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她從倫敦回中國了?是回來給老舅過生日嗎?


    薄荷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湛一凡,湛一凡微微一笑指著前方道:“你去看看。(.無彈窗廣告)”


    薄荷就算不上前也知道,那是母親啊。母親穿著白裙子,母親的背影是那樣的熟悉,猶如少女。


    薄荷還未邁步走過去,一羽已經掙開了隱的手奔跑了起來,薄荷微微一笑,看著一羽衝過去抱住母親的腿,白合回頭,看到一羽和遠處的薄荷。


    “姑奶奶?”醇兒驚詫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白合低呼,薄荷的驚詫感已過,現在已經冷靜的接受了眼前的事。


    輕步而去,遠遠的薄荷便輕喚而道:“媽。”


    “荷兒,”白合正蹲著身子再摸一羽的頭,聽見薄荷的聲音抬頭微笑,“你看起來臉色不錯。而且,有長胖哦。”


    母女倆熟悉的說著體己的話,薄荷也不覺得有任何的間隙,聽見母親這樣說反而微笑:“是嗎?總算胖了一些了?我也總想讓自己胖一些呢。媽,你怎麽回來了?”


    白合放開一羽,伸手去拉薄荷,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腕,又摸摸薄荷的腦袋微笑:“媽媽想你啊。也想哥哥。你舅舅的生日到了,我都許多年沒給他過過生日了,肯定是想要回來的。所以上次一凡打電話問候我的時候我就給他說了,他就說可以為我安排。”


    薄荷回頭看向湛一凡,所以湛一凡是一直就知道的?


    “我準備給你一個驚喜,媽,歡迎回來。”湛一凡先低聲的解釋,然後伸手輕輕的與嶽母輕輕擁抱了一下。完全避開薄荷的視線,隻怕薄荷又因為自己的隱瞞而生氣。


    薄荷暫時移開自己的視線,白合摸摸一羽的腦袋又摸摸的腦袋,為這雙兒女就站在自己的麵前而感到開心又欣慰。薄荷也非常的開心母親的歸來,原本還在遺憾舅舅的生日她不在,畢竟舅舅已經七十三歲了,往後的歲月並不知道還能有多少,而他們兄妹又互相缺失了這麽多年。


    “合!合?”花叢裏突然鑽出一個人並笑著大喊,薄荷嚇了一跳,因為她的名字也是‘合’的發音,待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傑森醫生時,薄荷意外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她回來怎麽還帶著這傑森院長啊?


    “媽。”薄荷低呼一聲,白合一臉尷尬的拉著薄荷到一邊去,不理從花叢裏站起來並采了一把花走過來的傑森低聲道:“荷兒,媽媽也是被逼無奈啊。他自己要跟著來,亦步亦趨,我沒有辦法……”


    白合那一臉的尷尬和為難讓薄荷不得不信她真的是被逼著帶來了這傑森院長。隻是讓薄荷驚訝的是,這傑森院長竟然跟母親跟的如此之緊!他果真是認真的?


    傑森已經走了過來,高大威武的身影站在這充滿了東方古典風的花園裏顯得特別格格不入而又怪異。


    “嗨,mint。”


    mint?薄荷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正盈盈含笑看著自己的傑森院長是在喊自己。這……算是自己的英文名?


    白合尷尬的立即解釋道:“是我給他說你的中文名在英文翻譯過來是mint的意思。”


    “可是媽,我不是荷花的意思嗎?”薄荷有些鬱悶的看向白合,不小心就成了薄荷mint了?


