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宗一聽柳、陳二人前來,便也顧不上談論女兒的婚姻大事,急忙趕去前廳。(.)果然見柳、陳二人神情焦慮地在前廳踱著步。


    “有什麽事情讓你們兩位如此坐立不安?”歐陽宗看著他兩焦慮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這樣。”陳遠山說道:“剛剛太子妃派人從宮裏傳出消息,說是皇上病了。”


    “皇上病了?”歐陽宗愕然,“昨天早朝,皇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病了?可知道是什麽病?”


    “不清楚,宮裏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不過,若隻是尋常小病,太子妃為什麽要派人送消息給我們呢?所以我二人覺得這事情頗為蹊蹺,特找找你拿個主意。”


    “事情的確不簡單。”歐陽宗冷靜地想了想,說道:“這樣,老柳,你先去東宮見太子妃,問問究竟是什麽情況?”


    “我已經去過了,可是太子妃隻說讓我們幾人想辦法為皇上尋醫求藥,我就納悶,宮裏的禦醫難道還治不了皇上的病嗎?”


    “為什麽是太子妃讓我們想辦法為皇上尋醫求藥,太子呢?”歐陽宗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警覺地問道。


    “太子沒有任何動靜。”陳遠山說道。


    “難道……”歐陽宗聽了陳遠山的話,一陣驚顫,皇上生病,連太子妃都驚動了,太子卻毫無動靜,這實在太奇怪。


    “難道什麽?”柳、陳二人異口同聲,驚聲問道。


    “太子,會不會弑君……”歐陽宗眸色一沉,低聲說道。這絕非他的妄猜,而是這些年來,太子殿下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覺得可疑。就拿上次軍糧的事情來說,無緣無故的就少了幾千斤糧食。太子對此毫不解釋,皇上居然也不深究。太子的東宮,是不可能缺糧食的,所以軍糧無故消失,很可能是被太子私自扣留或者變做他用。[]而這,無論是私自扣留還是變做他用,都有可能是太子為自己的謀取一些不可告人的利益。


    歐陽宗這話一出,柳、陳二人皆是一驚。


    柳尚書道:“應該不會吧,皇上對太子的溺寵,古今少見,太子豈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我也覺得不會。”陳遠山接過話茬說道:“皇上和太子父子深情,太子絕不會傷害皇上。”


    “可事情,總有會和不會。如果真的是太子……”歐陽宗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們一起進宮麵聖,一探究竟如何?”


    “好!”柳、陳二人立即答應。


    於是,三人一起趕往皇宮,卻在丹鳳門外被侍衛攔下。


    “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宮禁,違者,殺無赦!”


    “我是當朝宰相,有要事要向皇上稟報!”歐陽宗冷聲說道。


    “相爺,我們隻是奉命行事,相爺若有急事,請往東宮奏明太子殿下。”


    歐陽宗這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而陳、柳二人也在這時候,對歐陽宗之前的話有了幾分相信。看來,皇上很可能不是病了,而是被太子害了!


    三人一合計,趕緊離開丹鳳門,趕往太子東宮,太子卻對他們閉而不見。


    “看來皇上是真的有危險了,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等。”歐陽宗麵色陰沉地說道。


    “等?萬一皇上真的……”


    “太子沒有立即登基,就說明皇上暫時沒有性命危險,如果我們輕舉妄動,反而不好。”歐陽宗冷靜地說道。


    “那好,我們就再等等。”陳遠山擔憂又無奈地說道。


    歐陽宗與他們二人自東宮外分手,立即趕回府裏,直奔女兒的沉香院,進門見歐陽敏正在院中看書,他急步走到女兒麵前,焦聲道:“敏兒,你不是一直想去浮雲山嗎?現在就去吧,爹不攔你了。”


    歐陽敏聽到這話,驚愕的差點把手裏的書給扔了,“怎麽了?”她吃驚地問道。


    “沒什麽,就是想讓你去浮雲山。”


    “你不是一直不讓我走嗎?我如今不走了,你偏又來趕我,你不說清楚,我不走。”


    “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聽話呢。”歐陽宗無奈地說完,突然眉毛一挑,“你不走,我就做主把你嫁給新科狀元……”


    “我走!”歐陽敏一聽這話,立即搶道。


    雖然不放心歐陽宗的身體,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讓自己去浮雲山,但在去浮雲山和嫁人之間,她會絲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因為那是她的理想。


    “那就趕緊收拾行囊。”歐陽宗說完,急忙命呤霜和聽雪趕緊給歐陽敏收拾行裝。


    如今皇上病了,如果這個消息讓他的女兒知道,她肯定會不顧一切的進宮去,她要和皇上見了麵,這好不容易斷掉的感情就又要續上。而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果皇上真有不測,依自家女兒的脾性,那還不得找太子拚命,到那時候隻怕會攪個天翻地覆不可。還不如讓她躲出去,省得在京城惹事。


