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說了不會走的。(.)”聽東陵絕這麽說,池慕秋的眼淚一下便滾落下來,一臉難受的看著東陵絕道:“臣妾寧願死也不會離開皇上!”


    東陵絕俊臉沉了下來,道:“這關乎皇室血脈,慕秋,朕知道你對我一片心意,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若逃走,朕留下來反而更好應付,你先走,朕稍後就會與你匯合,你在這裏,隻會分了朕的心!”


    “皇上你騙我。”池慕秋眼淚流的愈發凶猛,道:“臣妾若是走了,皇上會跟父親拚命,你絕對不會再出宮了。”


    東陵絕猛的砍刀一個襲擊他們的人,對著池慕秋長歎了一聲,道:“慕秋,你這又是何苦呢?”


    池慕秋眼淚流的愈發凶猛,轉頭幽幽看了東陵絕一眼,正欲說話,幽怨的眼神卻忽然充滿驚恐,發瘋一般向東陵絕重來!


    她的眼神一直恐懼的看著東陵絕的身後,東陵絕還未來得及回頭,身子忽的被池慕秋撞倒,仰臥的躺在地上!


    東陵絕猛的一個翻身,順帶摟起池慕秋,翻身一腳,猛的踢向攻擊他們的一個池家軍。


    那池家軍軟軟倒了下去,東陵絕卻一臉緊張的看了看抱住池慕秋後背的那隻手。


    本來已經被血染紅的手掌,此刻又變得豔紅一片,上麵分明還流著池慕秋的血!


    東陵絕眼神通紅,抱著虛弱的池慕秋,輕輕將她放在地上躺著,用染血的披風給她墊著。


    周圍的侍衛全都圍了起來,將他們護在中間。


    東陵絕得了一時喘息,紅著一雙眼睛,喊道:“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要替朕擋那一刀?”


    池慕秋嘴唇蒼白,哆嗦了兩下,卻說不出話,而是笑了起來。


    她笑的那麽美那麽釋然,可是眼角卻流了淚水:“能為皇上擋這一刀,是臣妾的福氣,如果皇上有事,比臣妾自己受傷更讓我難受!”


    東陵絕沉默著,拳頭捏的死死的,一字一頓道:“池冥河這個老匹夫,朕一定不會放過他!”


    池慕秋卻握緊跟東陵絕綁在一起的那隻手,虛弱的看著東陵絕,道:“皇上記得方才答應我的話,若還有來生,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現在,就讓我們一起殺出去,殺掉一個池家軍,我們便多一個墊背的人!”


    東陵絕轉頭,見漸漸靠近的池家軍,天空似乎都顯得黑壓壓的,明明那麽熱烈的陽光,他卻仿佛什麽都看不到一般!


    他的腦子裏,迅速的滑過池木木的容貌,最後落在他們在慈寧宮時,她離去時那帶淚的嬌豔。


    他仰頭,對著天空輕聲說道:“女人,朕要比你先走一步了。”


    說罷,伸手將池慕秋拉了起來,冷聲道:“走,我們殺出去!”


    “殺!”


    圍在他周圍的人,此刻已經殺的麻木,此刻已經不管自己的死活,也沒想逃生,隻想著將更多的池家軍殺死,或者殺了池冥河,便是最好!


    不知道殺了多久,夕陽也被染紅。


    東陵絕手上有傷,腿上也有傷。


    他一直緊緊跟池慕秋牽著手,剩餘的那些侍衛全都排成一排,圍成的圈子一點點變少,行動的越來越慢!


    東陵絕看了空中的夕陽一眼,看來他的性命也跟這夕陽一樣,馬上就要落山了!


    “殺,吼!”


    忽然。


    玄武門的方向,傳來一陣陣兵士的吼叫聲,那般的振奮人心!


    東陵絕神色一振,池慕秋也一臉喜色:“皇上,看來是你的人衝進來了!”


    如果是池家軍的人,不可能等到這個時候才衝進來,池家軍若沒衝進來的人,皆留在城外堵東陵絕救援的人!


    這個時候傳來這樣的聲音,難道是東陵絕的援兵衝破突圍,殺了進來嗎?


    不可能!


    那些士兵群龍無首,怎麽會那麽團結,那麽勇敢?


    東陵絕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那聲音卻越來越大,漸漸的,遠處起了一陣塵霧,那是大量的士兵衝進來起的煙霧!


    那些侍衛中,有東陵絕的人,竟然還有東陵曼的人!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東陵曼來了京城?


    看起來,這些人在外麵已經經過一場惡戰,將守在外麵的池家軍都殺死了!


    可是,東陵曼怎麽會幫東陵絕呢?


    若不是東陵曼的話,東陵絕的那些士兵和將士,隻怕也沒那麽容易或者有膽子衝進來!


    “池家無道,謀逆篡位!投降者可保不死,生擒池冥河者,官拜一品,黃金萬兩!”


    遐想間,一聲清脆的聲音忽然高聲大喊!


    那聲音仿佛被什麽東西擴大了無數倍一樣,明顯是東陵曼的軍隊裏特有的“擴音銅鑼”。(.無彈窗廣告)


    “池家無道,投降者可保不死!”


    那聲音再次響起。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聲音甜美動聽,脆生生的,卻又豪情萬狀!


    在這種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本有些可笑。


    可是那聲音幹脆有力,擲地有聲!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有笑,因為誰都笑不出來!


