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林提著籃子抱著雷雷十分吃力的走出電梯,不過還好,前來接自己的言畢在大廳裏候著,看著她這麽可憐也立即奔了過來並將她手裏的籃子接了過去。


    “既然這麽辛苦,給我打個電話呢,我也會親自上去接你的,何必一個人苦撐,真以為女強人那麽好做?”言畢一副鄙夷口吻的教訓著王玉林,王玉林卻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兒,並換了個手抱雷雷:“我才不敢勞駕老板您的大駕親自上去接我呢!”


    “哎喲,還會頂嘴。既然不敢勞駕我上去,還敢勞駕我來給你當司機?”言畢對這個女人真是無語了,嘴巴怎麽就那麽硬呢?偶爾溫柔一下,或許還是很好看,很乖巧,很動人的,偏偏就像隨時吃了口味蝦似的,處處紮人,處處噴火。


    “不是您自己要去嗎?聽著我和老大打電話相約野炊,你自己躍躍欲試也非得想去,這可和我無關啊。”王玉林才不會承認自己聽見他要去其實也非常開心,因為這樣她就不用那麽辛苦一個人又要帶東西又要帶雷雷啦。


    言畢伸手給了王玉林頭上一個拳頭,當然隻是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已,兩個人舉止親密的在旁人看來就像一對情侶般,但是他們自己卻毫無所覺,因為這些默契或是今天的關係都是在他們工作的時候一點一滴累積相處出來的,和曖昧並無關係。


    但是在後麵出來的穆蕭陽卻不這麽認為了,他驚詫、痛心和不甘的看著他們三個人一行遠去的背影,他的妻子,他的兒子站在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邊,他怎麽能不嫉妒?不惱怒?不……甘心!


    握著拳頭跟在他們的背後,還是上一次見到的那個男人,這個男人長得很英俊也很高大,隻會比自己更優秀……穆蕭陽邁不出那最後一腳,無法追上前去理直氣壯的質問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麽會來接她上班,為什麽……她會抱著他們的兒子,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這個男人還開著一輛比他的更高檔的車,對她似乎也很親昵,親自打開後備箱放好籃子,又回到前麵替她把副駕駛座的門打開,等她坐進去才繞到另一邊……這個男人,還很體貼。


    車子離開,穆蕭陽才緩步的走了出來,一步比一步更沉重,一步比一步更無法邁開,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穆蕭陽痛苦的閉上雙眼,一切都太遲了嗎?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原地等你,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會改變,不是所有的遺失……還能找回。


    王玉林抱著雷雷,母子倆身上牢牢的係著安全帶,窗外的風景飛馳而過,雷雷興奮的拍著小手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王玉林看著開心的雷雷也笑了起來:“他似乎很開心呢。”


    言畢看了看都笑了的母子倆,自己也勾起嘴角哼道:“你兒子,笑起來比你好看多了。”


    “那當然啦。他這麽可愛,我卻已經是個媽媽啦……”王玉林絲毫不介意言畢的這個玩笑,反而因為這句話還變得更開心了似的。言畢看向王玉林,這個女人可真奇怪……看著那麽的不起眼,但實際上,她卻有著常常讓他意外的舉動,總是意料不及她的反映,她的話,她的動作,她的一切。對他來說,她可真是個特別的意外……


    “嗡嗡嗡……”王玉林的手機突然響,言畢立即扭頭繼續開車,王玉林從衣服裏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人卻一愣。


    聽著那聲音卻遲遲沒有聽見她接起,言畢又開起玩笑來:“怎麽了?該不會是催債的,不敢接?”


    “嗯……真的是……我上輩子欠他的。”王玉林苦苦一笑,搖了搖頭還是緩然的接了起來並將電話放在耳邊:“喂?有什麽……事嗎?”


