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頤芳樸實地笑了笑,指著裏麵的一張幹淨但是樸素的大床,說道:“妹子,我們農村比不上你們城裏。(.好看的小說)家裏就隻有這一個房間,一張床。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咱倆就睡這一張床上;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打個地鋪,你睡床上,我睡地鋪。我們農村人,不講究,睡哪裏都一樣。隻要能躺下,閉上眼睛就能睡著,不講究!所以你不用擔心,要是真覺得不方便的話,你就直接跟我說!”


    能夠住在這裏,安心本來就已經覺得夠麻煩這位表姐的了,哪裏還好給她再添麻煩?


    於是安心便忙連連搖頭,說道:“沒關係,我不介意!你能讓我在這裏住下,我心裏已經感激不盡了!”


    程頤芳望向安心的腹部,見她肚子已經很明顯了,連走起路來都有些困難,便問道:“這孩子幾個月大了?”


    “六個多月了。”安心回答道。


    程頤芳開心地說道:“真好。再過三個月左右孩子就該出生了呢。”然而想起安心的遭遇,程頤芳的口氣禁不住又同情起來,“不過妹子,想想你的遭遇,也真覺得夠可憐的,這孩子還沒生下來……”


    程頤芳說著,看到安心的臉色有些黯然,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話說多了,忙自責地說道:“哎呀,你看看我這張嘴!其實我也是出於對你的關心,沒別的意思,妹子啊,這事兒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安心隻能勉強地一笑,說道:“表姐,我知道你也是擔心我。現在我什麽都不想了,我隻想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程頤芳忙點了點頭:“對,對!現在這個時候兒啊,你什麽都不要想,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程頤芳看起來年紀也有三四十歲了,根據農村的風俗,應該是已經結婚了,但是安心卻沒有發現有男人存在的痕跡比如男人的衣物或者照片什麽的,於是安心便問道:“表姐,家裏就隻有你一個人嗎?”


    她之前也鮮少聽到母親提到程頤芳,所以對程頤芳的家庭狀況並不是很了解。


    程頤芳聽安心這麽一問,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起來,她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才開口說道:“妹子,若是說起我來,也是不幸。我原本也是結了婚的,隻是剛結婚第一年,男人就死了。這不,剩下我一個人,一直熬了這麽多年。”


    安心沒想到自己問到了程頤芳的痛處,忙向程頤芳道歉道:“對不起表姐,我不是故意的。”


    程頤芳笑道:“這有什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怪你。再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我也早就已經釋懷了,過去的那些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


    安心望著程頤芳,點了點頭。


    為了不讓這個不高興的話題再繼續下去,安心忙轉了個話題:“表姐,帶我去廚房看看吧,你不是正在做飯嗎?興許我能幫得上忙。”


    程頤芳笑道:“真是的,你看看,你不說我差點兒都給忘了!鍋裏麵還煮著米飯呢。”


    她一麵說著一麵就匆匆忙忙地往廚房趕去,安心也跟著程頤芳去了廚房。廚房的裝置仍然很簡單,但是打掃得很幹淨,所有的鍋碗器具之類也全部都有,正所“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看到程頤芳在廚房忙碌,安心也急忙上前去幫忙。


    程頤芳打開櫥櫃,從最裏麵摸出兩個雞蛋來,有些抱歉地對安心說道:“妹子,你在懷孕期間需要加強營養,我們這裏窮鄉僻壤的,也沒有什麽特別值錢的東西,這兩個雞蛋我煮了,你也別嫌棄。”


    安心望著熱情的程頤芳,心裏感動不已。(.)她知道這兩個雞蛋也許是程頤芳能夠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但是她毫不猶豫地都給了自己。


    安心轉身去房間裏,取出一些錢來,塞給程頤芳:“表姐,我臨來的時候兒,身上帶了些錢,這些你先拿著,雖然不多,但是卻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程頤芳立刻將安心的錢推了回去:“這我怎麽能收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安心執意讓程頤芳收下。


    在一番相互推搡中,程頤芳最終還是收下了錢。她收下這些錢,一是為了讓安心能夠心安理得的在這裏住下;二是為了能夠用這些錢給安心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說真的,程頤芳身上現在也確實沒剩下多少錢了。


    裏河村是一個平靜的小村莊,這裏因為太過偏偏,所以長年累與都十分平靜。安心終於在裏河村安頓了下來,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安靜靜地等待孩子出生了!


