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呼了一口氣,朝著巨石陣飛去,她雖然功力大減,但是,輕功一直不錯,再加上身子較輕,還是能巧妙地在其間按,卻不受傷。


    “祿申滕,想辦法還原成偃月陣!”意薏變換著身形,對著祿申滕喊道。


    “誰叫你進來的,出去!”看來祿申滕也被逼急了,現在她還出得去嗎?


    不過不是廢話的時候,“快點!”祿申滕自知現在也沒有其他法子,就按著意薏說的去做。


    對,就是現在!


    意薏找準了時機,絡玉簫朝著那個石柱揮去,她用上所有的內力,帶著殊死一搏的決心。


    “嘩~”石柱碎了,意薏看了之後笑了笑,癱坐在地上,她剛才就發現了,每個石柱是牽連的,一旦一個斷了,其餘的也就會停止不動了。


    這個稷塍有一次和她提起過,她雖然不知曉其中的玄機,但是明白其中的利弊,這樣機關會容易操作,但也損壞地也快,一個機簧破裂,所有的都不能用了。


    但是,並沒有給他們留下喘息的時間,意薏已經聽到很清晰的蜂鳴聲,是一陣狂飛的巨黃蜂!


    意薏勉強支撐地站了起來,把火折子拋給祿申滕,“快,點燃狐裘!”


    祿申滕接過,正準備點燃,但是他發現黃蜂都是朝著意薏的方向的,沒有來得及多想,就用輕功飛了過去,攔腰抱著意薏飛遠了一些,但是,一落地,就感覺到黃蜂已經圍住了他們,祿申滕掏出火折子,直接點燃自己身上的狐裘,再用手意推了意薏一把,而意薏就正好落在安全的範圍之外。


    看著祿申滕已經脫下的燃起的狐裘,黃蜂也沒敢再上前,但是,他們都明白,這個根本支撐不了多久的。


    意薏慌忙看了一眼自己的周身,還好,包袱還在,對了,意薏的眼前突然一亮,急忙拿起打開,還好,還在,她本以為過了剛才血蟒池就用不到了呢。


    “把狐裘扔到地上!”意薏拿著一包東西還有一個藥瓶踉蹌地走到祿申滕的身旁,蒼白一片的臉上,還滴著冷汗,她怕火!


    意薏勉強讓自己穩住了心神,倒出幾粒藥丸,自己快速吞下兩粒,又朝著祿申滕的嘴裏準確無誤地塞上幾粒。


    “吞下。”說完,也不再理會他,直接打開那包藥粉,全部撒到燃著的狐裘上,很快,大殿內冒出了黃色煙霧,而且越來越濃,意薏咳了幾聲,從祿申滕身上掏出了水袋,倒在了他的衣袖之上。


    “捂住鼻口。”都是很簡單的話,沒有機會給祿申滕好好解釋,說完之後,也把自己的衣袖澆濕,然後捂住了鼻口,但是,意薏的眼角還是彎彎的,他們貌似又躲過了一劫。


    祿申滕看著一隻隻黃蜂重重地落在地上,除了眼角抽搐了一陣,還是忍不住佩服身邊這個看起來溫婉無害的女子,這樣計謀,怕是天下的男子都不及吧。


    很快,大殿上就鋪滿了一層黃蜂的屍體,而那些淺黃色的煙霧,也在整件狐裘燒盡之後,就淡退了,除了還留有刺鼻的氣味,還有那漫地的屍體,和他們進來之前無異。(.)


    意薏看了祿申滕一眼,而手中捂住嘴和鼻的濕透的衣袖卻不拿下,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抬腳向前走去,祿申滕緊緊跟著,卻萬分小心地注意著他們的周身,以防萬一,不過還好,他們平安地走過了大殿,再次進入了下一個甬道。


    拐了一個彎,意薏懸著的心也稍稍落下,現在他們都還活著,也是該感謝上蒼了。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相信嗎?”意薏偏過頭,笑眼盈盈地看著祿申滕問道。


    祿申滕也隨著她笑了一下,“也許吧。”


    “這算什麽回答嘛。”意薏不滿地嘟喃了一句,“那麽,你應該不信天命吧?”