    “你們在說什麽?”傑森院長聽不懂中文,所以看到薄荷的臉色有些鬱悶便有些擔憂的問。


    薄荷立即搖頭,掛上微笑:“沒事。傑森院長,歡迎你來中國。”薄荷伸手,傑森立即將手裏的月季花都遞給她並笑著道:“送給你。”


    薄荷微微一怔,她的笑容就隻是禮儀,裏麵有幾分真假她自己知道。但是傑森院長的真心就如同自己現在手中的握著這束花,充滿了芬芳。就如同他對母親的亦步亦趨,那樣的讓人意外卻又……感動。


    “謝謝。”薄荷露出真心的微笑,“再一次歡迎你來到媽媽的故鄉,白陽鎮。”


    “謝謝。這裏真的是美極了,難怪會出你媽媽這樣的女人。”傑森院長笑著看向母親,滿目的溫柔繾綣,薄荷也看過去,看到母親的臉上閃過一抹非常不自在的紅暈之色。薄荷用手中的月季花擋住唇角的微笑,媽媽這是害羞呢還是害羞呢?


    湛一凡與傑森走在後麵二人不知道用英語在交談著什麽,薄荷則挽著母親,醇兒跟在一旁三人走在前麵,中間是隱和一羽,他們決定步行回家,所以才這樣緩慢的行走白陽鎮的青石石板路上。


    薄荷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傑森院長,雖然傑森院長也有五十多歲了,但是看起來依然像是隻有四十多歲似的,白皮膚棕發碧眼,身材也保持的非常好,在大叔群眾絕對是鶴立雞群,比薄光還要風光瀟灑而又英俊,更重要的是……看媽媽時的眼神,熾烈的就像個男青年,一旁的他們都要被融化了似的。


    “媽。”薄荷低聲看向母親道,“傑森醫生和你,你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醇兒憋了滿腔的疑問,原本還奇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國大叔是從哪裏來的,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是姑奶奶的追求者?還是姑奶奶的男朋友?她看著兩個人也覺得很曖昧呢。


    白合臉一紅,握住薄荷的手立即道:“別瞎說,荷兒。我和傑森隻是朋友而已。”


    “朋友?那他知道這裏麵所有的人該討好我?”偏偏就和自己最先打招呼,就連他一直就認識的湛一凡都給留到了自己之後,而且還有手中的這一束月季花,可像是被精心的整理過的啊。


    白合有些尷尬的低頭:“荷兒……別亂說。我和他真的沒什麽,你是知道我情況的……那也是他自己的心思而已……”


    “那又如何?人生短短幾十年,有幸福追著您,您就不敢轉身麵對那追來的幸福麽?媽媽,別被自己的思想禁錮了未來。”薄荷都已經想明白了,她不知道原來母親自己還沒想明白。


    白合不說話了,薄荷又輕輕的搖了搖母親的胳膊笑問:“媽。他是不是和你表白了?”不然她怎麽會說出‘那是他自己的心思而已’這樣的話?那就是媽媽知道他的心思了啊。


    白合隻是紅臉依舊不說一句話,醇兒在一旁也著急的想知道,姑奶奶雖然五十多歲了,可她看著比剛剛回家時候要漂亮多了啊,膚色也亮了,臉上的皺紋似乎也漸漸的平展消失了,又自帶了溫婉的氣質,整個人都美極了。


    在醇兒看來,姑奶奶可真是個大美人兒,即便有了歲月的痕跡,但是依然掩不住她風姿卓韻的妙曼身子還有那溫婉的氣質,有這個英俊的外國大叔追求實在正常,並不覺得哪裏有不妥,而且家裏除了姑父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之外,還沒有過一個完全外國血統的女婿呢。


    “對啊,姑奶奶,我看那外國叔叔英俊著呢,而且又紳士,不錯不錯呢。”


    薄荷伸手敲了敲醇兒的腦袋:“又開始胡話了是,大叔是你叫的?”


    醇兒立即捂著自己的腦袋一臉委屈:“難道要叫爺爺麽?還沒到那個份兒上?”


    “那也是你姑奶奶的朋友,叫……院長。”


    “院長?”


    這邊兩個人聊起來,白合心裏的思緒卻是複雜萬千。傑森的確是向她表白了,正是因為傑森那熱情的表白她無法回應卻又無法回絕才感到苦惱。誰曾想傑森會追的這樣緊還跟著她上了飛機?


