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話惹惱了薄光,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薄荷許久,咬著牙對薄荷冷冷的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就因為你和一凡的婚姻是我用公司利益去交換的?可你和他不是看起來很好嗎?薄荷,我真對你失望!”


    薄荷無所謂的笑著看著他,也許是真的厭煩了薄荷這虛偽的笑容,他甩開薄荷轉身便大步離開了。薄荷輕輕的握著手提包,看著薄光消失在人群裏笑容才漸漸的從臉上消失。其實,她對他很早之前就失望了,對父親毫無期望的女兒可是很容易就做出讓父親失望的事。


    轉身,薄荷原本打算找個隱蔽的角落去戴耳機,因為她剛剛已經成功的將湛一凡給自己的微型竊聽針藏在了薄光的衣服裏,可她沒想到容子華竟然會站在身後。


    薄荷一怔,容子華的眼底一片清冷,盯著她,似有話說,卻又不說出一個字來。


    “有事嗎?”薄荷等了一下也沒見容子華說出一個字便率先而問,態度很是疏離。


    容子華頓了頓,終於對著她的眼睛輕聲問:“什麽時候上班?”


    “下個星期。”


    “那去檢察院,我再告訴你這個消息。”


    “什麽消息,現在說。”她最討厭別人先賣個關子卻又不賣完,尤其這種說話說一半的人。


    容子華勾了勾唇,似是回憶起她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這事兒,“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是省人大快要召開了,選舉檢查委員的事情。”


    薄荷一頓,選舉檢查委員?和她有關係的嗎?


    “你可能會升職。上次珠寶案子破的不錯,中央領導都特別誇獎了你。檢察長更是有意提拔你。”


    這對薄荷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個好消息。誰都想往上爬,她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她自上班以來爬的有些快,可她絕對依然抱著欣欣向榮的目標和態度。


    不過……這事兒她不能抱太高期望,因為失望的時候摔得也會很痛。


    “是嗎?謝謝你告訴我這事兒,不過還是要看上麵的決定和民眾們的投票,我隻管好好工作便是。”


    容子華早就習慣了薄荷這謹慎的態度,她工作很認真也很嚴謹,一直以來都是下麵一幹中等的學習榜樣,許多時候他也要在她身上吸取值得學習的地方。可她也有缺點,缺點就是麵對熟人的時候,也偽裝的很嚴肅謹慎,完全不表露真情會讓人很容易氣餒。


    “寶寶,”湛一凡的低喚從左邊傳來,薄荷扭頭望去,就看到湛一凡信步走來,接著很快就攬上了她的腰肢,低笑:“在這裏和妹夫聊什麽?”


    容子華眯著眸子看向湛一凡,湛一凡也眯著眸子看向容子華,兩個男人在空中對視,氛圍突然就變得詭異了起來。薄荷立即拉著湛一凡轉身,低聲道:“工作的事。走。”


    湛一凡回頭瞥了容子華一眼,低頭對已經拉著自己離開的薄荷道:“我不喜歡你和他單獨站在一起。”


    薄荷一楞,抬頭看向湛一凡微冷的目光。


    其實……他從前喜歡容子華的事是從來沒和湛一凡講過的,剛開始是不想講,後來是覺得沒必要講。在海岩島,她就不信當時坐在車裏的他沒看見容子華和薄煙,可是她實在不知道湛一凡究竟知不知道這事兒。


    現在看來……湛一凡也許根本就是知道點兒什麽的?


    薄荷拉著湛一凡到角落去,轉身的時候無意識的往容子華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薄煙又站在了容子華的身邊,容子華的神情很淡漠,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對待著薄煙,看來他們應該是和好了,畢竟薄煙的肚子裏懷著的是他的孩子。


    薄荷靠在牆上給湛一凡使了個眼色,湛一凡立即很配合的伸手撐在牆上完美的將她擋開眾人的視線。薄荷將耳麥戴在左耳,因為她今晚的發型是將大波浪的卷發獨攏在左邊,左邊自然能很完美的替她擋去耳麥。


    “聽到了,”薄荷笑了笑抬頭看向湛一凡,“正在和那個胖子說,下次給他介紹‘薇薇’裏最好的小妞。”微微是本城美女最多娛樂會所,薄荷失望的搖了搖頭,“男人都這樣嗎?在一起除了說女人之外還是說女人?”