    打來電話的人,正是穆蕭陽。王玉林愛也不得,恨也不得的那個男人。


    穆蕭陽聽見了王玉林的聲音,也有些激動,不過還是按耐住情緒,猶猶豫豫的問她:“你……過得好嗎?”他還是坐在她公寓門前的花壇上,他隻想再做個確認,即便心死,也該確認。如果確認了,他不會纏著她的……他給她的磨難,已經夠多了。


    “……很好。”離開他,怎麽能過得不好?終於找回了自我,每天過的,不知道有多充實。


    “幸福嗎?”


    “……很幸福。”好好地活著,不再那麽卑微,還有雷雷,還有工作,怎麽能不幸福呢?


    言畢聽見王玉林的這對話聲不由得轉頭向她看來,這女人……該不會是在和她那渣子一般的前夫通電話?


    “那個男人……對你好嗎?”


    那個男人?王玉林迷惑了兩秒,頓時反應過來,穆蕭陽指的……或許是自己身邊這一個?


    王玉林有些驚慌的低頭,又淡淡的‘嗯’了一聲:“比你好。”是啊,這個老板,都要比他對自己好多了。


    穆蕭陽用力的捏著拳頭,她過得真的很幸福。離開了自己……看起來,真的要比在自己身邊,好得多啊。他對她,的確不曾好過……除了救過她這份兒恩情之外,他對她還做過別的好事嗎?似乎,沒有了。


    “我可以……看雷雷嗎?”


    “你是他爸爸,當然可以。”她不會阻止他和雷雷的父子關係。這對他來說,的確不公平,隻要他不搶雷雷,她就很感激了。


    “謝謝……那我……”那我還有一點兒機會嗎?這句話還沒問出口,王玉林腿上的雷雷突然朝著言畢的方向露出幾顆牙齒甜甜的叫了一聲:“……爸爸!”


    “啊!雷雷,你會說話啦?”王玉林興奮的險些蹦起來,這可是雷雷說的第一句話啊,不管是什麽,王玉林都快樂瘋了。老大家的苗苗早早的便會叫爸爸媽媽,可是雷雷說話偏偏非常的晚,都快急死王玉林了,但是沒想到他今天竟然開口說了話,王玉林都快樂瘋了。


    穆蕭陽也激動的握緊了手機,雷雷……叫爸爸了?這是他第一次說話嗎?他第一次說話,叫的是爸爸?


    誰知道,那邊的言畢卻伸出一隻手來逗了一下雷雷的下巴並愉悅的道:“欸,小子。你真把我當你爹了?不過這聲爹我聽起來還挺開心的,來,再叫一聲兒聽聽?”


    “哎呀,他小孩子哪裏知道誰是他親爹……你別動他啊……別捏他臉啊,我兒子又不是包子……捏來捏去的……!”


    穆蕭陽失神的聽著電話那邊的對話,顫抖的手險些握不住那一塊小小的手機。那邊的幸福,和自己這邊的落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嗬,一切都太晚了,不用問,他也知道答案了。他再也沒有機會去揮霍那個曾經給了自己她全部的愛的女孩兒的人生了,他再也沒有……幸福的機會了。


    “不好意思啊,剛剛……”好不容易把兒子的臉救回來,王玉林再聽電話那邊卻已經沒了聲音。王玉林蹙了蹙眉,掛了嗎?


    “你前夫是不是生氣……雷雷叫我爸爸了?”言畢試探的看著王玉林問,實際上,他剛剛有一點兒是故意的。


    “不管他。”王玉林手機手機,抱好雷雷釋然的微笑,“他在我心中,一點兒都不重要了。所以他是生氣還是開心,我也不在乎了……一點兒都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絕對不是假話。


    言畢看向王玉林,顯然不信。


    王玉林一笑:“我說真的!從前,我把他當做我的天,我願意為他犧牲一切,因為他是我青春時期最美好的幻想。但是後來,我的幻想被我自己擊個粉碎的時候我才發現,那隻是我的幻想而已,我和他……根本就不合適。現在想來也不知道從前究竟喜歡他什麽……唯一的收獲,就是我的雷雷。我會把雷雷好好養大,讓他孝順又聽話,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才不要像他爸爸那樣……”


    言畢眯起雙眼,看向前方寬闊的大道,沉默了幾秒突然而道:“如果我也成為一個好律師……你願不願意讓我成為雷雷的爸爸?”