    白合知道這輩子就沒有男人像傑森那樣對過自己,溫柔、體貼、紳士,尊重她,無論她想做什麽傑森都會依著她,就連她偶爾孩子一樣的犯了心性他都會陪她,比如騎自行車去郊外,比如放風箏,比如彈鋼琴,比如將光著的腳丫子放在冰涼的水裏,比如看電影……那些薄光都沒有陪自己做過的事他卻統統都陪著自己做了。


    白合本以為,他們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永遠那麽自在,而她跟他在一起無論是聊天還是玩樂,從最開始並不流利的交談磕磕絆絆到後麵的交流自如,她幾乎每天都在成長,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五十多歲的人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心情,仿佛學到了新的東西,見到了新的世界,體驗到了從前都為體驗過的許多事。


    可是傑森卻偏偏在那一晚表白了……在花園裏的草坪上給她準備了燭光晚餐,鮮花,香檳一一俱全。許許多多平日裏的病患好友都在周圍看著他們,看著她給傑森帶到草坪上,看著她被傑森邀請跳舞,看著他們在草坪裏共舞……甚至吻了她。


    白合這輩子哪裏和別的男人接觸過?她的生命裏隻有過薄光這個男人,偏偏那個男人傷害了她大半輩子,而她也逃不出他給的囚牢,她也從未想過自己終有這一日,能和另外一個男人在燭光之下跳舞,能被別男人如此珍惜的對待著。


    白合忘了自己究竟是怎麽推開傑森的,反正終究還是從那重重的人群裏倉惶的逃了出去。她並不是不心動,傑森對她那樣好,是個女人不會心動嗎?隻是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愛情這樣的東西,她害怕了,她也不想了,她隻想養好身體然後陪在薄荷身邊,看著一羽長大,她的願望清單裏從來都沒有再遇件一份愛情。


    她隻想和薄光從此再無瓜葛,她隻想下半輩子活的輕鬆快樂,她隻想……那樣簡單的。但是傑森卻並不願意放過自己,這樣亦步亦趨,甚至在表白的第二日依然像往常一樣,仿佛她的拒絕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拒絕,依然我行我素的對白合好,對她溫柔體貼,將一切的珍貴都捧到她的眼前……


    白合微微的歎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薄荷的手道:“別再提了,媽媽的心你應該明白。再說……我現在還沒有離婚,不是嗎?我有什麽資格耽擱他這樣的人?”


    白合微微側頭向身後的傑森看去,薄荷從母親的眼底看到了溫柔,薄荷也回頭向身後看去,看到湛一凡抬頭看向自己,又看向傑森院長,發現傑森也正瞧著自己的母親,眼底一片溫柔繾綣……薄荷回過頭來,沉默不語。


    雖然她不知道媽媽和傑森之間究竟發展到了什麽地步,也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薄荷想,傑森院長……一定就是那個能給媽媽幸福的人。沒離婚又如何?憑什麽那個人可以霸占著與媽媽的婚姻卻和別的女人實行夫妻之實夫妻之名,媽媽卻還要守著那名?


    大不了,法庭見。但是這之前,薄荷必須先知道傑森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是認真的,那她願意全力以赴幫他追到媽媽,但如果他隻是因為不甘,也並不深厚,那她就任由他們順其自然不會插手,隨便母親是拒絕還是接受。


    “爺爺!爺爺,我們回來咯……”醇兒最先衝進大門,一邊跑一邊大喊,高叔看見薄荷他們,立即丟下手裏的鏟子,整理花園的任務給暫時丟在一旁了,搓著手恭恭敬敬的向他們問候。


    “合,這就是你的家嗎?它太棒了……如此的神奇!”傑森院長踏進院子,看著白家大宅直感歎。


    進門的前院有雕刻成花的石板屏風,繞過屏風便能看見亭台樓閣和小橋流水,再往裏麵走看盡了直廊翹角才是主宅,薄荷早已經摸熟了白家的花園,這裏古香古色,是她最愛的莊園之一。除了蘇州園林能看見這些景致,她想整個中國已經看不到這樣美又純至古味的園林了。


    蘇州的園林雖然各色各味,但是缺乏人氣,隻有白家古宅,不僅充滿了古香古色的味道還充滿了人氣兒。薄荷一路上聽著傑森這個外國人的讚歎自己心裏也是大大的滿足,作為中國人能,誰不自豪呢?


