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在臉上,刺喇喇地疼,陳之葉穿著拖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以前,她可以去投靠蘇丹,可現在,她沒地方可以去。


    她怕被人認出來,不敢去外麵,隻好一個人在小區裏繞圈子。她想了很多事,甚至想到了周家齊,她想,如果當初沒有那隻排球,如果他們沒有在一起,或者就不會惹上周家奕,現在也不會弄成這樣。


    小區周圍的綠化帶是剛剛修剪過的,一個個唯美的園藝造型讓人賞心悅目,疾風吹過,一陣陣青草香氣沁人心脾。她大口地呼吸著,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電光石火之間,她又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是她的家,憑什麽她跑出來吹冷風,周家奕卻屋裏喝茶看報?


    她抻了抻衣領,上樓回家,開門的時候,周家奕正在打電話。似乎有什麽愉悅的事,他竟然低眉含笑,五官盡舒,連聲音也變的極為柔和。


    她沒興趣聽他說什麽,自顧自地脫了大衣,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水是昨天燒的,已經沒有那麽熱了,她捧在手心裏,一口一口喝,一股溫流順著喉嚨一路往下,周身漸漸暖和起來。


    一杯水喝完,她滿足地把杯子放下,一回頭,卻差點撞進周家奕的懷裏。她沒好氣地拿眼瞪他:“讓開。”


    出人意料,他竟然沒有生氣,還很君子地站在一旁,讓她從身邊走過。


    “費安琪約我出去,你來不來?”


    陳之葉以為自己聽錯了。既然在他眼裏,她隻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情、婦,哪有資格融入他的圈子裏去?更何況,費安琪是他正牌女朋友,她去了算怎麽回事兒?難道他就這麽有把握可以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而絲毫不讓對方看出任何破綻?


    狐疑地回過頭去,卻對上周家奕清明的目光,那副坦然的表情,仿佛並不覺得她和費安琪坐在一起是件尷尬的事。


    她冷冷地回拒:“我不去。(.無彈窗廣告)”


    但又一轉念:“等一下,我換件衣服。”


    她去洗了個臉,又極為好興致地化了個妝。她想,既然周家奕都不在乎了,她怕什麽?或許去看看他如何麵對費安琪,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周家奕帶她去的是一家台球俱樂部。


    上學的時候,有同學家裏是做台球廳生意的,她經常厚著臉皮去蹭球打,卻從來沒有來過這樣高級的台球會所。


    她下意識地往四周望去,這裏的光線很暗,一張張綠色的球桌上,分別有三盞小燈垂下來,將桌上被擺成三角型的桌球照的圓光鋥亮。


    吧台裏,調酒師正賣力地做著各式各樣的動作,引得坐在不遠處的那一排穿著紅色短褲短衫的陪練小姐們驚歎不已,掌聲連連。


    周家奕是這裏的常客,一進門便有侍者認出他來,立即上前,周到細致地替他們擦了鞋,然後引著他們上二樓,直奔包房。


    費安琪一早就到了,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不得不自己開了一局,打著解悶。看見陳之葉,竟然沒有半點吃驚,反而直起身子,把球杆支在地上,笑嗬嗬地同她打招呼:“你來了,快進來。”


    陳之葉對費安琪的熱情大感意外,如果是因為工作或在其它的場合,倒還說的過去,可是這一次,她是明目張膽和周家奕在一起,就算周家奕從沒告訴過她什麽,但是這樣情形,聰明的她也總該意識到一些什麽,但她竟然可以不動聲色。


    她不禁懷疑,到底是她真的遲鈍,還是教養好到不願意在公共場合同她翻臉,又或者是在娛樂圈曆練的久了,變得沉穩莫測了。


    侍者端了一瓶西班牙的魄丹紅酒和一些水果來,而周家奕看都沒有看一眼,隻是問:“你來了多久?沒被人認出來?”


    “揚子替我開了個特殊通道,我在這兒,沒幾個人知道。”


    周家奕脫了外套,嫻熟地挑了一根球杆,興致勃勃地說:“打一局如何?”


    “好啊。”費安琪積極應戰,活動了一下手腕,扭頭對陳之葉說,“陳小姐,你自己不會無聊吧?”


    “不會,不會。”陳之葉擺擺手,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一邊喝酒,一邊觀注球局。


    周家奕台球打的很棒,她一直是知道的,但是費安琪動作嫻熟老道,儼然一位久經賽事的職業選手,伏在球桌上的架勢與氣度叫她大吃一驚。


    不過,盡管陳之葉給了費安琪這樣高的評價,費安琪卻還是輸了,她把球杆往桌上一扔,繳械投降一般搖了搖頭:“不打了!不打了!我練了很久,結果還是贏不了你。”


    周家奕勾了勾嘴角,忽然有些意猶未盡地朝陳之葉看過來:“你打不打?我讓你三顆黑球,怎麽樣?”


    陳之葉瞟了瞟費安琪,她正端著酒杯,悠然自在地啜,眼中暗含著一縷笑意,並沒有吃醋的樣子,於是膽子也大了起來,笑笑說:“不如加點賭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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