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陳舊的倉庫裏,薄荷被捆住了手腳,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她在等……等著見她的苗苗,等著這一次陰謀的顯露……雖然再一次中了招,但是這一次她絕對不再是完全的坐以待斃。雖然現在被束手束腳無法自由行動,但這是她的選擇,就算真的有危險,她也不會後悔,誰讓她是一個母親呢?


    包包被扔在了一邊,不過還好,這已經是臨近十一月的秋季,所以她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偷偷的做了一些準備,隻希望這些準備能派上用場,不至於失敗才好。


    手機也被扔在了一邊,還好沒有被那兩個將她丟在這裏的黑衣人帶走,不然她真害怕湛一凡不能準確的找到她的位置。


    不過,現在已經身處這個地方快一個小時了,如此漫長的一個小時後沒有人再出現,他們難道打算就這麽把她丟在這裏,然後不管不顧了嗎?她的苗苗呢?不是說她隻要跟著來,就會把苗苗還給她嗎?


    薄荷有些失去了耐心,被捆在椅子後的雙手不停的扭動掙紮,在椅子棱角上不停的磨動,雖然不停的割刀自己的肉,但還是沒有停下來的動作,直到倉庫門口傳來一聲響動。


    薄荷停住了,抬頭向倉庫門口望去。


    這個倉庫並不大,還是個被遺棄的破舊倉庫,裏麵堆了一些雜物,但是四處都是積灰,所以看起來這些雜物也是被丟棄在這裏的,而薄荷所坐的位置正在倉庫中心,周圍倒是空蕩蕩的,唯有一點……她的正前方有一台攝像機正對著她,隻是剛剛那兩個黑衣人走得匆忙所以此刻並沒有完全的對準她,這也是她剛剛為什麽敢那麽大動作的磨動手腕上的繩子的原因。但是她知道……這攝像機一定是想拍自己,而要看她如此狼狽的人一定就是背後的那個boss,也許……正是左青和薄煙。


    走進倉庫的人,正是倪曼。


    她換了一身大紅色的長裙,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長皮整齊的披在腦後,一紅一白將她雪白的臉襯得更加的漂亮了。而她手中抱著的……正是讓薄荷能義無反顧什麽都無法思考的小寶貝,苗苗。


    “苗苗!”薄荷激動的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可是椅子太重,她根本帶不起來,隻能激動而又緊張的看著倪曼和倪曼懷疑的小人兒,想要確認小苗苗是否有恙。


    倪曼將門又重新合上,單手抱著還在睡覺的苗苗緩步走來。


    “她怎麽樣啊?她怎麽樣!”薄荷著急的看著倪曼懷裏的苗苗,為什麽她趴在倪曼的肩上一動不動?為什麽她不動呢?


    “她睡著了。”倪曼看著薄荷那著急的神色,淡淡的解釋了一下。


    薄荷這才緩然的鬆了一口氣,睡著了……睡著了就好,不知道她有沒有嚇到?她還這麽小……不該遭受這些的。


    倪曼走過來將小苗苗放在薄荷對麵的椅子上,找了個能讓她睡得舒服的位置。薄荷看著椅子上的苗苗,看起來似乎真的沒事,緩然而有均勻的呼吸,微紅的臉頰,還有毫發無損。薄荷露出欣慰的微笑來,倪曼看著薄荷那微笑,自己心底也微微的鬆了口氣,總算……讓她放心了?自己心底的罪惡感,也沒有那麽濃了。


    倪曼突然向前走了兩步,將攝像機的位置對準了薄荷,薄荷一怔,抬頭看向倪曼又看向那閃著小紅燈的攝像機:“是……有人在看我的狼狽嗎?”


    倪曼抿唇,就站在攝像機的背後,冷眼的看著薄荷。


    “你似乎……對我,並不意外?”


    這是倪曼冷靜之後的發現,她發現,薄荷對於自己的叛變和瘋狂似乎並不意外,而且是很快便接受了,這是為什麽?難道她真的一直都在懷疑自己嗎?她就這麽失敗?


