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進入了宮中,雖然時間不長,可是從最開始的波折經曆,就足以讓武媚警醒過來。


    之後,因為長孫皇後的慈悲心腸,再加上看在程三哥的麵上。


    讓自己留在了身畔,頗為照拂。可即便如此,武媚還是看到了宮禁之中的不少陰暗麵。


    亦越地發讓她,期盼著能夠與陽光而又剛強的程三郎相處,哪怕是隻看看他那充滿活力的笑容。


    也會覺得心安無比,甜甜地笑著,雙手托著下巴。


    看著程三郎眉飛色舞地說著重陽佳宴的趣事。


    心裏滿滿的盡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幸福。


    好半天,心猶未足,卻也知曉不能再過多耽擱的武媚隻能起身告辭。


    畢竟醫女到太醫署來。可不是來耍朋友,跟小哥哥聊天的。


    程處弼亦起身將武媚娘送到了院門口,便看到有差役朝著這邊跑來。


    “程太常,程太常,吳王殿下,將作監少監前來太醫署,說是要有公務要尋您。”


    “程三哥你快去忙吧,我先去上課啦。”


    武媚衝程處弼嫣然一笑,一個姿態悠美的轉身快步而去。


    #####


    大步趕到了太醫署門外,就看到了李恪這位新晉的吳王殿下。


    正在跟那位曾經見過一麵的將作監吳少監。


    兩人正站在門口吹牛打屁,看到了程處弼行來後,李恪趕緊揚手招呼。


    “處弼兄你可算是來了,李德,讓他們把東西弄過來。”


    程處弼這才看到,後邊,兩輛牛車,都裝著類似薄木棺材的玩意。


    正好匆匆趕來的王醫令手捂心口,差點一撲趴摔在衙門口。


    虧得張醫令抬手及時扶住,不過張醫令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程太常,這,這些是什麽東西……您要不要跟殿下說一聲,咱們太醫署是清靜之地……”


    程處弼一扭頭,看到王、張二位醫令那發黑的臉,直接就樂了,指著那邊好心地解釋道。


    “二位醫令莫要誤會,這些棺材裏邊裝的不是人。”


    “不是人也不行啊。”


    王醫令直接就急了眼。甭管是人還是狗,咱這是太醫署,不是義莊好不好?


    李恪的臉直接就黑了,瞪了一眼這位滿嘴胡說八道的處弼兄。


    做個人吧大鍋,別特娘的胡說行不行?


    “二位醫令不必多想,這些便是由將作監鑄造的針灸銅人。


    不拿木箱子裝著,怕是磕碰著就不好了。”


    “對對對,是木箱子,方才隻是順嘴口誤。”


    程處弼砸砸嘴,略微有那麽一絲絲靦腆。


    看來,箱子的長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裝的是什麽玩意,如果裝著是人,那叫棺材就很形象。


    很快,整個太醫署的官員和醫者們都聽到了消息,紛紛地湧向針炙科的院子而去。


    就連那位正在監督醫女人讀醫書的博士,也聽到了課堂外傳來的招呼聲。


    “快點,趕緊去針灸科那裏,聽說有專門用於練習針灸的好寶貝。


    被吳王殿下和將作監的人送來了……”


    看了一眼那些紛紛停下了誦讀,開始東張西望的醫女們,這位博士也坐不住了。


    “鄧司藥,勞煩你繼續監督她們,老夫去去怎麽回事,一會就回來。”


    也不管鄧司藥同不同意,撩起前襟,也健步如飛地朝著針炙科那邊趕了過去。


    胡博士與針灸科的二十餘名醫者,站在院子裏。


    此刻都心懷忐忑地看著那些雜役,與吳王侍衛拆箱。


    半天之後,箱子終於拆開,而那沉重的針灸銅人。


    終於顯現在一幹針灸科醫者,還有太醫署的諸人眼中。


    胡博士湊到了近前,眯著那有些昏花的老眼,仔細地辨認著,打量著這散發著金屬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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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容悲慈且帶著詳和微笑的針灸銅人2.0版,第一版的笑臉由於太不正經,已然沒再製作。


    除了李叔叔收藏的那一套絕對是絕版,極富有收藏價值。


    目前推出的針灸銅人,全是笑得十分正經而安詳的2.0版本。


    他那雙滿是老人斑和紋路的大手,顫微微地輕撫過那些代表穴位的小孔,還有標穴位的字跡。


    以及那代表著經絡走向的陰線,摸著摸著,胡博士眼眶裏,混濁的淚水滴落了下來。


    旁邊的那些針灸科的醫者和師者,也都好不到哪裏去,紛紛紅了眼眶,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泣不成聲。


    看到了這一幕,那些原本頗為高興的醫者與官員們,亦不畢有些唏噓與黯然。


    便是洋洋得意竄過來,準備接受大家的讚許與歡呼的吳王李恪和吳少監,心裏也邊頗為酸澀。


    看得出來,這些針灸科的醫者們,會出現這樣的情緒,足以得見過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程太常,請受我等一拜……”


    胡博士拭了拭臉上的淚痕,轉過了頭來,朝著那麵色凝肅的程三郎直接就拜了下去。


    程處弼趕緊上前攙住,可是攙住了胡博士,卻攔不住那紛紛拜倒在地的一幹針灸科醫者們。


    “你們這是幹嘛?還請諸位莫要忘記了,程某也是醫者,更是太醫令。”


    另外一位針灸科的博士亦大聲道。


    “話雖如此,可若無程太常,我等不知還將受多少苦,這份恩情,我等怎能不拜謝太常。”


    #####


    “趙博士言之有理。”


    同樣也已經趕了過來的王醫令深吸了口氣,鬆開了捂在心口的大手,站了出來。


    目光掃過圍攏到了院中的過百太醫署官員和醫者,不禁有些唏噓。


    便是程太常入職當天,也沒來得這麽多人。之前,太醫署的一幹官員與醫者。


    對於程三郎的態度就是,這就是個惹得太醫署雞飛狗跳的惹事精。


    雖然還達不到人憎狗嫌的地步,但是至少大夥都是能避則避,惹不起躲得起。


    反倒是他不再成天瞎晃悠,窩在小院子裏邊成日跟他那兩個忠仆遊戲打牌開始。


    大家似乎又回到了去的安寧與詳和,之前哪怕是程三郎他說要給太醫署辦大事。


    大夥也就是嗬嗬敷衍幾句,便是自己,亦是如此想法。


    卻沒有想到,他真的做麽了,這針灸銅人的好處,隻要是精通醫理者,如果能不明白?


    猶記得當年的自己,剛剛入職太醫署時,也曾經在太醫署針灸科呆過幾年。


    那幾年的日子,一想起來,就是兩眼汪汪的熱淚,每天就在那跟一票大佬爺們袒胸露背的互相紮針。


    每天歸家,渾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到處都覺得疼,那真是不堪回首的歲月。


    “諸位醫道同仁,諸位太醫署同僚,隨我一同,謝過程太常,謝過吳王殿下,謝過吳少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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