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炎卻板起了臉,不知為何,聽到敖永陽說鳳青嵐的壞話,他心裏就很不高興,仿佛那個被罵的人是自己一般。


    當下便停下步子,轉過身,用分外柔和卻又格外認真的語氣盯著敖永陽說道,“永陽,六哥不希望再從你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六哥知道,六哥的永陽是這天底下最善良的公主,絕對不會記恨一個人的對不對?而且,別忘了,她還是你皇嫂,你該接受她才對。”


    敖永陽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心中對這話萬分不屑,因為在她的心目中,從來都沒有承認過鳳青嵐是她的皇嫂,因為鳳青嵐根本就不配!


    但下一秒,敖永陽便笑著應下道,“好了,六哥!永陽知道了!”


    說著便拉著敖炎,朝著醉解愁去了,心中的期待和雀躍簡直無法掩飾。


    敖炎見此自然也明白敖永陽的少女春心萌動,當下便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跟上敖永陽的腳步,一同朝著醉解愁去了。


    魏宰相府的大院中,鳳青嵐拿著賬本一個個的看下去,直到全部比對完,才鬆了口氣,抬起頭,放聲說道,“本王妃知道在場的還有沒有拿到銀子的百姓,但大夥兒都不要著急,隻要核實了,本王妃和越王爺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諸位,該是諸位百姓的銀子,一分都不會少!”


    諸位百姓看到真的有人拿了銀子,自然是心中歡喜,又聽鳳青嵐這麽說,當下便屈膝跪下,大聲呼喊道,“越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越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此,鳳青嵐和敖炎烈對視一笑,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滿足和喜悅。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有的時候,被人感激的確是一件很能讓人滿足的事情呢!


    笑影見自家主子和王妃這般,自然也是心中高興,在回身朝著侍衛交代了幾句之後,便揚聲叫道,“起駕回府!”


    “恭送越王千歲,恭送越王妃千歲!”諸位百姓立刻齊聲喊道,一邊自發的讓開一條小路來,目光虔誠。


    敖炎烈和鳳青嵐在一眾百姓自發讓出來的小路中走出來,近距離的感受那種百姓發自內心的激動和感激之情,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就在鳳青嵐剛剛走到車輦旁邊的時候,一個王府侍衛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一見到鳳青嵐便像是得了救一般,猛的鬆了口氣,一邊喘息著一邊大聲說道,“王妃,閻羅大人吵著要找您呢,您看……”


    一聽“閻羅”二字,鳳青嵐便猛的一僵,當即便低聲道,“糟了!”


    她怎麽忘了這一茬,昨天晚上,她可是費了好一番腦筋才讓爺爺答應教自己練功,結果自己日上三竿才起來不說,還出了府,這若是爺爺反悔了,她可要找誰說理去?


    看鳳青嵐一臉大難臨頭的模樣,敖炎烈不由目露疑惑,湊上前低聲問道,“怎麽了?”


    感受到敖炎烈身上的強烈的男性氣息,鳳青嵐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接著抬起頭,迎上敖炎烈不悅的視線,低聲嘟囔道,“敖炎烈,我要閉關練功。”


    練功?練功就練功好了,好端端的閉什麽關?這豈不是說,自己有一段時間都不能見到她了麽?當下便蹙起眉頭來,問道,“不是好好的麽?怎麽突然就……”


    鳳青嵐哪裏不知道敖炎烈的意思,這男人可大男子主義著呢,或者說,這個朝代的男人都一樣,都想著憑自己的本事可以保護好女人,女人什麽都不用想,在家裏相夫教子就好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哼!豈不知,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誰都靠不住!


    她鳳青嵐誰都不想靠!


    當下便打斷敖炎烈的話,調笑著說道,“敖炎烈,難得爺爺肯教我練功,我是肯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的。何況,我這一閉關可就至少一個月,你的機會可就來了哦!”說罷,不知想到了什麽,又不無落寞的低聲嘀咕道,“我閉關之後,可就沒人煩著你了。”


    越聽越是覺得心煩意亂,敖炎烈不由捏著鳳青嵐的肩膀低吼道,“鳳青嵐,你說什麽混賬話?!”


    鳳青嵐卻是低聲一笑,輕巧一轉身,便將敖炎烈的大掌甩開,隨即抬起頭,揚著小臉說道,“好了,敖炎烈,記得提醒你那些女人,我練功的時候可不希望有人去打擾,不然……”說到這裏,鳳青嵐美眸一眯,眼底閃過一絲狠色,“我可不保證我還會像以往那樣心慈手軟。”


    又是那些女人,難道她還不明白麽?那些女人他從來都沒有入過眼,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入眼,隻有她,他隻想要她啊!


    這女人,他到底怎麽樣才能讓她明白?!


    見敖炎烈不說話,鳳青嵐嘴角的笑意漸漸僵硬,最後終於化作了虛無,抬起頭,朝著虛無縹緲的雲淡淡一瞥,頭也不回的上了車輦,也不等敖炎烈上來,便吩咐了馬車回府。


    而敖炎烈,隻能站在原地,看著那架馬車越走越遠,衝到唇邊的話也終究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歎息,悠長卻無力。


    看著王妃瀟灑離去,將王爺丟在原地,笑影心中竟生不起半點責備的念頭,實在是到現在為止,他的腦海中還滿滿的都是百姓的感激之聲,久久徘徊不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王妃的一個念頭罷了。


    或許,有這樣的王妃在,王爺方才能真真正正的君臨天下。


    想通了這一點,笑影突然覺得王妃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起來,一個如此有才能的女子,若是沒有一點個性,不才是最奇怪的事情麽?