    湛一凡伸手,用細長的手指挑起薄荷的下巴,低頭靠近卻又不吻下,隻笑道:“男人的確是這樣,可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給我找小妞的。”


    “你敢找小妞,我就……”


    “嗯嘛,你的一陽指。”就算沒找,也吃了不少她的一陽指戳功了。


    薄荷得意的揚揚下巴:“知道就好。”


    耳朵裏依然傳來薄光和那些商人們說著惡心的話題,可是薄荷又不想漏掉任何一個可能會得到的信息,便也隻有忍著。而湛一凡,是此刻陪著她的安慰,拉著他的衣襟,聽著大廳裏樂隊們彈奏的美妙音樂,琉璃的燈光投在湛一凡的身上打出一圈的黑影,這麽近才看得清他的麵容。而他將自己籠罩在他的懷抱下,仿佛隔了一個小小的世界出來,旁人看不見,自己卻瞧得見他此刻專注著自己的目光。


    薄荷有些情不自禁的盯著他湊下來卻又不吻來的嘴唇,那麽近,近的都能感覺到他不停的噴灑到自己臉上的溫熱氣息。


    薄荷拉著湛一凡離自己又近了一些,心裏想著沒人能看見她在做什麽,嘴唇卻沒什麽猶豫的真的親了上去。湛一凡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大掌扶著薄荷的腰肢往自己身上貼來,自己也向她壓了過去,兩個人在角落裏親密的貼在一起,吻在一起。湛一凡有些饑渴的吞噬著薄荷的唇瓣和舌尖,品嚐著那美好又溫熱的濕軟,薄荷也不客氣的反吻著他,甚至從被動變成主動,兩個人的嘴就在哪裏追來追去的吻著,直到大廳裏響起輕微的嘩然之聲兩個人才從自我的‘二人世界’裏拔了出來。


    薄荷側頭從湛一凡的臂彎裏望出去,在看到掀起這個晚宴第二次高潮的人時也意外了,一身紅色晚禮服的孟珺瑤實在太過惹眼,漂亮,大氣,高貴,實在不輸於薄荷。(.)而且孜然一身,最容易吸引男人們的目光。


    她看向湛一凡:“我竟然不知道她要來?”


    湛一凡眯了眯雙眸,回過頭來先替薄荷擦掉下巴和嘴角的口水,還有一些花掉的唇膏,神情有些漠然的才道:“我也不知道。”


    薄荷立即打開手提包拿出唇膏和粉撲補妝,湛一凡雙手插兜微笑的看著她那慌張又懊惱的模樣,其實今晚誰來這場宴會,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薄荷補好了妝重新挽著湛一凡回到宴會裏,遙遙的看著與薄光握手的孟珺瑤,薄荷覺得自己是真的看不透這個女人。


    一開始就覺得她是喜歡湛一凡的女人,是湛一凡的青梅竹馬,後來她到中國住進湛家,她認為她的確是有備而來而且總是有意無意的挑釁著自己。可是又突然間搬離湛家,婆婆雖然沒有責問,可是薄荷後來還是給宋輕語打了個電話過去報備。宋輕語聽了也隻是歎氣,隻說讓薄荷自己謹慎一些,還說要注意孟珺瑤接下來的舉止,薄荷知道婆婆始終向著自己,心裏也多了安慰。


    可是薄荷絕對沒想過,這孟珺瑤會來參加薄氏的周年慶典,她才剛剛來中國,甚至剛剛接觸這裏的圈子,何以這麽快的就能和薄家打上交道?而且,她來中國的目的難道不是和湛氏合作生意的?


    薄荷注意聽著耳機裏薄光傳來的聲音:“非常歡迎孟小姐的到來。”


    “薄董事長客氣了,能參加這場宴會,是我的榮幸。”


    “孟小姐今晚真是美極了,來,我們到那邊去說話。”


    “哪裏比得上您的二位千金?”


