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銘卻並不理會竇雪梅的拒絕,而是跟嚴參謀長說道:“嚴參謀長,讓我去送她吧!我車子就在外麵停著,而且我跟雪梅是老鄉,回去也能有個照應。”


    事出緊急,嚴參謀長當即點頭答應了:“好,中尉,那就多麻煩你了!到了那邊,請隨時跟我保持聯係!”


    穆銘向嚴參謀長敬了個禮,然後不由分說地就把竇雪梅拉上了自己的車,連夜向竇雪梅的老家趕去。


    安心對嚴參謀長說道:“嚴參謀長,你要跟雪梅保持聯係,及時了解她母親的病況。我這邊想辦法聯係一下帝都最好的醫院,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話,就把老人轉到這邊的醫院來!”


    嚴參謀長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兩天後,穆銘從竇雪梅的老家打過來電話,說竇雪梅的母親病重,縣鎮醫院估計不好治。


    嚴參謀長立刻打電話,讓穆銘幫竇雪梅把老人家轉到帝都的醫院來。


    帝都這邊,安心正在第三次往醫院跑,跟醫院交涉。


    “醫生同誌,我們的病人現在病情危急,今天晚上就要轉過來了,您必須通融一下,給她提前安排好主治醫生。我這裏有軍人證件。”安心說著,把自己的證件遞過去。


    醫院的負責人都沒接證件,直接跟安心說道:“同誌,我知道您是軍人家屬,我們這裏已經給軍人開通了軍人專用窗口,您可以直接到窗口去排隊預約記。排隊的都是軍人,這我還真幫不了您。”


    安心著急地說道:“同誌,不是我要排隊,是我戰友的家屬!老人家病得特別厲害,咱們醫院應該人性化對待啊!”


    負責人說道:“解放軍同誌,我們已經在人性化對待了。不信您看看,我們這醫院專門為老弱病殘開設了一個窗口,為軍人開設了一個窗口,已經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做到人性化了。還是那句話,您可以去排隊預約!”


    安心已經問過醫生,要排隊的話,需要等到明天下午才有空床位。


    跟醫院負責人交涉了半天沒有結果,安心第一次發現原來在帝都看病不僅收費昂貴,還排不上隊。[]


    帝都的人口越來越多,好醫院就那麽幾所,每天都人滿為患,不排隊才困難。


    安心心情低落地回到激動,沒辦法隻能去找君哥,別看君哥平常都在軍區活動,很少參加什麽應酬,但是人脈卻非常廣泛。


    興許君哥能想到辦法。


    君哥一眼就看出安心心情不高興了,便關切地問道:“怎麽了,丫頭,誰惹你不開心了?我讓人去削他!”


    一麵說一麵順勢把安心攬入懷中,揩兩下油。


    安心一五一十地把竇雪梅的父母生病,急需找好的醫院,然後自己去跟醫院負責人交涉卻屢屢碰壁的事情告訴了君哥。


    君哥怒道:“那醫院負責人叫什麽?這麽不長眼睛?老子的女人也敢為難!”


    安心忙用手撫著君哥的胸口,說道:“君哥你別動怒,現在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竇雪梅的母親今天晚上就要轉過來了,得先把房間給他安排好!”


    君哥毫不猶豫地說道:“這好辦,別心焦啊丫頭,我一個電話就給你搞定了!”


    說著,君哥就開始拿起座機劈劈啪啪地撥了一串號碼。電話一接通,君哥立刻擺起了首長架勢,連說帶吼地把講了幾句。


    那邊很快傳來了唯唯諾看,,書[網曆史^


    諾的聲音:“大哥,原來是您啊!您放心,我現在立刻就帶人去醫院解決這件事情,今天晚上老人一到,直接就能住進去!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您千萬別生氣,我想他們也不是有意要為難嫂子……”


    君哥“啪”地一聲掛了電話,然後對安心說道:“等晚上人到了,直接送醫院就行了!”


    安心眨巴了兩下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這……就解決了?”


    她帶齊了所有證件在堵車如便秘的帝都開車跑了三趟,唇焦舌燥焦頭爛額的問題,沒有想到君哥就這麽一個電話輕輕鬆鬆解決了。


    君哥看著安心大驚小怪的樣子,有些不解,回答道:“當然!你不會連君哥都信不過吧?”


    他要解決的問題,無論大小,都是在幾個電話之中就能把事情解決掉。


    除非執行重大任務,還有給安心買禮物。這兩件事情是他一定要事必躬親的。


    安心仍舊不解,她問君哥道:“君哥,為什麽這些事情我親自跑了三趟都解決不掉,你一個電話就能解決?”


    君哥笑了笑,大手更用力地將她摟在懷中,語重心長地說道:“丫頭,這不能怪你。你要知道,人和人之間,就像一張大網,而每個人又像是上麵的節點,通過一層又一層的關係聯係起來。有的人有會有一張很大的網,上麵有很多個節點,所以每一張節點都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有的人呢,這張網就會比較小,網外的一些節點,就是他觸及不到的。你的位置越高,權利越大,這張網就會在無形中擴大。這就是赤裸裸的現實。”


    安心明白。她揚起腦袋,問君哥:“君哥,那你這張網,有多大?”


