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寂然。


    敖永陽已經服下了解藥,眾人在等待著她的醒來,一眾太醫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而皇太後和皇帝等人則是滿心期待,鳳青嵐氣定神閑的站在一旁,敖炎烈站在她的身側,靜靜的看著她的側臉,眼底是不是流露出絲絲笑意。


    等待的時間總是混漫長,一個時辰終於過去,可敖永陽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一個時辰過去了,永陽怎麽還不醒來!?”皇太後拍桌而起,意識到自己是被鳳青嵐欺瞞了,十分震怒。


    敖炎烈看了床上的敖永陽一眼,隻見她睫毛顫動,呼吸有些急促,氣息紊亂之中帶著急迫,便知道她是醒了,卻是故意閉目不肯醒來。


    他劍眉微擰,沉聲說道,“皇祖母稍安勿躁。”


    語畢,便走到敖永陽的床前,欲要點她穴道逼她醒來,鳳青嵐卻適時開口。


    “公主想必是貪睡,不如讓我再給公主施上一百零八針,施針完後,我想公主一定會立刻醒來。”鳳青嵐語氣輕飄飄的,聽到敖永陽的耳中,卻是毛骨悚然。


    這女人,還要施針!


    一百零八針!


    敖永陽頭皮發麻,縱使再不情願,也知道強裝不下去了,唯有裝作虛弱萬分的悠悠醒來。


    “皇兄……”敖永陽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見敖炎烈站在她床前,便悠悠開口喚了一聲。


    皇太後一聽見敖永陽的聲音,悲涼的臉上馬上露出喜色,她急忙走至床前,見她的寶貝孫女果真是安然無恙的醒來了,欣喜之色言溢於表,她激動的上前,一把抱住了敖永陽。


    “寶貝孫女,你可嚇壞了哀家,幸好,你沒事就好,醒來就好……永陽,以後可不準這樣嚇皇祖母……”皇太後說著紅了眼眶,幾乎是老淚縱橫。


    “皇祖母,永陽沒事了,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父皇,母後,皇兄,皇嫂,怎麽都在這裏呢?”永陽仰著頭,一副懵懂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如一隻受驚的小白兔般,顫顫的望著眾人。


    “永陽,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你先前中毒昏迷了!”皇太後依然認得了是鳳青嵐下的毒,她說這話時,咬牙切齒的瞪了鳳青嵐一眼。


    敖永陽神色迷茫片刻後便清晰起來,她驚恐的看著鳳青嵐,“永陽想起來了,是,是皇嫂……永陽喝下皇嫂倒的茶,就失去意識了,是皇嫂下的毒!皇祖母,永陽不知道皇嫂為何要毒死我,還請皇祖母做主。”


    “哀家知道,哀家必定會嚴懲那下毒之人!”皇太後眼眸一厲,眸光射向鳳青嵐。


    “母後,這鳳青嵐方才才救了永陽,或許這毒並非她所下,事情還未查清,若斷然認定是這孩子所為,恐怕……”柳皇後開口,輕聲勸著。


    “什麽還未查清,哀家親眼所見還會有假?這鳳青嵐想毒死的是哀家,不過是錯害了永陽,皇後,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要包庇想毒害哀家之人嗎?”皇太後聲音一沉,打斷了柳皇後的話。


    “臣妾不敢。”柳皇後柳眉微蹙,諾諾說了句不敢,便不敢再言語,這皇太後一向不喜她,她是知道的,還是少說少錯吧。


    “母後,皇後說得有理,兒臣亦覺得此事有待查證,鳳青嵐這孩子哪裏有膽量敢毒害母後您呢。”皇帝方才一見,對鳳青嵐亦有改觀,跟著開口勸說。


    “父皇,母後……今日這茶是皇嫂親手端給我,根本沒有其他人碰過那茶,若不是皇嫂,還會有誰……”敖永陽適時的擠出兩滴淚水來,帶著我見猶憐的柔弱。


    “永陽!”敖炎烈對敖永陽這樣明目張膽的陷害十分不悅,怒斥一聲,瞪她一眼,敖永陽立刻閉嘴不敢多言。


    “皇祖母,這毒根本就不可能是鳳青嵐所下,因為……”敖炎烈才一開口,就被皇太後打斷。


    “什麽都不必多說,鳳青嵐害得哀家的寶貝孫女受如何苦痛,別以為假意將永陽救活便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鳳青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皇太後寬大的鳳袍一甩,臉上盡是果決,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無彈窗廣告)


    “太後,這毒確實非我所下,再者,我若真要毒害太後或者永陽公主,何必下如此輕的劑量?那劑量根本不足以毒死人。”鳳青嵐把弄著自己胸前的長發,斜睨了皇太後一眼,悠悠開口說著。


    “放肆,鳳青嵐,怎可以如何和太後說話?”皇帝低沉一斥,這鳳青嵐如何看都不像是個養在深閨中什麽都不懂的千金,她這般放蕩不羈的說話態度,這般散漫狂傲,對皇太後竟敢如此無禮,當真是膽大包天了。


    “皇祖母,父皇,這毒鳳青嵐確實不可能下,永陽所中之毒,是海茶花和七星草所混合後產生的毒素,也就是說,若是要在茶中下這兩種毒,那麽一定會有所接觸,可……”敖炎烈頓了一頓,看了鳳青嵐一眼,繼續說道,“鳳青嵐對海茶花天生敏感,絕不能觸碰,所以她不可能下這樣的毒。”


    “這是什麽意思?”皇太後蹙眉,不解。


    “鳳青嵐隻要稍一接觸到海茶花,就會起紅疹,紅疹至少十二個時辰不退,而如今她雙手完好,所以這毒非她所下。”敖炎烈麵色淡然的敘說著。


    鳳青嵐暗自挑了挑眉,這男人可從未證實過,竟就如此的相信她,他不怕她說了謊,他就會變成欺君了嗎?