    就連隱都驚奇的抬頭看著四周的一切,雖然沒有多少的驚豔,但薄荷也總算是從他眼睛裏看到‘讚歎’二字。


    “小合啊!荷兒啊!”老舅的聲音從裏麵洪鍾一般傳出來,薄荷麵上一喜,許久沒見著老舅了,真的還是非常想念他的。


    “哥哥。”白合放開一羽向裏麵走去,薄荷伸手拉過一羽,看著老舅從裏麵走出來,兩兄妹熱絡的拉在一起。


    “那是我舅舅。”薄荷對身後的傑森介紹道,“是我媽媽的哥哥,最疼媽媽了。”


    傑森頷了頷首,溫柔的看著薄荷:“謝謝你,mint!”


    薄荷挑了挑眉梢,她覺得自己應該和傑森商量一下,mint這個名字自己實在是不太喜歡。


    湛一凡從後麵走上前來輕輕的攬著薄荷,薄荷抬頭看他,二人相視一笑,一同上前:“老舅!舅媽。”


    “誒誒。荷兒啊,你媽媽變漂亮了,身子變好了,你好像也變漂亮了,身子變好了啊。挺好的,我看這挺好的。”


    薄荷看向湛一凡問:“難道我真的變胖了?”從早上到現在,可不止媽媽自己說自己身子變好了。


    湛一凡低頭看薄荷,每日看著也並不覺得,但世界上……腰這裏好像真的大了一點點,從前一尺七,他的兩隻手就能握住,如今一尺八?然後便是胸部似乎也大了一些,總歸都是好的地方胖了。


    舅媽注意到後麵的傑森:“這位先生是……還有這給小夥子?”


    隱主動上前向眾人點頭介紹自己道:“我是隱。”


    “是弟弟。”薄荷補充道,她並不像讓別人覺得隱隻是個保鏢,說是計劃,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把這小子看做保鏢過。


    傑森也感覺到自己被人發現了,立即走上前來用蹩腳的英文道:“你們好……我是傑森。”


    “他是媽媽的主治醫生,因為擔心媽媽一個人回來所以才跟著來的。”薄荷立即解釋道,她不想老舅他們亂想,畢竟媽媽和傑森也還沒有個結果。


    白合感激的看了薄荷一眼,也對自己的哥哥點頭道:“嗯。”


    老舅古鎮沒懷疑,主動伸手向傑森道:“你好,歡迎你。”


    傑森聽不懂薄荷她們說了什麽,見著老舅這麽熱情的招呼自己也很熱情的伸手與老舅的手相握:“謝謝。我喜歡,白合。”


    老舅愣住了,這句中文他可是聽懂了啊。老舅看向薄荷又看向白合,白合嚇得一身驚汗,可憐她五十多歲的人還被一個老男人這樣當眾表白,薄荷也是一身的驚汗,她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圓了場子卻又被傑森帶到了更尷尬的境地。


    傑森還是一臉的笑容,就像個沒事兒人似的,也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多麽不該說的話。


    薄荷真在想著該怎麽繼續圓場時,老舅卻突然上前來再一次握住傑森的手:“歡迎你啊,歡迎,歡迎。”這一次是真的熱情,態度都轉了一百八十度,就像對待貴賓似的誠懇和真摯。


    薄荷驚詫了一下,隨即看到老舅眼底再過不明顯的意圖時卻笑了,原來老舅的想法和她一樣啊,看來老舅這個充滿了東方文化的老頭兒還是一眼就接受了傑森這個充滿西式文化的大叔。


    薄荷隨即低聲母親耳邊道:“老舅也在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呢。”


    白合狠狠的瞪了傑森一眼:“我就知道,帶他來是不靠譜的……”


    薄荷掩唇輕笑:“靠不靠譜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惹人喜歡,讓我們都放心那就是他的魅力和本事了。媽,你如果真的不願意是打死也不會讓她上飛機的?被他纏得無奈還是被他纏的動心了,你真的不清楚嗎?”