    王玉林眨了三次眼才反應過來她老板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扭頭一臉驚詫的看向言畢時,發現……他的耳朵怎麽能比自己的臉還紅?


    一周後,陷入深度昏迷的倪曼終於醒了。


    薄荷接到電話後,立即讓小丁開車送自己去醫院。在去醫院的路上,薄荷接到了湛一凡的來電,他應該也是接到了倪曼醒了的消息?


    “喂,一凡啊……”薄荷知道湛一凡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所以並不想他還來擔心這些事。但是顯然湛一凡更擔心她的情況,除了讓她知道一些消息之外,什麽事基本都不讓她插手,而他又要忙公事還全權插手調查佐藤右一的事,所以薄荷也很是擔心他的身體是否會超出負荷?


    “寶寶,醫院來電話說,倪曼醒了?”


    “嗯。我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你不用過來了,有保鏢還有警察守著,我不會有事的。”


    湛一凡的確正在穿衣服,聽見薄荷的這句話動作頓了頓,他真的太過緊張了嗎?現在,無論她自己一個人去哪兒,他都會擔心她的安全,保鏢已經不值得他全部的信任。


    “沒事,我反正會議都開完了,我馬上就過來。這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說著湛一凡並沒有停歇又繼續開始穿起衣服,這個時刻他不願意放鬆一刻,即便她真的很安全,她也要親自看著。


    “嗯,你說。”薄荷也不再勸阻湛一凡非得過來的心思,反正他隻要看著自己無恙才會放心,那麽他就這麽做,這樣如果能讓他輕鬆些,她不反對。


    “剛剛容子華給我傳來了一份兒資料,還給我打了個電話,”湛一凡看著手中的照片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個倪豪,是假的。”


    “假的?”


    “因為聚眾賭博,他被抓到了公安局。容子華到公安局走了一趟,親自審問了這個倪豪,這個倪豪……他自己犯了錯,也不敢承擔所以就承認了,承認他並不是真正的倪豪,並不是真正的海岩島人,而且,是個韓籍華裔。一年前,有人找到他,給了他五百萬,並讓他整了容然後帶來了中國,要他扮演一場戲。這小子就答應了,而他扮演倪豪,已經有整整八個月。所以我們之前調查的那些資料中的倪豪,都是他,都是這個假的倪豪。”


    薄荷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假的倪豪!倪曼求著自己救倪豪的時候薄荷就有些懷疑了,懷疑為什麽倪豪就在海岩島為什麽還要讓自己救呢,現在總算有些明白了,既然有假的你好替代者真的倪豪,那真的倪豪……是正在水深火熱中嗎?倪曼所說的地獄……又是什麽意思?這一切和她接近自己並且當著臥底的事情有關嗎?


    “那真的倪豪呢?子華有問出什麽信息麽?”


    “他隻說了對方是日本人,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日本人,佐藤右一!?或者……左青?”


    “我也是這麽懷疑的。所以等會兒你先到醫院,可以問倪曼這方麵的信息,這個時候她應該什麽都會告訴你了。”


    薄荷深深的歎了口氣,握緊了拳頭淡淡的答應下來:“是,我知道了。你開車小心……”


    掛了電話,薄荷看向窗外大霧而又蕭瑟的天氣,一切謎底……都將揭曉了麽?