    “我們家兩個就是小家碧玉,還是出嫁的婦人,怎麽能和你的高貴相提並論呢?”


    “嗬嗬……薄董事長真是客氣。”


    薄荷嗤之,中國人就是喜歡貶低自己的孩子去虛偽的誇獎別的人,她怎麽就小家碧玉了?


    湛一凡注意到了薄荷的怒意,還好此刻音樂響起,湛一凡立即拉著薄荷滑入舞池,一邊跳著舞一邊輕聲的提醒:“別把心事表明的太明顯。”


    薄荷點了點頭,隨著湛一凡舞動翩翩。


    “薄董事長,上次我和您說過的合作之事,您考慮的怎麽樣?”


    “你是說,關於g市的房的地皮開發和投資?據我所知,你這事之前是在和我二女婿合作啊,孟小姐這可算是在離間我和我女婿之間的關係哦?”


    “薄董事長說笑了,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更何況我孟家和湛家一直都是世交,我和湛先生更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和他的感情非常之深,我怎麽可能對他或者對您做出這種事?”


    “那我就不明白孟小姐的意思了。”


    “很簡單啊,我和您合作投資,和他合作地皮開發。你是中國商人中的佼佼者,更是雲海市商人重首屈一指的人物。我想這也是我孟氏第一次涉水中國的房地產事業,當然少不了您這樣一位人物的扶持。至於湛氏那邊,我定會和一凡先說清楚,這您放心。”


    “既然如此,沒有商人不做生意的道理,那我期待與你的合作哦。”


    然後是就被相撞的聲音,薄荷看向正盯著自己瞧的男人,抬起頭附耳道:“再說你的事,等會兒回家再告訴你說了些什麽。”


    湛一凡頷了頷首,薄荷一個輕旋轉身,靠在了湛一凡的懷裏,音樂停止一曲舞也結束了。


    公司請的司儀在台上講話,薄荷和湛一凡站在人群中,孟珺瑤靠近二人時,司儀剛好讓薄光上台講話。


    “凡哥哥,薄荷。很意外與你們在這裏見麵。”


    薄荷側眸淡淡道:“並不意外,我是薄家長女。”


    孟珺瑤一副恍然模樣:“哦……看來你的地位比英國那些家族人員所猜測的還要好一些。”


    薄荷挑眉,湛一凡輕睨視線的投向孟珺瑤:“亂說什麽?”


    “凡哥哥我可沒亂說哦,英國那些貴族和上流社會包括圈子裏的人都不清楚嫂子的身份地位啊。”


    湛一凡冷冷道:“她是我妻子,其餘的重要嗎?”


    孟珺瑤頓口,認真的看著湛一凡,湛一凡也看著她,薄荷雖然感動湛一凡的這句話,可實在不喜歡湛一凡與別的女人對視,就算是不耐煩的對視也不喜歡。


    “一凡,”薄荷輕輕的拉了拉湛一凡,“走,我想回家了。”


    孟珺瑤埋怨的盯著湛一凡,壓低了聲音卻有些顫抖的控訴而道:“你就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嗎?離開你們家,我去了哪裏,你就一個電話也沒打過,我看你是真的不打算和我再做朋友了!”


    湛一凡挑了挑眉:“瑤瑤你知道的,如果想和我做朋友該注意些什麽,需要注意什麽,你都知道的。從前由著你胡來,是因為我心裏沒在乎的人,可如今你對著你嫂子胡來說胡話,我都不會容忍你。希望你再次明白。”說完湛一凡就握著薄荷的手轉身向人群外走去。


    薄荷的耳朵裏,身後的舞台上都傳來同一句話:“再次感謝所有支持薄氏的人光臨這次晚宴慶典……”


    回到車裏薄荷就投入湛一凡的懷裏,還主動的撒起嬌來:“一凡,你今天真是讓為妻感動。”


    湛一凡身子一顫,不過還是先鎮定的讓小王開車,然後才拉下四麵八方的窗簾,最後才挑起薄荷的臉蛋兒來朝著自己,壞壞的一笑:“怎麽感謝我?”


