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很簡單明了,她不喜歡呆在這裏,不喜歡這裏。


    背上的手動作一僵,薄荷明顯的感覺到了奶奶的詫異。


    “小荷……”


    “奶奶,我今天去檢察院加班了,很累,不能陪你聊天,希望你能諒解。”薄荷從床上爬起來,對著薄老夫人緩緩一笑,然後下床去更衣間找衣服準備澡。


    薄老夫人看著薄荷消失在更衣間的背影深深的歎了口氣,卻並沒走的打算而是大聲的問:“工作這麽忙啊?不是和湛家小子一起去玩了嗎?”


    玩?就算是真的和湛一凡每天膩在一起那也不是錯?在他們眼中,自己和湛一凡太近,每日在一起似乎不是好事,可是在她心中湛一凡是自己的丈夫,這每日沒在一起已經夠委屈的了!


    但這些話薄荷不會說出來,她隻是穩穩的吸了兩口氣道:“奶奶,我是檢察官,就算有時候加班一個通宵也是正常的。”言下之意,沒那麽多時間每日和湛一凡呆在一起。


    奶奶這才點頭笑笑:“雖然說你們是未婚夫妻,可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為了你自己還是顧忌一些的好啊。”


    名不正言不順?薄荷又是一聲冷笑,是,薄家沒一個人知道她和湛一凡其實早就登記了,她也不打算告訴他們!


    薄荷換了衣服從更衣間出來,薄老夫人盯著薄荷並沒打算要走的意思,而是盯著問道:“小荷啊,你和奶奶說實話,你為什麽不喜歡呆在家裏?還有啊,這些天你都沒叫過你爸爸媽媽,你是不是對他們有什麽意見啊?”


    薄荷一愣,沒想到奶奶還真的當麵問出了口,沒想到奶奶還真要對她教訓這事兒。


    薄荷笑了笑道:“沒有的事兒,奶奶你別亂想。我怎麽會對自己爸爸媽媽有意見呢?不喜歡呆在家裏……說實話,奶奶,我不是傻瓜,怎麽會看不出來爸爸媽媽疼愛薄煙呢?”她也不介意把這些話說出來,讓爺爺奶奶他們去想想也好便繼續道,“我前些日子搬出去也是因為這事兒。我長的大了,看得出來一些事情,爸爸媽媽不疼愛我,那我就不自找苦吃了,搬出去住對我對我的工作都好。如果不是爺爺和奶奶回家,我是怎麽樣都不會再回來的。”


    薄老夫人也明白薄荷說的‘偏心’這事兒,深幽的歎了口氣,看著薄荷的眼底閃過一抹可憐,薄荷瞧得清楚卻也隻是斂下心頭。


    “孩子,別想那麽多,你爸爸媽媽怎麽會不疼你呢?你看你爸爸都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了,你看你爸爸還是讓你的婚禮舉行在薄煙之前,你看你爸爸每日為了你的婚事也在操心,還有你媽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從來沒打過你罵過你是不是?”


    薄荷隻是笑並沒插話,奶奶見薄荷不說話以為她也是在思考自己說的話,然後又說了一些好話才緩然離開,走的時候步履蹣跚,薄荷覺得有些淒涼可憐,為什麽奶奶會有父親這樣的兒子呢?為什麽又要有自己這樣來曆不明的孫女,有蔡青奕那樣的兒媳……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薄家。


    躺在浴缸裏薄荷還在想,爺爺和奶奶知曉自己多少的身世秘密?他們為什麽會和薄光、蔡青奕一起瞞著自己?她的親生母親究竟是活著……還是已然去世?薄荷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知道自己是想的太多了所以才疼。


    從浴室出來薄荷拿起手機看了看,並沒有湛一凡的來電或者短信。這個人,似乎隻要工作一認真還真會忘了一切似的。


    薄荷弄幹頭發才下樓去吃晚飯,除了爺爺奶奶竟然別的人都不在。


    薄荷有些好奇的便問了下,原來薄光、蔡青奕帶著薄荷一家三口和容家一家三口吃飯去了。親家會麵?薄荷想起之前他們家和湛家在高爾夫球場的會麵,頓時覺得似乎已經過了許久了,其實兩個月都沒有。


    原來,她和湛一凡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為什麽總讓覺得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了呢?