    薄荷趕到病房時,倪曼正在接受醫生的各項檢查,薄荷緊張的站在一旁,輪班守著倪曼的警察將薄荷帶到角落裏交待道:“薄檢察官,是這樣的……這兩天我們都發現了有可疑人物總在附近徘徊,不像是來探視的親人。可疑人物的頭像也被我們用監視器截圖下來,這是照片。”


    薄荷接過警察的遞來的資料,他們重案組因為打草驚蛇而讓嫌疑犯逃走,現在都在努力的做著彌補,特別是在守護倪曼這方麵特別的盡責,現在連可疑人物都注意到了?薄荷不得不在心底冷笑,這些人啊……果真都是驢性子的。


    拿起手中的資料仔細的看了看,她是不認識什麽可疑人物的,但是照片上的人,看起來果真有些賊頭賊腦,穿著黑西裝總在巷子裏徘徊甚至向這邊窺視,難道真的有問題?這些重案組的警察畢竟不是喝白開水的,薄荷還是相信他們有某些能力。


    “好,等會兒我會問她。你們就守在門口,我談話的時候,也受著,保護裏麵的那個……受害人。”薄荷並沒有把倪曼說成是‘犯罪嫌疑人’,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了,再問清楚之前,她就暫且先不把她當做犯罪嫌疑人。


    醫生檢查完走出來向薄荷簡單的說明情況,總體就是恢複的非常好,之前因為大量失血擔心病人會出現危機情況,不過還好及時得到了醫治,雖然以為病人自身的意識封閉情況遲遲沒有蘇醒,但現在既然醒了,就已經完全沒事了。


    薄荷聽著倪曼的好情況心裏也鬆了口氣,看著醫生們走了之後才伸手推門而入,並抬頭向床上的倪曼看去。倪曼躺在床上眼眶紅潤的看著進來的薄荷,薄荷沒有說話,她則開始默默的流著眼淚。


    薄荷轉身將門合上,倪曼則轉過身去輕輕的擦掉臉上的淚痕,薄荷走到床邊並在椅子上坐下,看著倪曼等她轉過頭來。


    倪曼吸了吸鼻子,並未轉過頭來看著薄荷,用側邊的身影反而質問她:“為什麽……不讓我去死?”哽咽的哭腔,說著她的絕望。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去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活著。可是睜開眼睛才發現,她竟然還活著,難怪這些天她總覺得昏昏沉沉的,自己也並沒有完全的失去意識,她以為……人死了怎的會有靈魂,但看來都是她的錯覺,現實就是她又被救了過來。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死亡的欲望再次操控了倪曼,她看見薄荷,就想起自己的那些所作所為,頓時揚起上半身掙紮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但是胸口的傷口卻又一次次的將她按回,眼淚阻止不了瘋狂,疼痛更加阻止不了尋死的欲望,哪怕再疼她也要起來,她沒臉再繼續活下去了!


    “啪!”一個巴掌狠狠的呼在了倪曼的臉上,薄荷低聲的俯在她耳邊怒吼:“你給我冷靜點兒!”


    倪曼側著頭躺在床上,薄荷的這一個巴掌將她徹底的打醒了,她還活著……而她最愧對的人……就在她身邊。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而落,她真的好想去死……她沒有勇氣再活著了。


    薄荷靜靜的看著倪曼,盯著她的側影盯著她側臉上自己落下的那五根手指印淡淡的隻回了一句:“如果你哥哥也像你一樣,走不下去了,就去死,你會開心嗎?”


    倪曼眼帶驚恐的扭頭終於向薄荷望來,蒼白的唇輕輕的顫抖著:“不可以……!我哥不可以死!”


    “那你哥一定也希望,你不可以死。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為什麽還要害怕後麵的幾步路呢?你不是讓我救你哥嗎?那你也要告訴我,怎麽救他才可以。你以為,你把匕首插進你的胸口然後去死我就會原諒你對我的所作所為嗎?況且,你的刀如果能再近那麽零點五厘米,那你也就不用躺在這裏,而是會在墓山看到我的一束菊花,而我連人也不會去。但現在,既然沒死,那就給我勇氣的活下去,你死都不怕,還害怕活著嗎?”薄荷不想再看到這個渾身都寫滿了悲痛的女孩兒再那麽墮落下去了,她的墮落與自己無關,但如果她的墮落害的自己和自己愛的人險些喪命,那她就無法袖手旁觀了。