    他為什麽不問緣由的,就相信她所說的話。


    鳳青嵐可不認為敖炎烈是個會盲目信任自己王妃的男人,這男人孤傲冷僻,大抵是任何人都不相信的,可卻為何,相信她那沒有證實過的隻言片語呢?


    這男人……


    鳳青嵐望著敖炎烈的眼神,多了一抹探究和欣賞,這樣的男人她至少是不反感的,或許以後漫漫日子,對著他,也不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很快被自己這個有些荒誕的念頭嚇了一跳,這敖炎烈不過是她名義上的夫君罷了,她難不成真想和一個男人過漫漫日子?


    真是,見鬼了。


    鳳青嵐甩了甩頭,將所有的思緒斂下,對自己的荒誕隻覺得滑稽。


    “荒謬!烈兒,你以為替鳳青嵐扯出這樣一個謊話出來,哀家就會相信你嗎?”皇太後滿臉不信,皺著眉看著敖炎烈,仿佛敖炎烈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他更是不喜了。


    “皇祖母……”敖炎烈劍眉微擰,皇祖母如此偏袒永陽,恐怕他說什麽,皇祖母都是不會相信到了。


    “太後若是不信,大可讓太醫呈上永陽公主所中之毒,我直接一試,就知道越王是否在扯謊。”鳳青嵐紅唇一勾,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無論任何事情,都引不起她的在意,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似乎永遠的掛在她的嘴角。


    “母後,大可一試,若烈兒所言當真,如此就能證明鳳青嵐的清白了。”皇帝開口,以他對敖炎烈的了解,他是相信的,他這個兒子,從不會說任何不可能的事情。


    這兒子如今竟然如此保全他的王妃,那證明這王妃也必然是有過人之處值得烈兒去維護,他的兒子竟然相信,那他也是應該相信這個兒媳的。


    “那就姑且一試,若是讓哀家知道鳳青嵐你有半句謊話,你該知道會有什麽下場!”皇太後終是鬆了口,冷哼一聲。


    “皇祖母……”敖永陽哀切的喚了一聲,皇兄和這個鳳青嵐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想必是真的,如此一來她不是功虧一簣了,可她現下沒有阻止的理由……


    若是證實了不是鳳青嵐下的毒,那接觸過的茶杯的便隻有她了,皇祖母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的吧……


    敖永陽心思百轉千回,卻想不到一個方法來自救,她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害苦了自己。


    “寶貝孫女放心,若這鳳青嵐有半句假話,皇祖母定不會放過她。”皇太後安慰的拍了拍敖永陽的手臂,柔聲說著,臉上的慈愛和對著鳳青嵐時的嚴厲截然不同。


    “是。”敖永陽唯有乖巧的應下聲來。


    很快,便有太醫呈上磨碎了的海茶花和七星草,鳳青嵐上前,就直接要將手伸入那盛滿了海茶花粉末的碗中。


    敖炎烈大步上前,及時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擰眉說道,“你的手會……”


    她明知這手一下去,定會起紅疹,且十二個時辰都不會消褪,女子不都注重自己的外表的麽,這女人,竟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是最直截了當的解決方法。”鳳青嵐挑眉,甩開敖炎烈的手,沒有半點猶豫的,就將手伸入那碗中。


    海茶花的粉末覆上她手掌的每一寸肌膚,不到片刻,手掌開始灼熱,奇癢無比。


    “夠了。”敖炎烈立刻將她的手拉出來,隻見鳳青嵐本雪白的手背此時一片灼紅,甚至已經開始浮起密密麻麻的小紅點。


    速度之快,鳳青嵐的手背很快就長滿了紅疹,開始有些發腫起來,實在慘不忍睹。


    “疼嗎?”敖炎烈鷹眸中帶著沒有掩飾的心疼,這個女人,真是該死的笨,明明隻要稍稍一試便可以,她卻偏偏要將整隻手都放下去!


    “不疼。”鳳青嵐從敖炎烈的大掌中掙脫開,對自己手上的慘不忍睹淡淡掠過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即使奇癢無比疼痛難當,但這些她都可以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視若無睹。


    “太後,皇上,如你們所見,這海茶花,我卻是碰不得。”鳳青嵐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神色從容的說著。


    皇太後見狀,也無言以對,如此看來,這毒確實不是鳳青嵐下的,若她真的接觸了海茶花,手不可能完好無缺。


    這毒既不是鳳青嵐所下,那麽……


    皇太後精眸一眯,隨即看向敖永陽,她先前是因為永陽中毒而昏了頭腦,如今冷靜下來一想,若不是鳳青嵐,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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