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日比一日嚴寒,幾場鵝毛大雪紛湧而至,早上醒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整個王府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暖陽升起來,雪一點一點化了,是最冷的時候,就連一向穿著單薄的雲淩,也披上了狐裘鬥篷。


    “王爺,洛風那邊來消息了。”


    “如何?”


    “朱正好像發現了什麽。”雲淩道。


    “好,告訴他,繼續跟蹤著,一旦發現什麽立刻與本王報告。”墨輕揚道。


    那一日,發現了大量的兵器,他們一招偷梁換柱,半月之內,拿走了全部兵器,箱子裏僅剩下一一批石塊。


    楚兮艾深深懶腰,目光微變,“墨蓮,看見王爺了麽?”


    墨蓮道:“王爺好像是出去了。”


    楚兮艾快速換裝,飛速跑出門外,翻牆而過,“墨輕揚,你又想不帶著我!”她杏眼圓翻,望著他笑意點點、


    墨輕揚無奈,隻好拉過她的手,“好吧,跟本王一起過去看看。”


    進入樹林,踏著白皚皚的積雪,墨輕揚、雲淩、楚兮艾三人行走在山間的路上。


    洛風的點點標記,指引著他們往前走。


    “標記沒了……”雲淩突然停住腳步。


    墨輕揚耳朵緩緩一動,低聲道:“放慢腳步,就是這裏了。”


    三個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就看見洛風蜷縮著身子在樹梢上遠遠望著什麽。


    “噓……”見到楚兮艾三人,洛風做了過噓的手勢,無聲的跳下樹幹,走到三人麵前,“朱正在那邊。”


    “還有什麽人?”


    “他在等人,人還沒來。”


    “走,過去看看。”


    穿過樹林,繞過山背,山脊處徘徊著一個黑色的人影朱正。


    “大人,來了來了。”一個手下奔跑到朱正麵前稟告道。


    很快,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遠處的小路上行到朱正麵前,那黑衣人一過來,朱正趕緊跪下磕頭求饒,遠遠的都能聽到朱正乞求的聲音。


    嘭!黑衣人一個窩心腳踹在出征肩膀上,朱正一個後翻,倒在地上,但他很快爬了起來,繼續求饒。


    啪啪啪!


    幾個耳光打在朱正臉上,朱正就一直磕頭。


    “這是誰?”雲淩低低的問。


    洛風搖頭,“不是很清楚。”


    黑衣人似乎又交代了朱正一些話,一轉身,飛速消失在小路上。


    在那人轉身的一刹那,楚兮艾似乎看到那人腰間一個什麽東西折射出黃色的耀眼光芒。


    朱正一行人在那黑衣人走了之後也便離開了,這時候,墨輕揚幾人才從樹林裏走出來,找到朱正剛剛待過的地方,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墨輕揚的眸子微微眯起來,透著陰冷的光芒,“洛風,繼續跟蹤朱正。”


    “是。”


    “雲淩,咱們回去。”


    楚兮艾怔怔的想著什麽,被墨輕揚憤然拉過,“這裏這麽冷,還不趕緊回去,發什麽呆!”


    “哦……”楚兮艾被他拉扯著,離開荒山回到王府。


    一回到王府,墨輕揚就急急忙忙的忙自己的事去了,楚兮艾便自己回到了麒麟堂。


    墨蓮還在繡花,楚兮艾卻緊緊皺起了眉頭,“那個人……很眼熟……隻是,不可能是他吧?”


    墨蓮抬起頭來,看向楚兮艾,“王妃,你說什麽呢?”


    “哦,沒有,我去酒樓看看,你在家等著吧。”


    “好。”墨蓮搔了搔頭,沒有多問。


    出了王府,楚兮艾直奔“一成書店”。


    一進門,楚兮艾立刻拉住小二,眉眼淩厲,低聲問道:“你們老板呢?”


    “老板……”小二被楚兮艾嚇了一條,結結巴巴的請她去了後堂,一成書店的老板正在對賬本,一見楚兮艾來了,也十分詫異,“這位公子,您是……”


    “嘭!”把小二推了出去,一把關上後堂的門,楚兮艾從懷中掏出那金黃色的玉牌按在桌案上,眼睛定定的望著老板,“我找這個金牌的主人!”


    老板拿起玉牌看了看,一驚,隨後趕緊道:“好好好,我一定轉告他,說您來過。”


    楚兮艾奪回金牌,快步離開了書店,又在盛世酒樓轉悠了一陣,才回到王府。


    夜半時分,王府寂靜無聲,門外突然想起幾聲怪異的聲響,楚兮艾推開房門,一道黑影閃入。


    來人呼吸急促,顯然是來的極快,帶著擔憂的口氣,問道:“你怎麽了?有人傷害你麽?!”


