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在招他回去。可是此去黃柳鎮,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他若回去,唐曉怎麽辦?


    唐曉也湊出來看看:“找你的?”


    “你怎麽知道?”宋寒肖轉頭。


    “看你的表情。”唐曉嘻嘻笑著。


    宋寒肖摸摸自己的臉,現在自己的表情已經能出賣心事了?


    “去吧,我沒事的。”唐曉拍著胸口。


    “可是……”


    “沒有可是,我自己都可以潛出皇城,躲開千軍萬馬的搜捕。不過一個小小的黃柳鎮,還能奈我何。”唐曉豪氣幹雲,大有天下獨我的氣勢。


    又一個煙花炸響在天空。


    宋寒肖再不能猶豫,兩隻煙花,說明有十萬火急的事。他回身,又鄭重的說一遍:“黃柳鎮黃花街,肖府。拿著我的玉牌,管家自會接待新主人。”


    宋寒肖說著,把一塊黑色的玉牌交給唐曉。


    唐曉拿過玉牌,揚起一抹笑:“放心吧,我不會走丟的。再見。”


    宋寒肖不舍,卻也沒有辦法,掏出車錢給趕車的車夫。把剩下的直接都塞給唐曉。


    唐曉捧著銀錁子,感激的說一句:“萬事小心。”


    宋寒肖不放心的眼神很明顯,可還是回身,消失在夜幕裏。


    唐曉把錢收好,重新鑽到車廂裏。


    秋夜涼了,正好馬車裏有一床還算幹淨的被子。唐曉裹到身上,又昏昏欲睡。


    睡著睡著,感覺馬車在動。


    唐曉迷迷糊糊的問一句車夫:“大哥,車怎麽在動?”


    外麵的車夫三十多歲,長的很是憨厚,之前一路都不多言不多語的。


    “姑娘,林外風大又冷。哥哥我帶你去林中避避風,暖暖手。”車夫聲音和長相格格不入。


    唐曉手臂上倏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瞌睡一下子跑的無影無蹤。翻身坐起,冷笑一聲,自己這是遇上淫賊了?!


    馬車忽然停下,車簾子猛的被拉開,一陣冷風撲麵而來。(.無彈窗廣告)


    唐曉裝著擔心的把包袱緊緊抱在懷裏,聲音打著嗦:“淫.賊……你若是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車夫拿出火折子吹著,在唐曉跟前晃了晃。唐曉漂亮的臉蛋讓車夫忍不住流口水。


    “嘖嘖,小娘子長的真水靈。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再說,你哥哥早就走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他都不會來救你的。”


    車夫憨厚的臉,在火折子的映襯下,猥瑣,下.流。唐曉麵上裝弱小,心裏已經恨得咬牙切齒。想著要怎麽懲治這個不開眼的家夥。


    “我給你錢……求求你放我走吧……”唐曉帶著哭腔,兩根銀針偷偷抓在手裏。


    “放心,你人是我的,錢也就自然是我的。小乖乖……哥哥來了!”車夫用火折子點了車裏的風油燈,然後猛地來了個惡狗撲食。


    唐曉看似驚恐的後退,卻在男人撲上來的瞬間,手腕一翻,銀針沒入他胸前兩出大穴。


    男人連唐曉的一個衣角還沒摸著,就眼睛一翻,歪倒在車廂裏。


    唐曉納悶去推推男人。不對啊,自己也沒使用多大的勁兒,這家夥怎麽就……死了!


    唐曉現在忘了,自己可是的了樓萬紅幾十年的功力。雖然自己覺得沒使勁,可是那銀針出手,卻是帶著雷霆般的浩瀚之力。


    雖然是男人意欲非.禮唐曉,可是這畢竟是唐曉第一次親手殺人。


    現代殺人犯法,坐牢,挨槍子這些東西,早就在唐曉的腦袋裏根深蒂固。所以現在看見好好的人被自己紮了兩針之後就斷氣了,還是嚇得手腳冰涼。


    四處看看,月黑風高,密林深處,沒有人發現。


    唐曉撞著膽子,把男人身上的銀針拔出來。又把油燈裏的燈油在車廂裏潑了潑,狠狠心,把火折子扔進了車廂。


    車廂瞬間起火,在寂靜的黑夜裏燒的劈叭作響。駕車的馬頓時受驚,嘶鳴一聲,拉著車就奔跑起來。


    後來,那團夥跑了什麽地方,唐曉也不知道。隻是視線裏再也看不見火團,轉身逃也似的離開樹林。


    唐曉在和夜裏狂奔,殺人之後的恐懼,讓她有些辨不清方向。等到天要明的時候,才知道走錯了位置。媽的,居然到了皇城邊上了。


    唐曉嚇得撒腿就往回跑,就怕碰見個熟人什麽的。跑著跑著,突然想到,樓萬紅的老巢可就在皇城附近,何不到那兒去待兩日,聽聽風聲呢。


    於是方向一轉,在晨露中,踏著樹梢,飄進密林深處。


    皇城外,不足二十裏,就有一人跡罕至的密林很奇怪。可是當初樓萬紅為什麽把她的老巢建立在這兒也很奇怪。


    是不是她一邊恨不得弘把千刀萬剮的時候,還一邊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日日摩挲著木頭人,想著當初的美好。