    薄荷看著那一閃一閃的小紅點,自嘲的一笑:“什麽意外……都比不上我的小寶貝落到了你們的手裏。”


    遠在市區某娛樂城的佐藤右一欣賞著薄荷在屏幕裏的狼狽,聽到這句話時,滿意的勾起一抹微笑。


    一旁的薄煙和看的津津有味,這女人,可終於落到這境地了啊,她的心願,終於要實現了麽?讓她失去一切,讓她失去親人,看她痛不欲生!


    “隻是……佐藤先生,你真的相信這個倪曼能做到嗎?”薄煙還是有些懷疑,在她看來,這個女孩兒心還不狠。


    佐藤右一點上一根煙,輕吐煙霧,看著屏幕上的薄荷眯起雙眼冷笑:“我就想知道這小丫頭能做到什麽地步。一開始,還真是沒對她抱多大的期望,但她既然能讓這女人失去工作,失去丈夫,現在再失去孩子……又有什麽難的?”


    薄煙噘嘴,這一切,本該是她要去做的,這是她做夢都想親自做的事情,讓薄荷這個賤女人失去一切啊!沒想到讓這個倪曼得了便宜!不過,現在能親眼看著這一切,她也還算是滿意啦,隻希望這個倪曼能做的讓她更滿意,讓薄荷……完全痛不欲生!隻是她真的嚇得了手嗎?就連自己要燙一下那小丫頭都被她自己給擋去了,她能親手了解這小丫頭的命嗎!?


    倪曼微微的握拳,冰冷的盯著薄荷,聽到她的自嘲,心裏也是一痛。


    “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是我讓小苗苗陷入了這樣的境地。”她何嚐不恨自己?從第一次讓薄荷上了各大醜聞開始,她就在不停的恨自己,但是即便恨,她卻還是要不停的做出自己會恨自己的事。


    “但是,有些事我還是要提醒你。”倪曼輕輕的睨著地上薄荷的手機,屏幕剛剛似乎亮了一下?不過這個方向,那個攝影機應該是看不見地上的手機的,所以倪曼也轉開自己的視線不再看那手機,而是繼續淡淡的告訴薄荷一個非常殘忍的事實,“那些跟著你的保鏢,早就被我們的人甩開了,所以別妄想了有人來救你。”保鏢並不是她發現的,而是佐藤先生自己的人,要發現那些保鏢雖然不容易,但也並不困難,他們跟的都有些太急切了!


    薄荷心裏苦笑,沒想到那些保鏢還是曝光了!所以,她現在隻能期盼一凡了嗎?還是應該真的絕望一下?不過即使心裏因為這個消息而失望害怕,但薄荷還是在大敵麵前保持了應有的氣度。表情也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太多的變化,依舊冷靜非常的看著倪曼淡淡而道:“我的確恨你。”


    她知道這一切都有人看著,所以她有許多的話並不能真正的對倪曼說,但是有些話,她卻是必須要說,也是可以說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要這樣做的,但是我隻想問清楚一些事。”


    倪曼慢慢的走出攝影機的身後走出來,站在薄荷的身前平靜的看著她同樣平靜的雙眼,淡淡回道:“你問。”


    “從……從我們重逢開始,你就是故意在接近我嗎?”雖然已經是顯而易見的答案,但是此刻問,才能顯出自己的疑惑和第一次相信倪曼是叛徒的事實,薄荷必須為他們的計劃隱藏,也必須要給那攝影機背後的人造成迷霧,同樣的……要給倪曼的心,加上一層枷鎖。


    “是。我接到任務,重新接近你,並讓你信任我,接受我,讓我走進你如今的生活。”


    “那……我的醜聞呢?是不是和你有關?”


    “酒的照片,的確有我的功勞。”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但是親耳從倪曼這裏聽到,薄荷還是覺得無比痛心。痛心的表情並不是故意做出來的,而是真的為此感到難過。讓她失去工作,給她的生活帶來無線困擾的醜聞事件,竟然是真的和倪曼有關,即便早已經知道,但還是心痛了。


    “那我……車禍呢?你為我擋住的車禍……而斷了雙腿,現在想來……也是苦肉計嗎?”


