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星月樓見過一麵而已!”池木木淡淡的說道。


    “我說了,我們還會見麵的。”少年的眼瞳亮的驚人,猛的收回跟東陵曼對視的眼睛,整個人都顯得異常坦然,道:“這位是……”


    “七嬸,給這幾位貴客再擺一個桌子吧,幾位,那邊請吧。”東陵曼微微頷首,似乎並不準備回答少年的話,而且他的眼神裏,還帶著冰冷的敵意,似乎對這個少年很不喜歡。


    “既然如此……那麽,再見!”少年微微點頭,也不生氣,獨自在那唯一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他身旁的六個隨從全都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唯有七嬸過來倒茶的時候,被最前麵的一個丫鬟攔住,然後又是試毒又是換被子,弄的七嬸臉色慘白。


    東陵曼本就對這個少年滿是敵意,見他如此,狠狠一下甩了筷子,冷冷說道:“若是要講究排場,就不要到這種地方來吃!”


    少年身旁的幾個隨從,全都將冰冷的目光投向東陵曼這邊,東陵曼也不害怕,反而冷冷說道:“怎麽?西柳國的人,還敢在這裏撒野嗎?”


    “無禮!”


    少年冷冷的用中原話嗬斥道:“全都退下!”


    “是!”


    幾人忙退了下去,再不敢多言一句。


    “這位公子說的對,你也退下吧!”少年又對伺候在旁的丫鬟說道,七嬸臉色稍好,卻冷著臉去下牛肉麵。


    “為什麽給他們先端?這些可都是下人!”


    七叔在那裏擺桌子,七嬸下麵條比較慢,端到東陵曼帶來的隨從桌上。


    七叔似乎也是個烈性子,放下碗碟,道:“慢用!”


    然後才轉過頭,對那個少年說道:“在老漢這裏,沒有貴賤之別,隻有先來後到,到這裏來吃東西的,對老漢我來說,都是貴客。”


    東陵曼也在一旁冷冷說道:“看來你在西柳國的身份不簡單,卻讓我奇怪,連這種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真可憐,一個賣麵老頭懂的道理,你們西柳國的貴賓卻不知道!”


    少年身後的隨從,又是虎視眈眈的看著東陵曼,池木木心中好笑,看來這兩人是杠上了,她還是打打圓場,不然到時候打起來就不好了。


    “這位公子,在我們京城裏麵,不管買什麽,如果客人多了,都是要排隊,按照順序來,不是按照身份來的。人本就沒有貴賤之分,更何況,你的身份到了他國,到了這個不起眼的麵檔呢?”池木木笑盈盈說道:“我家的這位爺,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希望你們仗勢欺人,為難一個麵檔的老板!”


    少年沒有生氣,饒有興味的看著池木木,然後輕輕的點點頭,道:“姑娘言之有理,在下受教了!”


    七嬸擺好了桌子,少年對隨從用西柳話說了一句話,那些隨從全都規規矩矩坐好。


    七嬸很快又端來了牛肉麵,先給那少年擺上,少年吃的津津有味,竟將一碗牛肉麵吃了個幹淨。


    “吃飽了嗎?我們走吧!”東陵曼站起來,丟了一錠銀子給七嬸七叔,道:“七嬸,明天我讓人來買油條豆漿!”


    “唉,東陵少爺,這銀子太多了,上次你多給的銀子還沒找你哪,你等會,我找碎銀子給你。”七嬸連忙說道。


    “不必找了,也許哪一次我就沒帶錢來吃呢,七嬸,再見了!”東陵曼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故意牽著池木木的手,離開這條巷子。


    池木木隨東陵曼走著,卻總有一種如芒刺背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跟隨著她一般,猛的回頭看去,見那少年眸光幽幽,正看著自己的背影。


    池木木連忙回過頭去,這個少年,看她的眸光,很不對勁。


    “我們要回哪裏去?”池木木腳步加快,問東陵曼道:“不如多繞兩個圈子吧,免得被人跟蹤了。[.超多好看小說]”


    “嗯!”東陵曼沉著一張臉,似乎不大高興。


    “怎麽了?你很不喜歡那個西柳國的人嗎?”池木木不解的看著東陵曼問道。


    東陵曼輕輕的點點頭,道:“對,我總感覺……這人對你,或許是不懷好意。”


    “對我不懷好意?”池木木失笑:“隻是這人的眼神不大好,怎麽會不懷好意呢?不過是見過一次麵的人!”


    東陵曼皺眉說道:“這人到底是誰?我看的出來,他武功應該不在我之下,而且看他身邊帶的人武功個個高強無比,而且訓練有素……是什麽人,能夠有這麽大的勢力呢?”


    池木木想了想,道:“我想,應該是一個地位很高,或者很有錢的人。”


    東陵曼點點頭,道:“我總感覺這人有些奇怪!”