    密林腹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高高矗立,在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中,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宮殿前,大片大片南國的花朵美人蕉耐不住秋風,已經澀澀頹敗。一片慘淡和閃光的宮殿形成鮮明的對比。


    幾個身著青衣,臉帶白巾女人在清理頹敗的美人蕉。見到唐曉落在不遠處打量他們的宮殿。頓時起身發出一聲哨響。然後殿中呼啦啦飛出十幾個手持利劍的女人。陷入到一級戒備狀態,把唐曉團團圍住。


    唐曉看到這些青衣護法,就想起第一次來這裏,樓萬紅一劍斬掉六個人手的事。


    正在雙方對持的時候,殿裏又飛出一個一身桃紅衣裙的女人。


    這個女人,巧了,唐曉認識。


    不是牡丹樓裏前凸後翹,體態豐腴的鳳老鴇又是誰?


    “鳳媽媽,別來無恙。”唐曉笑眯眯的上前,伸手就要拉過鳳老鴇熱絡一番。


    卻不想鳳老鴇看著唐曉手上的紅玉扳指,突然下跪,恭謹的趴伏在地上:“鳳九仙恭迎樓主大駕!”


    鳳九仙一跪,那些個之前還拿著冷劍對著唐曉的青衣護法,立刻把劍丟在一旁,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簌簌發抖:“奴婢恭迎樓主大駕!”


    唐曉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又看看手上的紅玉扳指。原來這真是牡丹樓樓主的信物。信物就等於樓主,而如今信物在自己手上,她們自然是認自己樓主。


    唐曉沒被這麽多人跪過,忽的一下就成了這麽多人的頂頭上司還有些不習慣。但是對著一地的人,總要讓它們起身的。於是唐曉努力想,電視裏,那些個白蓮教,紅蓮教,黑蓮教教主是怎麽樣的氣勢。然後板起臉,咳嗽兩聲:“那什麽……都平身吧。我乏了,要沐浴更衣。”


    唐曉話一落,鳳九仙立刻起身,招呼著其它人帶路,安排唐曉嗎,沐浴。


    唐曉目不斜視,架子端的很累。


    穿玉林,轉亭台,到了那日紅帳掩映的溫泉。


    “鳳媽媽進來,其他的人都退下吧。”唐曉故作鎮定說了一句。


    其他十幾個人躬身褪下,唐曉走進紅帳。


    溫泉裏霧氣騰騰,十幾個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懸在溫泉之上。氤氳水汽裏,飄著硫磺的味道。


    但唐曉沒心情欣賞這裏,回身就問鳳九仙:“鳳媽媽你怎麽在這兒??”


    鳳九仙聞言,雙膝跪地,聲音帶著沙啞說道:“我鳳九仙,是牡丹樓的堂使。在牡丹樓當老鴇子,不過是一個掩護的身份。五天前,樓主被魔衣率眾追殺,囑咐我等撤到總部。沒有命令,不可隨意外出。自那以後,樓主音信全無,我已經猜出樓主可能凶多吉少。不然,她哪怕有一口氣,也會給我發信號的。”


    唐曉歎口氣,“你說的不錯,樓萬紅在三天前已經傷重不愈死了。當時我正在清屏山,撞見樓主和魔衣的打鬥。樓主抵不過魔衣,重傷,遇到我。她把身上的功力傳給我,我還沒問什麽,她就死了。”


    “您手上的枚血玉扳指是牡丹樓世代樓主的信物。既然樓主傳你功力,意思就已經明顯,現在血玉扳指在您手上,唐曉姑娘就是樓萬紅選定的下一任的樓主。”鳳九仙說著,又磕頭。


    唐曉扶起鳳九仙,“別磕頭了,我不習慣。但是記住了,樓萬紅已經死的消息不要散播出去。我答應了要替樓主手刃狗皇帝,若是用樓萬紅的身份,恐怕會更有意思些。”


    鳳九仙躬身,“是。”


    “那你去給我準備樓萬紅之前的衣服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鳳九仙又躬身:“是,屬下這就去辦。”


    唐曉三兩下脫了衣服,慢慢走近水霧繚繞的溫泉裏。水溫舒適,也緩解了她一夜奔跑的渾身酸疼。


    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這裏避一避風頭,卻這麽順利的就登上了牡丹樓的樓主之位。好在鳳九仙是熟人,看她對自己的態度也是恭謹。


    沐浴之後,穿上鳳九仙拿來的薄如蟬翼的紅色紗衣。唐曉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在紗衣裏若隱若現,很是不自在。


    哎,她畢竟不是樓萬紅,到底還是做不到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咳咳,秋天,有點冷,以後衣服料子厚一點。”唐曉假裝抱著膀子縮了縮。


    鳳九點頭記下,帶著唐曉到樓萬紅的閨房。


    這個閨房,唐曉也來過。一個雕刻精美的白玉牙床,牙床上吊著層層的紅羅帳。床頭放著一個多寶盒,打開,裏麵都是一些世間罕有的首飾。窗子下,置著一個梳妝台,梳妝台上的鏡子不是銅鏡,已經有了現代鏡子的模型。房間大概中間位置,擺了一個侍女屏風。屏風後邊是衣架,洗漱架什麽的。


    唐曉一一摸過去,還有些不相信這裏以後就是自己的房間。記憶的那次在這兒,還是為了小命在極力討好著樓萬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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