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琴聽他這樣說,正要爭辯,胸口卻傳來鑽心般的疼痛。她皺著眉心,捂住了心口。


    安琴這樣嚇到了耶律乙辛,他緊張的握住安琴放在胸口上的手,“怎麽了,疼了!”


    安琴臉色蒼白,額上全是冷汗,嘴上卻還是不饒人,“讓你身受重傷,再把你拋進水裏,讓你自生自滅,又疼又餓,你說你會不會疼?”


    耶律乙辛也很責怪自己那日的衝動,沉著麵孔,“我那日不知怎麽了,身體裏好像住了另外一個人。所作所為,全都不受自己控製。”


    安琴越來越疼,不過聽他這樣說,到也舒緩了些,她凝眸看向耶律乙辛。


    才幾日,他真的一下子老了很多。


    滿麵胡茬,愁雲陰冷。


    有一句話,安琴始終沒有問出口,她想問,耶律乙辛,你真的這樣愛我麽……


    假如,我沒有了讓你動心的美色,你還會愛我麽?


    安琴強顏笑道,“我餓了。”


    耶律乙辛見她好些,遂點了下頭,“我讓他們給你拿吃的。”


    耶律乙辛也有未言的話,他沒告訴安琴身孕之事,也沒有告訴立妃的事。他想,這都是大事,要找一個適當的時候再向告訴安琴,至少要等安琴的身子恢複。


    曆經此劫,耶律乙辛格外珍惜安琴。


    趙王就是趙王,他財大氣粗,府中什麽珍奇藥物沒有,再這樣的疼護下,安琴的身子很快就好了。


    隻是她胸口,仍舊留下好大的一個疤。


    耶律乙辛趴在床上,單手撐起自己的身子,抬手拉開安琴的衣服,看著那道疤,“哼。”一聲輕哼從他鼻間溢出。


    安琴皺了皺眉,“你哼什麽?”


    “本王就不信,這道疤還能除不掉!”這道疤,是她為昭懷太子留下的印記。耶律乙辛氣得不行。


    況且,安琴那完美的身體上,這樣一道疤,簡直太過刺目了!


    耶律乙辛麵色連番變幻,看得安琴十分不解。


    她歎了口氣,這幾天躺在床上實在是躺的她渾身不得勁。無奈耶律乙辛看的緊,今天實在是受不了,她懇求道,“能不能讓我出去坐會兒?看看太陽也好。”


    “把窗子推開你不就看見太陽了?”耶律乙辛挑眉。


    安琴這次受傷又加上有孕,耶律乙辛害怕她有個萬一,遂一直不許她亂動。他知道安琴生性好動,擔心傷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看得特別緊。


    “你要是再不讓我出去,我就死給你看!”安琴這回是真的急了。


    耶律乙辛破笑,“我一眼不錯的看著你,你還能死給我看?那我也太無能了。”


    安琴泄了氣,換上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一雙眸子裏水汪汪的,雙手互握放在下巴下,她知道耶律乙辛最受不了她這樣。“求求你了。”


    耶律乙辛胸口一緊,皺著眉,嘟囔了一句,“死丫頭,這招你屢試不爽,我怎麽就這麽沒出息……”


    最終,都還是耶律乙辛認輸了,“好罷,我抱你出去坐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硬聲朗道。不容置疑。


    安琴聽得眉開眼笑!“好啊,成交!”


    耶律乙辛眸中凝住她調皮明媚的笑容,不禁歎了一聲,心裏暗暗想著,她還是太小了,都還是個孩子,她能當好一個母親麽?


    天氣冷將下來,已快入秋,耶律乙辛將安琴抱在懷裏,又命婢女拿了羽緞羽紗的披風上來,蓋在安琴身上。


    他坐在躺椅上,懷裏麵抱著安琴,安琴胡亂看著園子裏的景色。


    耶律乙辛竟陷入沉默。


    他許久之後,突然出聲說道,“秋獵過後,我們就立馬離開上京,回陪都去。”


    留在上京,她和那個昭懷太子就始終都還有機會見麵,這讓耶律乙辛感到不安。說不定哪天,她就會告訴自己,她要離開他了。到時候,就是殺了她,也無濟於事了。


    耶律乙辛的話,隻有兩個字進入了安琴的耳朵,她坐起身來,驚道,“秋獵?今年秋獵,你也要去麽?”


    遼國先祖馬上得天下,所以曆代君主都很重視一年一度的秋獵。


    可是耶律乙辛這些年來有了美人在畔,無心朝政,這兩年的秋獵他就都沒參加。陪在封地,和安琴成天膩在一快,他好像就不會煩一樣。安琴,每時每刻都讓他驚豔。女大十八變,安琴越來越美了,比兩年前,初次相見,還讓耶律乙辛動心。


    “我身在上京,總要過去一趟。”耶律乙辛眸色晦暗,似有未言明的心思。


    安琴抿唇微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


    秋獵是男人的事,女人除了皇後,誰都不能入場。可是,耶律乙辛也許會有特權。


    不過想來,安琴也有些打鼓,“我是你的小妾,怕是不能去。”安琴的眸光黯淡下來,又驀地一亮,“我扮男裝跟在你身後,混進去行不行?”


    耶律乙辛皺眉,“你幹嘛那麽想去?”


    “秋獵啊。多大的場麵,肯定好玩。”安琴答道。


    這確實是安琴的心裏話。她隻是為了好玩。當然,一想起獵場,安琴就想起自己的身世,她是被丟在獵場的棄兒,是出身不明的孩子。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進入守衛森嚴的獵場,還把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女嬰扔在獵場裏麵。


    耶律乙辛冷道,“行,我帶你一起去!”


    答得並不十分爽快,倒也算是答應了。安琴興奮得很。拉著耶律乙辛的雙臂搖晃著,“我就扮成你的黑衣精衛,沒人會認出我來的。”


    耶律乙辛想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笑了出來,“我的黑衣精衛哪有你這麽矮這麽瘦的?”


    還不一上場就讓人看出來了?


    虧這丫頭想得出來。她聰明時候是真聰明,泛起蠢來也倒真蠢!


    安琴哭喪了臉,錘了耶律乙辛一下,“那怎麽辦?”


    耶律乙辛冷哼而笑,“你別管了。到時候,我來安排!”


    既然她執意要去,那麽就帶她一起去好了!耶律乙辛揚了揚唇角,氣息莫名的冷了下來。


    安琴則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有留意到耶律乙辛麵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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