    薄荷鑒於他剛剛對孟珺瑤說的那一番話,溫柔的眨了眨眼送上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媚眼:“今晚你想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真的?包括kj?”


    “可以。”薄荷大方的答應,反正她聽說過,男人都好讓女人做那種事情,雖然她因為不太喜歡隻給他做過一兩次,不過今天這會兒她還算心情好,所以願意。


    “在這裏,現在,也願意?”


    “呃……”薄荷猶豫了,畢竟前麵還坐著個小王。[.超多好看小說]


    湛一凡輕咳了一聲,其實他們今天開的是加長車來,全是沙發真皮,裏麵非常的豪華。豪華的將副駕駛座和駕駛座都連了起來,也將後麵的空間與駕駛空間隔了開。可是說話聲或是別的什麽聲音難免也會傳入司機的耳朵。


    湛一凡立即吩咐小王放音樂,小王心領神會不敢猶豫立即把音樂放開,音響非常好,至少後麵不管幹什麽,隻怕前麵的人也聽不見了。薄荷‘嘖嘖’的搖頭歎息,這有錢人的男人就是奢靡,創造這種空間幾乎做的是滴水不漏,讓她這種‘欲拒還迎’的女人還怎麽拒?


    “寶寶,”湛一凡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薄荷,薄荷沒辦法,都答應了又不可能食言。雖然很無奈,不過薄荷還是在湛一凡麵前跪了下來,一雙潔白的小手也主動的伸向他的褲腰帶……


    總的來說,在湛一凡溫柔又細心的教導下,薄荷給湛一凡的這次主動kj算是成功了。除了湛一凡這無賴逼著她吞下去之外,她別的什麽意見都沒有。結束了‘激情四射’的半個小時,薄荷躺在沙發上喘息,表示不想再說話了。


    湛一凡理著薄荷頭上的頭發,溫柔的低頭看著剛剛為了自己而嘴累了的薄荷:“回去為夫親自給你刷牙。”


    薄荷不想理她,雖然已經漱過口,可她就是不想理他。以後甭想她再給他那啥啥,自己愛誰誰,就讓誰去,反正她不要做這麽吃力的事情了!還是吃jz!


    突然,原本沒精神力氣的薄荷‘嘩’的坐了起來,按住欲說話的湛一凡,捂著自己耳朵裏的耳麥示意有了重要消息,讓他安靜。湛一凡立即讓小王關了音樂,音樂一停薄荷終於聽清裏麵薄光和旁人傳來的對話。


    “薄荷呢?”


    “和湛家那小子老早就走了。”回答的是爺爺,看來他老人家一直都在觀察自己。


    “這個不懂禮數的。”


    薄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湛一凡,輕聲道:“被人罵了。”


    湛一凡將薄荷攬過來在自己腿上坐著,薄荷又仔細認真的聽了起來。


    “我看,畢竟還是煙兒好,這些年沒白疼她,貼心。可你偏偏給那白眼兒狼丫頭那麽多股份,她根本就是越來越不尊重我們,沒把我們放在眼裏了!畢竟不是親生的,怎麽帶都帶不貼心!”


    說這話的是蔡青奕,她嘴裏吐出這樣的話薄荷已經不感覺意外了。


    薄光一聲低吼:“你給我閉嘴!你要是真的疼過她,她會這樣!?”


    對於薄光的態度,薄荷是真的意外了,自己今晚指責過他,可是卻被他生氣的堵了回來,她也相信這個男人根本就沒為對待自己的態度而內疚後悔過。可現在他竟然指責蔡青奕?他有什麽資格指責!?


    “媽,你看他……總是這樣!天地良心,我對薄荷怎麽樣,老天爺看著,我沒打她沒罵她,我還要怎麽樣?該吃的該穿的從小我就對她和薄煙的一樣……我……”


    薄荷心裏罵了一句:冷暴力比真正的暴力還要殘忍!


