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從房府家丁的口中知曉,房家老三房正不過四歲,今日盧氏要出門,抱著房正這小孩子正要登車,誰也沒有想到,旁邊竄上了一條喪心病狂的瘋狗就撲咬過來。


    盧氏的胳膊被咬了一口,而房正這個小孩子雖然沒被正麵咬上,使是他的腿上亦被瘋狗那銳利的獠牙給劃出了一道口子。


    好在房府家丁及時撲殺了那條瘋狗,不然,真不知道會是什麽後果。


    剛進了府門行不多遠,就聽到了不遠處的廳中傳來了低泣之聲,聽得房俊臉色大變,撩起前襟撒腿就快步衝上台階。


    程處弼趕到,就看到了一位手中纏著滲血布條的中年婦人,此刻正在那裏不停的抹淚,跟前的榻上,躺著一個時不時發出幾聲有氣無力的哭聲的幼童。


    “二郎,孫道長,袁道長,還請二位道長救救我家三郎。”盧氏看到了進來的幾人,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迎上前來。


    程處弼則低調地跟隨在二位道長身上,看向胳膊上包紮著布條的盧氏,還有腿上蓋著薄被的房正。


    孫思邈揭開薄被,仔細地觀察著傷口,這才轉過身來朝著盧氏一禮。“得罪了,還請夫人先貧道看看您的傷處。”


    相比起房正那隻是破了皮滲血的傷口,盧氏胳膊上的傷口則要顯得猙獰得多。


    孫思邈的臉色越發地沉重。“夫人能確定是瘋狗,不是誤闖到此的惡犬?”


    “小人去打聽過了,之前它把主人家咬傷,那家人不當回事,隻是將它打了一頓關了起來,不想因此犯病暴亡,這才知曉是染上了恐水症。


    本想將這個殺材打殺,沒想到卻讓它傷了人跑了出來,不知怎的,居然讓這殺才竄到了這裏。”一旁的房府家丁滿臉懊惱地道。


    兩眼發紅的盧氏安撫了房俊兩句後,看了眼可憐的房正,哽咽著問道。“孫道長、袁道長,我兒的傷口不大,肯定有救是吧?”


    瞬間,廳中一陣死寂……


    ###


    這可是狂犬病,哪怕是從《肘後備急方》中得到了治療的方法,但是那個方法也是十人能活一二。


    而眼前的盧氏與房正一位是婦人,一位是幼童,皆非身強體的健的青壯,若是照此法來施救,這結果實在堪憂。


    “這個……”孫思邈臉色有些難看地與袁天罡眼神一陣交流。“房夫人,我等,自當盡力而為,貧道這就遣人去觀上取藥來。”


    “藥?”袁天罡一愣。“這恐水症除了用瘋狗腦髓以毒攻毒之外,哪來的藥。”


    孫思邈沒有說話,而是下意識地看了程處弼一眼。


    “孫道長你也有藥?我哥也有,而且帶來了。”此時,程老四兩眼一亮,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拍了拍身邊的箱子道。


    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程老四背負著的木箱上。


    盧氏有些懵,上前兩步,打量著程處弼,這才猶豫地道。“處弼賢侄,你有藥可醫聞治恐水症?”


    “回房伯母,小侄的藥,是以瘋狗的腦髓感染了兔子之後,經過了多代減毒之後製成的。”程處弼點了點頭,望向孫思邈道。


    “不知道長您是怎麽做的?”


    “你真用兔子?”孫思邈有些懵逼地看著程處弼。“兔子也能感染此病?”


    “當然能,隻是症狀不同罷了,而且兔子體格小,容易致病,我帶來的這份減毒的藥劑,正是用第四代被感染的兔子腦髓所製。”


    孫思邈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自己也在做試驗,但是用瘋狗感染了正常的狗之後,足足十來天才發病,所以現如今他才提取了一次,能不能減毒,孫思邈實在拿不準,這才是他方才猶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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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不看好所謂的動物間反複感染之後能夠得到減毒病毒的袁天罡皺起了眉頭。


    “處弼賢侄,孫道友,這狂犬病,便是以瘋狗的腦髓以毒攻毒,那也是九死一生的機會,你那辦法萬一無用。”


    “二位道長,處弼賢侄,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盧氏有些懵,沒有想到孫袁這二位國醫聖手,居然在此跟程處弼這個傳聞中腦子有點那啥的年輕人在這裏嚴肅地討論起什麽病毒。


    袁天罡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實話實說,雖然這樣太傷人,但好歹讓盧氏先有個心理準備。


    “房夫人,實不相瞞,被瘋狗所傷的傷者,幾乎可以說是無藥可治。唯有一古方之上有載,用瘋狗腦髓,塗抹傷口,以毒攻毒。”


    “然後此法所愈,十不過一二,而且都是身體強健的青壯。”


    此言一出,房俊母子臉色慘白,盧氏更是搖搖欲墜,看向那躺在榻上的房正顫聲道。“那我家三郎……”


    程處弼看到房俊母子的模樣,不禁眉頭一皺,當即上前道。


    “伯母,袁道長所言已是舊聞,而今我已經改良了古方,隻要救治及時,當可無恙。”


    “處弼賢侄,話可不能說得太滿。”孫思邈不禁有些發急地道。“你這法子,可是從未在人身上試過。”


    “老爺,老爺回來了……”程處弼還沒來得及辯駁,就聽到了廳外傳來了招呼聲。


    不大會的功夫,氣喘籲籲帽歪衣斜的大唐名相房玄齡便跨步進入了廳內。


    徑直小跑到向盧氏。“娘子,娘子你傷著哪了?”


    “夫君,妾身無用,三郎他……”看到了房玄齡,盧氏眼中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痛泣出聲來。


    看到了盧氏手上的傷,還有房正腿上的傷。又聽了盧氏哽咽之言後,房玄齡的臉色也是一片煞白,久經風雨的大唐名相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讓瘋狗給咬了,恐水症,這些日子,從各處傳入朝中的奏報之中,就有不少是關於出現恐水症傷人致死的消息。猶以新豐縣最為嚴重。


    如今,就連長安城都已經命長安縣和萬年縣的差役們正在四下掃蕩,以免瘋狗傷人之事發生。結果沒想到,自己的妻兒,居然也遭遇了這等厄運。


    “怎麽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好?還請二位道長出手救下我夫人和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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