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語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須臾,楚嘯辰雙臂猛地一用力,但是動作卻十分輕柔地將林紫瑤半扶半抱了起來。


    隻這一個動作,就看出了兩人間不同凡響的親密,因為林紫瑤的嬌軀不但趁機緊緊偎入他的懷中,而且還用軟軟的雙臂,顫抖著抱住男人結實的腰部!而楚嘯辰的臉色,看著她的臉,是那麽的充滿心疼,就象在嗬護最珍貴的無價之寶一般。


    是啊,象公主一樣尊貴的林家公主受傷了,而且不但受傷,還表現的那麽大度,受傷了還替她這個嫌犯說好話,估計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她的所作所為所感動!


    隻除了被冷落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心語!


    看著這一切,心語的一顆芳心突然狠狠地一痛,還有深深的嘲諷,因為隻有她這個當事者最明白,林紫瑤為什麽要這麽做——好一個一箭雙雕之計!


    她不但成功扮演了受害者的形象,更獲得了楚嘯辰滿心的憐惜!楚嘯辰,連抱對方的動作都那麽的溫柔,心語不由緩緩閉了一下雙睫,深深的絕望如潮水般突然席卷而至,他,從沒有這麽對待過自己,從來沒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信任自己,他依舊認為那枚胸針是自己偷的!心語不由絕望的下意識搖著頭。


    然而這還不夠,伴著對林紫瑤的小心嗬護,楚嘯辰贈給心語的卻是惡狠狠的一瞥:


    “紀心語!”


    他低沉飽含冰冷的嗓音,憤怒地、含恨吐出這危險且有殺氣的三個字,恨聲道:“……以後你給我在樓上房間裏好好呆著,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下來,聽到沒有!”


    楚嘯辰的胸腔,已經被怒火和冷冽填滿,他的表情急劇變化著,看著軟軟偎在自己胸前的林紫瑤、白晳的額頭被堅硬的手機砸開的口子,刺目的鮮血滲出來、疼的微微顫抖但隻是咬唇忍痛的模樣,心裏的怒火再一次熊熊燃燒起來。


    如果不是紀心語,紫瑤怎麽會受傷,都是她,都是紀心語這個女人,不管她有沒有偷東西,可隻留她在家裏一天,就搞出這麽多事卻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她竟然敢大膽包天想要離開自己,誰給她這個權利的,好,那就把她關在這裏好了,看她還有什麽能耐想脫離自己的掌心!一瞬間楚嘯辰做了這個決定。


    然而心語卻被這句話驚住了,什麽?!不許自己出房間,那就是說,要將自己軟禁了?那自己的工作怎麽辦!媽媽怎麽辦!不!不不!!!


    已經幾乎被傷到體無完膚的心語一下子氣得發顫——,為了林紫瑤的奸計,更多的卻是男人的絕情和不分青紅皂白,心語不由顫著雙唇:“不,楚先生,你沒有道理禁錮我!你有什麽權利這麽做?是為了我偷東西嗎,那我不妨再告訴你一次,我沒有,我沒有啊,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信!


    還有,如果你是因為林小姐被砸傷,那就更可笑了,砸傷林小姐的人是你、是你啊!”


    痛苦交纏中,心語不由大聲而顫栗地喊著,是啊,憑什麽,憑什麽自己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楚嘯辰、還有這裏所有的人,憑什麽就認定自己是壞人?


    然而換來的卻是所有人的不屑和鄙視。


    “沒有偷,那東西長了眼跑到她房裏了嗎,怎麽會有這種人,事情擺在眼前還要絞辯!”


    “就是,如果不是她,少爺怎麽會不小心砸到林小姐,而且,少爺對她這麽好,竟敢竟事情全栽到少爺身上,真惡毒!”


    “哎,林小姐才最可憐呢,那麽好的人,無端端受傷,還要忍痛為她說好話,對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施好心,卻一點也得不到回報,嗬,要我說,隻關她禁閉太輕了……”


    傭人們七嘴八舌地討伐著她,一句句鑽入她的耳內,心語不由痛苦搖著頭,嗬,原來在這些人眼裏,全世界都是好人,隻有自己是惡名惡名昭彰的壞人!顫栗著看向幾步外的男人,那麽近,幾乎一伸手就能觸到,然而他的懷裏此時卻抱著另一個女人,並向自己下達了絕情的命令。


    這一刻心語恨不得找東西把自己埋起來,她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滿腦子都是他絕情的話,心裏的疼痛和委屈交織著,難受到了極點。[]她不由一步步退著,並沒有意識到身後就是樓梯,而楚嘯辰因為攬著林紫瑤,看到時已經晚了,及等心語一腳踏空,楚嘯辰猛然看到大叫一聲,這一刻他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心語要跌下樓了嗎,怎麽辦?他是氣她、恨她、惱她,但卻壓根不願意她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下意識他就要甩開林紫瑤衝上去,然而,


    “啊,嘯辰哥,你打到我的額頭了,好痛……”林紫瑤突然輕聲痛叫了起來,同時柔弱的小手死死抓住楚嘯辰的外套,抓的那麽緊,楚嘯辰竟一下子沒有甩開,眼看心語就要從樓梯上滾落下去,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憑空出現,大力地撐住心語的後心,並很快把心語帶回到安全地帶。


    被嚇到一身冷汗的楚嘯辰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好看的雙眼卻淩厲地眯起,來人竟是林偉文!


    他怎麽來了?