    “這麽說意薏信所謂的天命咯。”祿申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眉梢輕輕抬起,藏不住的戲謔。


    “這是自然……”意薏不喜歡他這副表情,好像發現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我們攸……”等意薏反應了過來,連忙住嘴,悻悻地看著祿申滕。


    這事真的不能讓祿申滕知道,不是不信任他們的交情,而是,畢竟在天下人眼中,得晨曦鎖者得天下,而祿申滕是注定要鹿逐天下的,那麽,很難保證在晨曦鎖的誘惑之下,不會打他們琉菁教的主意,到那個時候,他們琉菁教真的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攸什麽?”祿申滕顯然是聽到了,也奇怪意薏為什麽沒有繼續說下去。


    意薏身形頓了一下,依舊淺笑地說道,“其實我是說,喜歡幽蘭花的人,大多數相信天命。”意薏隨便謅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你猜剛才的那包藥粉是什麽?”意薏不想讓他繼續問這件事,就轉移了話題,她覺得以祿申滕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即使知曉意薏的真實目的,祿申滕也不甚在意,她不願意說,自己就不問好了,“是雄黃對嗎?”看到意薏讚許的目光,祿申滕覺得深深地無力感,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就一無所知嗎,在她眼中,自己就那麽淺薄嗎?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身份,不會知道這些市井的小玩意的呢。”意薏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真的低估他了。


    “哎,看來我們的國主上知天文,下識地理,對兵法也是了如指掌啊!”祿申滕對意薏的表揚沒多放在心上,他怎麽會不了解意薏,這些東西在她的麵前其實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怎麽還是喜滋滋的感覺……


    “可是很多時候是需要時機的,即使你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在遇到不正當時機的時候,這些也根本派不上用場。”意薏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祿申滕,不知道他有無聽進去自己的話。


    “換句話說,在絕對蠻力和實力麵前,這些所謂的智謀啊,計策啊,其實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


    “我雖然能明白你的話的意思,但是,我不解你說這些意義何在?”他們又拐了幾個彎,已經聞不到絲毫雄黃的氣味了。


    “沒有……”意薏吸了一口氣,自嘲地笑笑,不會有人明白的,這世上,除了和她一同經曆過的稷塍,不再會有人明白了,意薏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和祿申滕說這些有什麽用呢,還奢望他能能聽懂自己所想。


    意薏不想再交談,一路上隻是低著頭,衣袖的濕冷已經全然感覺不到了,隻有心底一片悲涼在綿延,十三年前的今天,嗬嗬,意薏真怕自己控製不住仰天大笑,十三年了,稷塍的病還未治好,滅族大仇仍未報,她究竟在做些什麽啊!


    “意薏,你是覺得我應該讓自己更強,而不是學那些不中用的東西嗎?那我……”祿申滕還想說什麽,就看到意薏無力地搖了搖頭,張張嘴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自嘲地笑笑,然後依舊不語。


    阿爹,阿娘,您們一定要保佑稷塍啊!嗬嗬,“匹夫無罪,懷璧當誅”形容他們攸瀾族再也貼切不過了,阿爹一生博覽群書,文韜武略,阿娘也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奇女子,卻終也無法保護好族民,自己也因為一場大火雙雙殞命。


    其實,意薏知道,憑著阿爹的武藝,帶著阿娘出來絕對不是問題,可是,他是湉晏,身上的使命不允許他背棄族民,嗬嗬,意薏自知沒有資格評判對錯,隻是感慨世事難料,人世坎坷……


    要是經曆了這麽多,要是現在的意薏麵對當初的阿爹的情景,她一定會很自私地帶著自己在意的幾個人逃出來,她的心很小,要求也不高,隻要活下去就好,和自己在意的人,而不是學著阿爹一般,給族人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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