    歐陽敏對浮雲山向往已久,沒有做過多的猶豫,當天便離開了京城。臨走的時候,歐陽宗還給她帶了不少盤纏,這讓歐陽敏更加覺得奇怪,因為她每次出門,歐陽宗都不曾給過她一文錢。


    不管怎麽說,她終於又自由了。


    隨後的日子裏,她在柳州遇見了夏錦鳳和蘇景輝,還和他們一起經曆了那些事情,發現了夏錦鳳和蘇景輝之間早有了情意,也知道了朝廷發生的事情。夏錦鳳中毒,自洛州取冰珠解毒之後,她便孤身一人來到了大漠,住在沙漠邊緣的一個小鎮上。在這裏,她常常站在金色的大漠上,看著那如血般紅豔的夕陽,聽著風吹沙的聲音。這裏的環境很差,風沙隨時都用,風吹得她的皮膚都皴了,尤其是臉上,白皙嫩滑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黃,和兩頰的暗紅,每日晨起梳妝,她都會在那麵沉舊的銅鏡中,看到自己這被風沙和烈日洗禮過的容顏。


    變成這樣,夏展墨還會喜歡嗎?記得他可是最喜歡觸摸她的臉頰,說是滑如春冰,如今變成這樣,就像是破了皮的石榴,夏展墨應該會很討厭吧。


    每次這樣想的時候,歐陽敏總在心裏暗罵自己太沒出息,不是說好了要和夏展墨斷絕關係嗎?怎麽還總是想起他!


    她在大漠呆了足有三個多月,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夢到她的父親歐陽宗,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趟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心中也惦記起歐陽宗的身體狀況,於是第二天便趕往京城。


    隻是她沒想到,等她回到京城,她父親的身邊,居然又多了一個女兒――洛州首富宋常生的女兒宋清露,居然陰差陽錯之下,成了她父親的義女。


    歐陽敏對此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反而樂見其成。畢竟自己經常外出,若有人能替她照顧父親,她也能安心。回到京城沒幾天,歐陽敏便因為天音齋裏的一些事情,不得不離開相府,去了天音齋。具體事情是這樣的:天音齋裏有一幅歐陽敏臨摩的,前朝王石的一幅字。有一天一個前來買樂器的人,見到那幅字,非說那幅字是真品,還到宣揚。本身,前朝王石的真跡存世極少,而且多是畫作,字極少,萬金難求,僅有的幾份也藏於宮中。歐陽敏當初就是因為看了夏展墨帶給她的真跡,這才寫仿得真假難辯。如此珍貴之物,自然引得無數人的瞻養,甚至還有人抬了大量的金銀前來購買。而天音齋的夥計本著“禁止欺客”的原則,誰也不敢賣字。可他們不賣,那些人越覺得這字肯定是真的,非要買。結果,謠言愈傳愈烈,強烈要求買字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來了一些前來鬧事,想要強取豪奪人。夥計沒辦法,隻好讓歐陽敏坐鎮天音齋。


    然而,歐陽敏怎麽也沒想到,她第一天都天音齋,夏展墨就適時的出現了。他一如往常一樣,溫潤如玉,使歐陽敏怎麽也無法把他和那夜狂暴如怒獅般的夏展墨聯係起來。


    後院的寢房裏,歐陽敏怒視夏展墨,良久,恨恨地問道:“天音齋裏有王石真跡,這是你傳出的消息吧。”


    “你真聰明。”夏展墨淡笑,“不攪亂你的天音齋,你呆在相府,我如何與輕易見你?”


    歐陽敏無語,她早該猜到是他在搞鬼了!


    “你見我做什麽?”歐陽敏涼涼地問道。


    “我想你。”夏展墨眸光微沉,伸手握緊歐陽敏的手,低聲道:“敏兒,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


    “你是皇帝,做什麽都是對的,不用向我道歉。”歐陽敏猛然將手從他掌中掙開。


    “你就真的不能原諒我?”夏展墨有些傷感地看著她。


    “你那樣對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歐陽敏反問他,眼中盡是悲涼。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夜所受的屈辱。夏展墨,就因為你是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隨意欺負人嗎?”歐陽敏說著,不禁淚流滿麵。


    他用武力製服她,使她被迫接受他的侵占,這對她而言,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更是心中難以拔除的刺!


    “敏兒,真的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對你,你原諒我好嗎?”


    夏展墨低頭,神情萬分痛悔,語氣充滿懇求。不料話音剛落,呤霜突然自外麵進來,對歐陽敏說道:“小姐,相爺讓您回相府,見一個重要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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