    薄荷想,如果母親想一直裝糊塗下去,那麽誰也幫不了他們。但如果誰能點醒她,也許還能幫助他們向前一步?


    果然,白合再一次沉默了,老舅立即招呼著傑森往裏麵走去,並說要主動帶著傑森逛園子。高興的傑森手舞足蹈,一點兒也不像五十多歲的人,便喊著‘合’一邊興奮的看著自己四周的陌生國度,就像一個孩子。


    依照薄荷所言,老舅更喜歡一家人熱熱鬧鬧坐在一起,圍在他身邊聊天,吃飯。


    天黑的時候,隻有身在英國課業很重的雨辰打過電話,然後一家人便熱熱鬧鬧的開了飯。薄荷和湛一凡坐在母親白合的左手邊,表哥和表嫂坐在舅媽右手邊,白合坐在老舅的左手邊,然後便是薄荷他們,一羽和醇兒還有客人傑森院長和隱。


    一桌子豐盛的中餐是傑森從未見過的,色香味俱全雖然不算是滿漢全席,但是也足夠讓一個從未見過這麽多而有正宗中餐的外國人大開眼界了,整個過程都瞪大眼睛盯著桌子,顯得很吃驚。


    “你們都吃這麽多菜嗎?看起來很多油,會消化好嗎?”傑森指著一桌子的菜不由的好奇的問。


    白合搖了搖頭解釋道:“因為今天是我哥哥生日,才會做這麽多菜。而且人多啊,也需要這麽多菜。再說了,也沒有讓你全部吃下去,中國人也都吃習慣了,沒有不消化之說。”


    “傑森院長,這和你們的牛排、鵝肝、奶酪、漢堡炸食等相比可不多脂肪熱量卡路裏。再說,吃飽了覺得不消化你完全可以讓我媽媽陪著去逛逛夜晚的白陽鎮,坐坐船,看看河景,不是很好嗎?”


    白合瞪了薄荷一眼,薄荷低頭偷笑,原來媽媽也會惱羞成怒的的瞪人啊,那嬌嗔的模樣可真是讓男人看了都會心疼憐惜?


    “對啊,阿合你多久沒見白陽鎮的夜景了?哥哥和你說啊,這可和二十幾年前的不一樣了,漂亮的不像話,吃完了你帶傑森醫生出去走走啊。”老舅雖然英文不太流利,但是也聽得幾分明白立即應和著薄荷道。


    薄荷陳懇的點頭,白合隻捏著筷子埋頭不說話了,傑森醫生感激的看了薄荷和老舅一人一眼,舉起手中的酒杯便道:“你們中國人常說,大恩不言謝,那我就先幹為敬啦!”說完便一口喝盡了杯中的白酒,隻是這個英國男人明明從未喝過中國的白酒卻還要逞能,所以一口嗆住,一張白的似雪的臉都漲紅了。


    白合立即倒了水遞過去,傑森快速的結果衝著薄荷溫柔一笑:“謝謝,合。”


    “快喝。”白合著急的卻道。


    薄荷看著母親和傑森院長之間的互動,如果說母親為了一個陌生人也會做這麽溫柔的事她相信,但是她絕對不相信母親在位陌生人做這樣的事時會帶著那樣著急而又擔憂的神情。


    薄荷看向今晚一直沉默的湛一凡,低聲問:“你怎麽都不說話?”難道是她太管母親的事,他有了別的想法?


