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意薏歎了一口氣,而後看著自己身後這個幼稚的男人,再看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小丫鬟,意薏盡量表現出和善地說道,“嗯,本妃和王爺知道了,換身衣服就過去,你先下去吧。”


    那個丫鬟也是真心不想多待,行了禮便匆匆出去了。意薏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好笑,怎麽自己就這麽嚇人了呢?


    然後又看著還是一臉陰沉的男子,心裏直歎作孽啊!竟然攤上這麽一個無聊幼稚的丈夫,“王爺當著想要一直板著一張臉嗎?”


    這哪裏是納妾,分明是辦喪事。


    可是呂澈仿佛完全不知道意薏所想的一樣,沉默半響,看著自己的妻子悠悠說道,“意薏,我想悔婚,很想!”


    要是是尋常人家的夫妻,在自己的丈夫納妾的時候,和自己這麽說,一定會高興壞了,而意薏卻隻想敲他一記腦殼,事實上,她確實怎麽做了。


    “你這個時候悔婚,可是徹徹底底拂了皇帝和孟相的顏麵,還不如在賜婚的時候,就一口拒絕呢?你叫那些皇帝特地請來的百官怎麽看你,無論是娶妻還是納妾都要高調一把,不弄出一點事情,你就不愉快是吧?……”


    意薏還想要繼續數落,卻被呂灝一把攬過,緊緊地吻著,卻在下什麽艱難的決定一般,看著她的眼睛,沉聲說道,“意薏,等我,最多三個月,府裏就會幹淨了。”


    意薏嗤笑出聲,感情把人家正統的大家閨秀當成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意薏也不想在這間事情上多言反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她也懶得演一些傷心的戲碼,還是去大廳應對那些看戲的人事關鍵,“好了,我們先去換一身衣服。”


    呂灝這一次沒有再爭執,拉著意薏的手,朝他們的房間走去,路上意薏想到了上次的說的糧食問題,還是認不出開口詢問,呂灝看到意薏這般堅持,便答應明日便著手去辦,而且,叫飛璜來協助她。(.好看的小說)


    對於呂灝這個安排,意薏很是滿意,至少,現在不是稷塍和阿墨還有呂灝他們都是忙死忙活的時候,自己卻安逸的待著,有事情做,總是好的,


    剛換了一身喜慶的衣服出來,又叫丫鬟給梳了一個飛天髻,一直沒有看到紫晴,問了一下身邊的丫鬟,原來是給淩王叫去了,那麽,意薏自然也就不過問了,隻要沒有什麽事情就好。


    呂灝和意薏是攜手進了大堂的,老實說,他們夫妻這個樣子,還真的不像是呂灝納妾,意薏的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微笑,而呂灝卻是一直陰沉的臉,那些賓客都要有些汗顏,卻也不敢表現出什麽。


    妾是不需要紅蓋頭,若不是皇帝賜婚,長公主主婚,連著滿堂的賓客都可以省了,一頂小嬌接到府裏,給嫡妻敬一杯茶就完事了,在這個男權社會裏,女人的身份本來就是低下的,就連糟糠妻都不一定會得到丈夫的尊重,更何況是一個妾室。


    但意薏對孟昕蝶也說不上恨,至少,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一個被自己父親用來謀求功名利祿的工具,但是,自然也不會去同情一個搶自己丈夫的女人,她的路,肯定不止這一條,隻不過是她自己也安於忍受罷了。


    意薏和呂灝坐到主位,意薏一直端著得體的微笑,即使孟昕蝶以一副嬌羞的姿態,給她對麵的呂灝敬茶,她的眼神都沒有絲毫的改變,更何況,是臉上的表情。徒叫那些準備看戲的賓客失望地談論一口氣,笑話,裝誰不會啊!


    而後,又是一臉平靜地接過她遞來的茶杯,看著她微閃的眼神,心底是無比希冀她不要做傻事。


    而呂灝自然也是看出了意薏的笑容裏麵藏的深意,若不是想不和這些想要套近乎的百官下不來台,他絕對會當場要了她的命的。


    意薏隻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實際上卻什麽都沒有喝下,笑話,對於這種沒有腦子的女子,敢在大堂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瘋婆子,她還是很小心的,即使一般的毒藥奈何不了她,但是,若不是毒藥呢?