    奶奶出聲阻斷:“別說了!老天爺的確看著,不過薄荷那丫頭是真的讓我寒心了。我去她那裏,她都是冷眼看我的,橫眉豎眼不給個好的態度,我看是真的沒把我當她奶奶了,她全變了……”


    薄荷在心裏默默的回聲:奶奶,不是我變了,而是我認清了。


    又說了幾句薄光就讓他們一行人先回去,而他自己上了另外一輛車,然後讓司機開車。也就在此刻,那邊的音樂響起,薄荷的耳朵一聲‘呲——’響,她立即取下耳麥,痛苦的揉著耳朵看向湛一凡道:“音樂一響起,信號好像就被屏蔽了。”


    “哦?”湛一凡拿過耳麥自己放到耳邊,剛剛試聽一下就也取了下來,然後擱到一邊去:“還是等一會兒再聽,他應該是在車裏安置了什麽屏bi器,看來他現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薄荷實在不明白薄光的行事,不過卻突然想起孟珺瑤與薄光的事情來,便把自己在跳舞的時候聽到的內容告訴了湛一凡。


    湛一凡有些意外的挑眉:“你說孟珺瑤主動找他合作?”


    薄荷點頭:“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我確定。”


    湛一凡沉思了一下,握住薄荷的胳膊輕輕將她放到了一邊去,自己則拿起電話立即為此事忙去了。薄荷聽他說了一會兒,應該是給李泊亞打的電話,要讓他注意一下方案和孟珺瑤那邊的問題,薄荷聽著無聊就拿起那耳麥隔幾分鍾聽一次隔幾分鍾聽一次,又半個小時後湛家到了,那邊卻依然還是呲呲響。


    回到房間,洗澡換衣服薄荷拿著聽,就連湛一凡已經不耐煩的壓著她開始耕耘時她還在不忘記偶爾拿起來聽一下,一整個晚上,都呲呲的響,不得不讓薄荷懷疑,他該不可能在車裏坐一晚上?最後薄荷頂不住疲勞的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再聽,那邊已經不在呲呲的響,可是卻傳來傭人的說話聲:“這是什麽?”


    “應該是老爺在哪裏沾到的,扔了便是。”


    然後薄荷的耳麥裏便真的隻剩下永無止盡的安靜了……


    那天之後,湛一凡開始忙了起來,薄荷則在家閑了起來。


    竊聽器是用不到了,便開始等湛一凡給自己關於那張照片背景的資料,同樣的也在等著王玉林給自己關於薄煙的資料。


    薄荷上班的前一天,王玉林來湛家探訪。


    薄荷看王玉林手裏夾著的文件袋,讓張姐準備兩杯奶茶,然後便領著王玉林去了二樓書房。


    因為書房被婆婆宋輕語改造過,所以並不如別人家裏的那般古板,同樣充滿古歐風,白色的書桌白色的沙發白色的書架,還有白色的沙發,飄窗下還擱了一個長長的軟墊,可是相比一樓的書房卻溫馨許多。


    薄荷坐下來,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看向王玉林吩咐:“坐。”


    王玉林歎了一口氣,將文件夾遞給薄荷:“你讓我幫你查的。”薄荷接了過去放在一邊,像是沒準備現在看似的,王玉林一向摸不準薄荷,張姐端著奶茶上來她才在薄荷旁邊跟著坐下。


    “這奶茶是用鮮牛奶做的,絕對不含奶精。張姐還專門為了我去學做的這個的手藝,就因為我喜歡,你嚐嚐,絕對比那些咖啡廳裏的還要好喝。”薄荷看向張姐笑笑又向王玉林介紹。


    張姐把奶茶和一些糕點放下,退到一邊去才謙虛的道:“夫人,還是先生體貼,他讓我們去學的做壽司,奶茶這些技術活。不然我們這些已經落伍的人怎麽會做這些玩意兒啊?”