    薄荷一向是聰明的,湛一凡隻是不習慣插手別人感情的事所以才沉默而已,在他看來,讓他們順其自然會更好,薄荷這順水推舟做的並不是那麽應該。


    “沒事。吃飯。”湛一凡拍了拍薄荷的肩,伸手給她夾了一塊烤熟的牡蠣。薄荷沉默的夾起,雖然湛一凡嘴上說著沒事,但是他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他不喜歡自己管這件事。


    頓了一下,薄荷吃了牡蠣還是抬頭對湛一凡認真申明道:“一凡,我隻是希望我媽媽能幸福,很急切的希望。”


    湛一凡也頓了頓,整個餐桌的氛圍都非常的溫柔美好,沒人發現他們在說悄悄話,這樣自然而又融洽的氣氛他實在不忍掃了她的興致,便淡淡笑道:“嗯。好,我知道了。”


    薄荷還是覺得湛一凡有些別的想法,不過眼下大家都在吃飯也就不再多問了,兩個人安靜的吃著飯,而老舅整個晚上的情緒都很好,喝酒有表哥和傑森這個新手陪他,聊天有自己的妹妹和醇兒陪他,薄荷則一直吃飯說的很少,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胃口非常的好,每一頓都能吃的非常多,難怪都說她胖了。


    看著飯吃得差不多了,薄荷拉著湛一凡找借口先退了席,實際上兩個人是去廚房親自給老舅準備壽麵和蛋糕。


    湛一凡下午在陪老舅下棋,而母親則陪著老舅聊天,所以薄荷才得了空去廚房做蛋糕。因為提前知道要回來,所以薄荷從星期一就開始和張姐學習怎麽做蛋糕,還好張姐是個全能的廚娘,就沒有她不會的東西,做蛋糕也不難,薄荷學了三天就能做的有木有樣堪比那些蛋糕店裏出售的精品。


    到了廚房,薄荷立即將冰箱裏的麵條拿出來,是她讓廚娘提前做好的活麵,鍋裏的開水已經開了,薄荷開始煎蛋和準備青菜。


    湛一凡在一旁幫忙,薄荷雖然忙著準備長壽麵但是也沒有忘記之前和湛一凡在餐廳說的事。


    “一凡,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管媽媽和傑森院長的事?”


    湛一凡拍了拍手,轉身靠在流理台上看著薄荷淡淡的點了點頭:“我的確是這樣認為。但如果是你自己的想法,想做也沒有什麽不可。”


    “為什麽不推他們一把?媽媽是困惑在她的世界裏,困惑在過去裏,我真怕她就這樣錯失了傑森。”


    “但是她還沒有離婚。”


    “這又如何?遲早是要離得。”


    “那萬一他用什麽辦法都不肯簽字呢?”


    薄荷堅定的握了握拳頭,定定的看著湛一凡到:“那就上法庭好了。”


    湛一凡伸手摸摸薄荷的頭:“你怎麽這麽單純。上了法庭,你一直想要保護的人不就再也保護不了嗎?”


    薄荷沉默,的確。薄家的人雖然都已經知道媽媽的存在,但是都不知道媽媽在哪裏,拿媽媽是沒有辦法,也隻能無奈。但如果一上法庭,媽媽就此被薄光糾纏不說,還要被薄家的各種問題糾纏,蔡青奕和爺爺、奶奶會輕易的放過媽媽嗎?還有薄煙,又會使出怎樣的絆子?薄荷倒是不怕他們,可是媽媽並不清楚這些人,她應付不來,她就該遠離這些勾心鬥角,她怕媽媽被他們再次傷害所以才讓媽媽去了倫敦養身子……如果一上法庭,媽媽會曝光,媽媽的過去也很有可能會被曝光,媽媽還怎麽開始嶄新的未來?


    “法庭,是被逼無奈的選擇。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簽字!”薄荷將麵條丟下鍋,湛一凡看著她堅定的背影,伸手將她輕輕的擁入懷中。


    “傻瓜,有困難為什麽不向我伸手?”


    “你每天不比我空閑。”薄荷知道,如果不是老舅的生日和海岩島歡樂城的開幕他是不會現在回來的,湛氏麵臨的**才是真正需要他的地方,也許他過完生日就會回去了,隻是薄荷一直不敢問而已。


    “但是幫你的時間卻是永遠有的。”


    湛一凡定定的道,在薄荷的頭上親了親,收緊自己的懷抱。


    “真的嗎?”薄荷頓住攪麵條的手,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湛一凡問,“什麽時候回英國?”