    薄荷的一番話說得倪曼又羞又愧,捧著臉低聲嗚咽痛哭了起來,眼淚順著指縫流了出來,而她也願意相信,倪曼在這一刻是真的痛悔了。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知道我的無奈和無助甚至任何的理由都不能成為去害荷姐姐你的原因,但是請原諒……請原諒我做的這一切,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贖罪!”倪曼將臉埋入枕頭,她真的願意,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餘下的人生去贖罪,隻要能將她的心撫平……


    “那你就要告訴我,”薄荷伸手握住倪曼捂著臉的雙手,感覺到她手指上的淚水,薄荷輕輕的一聲歎息,“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不管是什麽事,如果我能幫的,一定幫你。”


    “真的嗎?”倪曼揪著眉頭看向薄荷,有些忐忑的試問。不是不相信薄荷,而是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還能有這個機會。


    “你不說,怎麽知道呢?”薄荷也不敢全然的保證,但是她真的需要倪曼的證詞,倪曼和倪豪身上所發生的故事,這樣她才有機會扳倒那佐藤右一,才能證實那人是否就是左青。而且,如果真的能幫她和她哥哥,她也是真的願意的。


    倪曼吸了吸鼻子,看著薄荷鼓舞的眼神,終於將壓在自己心裏的那些秘密緩緩的說了出來:“我和我哥到b市之後,我們受了許多的苦才漸漸的緩下來並過上平靜的日子。我哥找到那個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所以他特別的珍惜,而我,也特別的珍惜我還能上大學這件事。我們兩個人日子雖然貧苦,但是都特別的開心,快樂。因為b市沒有暗夜賭場的債務,沒有不負責任的爸媽,沒有任何認識我們過去的人。我們甚至決定,以後我們就留在b市落葉生根,就算吃再多的苦也要奮鬥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直到我認識了小楷。小楷是我們一個係的同學,他溫文儒雅,長相俊逸,又高大又有才氣。他來追我,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我都決定了,我不會在大學期間談戀愛,所以我不停的拒絕小楷,哪怕他正一點點的吸引著我,我也不打算開始。可是我哥卻談戀愛了,那個女孩兒叫小美,特別喜歡我哥,是b市的人,家裏也有錢,她喜歡我那安靜、與世無爭、低調而又漂亮的哥哥。我哥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他也打算負責送我上完大學才談戀愛的,但是那個女孩兒對他太好了,他就……就和那個女孩兒談起了戀愛,知道有男孩兒追我甚至勸我,說人生要從戀愛開始……戀愛,多美好啊。看著我哥和他的女朋友那麽完美,我也有些心動了。”


    “小楷的追求從不停歇,從學校到我的兼職,他無處不在。甚至有一次幫我解決了幾個麻煩的地痞流氓,我很缺乏安全感,至從哥哥談戀愛了之後,我就更加的缺乏安全感了。可是小凱彌補了這個空位,我也漸漸的和小楷越走越近。我和我哥還有小美、小楷,我們四個人過了一斷幸福的時光,每天都在一起……彼此恩愛。直到後來,我有一次喝醉了和小楷糊塗的上了床,第二天醒來時才發現,小楷他不見了。我以為小楷出了什麽事情,開始瘋狂的找他,這個時候我已經離不開小楷了,我想他就是我人生中的另一根浮木和快樂。可是我找不到小楷,我哥也幫我找不到……他們都說小楷失蹤了,小楷拋棄了我,而我也絕望的發現,我的初戀就此而終。一個月後,我收到一封郵件,郵件上正是我和小楷那天晚上的照片,看起來就像是在屋子裏拍的一樣,小楷的臉被打了馬賽克,但我的臉卻清晰無比。我很驚慌,不知道該怎麽辦,至少找到我哥的女朋友小美。小美幫我一起去找小楷,我們都知道,要知道真相就必須要找到小楷。有小美的力量又加上我的決心,我們終於找到了小楷家,而這斷期間我又不停的收到我和小楷那晚的照片或是錄像,我知道我被人威脅了。”