    “……是。當時,我接到指令,要離間你們夫妻二人,但是我眼看著就要回b市了,恰巧那個菲碧給你們帶來了困擾,我也在找著能有留下來的借口。看到她瘋了一樣的在警車裏幹擾警察時我就知道她的企圖,所以我最快的跑打了你身邊把你推開……如果因為你而受傷,您一定會讓我留下,並且給我機會讓我完成任務。”


    薄荷抬頭,努力的將眼睛裏的澀意磨光,雖然這一切聽起來是那麽的諷刺可笑,但是倪曼啊……你還真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一定要這樣戳她嗎?薄荷痛心的反映恰到好處的讓倪曼甚至那攝影機背後的佐藤右一甚至薄煙都錯誤的認為她還是不能接受倪曼竟然背叛了她的事實。


    薄煙努力的咽下心痛,把平靜再次強製的恢複過來,抬頭瞧著倪曼,冷冷的的問:“那……今天,你把我和我的女兒……騙到這裏,又要做什麽?”


    “我要……”倪曼從衣服猶豫而又緩慢的掏出一把匕首,遞給薄荷,“讓你選擇。”


    薄荷看著那明晃晃的匕首,身後的雙手再次不停的掙紮扭動起來,看向倪曼的雙眸也漸漸的帶了一些驚恐:“選擇……什麽?”


    “選擇,活一個。”倪曼扭頭看向椅子上的小苗苗,同行的閉上雙眼,“要麽小苗苗死,要麽……你肚子裏的那一個,死。”


    攝像機那頭的薄煙幾乎從沙發裏蹦了起來,等著屏幕裏的薄荷不可置信驚呼:“她難道……她難道又懷孕了嗎?”


    佐藤右一顯然也不知道這件事,從沙發裏坐正了身子,看著屏幕邊角上一臉煞白卻堅決了表情的倪曼又看向正中間臉色越加蒼白也開開微微發起抖來的薄荷,佐藤右一滿意的勾起笑意來,果然……讓這個丫頭做這件事是沒有錯了的!他就知道,這個丫頭總會做一些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比如車禍斷腿,再比如……現在的抉擇,她可真是狠啊……遠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有趣有意思!


    薄煙充滿恨意的掐著掌心,沒想到薄荷這賤人竟然又有了身孕。憑什麽!?自己……自己的孩子因為她而失去了,她卻能再一再二的擁有,憑什麽!


    “這戲,越來越有意思了……”佐藤右一並沒有在乎一旁的薄煙有什麽變化,隻是摸著自己的下巴高深莫測的盯著屏幕裏正在上演的好戲,他是真真覺得,這戲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嗬……倪曼,你最好給我演的更有趣一些,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給她最高的獎勵了,讓她和她哥哥,見一麵嘛?


    薄荷同樣不可置信的看著倪曼的背影,此刻連吞咽口水,都是痛的。看著倪曼的背影,眼睛也是痛的。心也是痛的!腦海裏,全部都是那個純真爛漫的倪曼,即便是後麵的演戲。但是此刻,倪曼的背影仿佛能殺死人,那樣的堅硬冰冷,對她做了那樣的要求……她怎麽能呢?


    “你……不可以……”薄荷艱難的看著倪曼痛苦的搖頭,“不可以……這樣對我。”


    “真的很殘忍。”倪曼握著匕首緩然的走向小苗苗,“可是我不這樣做,我還能怎麽做呢?至少我給你了選擇,而我,是沒有選擇的!一定要讓你失去你最愛的人,你已經失去了湛先生……而現在,就差你的孩子了。”


    薄荷看著倪曼走到了攝影機的後麵走到了苗苗的身邊,再也不受控製的驚聲大叫:“不要!”


    椅子裏的小苗苗小身子一抖,被媽媽的一聲尖叫嚇醒嚇哭,‘哇哇’的哭聲驚響整個倉庫,回蕩著。


    “倪曼,我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已經讓我失去了那麽多,你究竟還想做什麽!?”薄荷的心,此刻都要瘋了,為什麽事情總是不按預料的行走?苗苗……她不能失去苗苗!