    湛一凡看著冉冉升起的煙霧一陣沉默,薄荷微笑,她就知道,湛一凡這一次回來是不可能長久的。


    “沒關係。”薄荷輕輕的躲開湛一凡的懷抱,去冰箱拿蛋糕,拿出蛋糕又將蠟燭拿出來。


    “寶寶。”湛一凡低聲道,“這一次會很快的,我保證。”


    “不用保證。”湛一凡放下蠟燭,抬頭看向湛一凡,一臉善解人意的微笑,“真的,我理解,一凡。不用保證,如果保證落空了,我會失望的。還不如不要期望。我要我的工作,你必須拯救你的家族,這是不能兩全其美的事,所以我們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也要堅持下去。不就是分開幾個月嘛,沒什麽大不了的。”


    湛一凡轉過薄荷的身子,認真的看著她道:“為什麽不留我?隻要你留我,我一定會留下來。隻要你向我開口,無論是什麽辦法,我也能讓你父親簽字……”


    薄荷伸手捂住湛一凡的嘴,另一隻手則放下蠟燭,抬起輕撫湛一凡輕蹙的眉心:“至於麽?我們都不是任性的小孩,我們都是理性大於感性的人。你知道,我也知道,湛氏離不開你。你也知道,如果讓你幫忙,你就不能暫時回倫敦,那我為什麽還要你勞神呢?一凡,需要你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爸爸媽媽,還有湛氏國際。你是我丈夫,但你也是湛氏國際的總裁。”


    湛一凡從前最愛的就是薄荷的理性,但是這一刻真的恨她這樣。


    “你個傻瓜!”伸手將她緊緊的抱進懷裏,“為什麽就不能任性一點兒?”


    “我任性啊。”薄荷微微一笑,有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挺任性的,隻是在這樣的大事上,她知道自己任性不得。


    湛一凡低頭在薄荷的額頭上重重一吻,她這樣他怎麽可能放得下心回去?他一個人會孤單,她一個人難道就不會嗎?他要對付湛家的那些豺狼虎豹,她又何嚐不對付薄家的那些虎視眈眈。


    “我們都會做的很好的。”薄荷看著窗外的夜色靜靜道。


    做好了長壽麵,薄荷將煎蛋輕輕的放在上麵,自己拍了拍手看向湛一凡邀道:“不錯?”


    “聞起來我都想吃了。看來,假以時日,寶寶你的廚藝就能獨掌廚房了。”湛一凡有些羨慕的看著那碗麵,畢竟今晚他是沒份兒嚐一嚐了。


    “瞧你饞的。等你過生日,我一定給你做,行了?”不過,想到她也有可能獨掌廚房薄荷酒忍不住的開心,原來做飯給家人吃是這麽幸福的一件事。


    “每年都要。”


    “行。”薄荷立即豪爽的答應,低頭去準備蛋糕,馬上準備將蛋糕和長壽麵都端出去。


    湛一凡看著薄荷忙碌的身影勾了勾唇淡淡道:“容我提醒你,我的生日快到了。”


    薄荷一頓,快到了?湛一凡的生日是七月……啊!現在都已經五月底了,隻有一個多月了?


    “那萬一你沒回來怎麽辦?”難道她又出國麽?來去請假不用說,簽證是個麻煩的東西。


    湛一凡避開問題竟道:“你說好要給我做麵的。”


    薄荷張口結舌,所以,他確定他是回不來了?