    薄荷抿唇微微的笑,的確是湛一凡,他總是那樣體貼。


    張姐退了下去,王玉林喝了一口奶茶,抬頭看向薄荷時已經是滿眼的羨慕:“老大,看來湛先生真的很疼你,你可真幸福。”


    “每個人都有幸福的機會。你還年輕,你想想,我二十八歲這年才遇到他。在遇到他之前,我甚至都沒想過這輩子我也有可能會幸福。”


    王玉林歎了口氣:“對啊……我媽都逼著我相親了,我一邊覺得我的確是大了,二十五歲了,畢竟女人能抗住幾年?過了二十七歲女人的青春就真的結束了,那個時候再沒嫁出去就是真正的剩女,我可沒自信會像你一樣遇到一個‘湛一凡’!可是一方麵,我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去相親認識不熟悉的人說結婚的事,怕自己在以後會後悔,與遇到真正喜歡的人。老大,做人真矛盾。”


    “是啊,矛盾的自己都快不認識真正的自己了,到底想要什麽?到底要做什麽?可是總會有一個答案的,總會知道的,如果自己實在看不清看不見,那就跟著自己的心走,心知道最想怎麽做。拒絕,還是妥協,不就這兩個選擇麽?”薄荷拈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喝了兩三天中藥,雖然的確是苦,可是她覺得自己的胃口好了些,人也有勁些了,中藥的效果的確讓人驚喜。


    王玉林想了想薄荷的話,遂即用力點頭:“嗯。老大你說得對。讓我茅塞頓開啊!”


    “我可沒這本事。哦,對了,謝謝你這個,我會好好享用的。”薄荷微笑著晃了晃手裏的文件,王玉林的心裏有些疑惑,見著薄荷拿微笑,心裏的疑惑又不敢問,便也隻好拈了糕點往嘴裏送。


    “玉林,我希望你能忘了幫我調查的這個人的一切,這是我手中的利劍,我不想因為它到時候傷了你。你不知道,才是對你最好的保護,明白嗎?”


    王玉林的臉色頓時有些著急:“可是老大,那是容委的妻子……”


    “噓……!這就是首先需要忘記的,這一趟渾水,你沒必要趟下去,你擦邊球的走過,也該擦邊球的離開。”這是薄荷給王玉林的警告,她也相信王玉林會明白她的意思,王玉林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這一點聰明她還是相信她有的。


    王玉林告辭了薄荷才緩緩的從文件夾裏倒出所有的資料來。


    扔開文件袋,薄荷伸出細白的手指輕輕的挑了挑,先從一叢照片裏挑出最大的那一章,畢業留念照?薄荷翻過去看了看,背麵都寫著名字,很開她就找到了薄煙。在學校裏是乖乖女的薄煙,在畢業留念照裏是那麽的清純,那麽的活潑可愛,齊劉海整齊的黑長發,笑容燦爛。一眼,便能輕易的看到她。


    薄荷扔開那張照片,抓起那一大把的照片,運動會時的照片,出去郊遊的照片,遊泳的照片,一群人去唱歌時的合照,吃飯時被旁邊的人拍下的抓拍側影,不得不說,薄煙讀高中的時候似乎過得挺快樂的。


    可是……這些照片有什麽意思?薄荷終於發現一個端倪,似乎這一堆的照片裏每一張都有一個人會在,一個穿著黑色皮衣,黑色皮褲的少年,有陰鬱的雙眸和側臉的俊朗少年。他是誰?薄荷立即又撿回第一張照片,對著每個人的臉一個一個的找,很快她就找到了,因為這個人站在最後一排,可是卻是正對著薄煙的位置站的,而他的視線……似乎原本就不是向著相機,而是落在薄煙的身上?薄荷翻過去一看對方的名字:穆蕭陽。


    穆蕭陽?薄荷確認自己的人生前二十八年都沒聽過這個名字,薄荷將所有照片整理到另一邊去,又拿起那一堆的文件來仔細的看。果然,有一整張紙都是介紹穆蕭陽的。


    穆蕭陽,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八零,單親家庭,畢業於雲海市第五高中。薄荷頓了頓,毫無疑問這兩個人是高中校友,可他和薄煙能有什麽關係?除非……他就是薄煙那個‘前男友’?