    倪曼冷冷的看著睡在椅子上哇哇大哭的苗苗,手中的匕首輕輕的往下,放在了椅子上。


    將苗苗抱了起來,倪曼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邊看向薄荷輕慢的問:“做好選擇了嗎?是要苗苗,還是要你肚子裏的那一個?”


    “我……”薄荷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哭也哭不出來。苗苗和肚子裏的這一個,都是她的心頭肉啊,為什麽卻要她做這樣的選擇?


    “為什麽要這樣做?讓我失去一切,就是你們的目的嗎?那個讓你做這一切的人,他究竟是誰?”


    薄荷真的想知道那個畜生究竟是不是左青,真的想要親手抓到那個三番兩次陷害自己的畜生,然後讓他不得好死!


    苗苗也是看見了薄荷,伸著一雙小手就要往薄荷那裏去,即便有她認識的倪曼在,她還是不停的伸手要自己的媽媽抱,伸著手還不停的喊著:“媽媽……媽媽……媽媽……抱……抱……媽媽……”


    “苗苗,對不起……”薄荷看著女兒那可憐的小模樣,她怎麽能哭的那麽慘?把她的一顆心都揉碎了。她這幾個小時吃東西了嗎?她是怎麽過來的?


    “對不起……媽媽現在不能抱你……”薄荷也想抱她,可是她的一雙手被捆的緊緊的,根本沒有辦法掙開。看著苗苗就在眼前哭而自己卻不能抱,薄荷的心難受的就像被人摁住了一樣,鬱悶的想要發瘋了。


    倪曼彎腰從椅子上重新拿起那把匕首,抱著小苗苗再次走進攝影機的視線內,將匕首對著小苗苗的小脖子,冰冷的再次逼迫薄荷做出選擇:“再給你一分鍾的時間。如果你不選擇,那我就替你選擇。”


    薄荷看著倪曼,眼淚滾滾而落。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她希望……自己從未遇見過這個女孩兒。而她和湛一凡是未婚夫妻,始終是會認識,始終是會相愛的,那她對這個女孩兒,就不會有那麽複雜的感情,複雜的恩怨糾葛,甚至不會有今天所遭遇的一切了。


    一分鍾?一分鍾對她來說太短,卻又太長。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麽在這一分鍾裏煎熬過去的,但是一分鍾之後,她卻還是沒有選擇。


    倪曼冷冷的一笑,看著薄荷流著眼淚的模樣也沒有動容的舉起手中的匕首:“我想,我知道了。”說著便猛地向下,薄荷驚聲尖叫:“停――!”


    倪曼頓住,匕首在距離小苗苗的脖子兩厘米的地方。她抬頭看向薄荷,神情漠然:“有,選擇了嗎?”


    薄荷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痛苦的閉上雙眼:“讓苗苗……活下來……我……我選擇……選擇失去……失去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說完薄荷自己痛苦的哭了起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孩子,媽媽並不想你還沒有出生便失去了生命。可是媽媽真的不能看著你姐姐就在我眼前這樣死去,媽媽……媽媽此刻更愛你姐姐。你是媽媽四個月的孩子,你姐姐卻是媽媽二十個月的孩子……她帶給媽媽太多的歡樂、希望和幸福,雖然你也有,但是遠遠還不及此。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倪曼的臉上也閃過一抹疑惑和錯愕,她緩然的放下手中的匕首,盯著薄荷問:“為什麽?你知道的……如果你選擇失去你腹中的那個孩子,那你……和他有可能都會沒命的!”


    “那又怎樣?”薄荷抬頭,滿臉淚水的看著倪曼,“我不能看著苗苗死。如果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我寧願我……和我腹中這個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孩子一起去死。至少,這是對我腹中孩子唯一能彌補歉疚的方式。可是苗苗她不能……她不能死……不能!”如果苗苗死了,她會瘋的,一定會真的瘋的!