    薄荷鬱悶的看著他,將麵捧進他手裏:“好啦好啦,先給老舅端長壽麵去。”


    湛一凡看著薄荷,薄荷自己捧起蛋糕,看湛一凡還不動彈便動了動腳踢他的腿並催促道:“走啊。”


    湛一凡知道,薄荷說著不在意,其實心裏還是很在意的,在意他又要回倫敦,也許接下來的一個月也不能回來陪在她身邊。


    “這兩個人去哪裏了?”老舅盡興的聊著天也終於發現薄荷和湛一凡不知何時竟然從飯桌消失了。


    “哦。小姑胃不舒服,出去消化一下。”醇兒立即道,其實這是她和薄荷提前對號的托詞,為的就是不讓老舅懷疑。


    “哦,那沒事?是不是吃太多了?還是今天做的太油膩呢?”老舅看向老高,老高立即低聲解釋道:“沒有啊,老爺。這都是和平時一樣,知道小姐要回來我們還做得清淡了些呢。”


    老舅又看向兒媳,兒媳立即白絹立即站起來道:“那我去看看。”


    醇兒著急的想伸手去拉著急的母親,正在這時餐廳的燈突然‘啪’的一聲熄滅了,黑黑的隻剩灑在地板上的月光。


    “怎麽了?老高……”老舅洪鍾的聲音立即大喊道,也就在這時暗處突然傳來一股微弱的光芒,眾人扭頭望去,終於看見捧著蠟燭出來的薄荷。


    “祝你生日快樂……”醇兒帶頭拍著手掌唱道,“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唱著生日歌薄荷已經捧著蠟燭走到了老舅跟前,將蛋糕放在黑暗中已經撤掉幾個盤子裏的空位裏,薄荷再看向老舅微微一笑:“老舅,祝你生日快樂!這是我和一凡給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們相信以後的每一年還能給你過很多很多個生日。”


    老舅感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竟吸了吸鼻子:“好啊,好啊。荷兒啊,你可真是懂事,讓老舅太開心了。”


    “爺爺快許願!”醇兒催促道,蠟燭都快燃盡了。


    “哥哥,快許願。”知情的白合也溫柔的催道。


    “好好,我許願。”老舅立即閉著眼睛許願,湛一凡趁機將長壽麵放到老舅麵前。老舅趴下去吹滅了蠟燭,躲在暗處的隱又立即開了燈房間恢複了明亮。


    “爺爺,這可是小姑親手做的蛋糕呢,為你過生日學的。”


    “還有這個長壽麵。”白合指著老舅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一碗麵條。


    老舅已經感動的紅了眼眶,伸手握住薄荷的手輕輕的拍著:“為了我這個老家夥,你吃苦啦!”


    “是啊,下午一直在廚房裏忙活著,還不讓我們告訴你。”原來就連老舅媽都知道內情,老舅頓時是又驚又氣,這些個人竟然瞞著自己,雖然是驚喜,但是他才不要他們瞞著自己做事情呢。


    “老舅你說什麽呢?這都是我們該做的,是,一凡?”薄荷看向湛一凡,湛一凡微微一笑淡淡道:“老舅什麽也不缺,所以我隻有請老舅和舅媽去英國再多玩幾次,才能算得上禮物。”


    老舅開心的笑著:“是。是。我一定去。哎呀,我要嚐嚐我們荷兒給我做的長壽麵。”


    “爺爺,還有切蛋糕哦!”醇兒笑嘻嘻的遞上小刀,她早就想嚐嚐小姑親手做的蛋糕啦,而且還是水果蛋糕,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看看你,你小姑這麽用心,你就空著手回來啊?”嫂子白絹瞪了醇兒一眼,醇兒這丫頭小時候還會給長輩準備用心的禮物,長大了反而不準備了。她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回。


    “可是我人回來了,就是最好的禮物啊,是不是爺爺?”醇兒捧著自己的臉眨著眼睛獻媚道。


    “是。我們醇兒啊,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好的禮物了。不止醇兒,我希望你們啊,所有人都健康,平安!”老舅看向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隱和傑森,他瞧著都是讓自己心順的人。


    “哥哥。”白合從身後拿出自己準備了許久的禮物,親手遞給她的親哥哥,“這是我給你織的圍巾,等你冬天的時候就能用了。”


    “合。原來這上個月你準備了許久的禮物是送給你哥哥的。我什麽時候能有一條呢?那我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傑森院長瞧著白合捧上去的圍巾滿臉的羨慕,說著而又轉頭一臉期待的看向白合。


    “你瞎說什麽啊!?你再、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白合再一次尷尬的紅了臉,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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