    為了避免自家主子生王妃的氣,當下便說道,“王爺,笑影為您備馬?”


    不過,很顯然是笑影想多了,敖炎烈早就沒有和鳳青嵐生氣的力氣了,這會兒聽到笑影的話也隻是點了點頭,並且吩咐道,“笑影,回府之後,吩咐下去,日後沒有本王的手諭或王妃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闖王妃的住處。”


    笑影一愣,接著立刻便幹脆的應下了,想了想,又從懷裏抽出一遝信封來,往敖炎烈的身前一放,“王爺,這些是在京都府尹府上發現的與敵國將領的來往信函,您看……”


    敖炎烈將那厚厚一遝的信封往手裏一捏,隨手抽開一個,展開看了起來,這一看,臉色便不由沉了下來,接著大掌一握,那信紙就這樣在他的大掌中化成了粉末,隨著風飄散在了空氣中,當然,一同飄散在空氣中的還有兩個低沉的大字,“回府!”


    看來,與西川的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這邊風雨欲來的時候,另外一邊卻是酒色當前,但見敖炎與敖永陽一刻不停的到了醉解愁,一進門,便有一個利索機靈的店小二上前詢問道,“這兩位客官,樓上請?”


    敖永陽探著頭朝著櫃台處張望,卻隻看到了一個小老頭,不由皺著眉頭揚聲問道,“喂,你家公子呢?”


    坐在櫃台裏麵劈裏啪啦打著算盤的掌櫃聞聲眼睛閃了閃,接著抬起頭,笑著問道,“公子?小老兒不明白兩位的意思,若是兩位找掌櫃的,小老兒就是。”


    一聽這話,敖永陽立刻便怒火上湧,當即便上前一步,伸手指著那老掌櫃的鼻子,大聲質問道,“混賬!你知道本……你知道本小姐是誰麽?敢這麽和我說話?!”


    敖炎眯著眼睛,不著痕跡的四處打量了一番,見劍無塵似乎的確不在這裏的樣子,便搖著折扇溫聲製止敖永陽道,“好了,看來他並不在這裏,我們到樓上喝些好酒就是了。”


    說完又笑著很是歉意的朝著那老掌櫃說道,“掌櫃的,家妹年紀小,不懂事,還望掌櫃的多多包涵。”


    那老掌櫃自然也是個見過世麵的人,一看敖炎和敖永陽的一身穿著打扮便知兩人身份不凡,當下便強笑著說道,“公子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這些開門做生意的,哪有和客官過不去的道理。”


    說著便再看了敖永陽一眼,低下頭,繼續撥打著算盤了。


    見此,敖永陽不由不依跺腳,嚷道,“六哥!你怎麽能……”


    就在敖永陽恨不得砸了這醉解愁的時候,一道溫潤卻熟悉的聲音傳到了敖永陽的耳朵裏,立刻便讓她住了口,“這不是六王爺麽?怎麽會來我這小店?”


    在櫃台裏的掌櫃一聽這聲音也立刻就抬起頭,麵有難色的看著敖炎和敖永陽兩人,開口道,“公子,您看……”


    劍無塵一看到敖永陽的模樣便明白自家的掌櫃定是被這難纏的嬌公主盯上了,當下便安撫道,“沒事了,你且安心算賬便是。”


    “是,公子。”


    就在這個時候,敖永陽突然驚叫了起來,“劍無塵,你的臉……”


    劍無塵稍一思索之後,便淺淺一笑,十分坦然的說道,“哦,與人切磋,技不如人。”


    可敖永陽是誰?她可是東陽的公主,東陽皇帝和皇太後的掌上明珠,她怎麽能容忍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欺負了?當下便眼睛一瞪,怒道,“是誰?我去教訓他!”


    敖炎見自家妹子的這幅模樣,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住敖永陽,低聲嗬斥道,“永陽!那是無塵公子的事情,你摻和什麽?”


    一聽敖炎的話,敖永陽立刻便嘟起嘴,不悅叫道,“六哥!無塵公子他被人……”


    見敖永陽根本就聽不懂自己的意思,敖炎不由無奈扶額,隻得看著劍無塵,歉意笑道,“無塵公子,讓你見笑了。”


    劍無塵卻是絲毫都不介意,雖然頂著一臉的青紫,但依舊溫潤如玉,柔聲問道,“六王爺來這兒是……”


    “哦,是……”敖炎本想說是敖永陽吵著要喝酒,但轉念一想,便轉了口,笑著說道,“是本王想喝酒,想著你這裏最富盛名,便帶永陽來這裏了,本王可是聽說,無塵公子手裏有私藏了許久的猴兒酒呢!”


    “最富盛名倒是談不上,哪裏能與六王爺的私藏相比。”劍無塵四兩撥千斤的笑著說道,隨即朝著樓上一指,笑道,“既然兩位是來喝酒的,那便請吧。”


    一聽劍無塵這麽說,敖永陽立刻便忍不住問道,“劍無塵,你不一起嗎?”


    劍無塵哪裏會願意和敖永陽這個嬌公主一起喝酒,當下便笑著搖頭,輕聲說道,“永陽公主,在下今日可沒有要喝酒的打算,兩位還請自便罷。”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聲音從劍無塵的身後響起,“無塵公子,我家小姐派我來向您討杯水酒,


    不知道無塵公子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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