    薄荷低頭繼續看下去,資料介紹穆蕭陽讀高中的時候成績不太理想,隻有數學、物理是次次高分而過,其餘的幾乎都與及格線擦邊上下。穆蕭陽和自己的父親生活,母親重組了家庭還有了新的孩子,可是父親噬賭經常糾纏母親的新家庭,後來母親一家在穆蕭陽父子倆眼前和生活裏徹底消失。穆蕭陽學習不好,可是在外麵混跡的不錯,那一邊的所有高中,那些小混混幾乎都是他的小弟,每次打架鬧事少不了他,進派出所的次數更是多不勝數,算是很有前科也是很有‘能力’的一個小子。但是高中畢業之後穆蕭陽突然消失了,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連生死也不明,但有不少人據說其投靠某幫派之下成了真正的黑社會。


    薄荷拿起照片,對比了一下手中的資料。照片裏的少年神情憂鬱,那雙眼睛泛著淡淡的哀愁,也許是家庭原因,他的眼底有著別的少年所有沒有的成熟和滄桑。這樣的少年很特別,難保當年薄煙不會喜歡。


    薄荷又翻了後麵一些單子,看到其中的三單時薄荷整個人都愣了。


    怎麽會……三張,都是從醫院拿出來的檔案記錄,其中竟然有兩單都是墮胎記錄?而另外一單,是同一家醫院,竟然***修複術!


    薄荷輕輕的咽了咽口水,薄煙,你竟然打過孩子,而且看上麵的日子,都是五六年前,她還是高中生的時候?薄荷拿起那些照片,上麵的薄荷總是對旁人以笑臉,青春活潑而有陽光。可是這報告單上的薄煙,已經寫滿了謊言。


    薄煙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她的戀愛,甚至整個家族都以為她是冰清玉潔的少女,直到她領著容子華的出現,那場求婚才驚煞了許多的人,原來薄家二小姐也到了戀愛的時候。


    薄荷到現在還記得他們言語間對薄煙的讚賞,不過都是誇獎她的好,她要麽不鬧出一丁點兒的戀愛緋聞,要麽就直接帶了個最好的人才回家。薄煙這樣的女兒,簡直是家族裏所有人的楷模,簡直是雲海市上流圈小姐們的學習榜樣。


    甚至家長們都說,不要學薄家大女兒的冷漠,要學二女兒的開朗。大女兒和二女兒一樣規規矩矩,可二女兒就是比大女兒好,剛剛大學畢業就找了個乘龍快婿給薄家,而大女兒已經工作上崗五年,卻淪為了剩女。工作再好有什麽用?社會地位再好有什麽用?找不到男人,才是真正的沒用。


    可是背後的真相呢?誰敢相信,冰清玉潔而又天真開朗的薄家二小姐做過兩次人流,還去修補了***。這個世界,果然沒有什麽事情是錢辦不到的。隻怕容子華還以為自己是薄煙的第一個男人,還以為他的孩子是薄煙的第一個孩子,因為她知道他有感情潔癖,那樣愛幹淨的男人是從來不屑於去任何會所做別的男人們都喜歡做的事情的,如果他知道真相會是怎樣的心情?


    薄荷不知道。


    最後還有一張單子,薄荷撚起來,是一個網址,下麵是王玉林用電腦搭上的一句話:“老大,這個網站需要被高手才進的去,進去後你會得到更多的資料照片的。因為這是那個少年的私人網站,進去之後出來還需要抹滅痕跡,切記。這些資料都是我搜刮來的,不要泄露出去了。”


    薄荷看著這一串符號組成的網站地址,她不是網絡高手,可是有一個人是,梁家樂。但是她不能找梁家樂,這個事情少一個人知道最好,她不能再讓檢察院的人牽扯進來。那麽找誰呢?


    薄荷想到了花延曲。花延曲這廝平日裏除了背法律之外唯一的愛好就是電腦,他喜歡玩遊戲,可是在大四的時候也曾自己建立過一個網站,這個網站如今有沒有經營她不知道,可現在她隻能求助花延曲了!