    似是故人。


    因為少了那三個人晚飯吃的還算愉快,奶奶也沒再問別的事,薄荷吃了飯便借著工作的事上了樓,奶奶和爺爺都是低聲的歎氣,終於意識到如今的薄荷已經不再是十年前的薄荷了。


    一直到星期三,薄荷都在忙著神偷盜珠寶的案子,而王玉林他們調查的速度也奇快,星期二就把她想要的一切動態給了她。


    這次上麵之所有那麽肯定盜珠寶的神偷們會出現在雲海市除了神偷們自己有意無意的泄露行蹤之外,還有便是雲海市即將舉行一場空前的珠寶秀。


    除了世界各大珠寶設計師們攜帶自己的設計成品而來,還有中國各大珠寶行都會參加這次珠寶秀,可謂是雲海市近些年比較盛大的珠寶集會。但是珠寶商和珠寶設計師們也擔心這些神偷們的光顧,所以消息放的很低,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打廣告,更別提宣傳。但是業內已經喧鬧翻了天,而且這次珠寶秀的舉辦之地雖然在雲海市卻一直沒有確切的日期和地點。


    偏偏,越是神秘低調越能吸引那些變態而又無聊的神偷們,他們更是黑了一家珠寶品牌的網站,廣而告之他們會光顧這次珠寶秀,不管他們在哪裏舉行什麽時候舉行,他們一定會‘參加’!


    “真是囂張。”薄荷將資料放到一邊,胡珊立即捧上紅茶,薄荷接過來喝了一口又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這三天折騰的腰酸背痛,還真是許久都沒碰上如此棘手的案件了。


    “老大,你休息休息,一直這麽忙下去,我看案子也不會有啥結果的。”張煜寒端著茶杯一邊飄過一邊擔心的看向薄荷。


    “沒事。”薄荷揉了揉發酸的肩頸,“今天你們也早些回家,隻要注意一下他們的動向便行。梁家樂,等會兒收拾一下,我和你去道途。(.無彈窗廣告)”她可沒忘記這件事,一直惦記在心裏,今晚會有一個大的突破和收獲嗎?關於自己的身世秘密。


    梁家樂歡樂的一笑:“是,老大!”終於能早點兒收工了,更讓他高興的是,老大能和他一起去道途看看那個和她相貌想象的女孩。


    “老大,我們也去!”王玉林一聽來了興趣。她早就聽梁家樂這小子說過了有個和老大長相非常相似的女孩竟然在道途跳鋼管舞,她也好奇的緊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孩。


    薄荷冷眼掃過:“你們是想打草驚蛇還是想看我相貌的熱鬧?”


    “不敢,不敢!”眾人齊揮手,薄荷這才收回自己的冰冷視線。


    其實,他們還真想看看老大相貌的熱鬧。


    薄荷將車停在停車場,因為她的車牌是很普通的號碼,當初也沒有借著工作的特殊身份而要檢察院的高調車牌,反正她一向低調慣了。


    很普通的車,可以說是很便宜的車。隨便一停,別人連打主意的心思也沒有。


    薄荷取下圍巾扔在車裏,散開頭發,身上是早就換過的棗紅色皮衣外套和同色係列的連衣皮裙還有高跟的黑色長靴,梁家樂開車的空擋又化了一個比較適合夜場有些濃的晚裝。整個一時尚夜場女郎便活脫脫的站在道途門口。


    梁家樂怔怔的看著薄荷,他的老大可真是漂亮,不行,他一定要貼著老大走,避免那些色狼趁機想打他老大的主意!