    苗苗還在麵前哭個不停,一直長著小手要往薄荷這裏來。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麽媽媽就在眼前卻不抱自己了。


    “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薄荷哭著搖了搖頭,視線溫柔的落在苗苗的身上,淺淺的微笑著對她留下遺言:“苗苗,媽媽不能陪你長大了。媽媽不能看著你上幼兒園,上小學,上初中高中,第一次戀愛,上大學……工作……甚至找到終生相伴的人。這些事,媽媽都不能陪你做,甚至不能看著你做了。長大了,會恨媽媽?可是……就算恨,也記著媽媽。媽媽想活在你和你爸爸的心中。你爸爸也會恨我的……可是媽媽真的很愛你……很愛你的爸爸……媽媽……媽媽這輩子幸福的時間太短了,你一定要替媽媽幸福的生活下去。”


    苗苗聽不懂,聽不明白,隻是長著一雙小手,要往媽媽的懷裏去。可是薄荷隻能殘忍的別開自己的視線,等著倪曼的處決。


    一凡……事情總是在意外之中,不受控製了。雖然你現在還沒有趕來,但是我真的不怪你,唯一後悔的是,在我人生的最後這段時間裏沒有好好和你在一起,沒有多說幾句‘我愛你’。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她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生命的延續。希望你能像愛我一樣愛她,替我做完那些我沒有做到的事。


    薄荷輕輕的閉上眼睛,抬頭對著倪曼的方向冷聲道:“隻有一個要求。別讓苗苗看著這一幕……”雖然她還小,也許長大了之後什麽都會不記得,但是薄荷還是不想讓她看見這一幕,這樣殘忍而又血腥的一幕……“還有,我死了,這報複,就請停止,好嗎?我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多了!如果都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個世界,誰也別想得到寧靜……”


    倪曼低頭看著懷裏的苗苗,她哭的那樣慘,是知道她的媽媽為了她要做出犧牲嗎?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她真是個好媽媽,這麽的偉大,這麽的愛她的女兒。苗苗啊,你真幸福……因為你有個好媽媽啊,她拿生命在愛著你呢。


    薄荷將苗苗重新放回椅子裏,轉了個方向,讓她對著側邊。然後轉身,再次向薄荷走去,手中,握著匕首。


    視屏那一頭的薄煙緊張的再次站了起來,這個倪曼的確做到了……她讓薄荷心碎,讓薄荷絕望,甚至讓薄荷痛苦。而現在,她要去了解薄荷和薄荷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了嗎?薄煙漸漸的興奮了起來,終於,這一刻要到來了嗎?


    佐藤右一卻沒有薄煙那麽興奮,他冷冷的看著屏幕裏的那一幕,倪曼表現的太過於冷靜了,冷靜的讓他有一絲懷疑……她會做嗎?他的指令,並沒有讓她殺了這個女人,但如果她這麽做了,就是違背了自己的指令,她真的要這麽做?


    倪曼暗暗的深吸了幾口氣,朝著薄荷一步一步的走去。她知道,此刻她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落在那個男人的眼裏,所以她必須做出正確的抉擇。


    走到薄荷眼前,倪曼彎下腰來,雙手伸到薄荷的身後,從背後來看,像是在擁抱薄荷。


    薄荷抬頭看向舉止變得奇怪的倪曼,她要做什麽?


    倪曼附在薄荷耳邊輕聲低喃:“我始終輸給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良知,荷姐姐……我給你鬆綁,你趁機用匕首反擊我。但是聲響不要太大,外麵還有人守著。帶著苗苗……逃出去!那個人,叫佐藤右一,但是他,就是當年越獄的左青!荷姐姐……我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說得對,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如果這是唯一的選擇,那我也選擇讓你們好好活著的人,繼續好好活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薄荷的表情漸漸變得疑惑起來,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頸窩處的濕溫,倪曼哭了嗎?手腕突然一輕,是倪曼隔斷了她的繩子。


    “她在說什麽?她又在做什麽?”看不清的薄煙跑到屏幕前驚疑的大喊。


    佐藤右一也有些疑惑的蹙眉,這個倪曼後半段的表現實在太怪。


    倪曼頓了頓,沒等到薄荷的反擊才輕輕的退開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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