    薄荷把這些文件通通塞進文件袋了,拿回房間找了個地方藏好,換上衣服才給花延曲打電話。


    “喂?在哪裏兒呢?我明天就要上班去了,今天去你家坐坐?給我地址……行,我半個小時後過來。”


    薄荷換上鞋,拿著包抄下地址便出去了,還吩咐張姐她們不用準備自己的晚飯。


    在路上薄荷才有想起一個問題,花延曲與容子華的關係並不比與自己的差,自己如果貿然讓他幫忙,他會不會跑去告訴容子華?薄荷突然有些猶豫,說實話,她很想拿著這些東西威脅薄煙甚至打擊她。說她心思歹毒也罷,她就是想要撕裂薄煙臉上的那張麵具,讓她在眾人麵前現形。從前到現在,薄煙裝著無辜裝著活潑開朗陷害自己不下數次,而她的威脅薄煙似乎也並未放在心上,那天竟然還敢到家中去挑釁她薄荷。


    薄荷不想破壞薄煙的婚姻,她覺得薄煙與容子華現在幸福與否都與她無關。可她想得知薄煙的那些秘密,那些她在當年就千方百計隱藏的秘密,如果知道這些秘密,這對薄荷來說會是更有利能打擊和阻擋薄煙囂張氣焰的把柄。


    薄荷一路猶豫著就到了花延曲家。陳妃在家,不過花朵兒似乎還在學校上學,時間還沒到,所以陳妃還沒去接她。


    陳妃見到薄荷並不意外,立即邀她進門:“快快,進來坐。阿曲剛剛來電話說了你要來,我就讓保姆去買菜去了。快坐,我給你茶。”


    “打擾你們了,你們來雲海市這麽久我也沒看過你們,這是禮物。”薄荷將從路上買的一籃子水果和一籃子幹果都遞給陳妃。


    陳妃一個一個接過來擱在茶幾上,看著薄荷笑道:“很沉?那我不客氣都收下了啊。”


    “不用客氣。怎麽,學長還沒回來啊?”薄荷環視了一下房間,他們住的是公寓套房,裝修的很幹淨簡介,可是也很溫馨。特別是餐桌,圍繞了半圈的鑲入式木椅,還有紫色的珠簾垂下,特別的浪漫。還有這客廳,紫色的沙發,咖啡色的地毯,紫色的花藝,甚至紫色的茶具。


    她記得,花延曲非常喜歡紫色。這個悶騷男人,都要被這陳妃給慣壞了。


    “沒呢,他說接了朵兒一起回來。你怎麽樣啊?結婚也一個月了,有沒有準備要孩子?”陳妃給薄荷麵前推了一杯茶就在旁邊坐著,然後非常‘可親’的問著這個讓薄荷有少許尷尬的問題。


    “這個……順其自然。懷了就生,沒懷上也不著急。”


    “哎……可憐朵兒是打你們家孩子越來越多了,如果生個小子,隻怕阿曲肯定要急著把女兒往你們家嫁的。”


    薄荷笑了,她和花延曲都是公務員,還隻能生一個,不過現在生男生女都已經無所謂了,除了中國的個別地方還比較嚴重的重男輕女之外,她相信在部分人眼中心中隻怕還是生女兒最好。


    “其實我也想生個女兒,讓朵兒以前多多照顧我們家孩子,更好。讓她們成為好朋友,也不錯。”


    陳妃調侃:“隻要不像咱倆當年那樣鬥就行了?”


    薄荷失笑:“不使壞心眼兒,怎麽都可以。”


    花延曲回來的時候,保姆都已經把菜買回來呆在廚房裏開始做菜了。花朵兒進門拉著小書包的帶子就像陳妃飛撲而來,一邊跑一邊喊著:“媽媽,媽媽,朵兒想你了……”


    薄荷看著陳妃溫柔的彎腰抱著自己撲過來的女兒,看著這溫情的一幕,薄荷的內心也開始柔軟,好像有那麽一個地方已經不是一次的被她們母女給觸動了。


    母女倆這樣相處的時刻,這樣相處的畫麵,她是真的羨慕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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