    三個月後。


    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


    在帝都的一處烈士陵墓前,嚴參謀長和張大偉身著軍裝,並肩站著,手上各自捧著一束黃花。嚴參謀長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悲傷。


    他們莊嚴地望著麵前的墳墓,然後望著墳墓,長久地敬了個禮。


    “首長,我跟張大偉來看你了!我們兩個……終於還是又見麵了。我跟張大偉已經商量好了,再過半年,我們就結婚了!我原本還想能夠請您主持我們的婚禮,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但是……”


    嚴參謀長哽咽著,不能夠繼續再說下去。


    張大偉接過嚴參謀長的話,說道:“首長,您放心,俺一定會好好兒對冰兒的。你知道俺,俺從來不撒謊!您放心,tg那窩賊已經被鏟平了,現在一切都好了。您一路走好,再也不用記掛軍隊裏的事情,再也不用那麽操勞了……”


    張大偉說著,眼圈也紅了。


    嚴參謀長跟張大偉彎下腰來,將手中的花束緩緩地放在墓前。


    由於漢古山的山穀深不見底,搜索太過困難,所以並沒有找到首長的身體。也就是說,這座墓碑,是一座空墓碑。


    拜祭完首長之後,嚴參謀長和張大偉兩相對望。已經是冬天,四周的一切都顯得如此蕭寂。烈士陵園裏,幾隻無家可歸的鳥兒在枯樹枝頭哀鳴了幾聲,望著天空遠處飛去了。


    嚴參謀長望著張大偉,囁嚅著說道:“一切都結束了,是嗎?”


    這一切的一切,戰爭和硝煙,鮮血和哀嚎,噩夢和悲痛……她和戰士們,是踏著這一切走過來的。


    張大偉眼眶紅了,用力地攬過嚴參謀長,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道:“是的,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咱們終於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了!”


    嚴參謀長靠在張大偉懷中,望著首長的墓碑,淚流不止……


    而就在這天晚上的深夜,在遙遠的裏河村,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劃破了寧靜的長夜……


    “生了,生了,妹子生了!”


    聽到這聲嘹亮的嬰兒哭聲,一直緊張地守在窗外的程頤芳,欣喜地衝進了房間。她迫不及待地剛一走進犯房間,就看到一個嬰兒正躺在床上,嘹亮而有力地哭著,兩隻小拳頭兒不停地在空中揮舞。


    裏河村的冬天格外寒冷,但是房間裏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冷意燃燒的炭爐將整個房間弄得熱氣騰騰的。


    安心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額頭上不滿汗珠,看起來十分虛弱。


    接生婆忙前忙後地將嬰兒包裹起來,一臉喜慶地將孩子交給程頤芳,說道:“生了!這位夫人可真是有福氣,生了個大胖小子!”


    程頤芳欣喜地將孩子抱在懷中,透過他幼小的身體,她能夠感受到那種強烈的生命力。程頤芳憐愛地在孩子麵頰上親吻了一下。


    安心望著程頤芳,望著孩子,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


    程頤芳忙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到安心身邊,笑著對安心說道:”妹子,孩子好得很,別擔心!來,你看看他!”


    看到安心臉色有些蒼白,程頤芳急忙上前去問接生婆道:“婆婆,她現在怎麽樣了?”


    接生婆道:“隻是身子一時半會兒有些虛弱,但沒什麽大礙,好好休息個把兒月,就能恢複了!”


    程頤芳放下心來,見接生婆收拾東西要走了,便出去送接生婆離開。


    房間裏頓時又安靜了下來,隻有旺盛的爐火燃燒的聲音。


    安心吃力地睜開眼睛,打量著麵前的孩子。小男孩兒竟然也不哭了,好奇地打量著安心,仿佛對這一位第一次親密見麵的女人感到十分好奇。


    安心忍不住湊到他臉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


    小男孩立刻手舞足蹈地表示回應。


    安心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君哥,你能看到嗎?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們的孩子終於出生了……”


    孩子剛出出生的第一周,程頤芳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安心。做飯、洗衣,不讓安心操勞一點兒。多虧了有程頤芳一直照顧著,安心才能夠心無旁騖地養身子,她的身體素質本身也很不錯,不過是一周的時間,便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一周的時間還沒過,安心便已經開始下床了。


    程頤芳將一碗燉好得雞蛋端了過來,看到安心下床了,忙將手中的碗放下,上前去扶住安心:“妹子,坐月子要一個月,現在才一個星期,你不能到處走動的!何況現在天兒這麽冷,萬一你不小心著涼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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