    楚兮艾點燃蠟燭,道:“拓跋斯特,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


    嘭的一聲,金牌敲在桌案上。


    拓跋斯特神色一變,伸手便要搶回那金牌,楚兮艾卻快他一步,把金牌收入懷中,然後定定的望著他。


    拓跋斯特皺了眉頭,有些局促,“你問那麽多做什麽?我沒有傷害過你。”


    楚兮艾不語。


    拓跋斯特又道:“我也沒有傷害過墨輕揚。”


    “那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造反麽!”楚兮艾逼問。


    拓跋斯特道:“才不會,我沒那麽閑。”


    “那你們為什麽私造兵器?”楚兮艾問的直截了當。


    拓跋斯特卻是一滯,“兵器……你說什麽兵器?”


    “別裝了,山洞裏放著數百萬兵器,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楚兮艾道。


    拓跋斯特瞪大了眼睛,“兵器……你說那裏放著兵器!不可能!隻是些金銀而已!”


    楚兮艾後退兩步,“你,果然是和他們一夥的。”


    “什麽一夥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朱正!當今的國舅爺,一夥的,不是麽?”


    “不是的!”拓跋斯特快速的否決,“我隻是幫叔叔辦事,我根本不知道他跟朱正之間有什麽來往。”


    “叔叔……”楚兮艾抓住重點,“你叔叔是誰?”


    拓跋斯特搖了搖頭,“這些事你不用知道的,反正……反正我不會害你,叔叔也不會害你的!”


    楚兮艾冷冷勾唇,“拓跋斯特,我知道了,你口中的叔叔就是墨謙甄吧?當今北疆的九王爺,聖上和戰王的九叔叔,對不對?”


    拓跋斯特不語,她知道,她猜對了。


    朱正不是什麽心機深的人,隻是知道他身後一個心機深的人在利用他,本來以為朱正隻是墨淩揚用來除掉異己的工具,沒有想到,朱正背後的人其實不是墨淩揚,而是墨謙甄!


    太上皇一生有九子,到他臨死之際,唯一剩下的就是先皇和最小的兒子墨謙甄,可是見得,當初奪嫡之時,鬥爭多麽激烈。隻是,幼小的墨謙甄居然能在那場驚心動魄的奪嫡之爭中生存下來,就可以見得墨謙甄不是簡單的人。


    拓跋斯特沉默了很久,突然嘭的一聲跪在地上,“王妃!請你不要參與到這件事來!我叔叔他不是壞人,他不會傷害任何無辜的人的!就算他會傷害到你,你要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楚兮艾蹙眉,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妃!求你!”拓跋斯特神色堅定。


    二人認識時間不短,拓跋斯特就是個頭腦單純的男孩子,這是他們認識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給她下跪,鄭重的喊她王妃……


    墨謙甄?是怎樣的一個人,能叫拓跋斯特這樣誓死追隨忠心耿耿?


    是如同斯特所說,他不是個壞人?還是他太過腹黑,斯特都被他欺騙?


    她不了解那個人,也不敢妄自下定論,隻好拉起拓跋斯特來,“我們是朋友,你不用這樣。”


    “那你答應我,別對任何人說起我,不要說出那件事與叔叔的關係,好嗎?”拓跋斯特雙手束縛住她的雙肩,目光急切,明亮的眸子殷切的望著她。


    不說麽?這樣可以麽?那樣腹黑的男人會不會對墨輕揚做出不利的事?可是,拓跋斯特是她的朋友,她不想她的朋友失望難過。


    “嗯。”她輕聲答應,微微點頭。


    拓跋斯特一下子笑了,道:“你什麽都不要怕,不管出了什麽事,你都不會有事的,我說過,我會保護你。”


    楚兮艾撲哧一笑,“也許我不需要你保護呢。”


    拓跋斯特的臉色紅了紅,“不需要的話那我就不保護,反正你需要的時候,隨時找我,隻要你有危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你就這麽堅定?”


    “是啊,我們有過約定的,不管發生了什麽,我一定會保護你。”拓跋斯特輕鬆的說道。


    “好吧,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拓跋斯特轉過身,微微一笑,明亮的大眼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再見。”楚兮艾對他會心一笑。


    門開人走,偌大的房間裏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拓跋斯特?墨輕揚?


    楚兮艾不斷地嘟囔著這兩個名字,心裏怪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她本不想相信任何人,可她還是相信了這兩個男人。


    他說,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


    他說,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融化你冰冷的心。


    墨輕揚,雖然很狂傲很壞很可惡,但是她不希望他出事,她希望他幸福快樂……那拓跋斯特呢……


    總之,她不希望這兩個人任何一個受傷。


    她有點擔心,萬一某一天墨輕揚與墨謙甄對立了,那麽以拓跋斯特的忠心程度一定會誓死保護墨謙甄的。


    那個時候,她該怎麽辦?


    他們兩個,她誰也不想放棄。


    無關乎愛情,隻關乎她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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