    君哥思索了片刻,然後輕輕地揉了揉安心的腦袋:“到了我這個位置,可以這麽說,你能想象到它有多大,它就有多大。”


    安心無不讚歎地說道:“哇,原來你那個位置是這麽厲害的位置!”


    君哥的雙眸更加深沉,長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也是最危險的位置。表麵上看,所有的人都在討好我,奉承我,服從我,但是事實上,所有的眼睛都在緊盯著我,我的一舉一動都在無數雙眼睛的監控之中,不能有任何差池。”


    君哥說完,又低眉望著安心,問道:“丫頭,你知道暴風雨來臨的時候兒,什麽樹會先倒下嗎?”


    安心不假思索地說道:“是最弱小樹苗!”


    “錯,”君哥第一次非常嚴肅地否定安心,“是叢林中最高的樹。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現在,就是這樣一棵最高、也是最危險的樹。”


    安心沉默了。她隻以為君哥不過是一個軍人而已,但是在軍人的背後,實際上涉及到更多複雜的政【河蟹】治關係和人際關係,這是她所未曾想到過的。


    這是一直隱藏在君哥內心深處的話,他從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他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跟安心討論這麽沉重的問題。


    這是他應該承受的壓力,而不應該讓她擔心。她隻需要快快樂樂地當她想當的兵、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君哥看著安心有些沉重的臉,便逗她,捧住她的臉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安心嘟著嘴巴看著她:“你笑什麽?”


    君哥笑道:“我在笑你可愛啊。我隨便這麽跟你說說,就把你給唬住了。怎麽樣,小東西,被我騙到了吧?”


    安心氣憤地站起來,用拳頭使勁兒地捶著君哥結實的胸膛:“君慕白,你好壞!你剛才說的話,差點兒把我嚇到了!”


    君哥笑得樂不可支,一把將安心摟入懷中,又反手將她摁倒在懷裏,然後狠狠地捉住了她的唇:“小丫頭片子,我的壞你可想不到呢!”


    ……


    君哥盡量讓自己和屬下都保持低調,但是凡事都會有萬一,說不定什麽時候兒,那把刀就會落在他的脖子上。


    他是從戰場上一路廝殺過來的。他知道,能夠殺人的往往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政【河蟹】治是比戰場更加可怕的毒蛇猛獸。


    但不論如何,從他升任一把手的那天起,他早已經秘密安排好了安心和君寶的第二種生活。確保他們母子就算沒有她,也能夠平平安安、衣食無憂地生活下去。


    當然,他不希望這種可能發生。


    當晚,竇雪梅的父母就從老家過來了,立刻被安排到了醫院病房,請了最好的醫生來給竇雪梅的母親看病。


    孤狼的幾名戰友陪著跑前跑後,終於把老人家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經過三天三夜的急救之後,老人的病情已經慢慢地恢複了穩定。竇雪梅的大哥和竇雪梅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竇雪梅一回頭,這才發現,原來穆銘這些天都一直任勞任怨地陪在她身邊,打針換藥,從老家到帝都,一直都盡心盡力地照顧老人,就像在照顧自己的母親。


    如果不是忽然間想起這位穆銘同誌不過是跟自己一起吃過一頓晚飯的人,竇雪梅都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穆銘同誌,這些天真得辛苦你了!你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現在我媽媽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你去休息一下吧!”竇雪梅坐在病床邊,輕輕地握著老人的手,對穆銘說道。


    穆銘固執地說道:“我在這兒看著老人家,還是你去休息吧!這麽多天,你一定早累壞了!老人的情況現在剛穩定下來,如果一會兒有什麽需要的話,這邊離不開個男人。”


    竇雪梅心中一陣感動,但是卻說什麽都不肯去休息。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竇雪梅抬起頭來,隻見嚴參謀長和張大偉,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正站在門口。


    “都別爭了,今天我和大偉在這兒看著,你們都去休息!”嚴參謀長命令道。說完她就開始脫外套,儼然把這兒當成了照顧自己老人。


    張大偉開始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地上放:“我和冰兒的一點兒心意。”


    病房裏,其他戰士來探望老人家留下的東西已經占去了相當大的地方,張大偉和嚴參謀長這大包小包的東西,看起來顯然都沒地方放置了。


    竇雪梅有些不滿地抱怨道:“這是什麽破習慣啊,來就來唄,還拿那麽多東西!顯擺你們家有錢是吧?”


    嚴參謀長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少在這兒貧!又不是給你買的,這是給大媽買的,你嘰喳個什麽勁兒!竇雪梅,趕緊休息去!這兒有我跟大偉呢!”


    雖然嚴參謀長一直都對竇雪梅板著臉,說話語氣也不好,但是竇雪梅心裏還是熱乎乎的。這就是戰士之間的情誼,沒有花言巧語,沒有巧言令色,但一旦到有了事情,那都是實打實的,來真的,從不跟你耍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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