    呂灝一直留意著意薏動作,看待她未喝下,也就放心了,但是,長公主那幸災樂禍的笑容,也正好落到他的眼裏。


    長公主的位置,是在大堂的正上方,而且是意薏和呂灝的中間,所以,孟側妃除了給他們敬茶以外,也是要給長公主這個長輩敬茶的,而孟昕蝶顯然也不想聽意薏這個嫡妃的訓導,等意薏喝了,便直接過去給長公主敬茶了,意薏也不在意,反正,這些無聊的女人,都聚集在一起什麽的,才有趣。


    而眼角的餘光瞥到沉默安分的寧霜郡主,意薏的眉毛還是不自覺地挑了一下,難道是受了什麽刺激,導致她對呂灝已經沒有了想法,頓時,意薏看長公主眼神,也多了幾分深意,這個女人,還真得是,對任何都足夠狠心的!


    意薏一直盯著長公主看,自然,她那些寵愛的諄諄教導,什麽多替自己操持家務啊,什麽為呂灝開枝散葉的話,一字不差地全都聽到耳裏。


    現在,她想要不笑也是不可能了,而天地可鑒,她的笑容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和聰明的像呂灝這類人打交道久了,這些不經過腦子的話,她怎麽聽不懂了呢?


    操持家務,一個側妃,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側室,有什麽資格管理後院,即使自己死了,也輪不到孟昕蝶,因為,闐汶國,妾室是不能扶正的。


    看了一眼在賓客上首的孟相,那帶著算計的精光的笑容,說得明白一點,也不過是賊眉順眼,這麽一個樣子,能生出孟孟昕蝶這麽一副還算不錯的女兒,還真是不易。


    一場敬茶的戲碼,竟然相安無事,倒是叫那些賓客大失所望,意薏看著那些各異的表情,心裏是一陣冷笑,闐汶國已經是內憂外患了,這些大臣倒好,直接看戲,難道不怕呂灝和自己直接走人,留下這麽一堆爛攤子嗎?


    意薏心裏不舒服,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更甚,甚至有一些大膽的貴婦,已經開始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自己了,雖然每個大戶人家都有這樣的戲碼,但是,哪個夫人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這樣,至少,還能在自己的相公心中留點地位,哪怕有丁點的同情,也不至於落得下風,她倒是好,笑得這麽耀眼,不是有病是什麽?


    意薏才懶得理會別人怎麽想,等禮成之後,她便一刻也不想多留了,他們喜歡看笑話,自己也不一定要奉陪啊!再說,她若是太大方了,還要被罵虛偽,既然這樣,她就真實一些好了。


    看到意薏拂袖離開,呂灝雖然知道她心裏不舒服,但也不至於如此,怕是對這些麵孔不喜罷了,而眾人可不這麽認為,王妃進門沒幾天,煜王就給王妃這樣的難堪,看來,王爺和王妃並不像外麵傳聞地那麽恩愛,關鍵是他們忘了,孟昕蝶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而長公主和孟昕蝶卻是心情大好,而呂灝後麵的一句話沒有說的話。


    “來人,把這個女人送到房裏。”是的,呂灝是說這個女人,而不是側妃娘娘,這就說明,在他的心裏,孟昕蝶什麽都不是,而孟昕蝶的眼中劃過一絲狠戾,依舊安分地由丫鬟婆子領著走了。


    孟相和長公主的臉上都不大好看,呂灝這可是明擺著打了他們的顏麵,而這些人,最在意的,把一點用的沒有的顏麵罷了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灝兒,在賓客麵前,不好失了禮。”原本那些賓客是不敢說什麽的,但是由長公主這麽一說,便都有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大婚是這樣,納側妃也是這樣,煜王你可與成婚有仇,還是看不慣他們這些老臣,不給他們麵子呢?


    “本王謝過各位能來,但不過是一個側妃,倒叫各位大人辛苦了。”呂灝也不明說什麽,而在座的有些人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了。


    而呂灝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一般,繼續說道,“但是,本王自不會叫各位大人百來的,酒席上還望不要客氣,可都要盡興而歸。”說著,便給自己倒了一杯,示意敬大家。


    雖然很多人還不明白前麵的話是什麽意思,後麵那“恕本王不作陪了。”還是聽明白了,也就是說,煜王那一頓飯,打發了他們,打發了長公主和孟相,甚至是皇帝的好意。


    但是,等大家反應過來,呂灝已經出去了,這些人表明著是皇帝想要拿來堵他的,那他為什麽還要給他們顏麵,又不是他和意薏大婚,想到意薏,呂灝又是一陣擔心,這不知道這個小壞蛋生氣了沒有,她一生氣,還真的是不大好哄,軟硬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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