    於是梁家樂往薄荷背後一站,高出大半個頭的梁家樂頓時就像個表情嚴肅警惕周圍一切雄性動物的保鏢,而薄荷是他忠心要伺候的小姐。


    薄荷毫不知覺梁家樂已經成為她的保鏢,正替她擋去一部分麻煩的騷擾。


    道途酒,這個酒這幾個月正處於被調查階段,隻不過至今檢察院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能讓他們停業調查,這裏麵的緣由薄荷多少也猜得出是因為他們背後有人的緣故,但是這顆不影響她辦案,隻要給她機會,隻要是犯了法,管它背後是誰照樣必須死翹。


    震耳欲聾的強效舞曲,興奮激昂的dj呐喊,密集的人群集在舞池裏hing的天昏地暗,強烈的射燈掃過每個人的臉,興奮的、迷醉的、沉迷的、快樂的、憂鬱的……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姿態。


    薄荷一路冷冷的瞧著這些個形形色色的人群,絲毫不自覺自己一走進道途也成了眾人的焦點。每晚道途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美女,大家都是來歡樂一場,但是日子久了難免失去了新鮮感,所以薄荷這樣一個新鮮尤物一出現便輕易的吸引了各個男人們的視線,無論是高級白領還是有家有室的金主又或者每日混場度日的富二代,各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如果不是那美女背後一直牢牢跟著的看起來也人模狗樣的男人拿警惕的眼神看著周圍,估計薄荷還沒落座就已經被搭訕騷擾數次了。


    走到裏麵很快便有服務員前來詢問,薄荷不喝酒,所以隻點了一杯水其餘的讓梁家樂自己看著辦。梁家樂又給薄荷點了一些水果瓜子,自己則點了一紮啤酒。


    服務員收了錢離開去準備他們的東西,梁家樂立即在薄荷側邊的椅子坐下來依然警惕的望著四周,音樂震耳欲聾所以梁家樂的聲音也特別大:“老大,你有沒有注意,周圍有很多狼光在瞄你啊?”


    薄荷看向梁家樂,又看了看四周,說實話,在她看來周圍黑漆漆一片,哪裏看得出來有人在偷瞄自己?


    薄荷送了梁家樂一個你很‘無聊’的視線,便向那鋼管舞台望去,怎麽,那女孩還沒來?


    梁家樂被薄荷的眼神刺激的不是一點兩點,虧他如此警惕老大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不過老大今天平時素顏,和那跳鋼管舞的姑娘怎麽看怎麽像,但是老大畫個妝給人的感覺竟然和跳鋼管舞的姑娘不一樣了?那跳鋼管舞的姑娘平時化的妝容比老大今天的還要弄許多,怎麽這一同化了妝卻反而不太像了呢?難怪那些個道途的常客一見到老大就像狼群見了兔子似的,因為就連他都覺得不像,就連他都要被今晚的老大給迷住了。


    薄荷覺得有些熱便脫了外套,連衣皮裙上麵是針織,下麵才是全皮,不過修身型很好,把薄荷纖細而又勻稱的身材在昏暗的角落襯得非常完美,讓人遠遠瞥著都想靠近去瞧一瞧究竟是怎樣一個佳人。薄荷絲毫不知覺自己今晚有多迷人,隻是撐著下巴自己無聊的等著那跳鋼管舞的女孩登場,要不是梁家樂一直在一旁提醒‘快了,應該快了’她一定早就掀凳子走人,這酒真是無聊,也不知道哪些一直迷醉的人究竟是喜歡這裏的什麽。


    十點一到,每周星期三的鋼管舞節目表演時間便到了。


    薄荷立即坐直了身子,隻見一個戴著半張麵具的嬌俏女郎穿著黑色的貓一樣的製服光著腳登上台,原本震耳欲聾的音樂也禁止了變成了一個輕緩而又舒暢流動的樂曲,那貓女一步一步的就像一隻貓一樣的爬上舞台,可以看得出的確是有過很強的舞蹈功底,一個腳一個爪子都表現的惟妙惟肖。