    “小楷他出來見我,看起來特別的頹廢。他跪在地上和我道歉,說他是被人收買的,從一開始追我就是收了錢的事。他拿了十萬塊把我追到手,然後把我……再把我和他的xing愛過程拍下來,這一切他都是被人收買的。這個真相讓我絕望,原來我的初戀,我的初次都是一場陰謀和一場買賣!但是我不敢讓小美知道,因為我不知道要對付我的人是誰,我害怕她知道了會害怕和我哥再在一起。我問小凱買他的人是誰,小楷說他也不知道,隻是個日本人,我當時也像,難道是av公司?我恨小楷,但是打了他之後卻更加的茫然無措了,我的整個人生似乎因為小楷再次落入了低估。我不再歡笑,我不再對未來充滿期盼,我害怕別的人看到我的錄像,害怕學校的同學拿異樣的眼神看我。我哥發現我的異常,小美把我們找到小楷的事情告訴了我哥,我哥去找小楷,誰知道小楷……卻指著他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我哥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那個地方?是哪裏?”薄荷緊著追問,難道倪曼陷入初戀的絕望,也是佐藤右一的計謀?看情形,似乎是這樣的,自己接二連三的不也是栽在那佐藤右一的陷阱裏嗎?


    倪曼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抿著唇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哪兒。我哥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和小美再去找小楷,發現他們全家都搬家了,我再也找不到小楷,而我哥就那樣失蹤了。我和小美瘋了一樣的找我哥,我哥就是沒有消息,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那段時間,b市隻要有一丁點兒的關於‘棄屍’或是‘無人認領’的屍首,我和小美都會跑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我哥。一次次的欣喜發現還好不是,卻又一次次的失望,他到底去了哪兒。又一個月後,我再次收到了短信,這一次短信傳來的圖片,是我哥……是我哥滿身是傷的被綁在床上的模樣。四肢都被綁著,衣服也沒有穿,全身都是傷,我幾乎以為他死了……但是隔幾天就會傳來我哥不同受傷的樣子,鞭傷、刀傷或是瘀傷,我哥每一次都是那樣的,被人用短信傳到我的手機上。而我打電話過去時,卻都是空號……我都要瘋了,卻又不敢給小美看。小美以為我哥拋棄了她,心裏很受傷,和家人商量之後就出國了,再也沒有回來……我就一個人守著那些短信,等著那些人的下一步行動,我知道,這總會給我一個答案的。直到……直到那個人出現在我的麵前,告訴我,我哥在他手裏,小楷也是他收買的,而他做這一切隻是為了向我們報複,更大的目的是你。然後給我下達了指令……”


    倪曼抬頭淚眼朦朧的看向薄荷:“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除了聽他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不這麽做,我哥一定就會真的死的了的,我哥他不能因為我而喪命,他不能再受那麽多苦。那個人告訴我,隻要他目的達到了就會放我們兄妹二人自由,就會把我哥還給我……我還要幫我哥找到小美,幫他們解釋清楚,我哥的幸福和平靜人生才剛剛開始啊,他怎麽能為了我……而失去一切,從心開始受苦受難呢?”


    薄荷沒想到,故事是這樣的。倪曼和倪豪,似乎真的受了不少苦。而那個佐藤右一,則是從一開始就給他們兄妹下陷阱,把他們逼到絕路,讓他們痛不欲生。這麽看來,倪曼還真是別無選擇了……


    “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不代表我原諒你了。你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倪曼,一開始你就該和我商量的,就該把你的麻煩都告訴我,或許事情就不會到這一天了!”那個小楷才是她一開始該對付的人!


