懶的看著女人,“我還從不知道,你這個小丫頭,竟然如此深明大義了。還教訓起本王來了。”


    她是他蓄養的妾,年方十五,絕世姿容讓他不能自拔。眼下,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是,一代梟雄耶律乙辛真的會如此專情,真心待她麽?


    就連她自己也不信,她曆經苦難,看過人世辛苦,早已不相信真心一說了。


    思及至此,女人黛眉輕輕凝皺,一抹苦澀蘊在眸間。


    耶律乙辛雙瞳發寒,他扯過女人,不顧一切的吻住她玉白頸窩,在她鎖骨上瘋狂索取。他很討厭女人的那副表情,疏離,淡漠,看透一切了的空寂。


    他已經給她最完整的寵愛了,為什麽,她的心還是像填不滿的溝壑,無論他給她什麽,她都不喜不怒,無關緊要一般。


    女人不掙紮,任他啄吻。


    直到馬車驟的一停,侍衛在車下稟告,“王爺,到了。”


    耶律乙辛喘著粗氣,恨恨的放開女人,強忍著那渴望,卻瞥見他身下女人的一抹莞爾笑意。


    她在嘲笑他的焦急和欲|求|不|滿。


    耶律乙辛坐了起來,胡亂整理了下衣服,女人也跟著做起來,幫他細心打理衣襟。他眸光暗沉,靜靜的看著女人為他忙碌,驀地沉聲開口,“安琴,你是誰?”


    女人聞言,手上動作一頓,隨即綻笑,抬頭望他。“我是趙王府的小妾,王爺為我取名,安琴。怎麽,王爺此刻又不認識我了?”


    他嘴角微微抽動,不再說話,待衣服理好,他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她依舊坐在車裏,等著他吩咐。


    耶律乙辛默默看了馬車上的她一眼,輕輕呼出一口氣,側眸召來手下,吩咐說道,“送她回上京王府。”


    手下人頷首回應,“是。”


    女人靠在軟墊上,閉目歇息。


    耶律乙辛撣了撣衣襟,鼻間還有女人剛剛留下的暖香,他牽唇壞笑,他覺得他對那個小丫頭簡直無能為力,她總是讓他抓狂,讓他時時刻刻都想要了她。


    在太監的引路下,耶律乙辛穩步向著金殿走去,身後跟著持刀的黑衣侍衛。


    這是耶律乙辛的特權,可以帶著手下黑衣精衛進入宮闈。


    可見,遼道宗耶律洪基對他的信賴和寵信。


    廣場上席卷過一陣冷風,他暗黑色袍角被掠起,猶如展翅雄鷹。他胸膛寬闊,彷如能承載天地,雙瞳冰冷,麵無表情,他周身盡是寒霜冰霧。


    這就是耶律乙辛,一世梟雄。


    安琴靠著軟墊,任侍衛們駕著馬車,帶她回上京中趙王的王府。


    她搖晃著腰間係著的金色絨繩,懶洋洋的半合著雙眼,想起自己這十五年的顛沛流離。


    她生來便是棄嬰,不知父母為何人,還在繈褓之中的她便被莫名其妙的扔在了皇家圍場之中。


    皇室狩獵,太子耶律浚在圍場發現了她,見她可愛的緊,又孤苦無依,便帶她回了自己的寢宮。交代下人善待她,撫養她長大。


    想到這裏,安琴眼中莫名的升騰起一抹柔情,本來,她應該留在太子身邊,安穩長大的。


    直到那一天,突生變故,她流落民間,曆盡辛苦,嚐遍酸澀滋味,弄得遍體鱗傷。她遇上了她人生中,除了太子外,第二個最重要的人。


    那便是耶律乙辛。


    他見她姿容出眾,留她在身邊,那夜,她初初承歡,成了他的人。


    沒想到,因為耶律乙辛的緣故,她再次回到上京。


    她掀開車簾向後看了一眼,那巍峨的皇宮就在她身後。她暗暗想到,也許,那個人,早已把她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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