    就在不久前,池冥河說了一番“東陵無道”的話,跟這話那麽相似!


    可是,幾個時辰後,他的人被攻破,看起來支撐不住馬上就要死了,沒有希望的東陵絕,卻忽然迎來了救兵!


    那喊叫的聲音比他更加理直氣壯,更加鏗鏘有力!


    明明清脆如百靈鳥的女人聲音,在此刻的池家軍聽來,卻如懲罰醉人的雷鳴一般,在東陵絕的人聽來,卻猶如婉轉的天籟!


    “皇上,是皇貴妃,是皇貴妃娘娘回來了!”


    在一旁的李和大聲喊了起來,一張已經長了褶皺的臉,散發著熠熠光輝,似乎比東陵絕還要高興!


    東陵絕眼睛也是一亮,先是一陣擔憂,隨即,卻又釋然的笑了起來!


    他往池木木高喊的地方張望,想要看到她的身影。


    不遠處,一輛高高的露天板車正緩緩前行。


    馬車上,站著一個穿著束腰綁腿騎馬服的女子。


    女子一身鮮紅,烏發綁成一個馬尾紮在腦後,迎風行來,颯爽英姿,魅力不凡,正是池木木是也。


    “殺了池家軍,殺了池冥河!”


    眾軍士喊了起來,東陵絕身邊本已經絕望的侍衛又像看到一絲希望一般,殺戮更加賣力自信,也跟著喊了起來!


    東陵絕神情大振,正欲輕輕鬆開跟池慕秋綁在一起的手,池慕秋卻緊緊的抓住他,踉蹌一步,像是支撐不住一般,忽然跌倒!


    “慕秋!”東陵絕忙扶住池慕秋的手,一臉緊張的看著她,道:“你怎麽了?”


    他此刻才發現,池慕秋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一雙瞳孔盛滿疲累,卻又一臉欣慰和放心。


    “皇上,臣妾好累!臣妾好像流了太多的血呢!”


    東陵絕扶住她的背,才發現手上是一灘鮮紅的血跡!


    東陵絕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冷峻的容顏仿佛都要凝結起來一般!


    東陵絕扶著池慕秋,感覺池慕秋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仿佛隨時都要隨風而走,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她美麗的眼瞳仿佛瞬間失去了光彩,幽幽看向那邊露天馬車上,高高站起來的池木木,仿佛她是遙不可及的公主,而她,瞬間從皇後變成了女仆!


    她苦澀一笑,唇角緩緩鍍上一抹蕭瑟的笑容:“皇上看上的人,果然不簡單呢!”


    “莫說話了!”東陵絕也隨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池木木的方向,聲音哽咽:“我們安全了,馬上就可以給你請太醫了。”


    “皇上,我好累,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下去呢!”


    她的聲音好輕,臉色蒼白如紙,仿佛風一吹,便會消失不見。


    池慕秋握緊東陵絕的手,盡量讓自己笑的燦爛一點。


    奈何她的笑容卻又顯得那麽無助。


    她說:“皇上,你能對臣妾笑笑嗎?晌午的時候,臣妾說要陪您一起死的時候,您笑的模樣真好看!”


    東陵絕一怔,臉上綻開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


    池慕秋哭著嗤笑一聲:“皇上這笑容太勉強!”


    那邊東陵絕的人和東陵曼的人數超過池家軍眾多,加上長久的戰爭,池家軍的人本已經累了,這個時候見東陵絕和東陵曼的人都來了,軍心本就有些渙散,這個時候喪失了信心,愈發容易攻破!


    “別說話了……”東陵絕附在池慕秋的耳邊,耐心的說道:“你失血過多,不要說太多的話。”


    池慕秋抬頭,眸光深邃的看著東陵絕,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展開一抹笑容,低聲說道:“皇上,我其實是真心愛你。”


    東陵絕的眉頭重新蹙了起來,卻無奈道:“朕知道!”


    “五姐姐來救你,我雖嫉恨她,卻也放心了。”


    池慕秋整個人都顯得沒有生氣,蒼白無比:“皇上,其實我偷父親兵符有些心急,沒成功,讓父親有了防備,所以他才會提早出兵,是臣妾辦事不利,險些害死了皇上!”


    東陵絕頗為驚訝,思索片刻,才釋然而笑:“無妨。朕知道你已經盡力,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皇上不怪我麽?”池慕秋手無力的抓住東陵絕的肩膀。


    東陵絕歎息一聲,輕輕搖頭道:“朕如何忍心怪你!”


    她笑了,臉上蕩開無比豔麗的宵夜:“如此便好,臣妾就放心了。”


    她輕輕合上了眼睛,仿佛話已經說完,人變得特別疲累。


    “慕秋,你莫睡,朕還有許多話要跟你說,太醫馬上就來了!”


    東陵絕一邊安慰著池慕秋,一邊伸手,搭在她的脈門上。


    她的心跳非常微弱,此刻的池慕秋,情況非常危急!


    聽了東陵絕的話,池慕秋微微再次睜眼,看了一會兒,卻長歎一聲,道:“皇上……”


    周圍嘶喊的聲音太大,耳邊莫不是呐喊聲和兵器相擊的聲音,池慕秋聲音微弱,東陵絕幾乎聽不到,便附在她的耳邊,聽她說什麽。


    她卻沒有說話,喘息了幾下,忽然輕輕吻在東陵絕的唇畔。


    東陵絕身子震了一下,想拒絕,卻如何也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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