    “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很久沒聯係了,我也不想因為這些麻煩事而麻煩你,但我沒想到我終究還是因為這些麻煩事而……而讓你也陷入了這樣的困境。我真的對不起你。但是我求求你了,荷姐姐你就救救我哥,我哥他不應該承受這些磨難的……他才二十幾歲,他的人生確實傷痕累累,我甚至不敢想他如今怎麽樣了,那個人會更加凶狠的對待他嗎?我哥萬一出什麽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如果不是她誤入了小楷的溫柔陷阱,她哥哥也不會為了他而去找小楷,小楷也就不會有機會把他引入陷阱,而後麵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薄荷知道倪曼難受,但這個時候除了振作,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捏緊手掌,薄荷發現自己手心裏還握著照片,立即遞給倪曼看:“你看看,這上麵的人,你認識嗎?是不是佐藤右一的人?”


    倪曼淚眼模糊的看向薄荷遞過來的照片,因為看不清而擦了擦眼睛,薄荷立即遞給她方巾,倪曼抿了抿唇看著薄荷顫抖的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那些話以後再說,我們現在先辦正事兒。你不是要救你哥嗎?那你就要為我們提供一切有用的信息。”


    倪曼咬了咬唇,而後用力的點頭,再低頭看手中的照片時,神情也無比的認真了。


    “這個人……”倪曼搖了搖頭,“沒見過。但是這個衣服,我卻是認得的。這個西服和普通的西服不一樣,左領都有一條條白道,最多三條,最少一條。一條是見習者,三條是正式的會員。所以,這個人……的確是佐藤右一的人,沒有錯的。”她畢竟還是和佐藤右一見過幾次,這些細節她有注意過。


    “他真的懷疑了啊……”薄荷沒想到,這佐藤右一還是的確有些能耐的,竟然知道他們的警察保護著某個人,所以他想知道保護的人究竟是誰?


    “嗬……”薄荷搖頭冷冷一笑,她現在安然無恙的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醫院裏,那些人應該也有判斷了?裏麵的人不是她薄荷,那麽就極有可能是倪曼了。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背後的人就是佐藤……右一的?”倪曼擦幹淨臉上的眼淚也心存了疑惑的看著薄荷問道,如果剛剛沒有聽錯,荷姐姐提到‘佐藤右一’的名字了?而自己整個過程都沒有……提過這個名字?


    “是,我們早就查到你背後的人就是佐藤右一了。”薄荷也和倪曼坦白,“其實,上一次在海邊別墅的時候,我和一凡並不是真的吵架,那個時候你對一凡的誣陷反而讓我對你心生了更多疑惑。你或許不知道,一凡他是絕對不會和除了我之外和任何女人曖昧來讓我傷心的。這是我對他最基本的信任。當初夏穎陷害我的時候,夏穎在臨終提醒過我,說他不是最後一個陷害我的人。你出現了,而你出現之後有發生了種種的事情,所以對你的疑惑也一直沒有打消過。但是還好……沒有鑄成大錯,苗苗是安全的,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安全的,這一切都太幸運了。”


    倪曼聽了薄荷的坦白並不生氣,反而是更多的釋然,甚至露出真心的微笑來:“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看來還是我的演技太拙略,我以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但原來在你們眼中……我早就曝光了。嗬……是,那個人,那個陷害我,讓我和我哥進入無間地獄的男人,就是佐藤右一,也是那個男人指揮我做這一切的。你的醜聞,離間你和湛先生,甚至拐走苗苗,都是他隻是我幹的……我不祈求你的原諒,因為我自己知道,我錯的太多了。”


    “錯的最離譜的,是你在發生這一切的時候寧願獨自承受也不願意和我早些坦白,或許我們早已經把你哥救出來了,中間更不會發生這麽多的曲折離奇。”看著倪曼臉上的悔恨薄荷深深地歎了口氣不再責備她而是問,“你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心裏知道你是錯的嗎?”薄荷知道,倪曼不壞,她隻是被逼到了絕路,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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