    池木木也跟著點點頭,道:“對了,你有沒有發現,這人的臉上,其實帶著人皮麵具。”


    “我有些懷疑,你這麽一說,倒真像是了。”東陵曼道:“好好一個人,如果不是心懷不軌,怎麽會戴人皮麵具呢?”


    池木木道:“或許不想讓人知道嗎!”


    “去兩個人跟著,查查他們的底細!”東陵曼卻不理會池木木的話,對著身後高聲吩咐道。


    “是!”兩人連忙點點頭,很快就消失不見。


    東陵曼腳步幹脆停了下來,道:“走,直接回宮吧!”


    “你派人跟著他們,不怕他們跟著你嗎?”池木木道。


    “我想……他應該認識我。”東陵曼道:“不如直接進宮,他們的人遲早都能查到,因為今天,我們露了本來的麵目,隻要明天出了畫像,隨便去皇宮問個人,都能認出我們。”


    池木木道:“如此說來……這人很可能是細作!”


    東陵曼搖頭:“不像細作,這樣的人,不可能屈尊做細作,我想……他們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辦比細作更重要的事情!”


    池木木稍沉吟了片刻,對東陵曼點點頭,道:“你說的對,這樣的氣度和身份,應該不像是細作。不過,真該要好好的查清楚,其實我也很好奇,這個人到京城來,到底想做什麽呢?”


    東陵曼輕輕一笑,執起池木木的手往皇宮的方向走去,道:“回去再說吧,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我呢。”


    池木木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滿滿的感動。


    兩人慢慢步行到了皇宮門口,池木木本想叫東陵曼早些回去曼王府休息,東陵曼想了想,卻覺得不夠安全,要親自送池木木回秋水宮才行,池木木也沒有拒絕,進了皇宮,東陵曼非常主動的鬆開了池木木的手,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到了秋水宮的門口,池木木發現,宮裏麵異常的安靜,本來在想,是不是那些今天被她放假的宮人還沒有回來,剛走到門口,卻發現那些宮人,沒一個都安分守已的呆在自己的位份上,看到池木木來,皆是惶恐行禮,沒有一個敢直視池木木的眼睛。


    池木木心往下一沉,因為她發現,每一個宮人的臉上和脖頸上,都露出一道道血紅色的鞭痕,仿佛受到了嚴重的懲罰過後,留下的傷痕。


    怎麽回事?


    她是皇後,這個皇宮裏,誰還敢在沒有她吩咐的情況下,打她宮裏的人?


    “先進去看看!”東陵曼也發覺事態不對勁,牽起池木木的手,低聲說道。


    池木木輕輕頷首,輕輕鬆開了東陵曼的手,道:“或許,我的宮殿裏,有人在等著我們呢。”


    東陵曼也不再堅持,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稍領先池木木一步,往寢宮的方向走去。


    寢宮裏,傳來一陣淡淡而又熟悉的香味,兩道身影同時端坐在茶幾上,那香味,正是龍涎香的味道。


    東陵絕和池玉琴兩人坐在那裏,池玉琴見池木木和東陵曼進來,眼神中飛快的劃過一抹幸災樂禍,卻沒有說話,隻是看向身旁的東陵絕。


    池木木注意到,東陵絕的臉上,也是帶著冰冷的神色,見池木木和東陵絕進來,還不待他們開口行禮,就冷漠的說道:“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嗎?”


    池木木冷冷說道:“現在是子時,相信皇上應該很清楚是什麽時間了,皇上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東陵絕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雙漆黑的眼瞳冷漠無比的看著池木木,道:“既然你知道這麽晚了,為什麽現在才回來?”


    然後,他漆黑而又冰冷的瞳孔落在東陵曼的臉頰上,冷漠的說道:“而且,還是跟別的男人一起出去!”


    “那又怎麽樣?”池木木上前一步,不顧東陵曼的眼神阻止,冷漠無比的說道:“皇上可以美人環繞,而我不過是清清白白跟別的男人出去散散心,這樣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


    東陵絕想也不想就冷冷的回答,並一拳頭重重砸在茶幾上。


    茶幾上,他剛放下的茶杯顫抖了兩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道:“皇後,你可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池木木聽罷,連連冷笑幾聲,道:“原來在皇上的心裏,還記得有我這個皇後嗎?我生病了你不來看我,我不舒服你也不管孩子,甚至這個端午佳節,皇上一整日都呆在關雎閣裏,卻不知道還有個秋水宮,我為什麽要記住皇上?為什麽要那麽不公平?”


    “為什麽?”東陵絕眸光愈發的冰冷,看著池木木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朕是皇後,真的話,就是聖旨,這後宮的女人,都是朕的人,我想要寵幸誰,難道還要看皇後的臉色嗎?可是,你是皇後,你就要守婦道,就不應該跟別的男人一起出去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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