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冬,遼道宗以陪都囚禁太子為由,出兵討伐。(.)


    一時間,天下大亂。


    當日的趙王妃,現在已經背上了犯上作亂的罪名。


    鐵涼已經安排好城防之事,正與安琴商量。耶律浚拿了一柄短刀直接衝了上來。


    鐵涼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正想要迎上去,卻被安琴冷聲喝住,“鐵涼,你下去。”


    鐵涼回眸,皺眉而望,見安琴鳳眸凜凜,他也不敢造次,隻好冷哼一聲退下殿去。


    安琴小心收好城防地圖,放在自己身後的桌案上,背對著耶律浚,“你怎麽還不走?”


    “萱兒,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放棄吧!”耶律浚知道,道宗打出營救太子的旗號不過是想把罪名都扣在安琴的腦袋上。安琴,又怎麽會囚禁他?


    安琴撚起銀挑子,將燭淚撥開,笑道,“如果你還是隻有這一句,我不介意真的把你囚禁了!”


    她已經走到了懸崖,就不準備回頭了!


    耶律浚右手拔出短刀,嗖的一聲,冷鋒閃過寒光。


    安琴緩緩回眸,“怎麽?為你父皇現在就殺了我?”


    耶律浚陰沉著臉,走上前去,拉過安琴的手臂,將刀柄放到安琴的手心裏。他雙手握住安琴的手,把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髒。


    “耶律乙辛是你愛的人,為了他,你可以做任何事。”他語聲頓澀,眸中翻滾水光,“你是我愛的人,為了你,我也可以做任何事。”


    安琴的手心裏全是冷汗,他很用力,一直在逼著安琴向他心口刺去,安琴隻有死死的往回抽,才能讓那刀尖的鋒利不傷害到他。


    她眸中似有驚痛之色閃過,隻是故作鎮靜,唇上已經發顫,“耶律浚,你別以為你現在還能用你的命來威脅我。我的忍耐是限度的!”


    他很自信。


    這個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即便她這些年變了不少,可是根本的不會變。


    耶律浚揚起唇角,笑得那麽迷人,“殺了我,為你的耶律乙辛複仇。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他說完,猛地將安琴的手摁向自己的胸口,隻聽噗呲一聲,刀尖沒入他的身體,血,噴了出來。


    安琴使盡全身的力氣,掙脫開來。


    耶律浚雙唇驟然變得慘白慘白的,他緩緩跪了下去,那刀刺得偏了些,卻沒入大半,還插在他的胸口上。安琴扶著桌子,驚慌失措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安琴抱住他跌落的身體,“耶律浚,你為什麽一再逼我……”


    “是你在逼我。你要我,在你和我的國之間做出選擇……”耶律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可是每喘息一次,心口處就會傳來劇烈的痛。


    “皇帝不可能放棄剿滅陪都的,我亦不可能讓耶律乙辛的陪都淪陷。對不起,我們始終是對立的。”安琴將自己的手指按在耶律浚的唇上。


    耶律浚還想說話,安琴已經揚聲叫道,“鐵涼,鐵涼,傳大夫!”


    其實鐵涼一直在外麵看著這一切。他遲遲沒有去叫大夫,就是希望這個耶律浚流幹了血。可是安琴現在這樣叫了,他也隻能去找大夫。


    耶律浚捂在胸口的手已經被鮮血染紅,他撫上安琴的臉,“萱兒,萱兒……”到了現在了,他還是喚安琴為萱兒,這是隻屬於他的稱呼,是他們兩人最美好的回憶。


    “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雖然心如刀割,卻也不得不承認。耶律浚竟是笑著說道,“我一直在想,沒有你……我的人生還有什麽意思。”


    他聲音很微弱,血液從傷口處噴湧而出,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和緩。


    “倒不如就這樣,讓我死在你身邊。至少……我最後見到的人,是你……我的萱兒。”耶律浚的呼吸漸漸消失,眸光也散亂了,黯淡了。


    安琴嚇得捂住他的傷口,大喊出聲,“來人啊,快來人啊!救救他!”


    大夫被鐵涼傳來。


    因為鐵涼的故意耽擱,此時,已經有些遲了。


    大夫將耶律浚扶了起來,皺著眉,“情況很不妙。來不及了。”


    安琴眸中殺機頓現,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領,“什麽叫來不及了?沒有來不及!你快治,他要是死了,我就扒了你的皮!”


    大夫連連點頭,讓身後的幾個小藥童扶住了耶律浚的身子,用白綢堵住傷口。


    隻是一瞬間,耶律浚的鮮血便將白綢徹底染紅了。


    安琴看得是驚心動魄,她咬住自己的手指,閉上眼,不敢再看。


    鐵涼將她帶出了大殿,安琴依舊沒有冷靜下來,趴在門邊上。


    她不停地哭,話也說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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