    終於步至舞台中間的鋼管,那貓女一隻手抓住光管身子一旋竟然就竄到了鋼管的中間段位,原本紓緩的音樂也瞬間變成了強烈的舞曲,薄荷看呆了,這鋼管舞……還真是技術活。一腿勾著鋼管,雙臂和另外一隻腿竟然能做出許多花樣,倒掛,旋轉,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得人炫目而又心驚膽戰。


    “是她嗎?”薄荷突然低聲詢問一旁的梁家樂,梁家樂早就看呆了,聽到薄荷的詢問才立即‘哦’了一聲:“好像……是……她以前沒戴麵具。”


    薄荷歎氣,難道今天換人了?可是看那少女的姿態那麽輕盈,還有露出來的半張臉,嘴和下巴都是纖巧又小的,似乎和自己的嘴還真的有些相像。


    “等會兒你去後台看看,必要的時候亮出你的工作證。”


    “咦?老大,那不就是打草驚蛇了嗎?”


    “以後我換個人來調查道途,你不用來便是了。”


    “哦……”反正道途的人都在提防著檢察院,這些日子也整頓了下道途裏麵的風氣,至少明著玩那些東西的人是暫時沒有了。


    很快十分鍾的鋼管舞餘興節目表演完畢,梁家樂還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周圍,那些個狼不會趁著自己走了就跑來騷擾老大?可是看老大就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磕她自己的瓜子兒,和她自己的開水……梁家樂鬱悶的摸摸頭,算了,老大應該能應付,他還是快些去後台找找那個女人!


    梁家樂隱秘在人群裏,薄荷摸出手機來,說實話她想問問湛一凡。這都走了第四天了,這四天中間湛一凡隻給她打過一通電話,不過是問問她過得如何,薄荷當時忙著調查神偷的案子很快就掛了,後麵下班的時候才後悔自己怎麽就忘了多問他一些他如何忙不忙?還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妻子。


    薄荷又將電話放回去,等這件事情辦完了回去就給他打電話去。


    薄荷剛剛將手縮回來,麵前突然就站了一道黑影,薄荷微微蹙眉抬頭望去,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西裝的高挑公子哥站在迷離的燈光裏,一手托著酒杯的站在薄荷的跟前。


    薄荷雖然極少來酒這種地方,但是眼下這個狀況她也不是不明白,感情是來搭訕的?


    薄荷並沒搭理那公子哥的曖昧眼神,而是低頭繼續喝自己的白水,吃自己的開心果。


    那公子哥似乎並不知道薄荷不願搭理他,隻不過以為是好看的美女小小的傲嬌一下而已,這種情況他見多了,越是他這麽出色的男人這些個女人越喜歡欲擒故縱一下。


    “這位美女,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和你認識一下?賞我一個麵子,咱們喝一杯?”男人的問候還算有禮貌,可是薄荷聽不得‘美女’那兩個字,這兩年大街小巷都是美女,不管是美是醜隻要是個女人都是美女,她實在不喜歡這大眾的稱呼,而她也覺得這稱呼實在是‘俗’。


    薄荷繼續和自己的水,就仿佛沒聽見一樣。


    那男人有些吃癟的感覺了,這女人是真欲擒故眾還是根本就不願意搭理他?這可不行,他可是戰勝了他們那一片的人,打了賭要來博得美人一笑,博得美人一杯酒,甚至博得美人今晚和他歡樂一場的!


    “美女……給個麵子?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在湛氏上班哦,知道湛氏嗎?全球最大的娛樂國際,多少個娛樂場,度假村可都是湛氏所建。”


    “哦?”薄荷抬頭,終於冷冷的回應了一下那男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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