    “紀小姐,”而林偉文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切,眸裏的擔憂一攬無遺,他是來接林紫瑤的,昨夜,他就要求妹妹和自己離開,但是林紫瑤死活不同意,而對於這個唯一的妹妹,林偉文也不好強行帶她離開,又一想,反正自己的傷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便正大光明地回了公司,因為林氏十幾日來一直群龍無首,事又多又雜,忙完一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忙馬不停蹄來接林紫瑤,誰知正好救下心語。


    “出什麽事了?”輕輕將心語扶到一旁,一眼發現心語滿臉的淚水,雖然這是好友的女人,林偉文還是忍不住問道。


    其實他踏進楚家時就覺得很奇怪,偌大一座別墅,為什麽空無一人,及等走進一樓大廳,聽到樓上的聲音,猜到出事,下意識大步跑上來,不想碰巧接住心語,這才發現所有人都集中到這裏來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避嫌的,也不是沒有看到楚嘯辰象要殺人似的目光,從昨晚從那群流氓手中救下紀心語,楚嘯辰已經在防著自己,林偉文當然清楚,但是,不知怎麽的,看著心語秀氣的小臉那麽虛弱那麽蒼白,還有滿臉的淚痕,他下意識想保護她。


    “到底是怎麽回事,紀小姐怎麽無端端會差點摔下來,還有,紫瑤,你的額頭又是怎麽回事?”林偉文沉聲問道,很快他看到自己妹妹病懨懨靠在楚嘯辰的懷裏,而她的額頭,怎麽在流血?


    難道,和紀心語有關係?神思電轉間林偉文又急又痛,即使見慣大風大浪的他,仍忍不住一迭連聲地追問。


    林紫瑤看到哥哥上來,蒼白的臉頰頓時僵了一下,不知怎麽她有一種感覺,哥哥這時出現對自己並沒有益處,心中一動,她忙更加虛弱地緊靠住身後的楚嘯辰,裝出一付柔弱的樣子先一步發製人:“哥哥,你來了?沒事的,全是誤會。”


    林紫瑤邊說邊顫著手輕輕撫向額上的傷口,並適時擠出一抹蒼白的笑,這樣做她是想第一時間取得哥哥的憐憫,省得他又想著要把自己帶走,於是她擺出一付息事寧人的姿態柔聲道:


    “哥,是我自己不小心砸到額頭了,可是你千萬別急,隻是皮外傷……雖然很疼,但骨頭應該沒事,應該疼一會兒就好了……”。


    “砸到額頭?紫瑤,你不象這麽不小心的人啊,”果不其然林偉文用力凝著眉頭,因為受傷的是自己最愛的妹妹啊,他急忙大踏步走到林紫瑤身旁,痛心疾首地看著她的額頭,還好,傷口並不重,但他一眼看出絕對不是碰成這樣的!


    急痛間林偉文目光微閃,陰著臉沉聲道:“如果昨天你跟我回去,我想就不會發生這麽‘不小心’的事了!”


    林偉文突然間升起一股怒氣,如果沒有料錯,妹妹一定又是和紀心語爭風吃醋受的傷,林偉文當然不是傻的,再沒有比他更熟悉自家妹妹的,隻消看一眼,他就看出了林紫瑤眼神中的躲閃,嗬,都傷成這樣了,妹妹還不忘施用心計,真不愧是林家的子孫。


    不過,如果對象是紀心語的話,林偉文不由滯了一下,眸光悄無聲息地射向紀心語,突然間他心裏有些亂,或許為了掩飾,他飛快沉著臉看向楚嘯辰:


    “嘯辰,我妹妹,究竟是怎麽受的傷?”他突然有些不忍看心語蒼白的麵容,隻有退而求其次問楚嘯辰。不管怎樣,都該弄清楚事情原委,林偉文突然間有些遷怒自己的好友,如果不是他,妹妹也好、紀心語也好,相信都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而還不待楚嘯辰回答,林紫瑤卻再次搶在前頭,她故意一付軟弱的樣子撫著流血的額頭,忙不迭地對哥哥道:


    “哥,那你先答應我不為難紀小姐,哎,怎麽說呢,也怪我不小心,將美嘉送我的胸針找不到了,可是,我相信不是紀小姐偷的……,何況,不管怎麽樣,東西並沒有丟,而且,我也隻是受了一點點的傷,我、我真的沒事啊……”。


    說著話林紫瑤突然轉頭尋找到心語,眼眸裏帶著寬容,十分虛弱地笑著說:“紀小姐,沒事了,這完全和你沒關係,胸針是我不小心弄丟的,而我的傷……”


    說了半截兒林紫瑤適時頓住了,一付說錯話的樣子低下迷人的眼眸,這個說辭再一次感動了所有的人,每個人都憐惜而同情地看著她,並再次將憤恨的目光射向心語,隻除了林偉文。


    好個以退為進!承受著這一切的紀心語呆呆看著將一切玩弄於股掌的林紫瑤,心裏在流血,是啊,林小姐表現的多麽好、多麽理智、而且她的話真的無可指摘,她的傷、是楚嘯辰砸出來的,但,又是多麽巧妙的將怒火全部引向了自己!而林紫瑤,這個表麵上的受害者,其實是最大的受益者!


    紀心語突然笑了一下,澄澈的大眼睛略帶譏誚地看向林偉文:


    “嗬嗬,林先生,對於林小姐的話,我無話可說,但我隻想說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願意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我還是那句話,我隻有一條命,你們想怎麽做,都隨你們,不過,”


    心語突然直盯盯看向林紫瑤:


    “林小姐,至於你說的是不是事實,我想隻有你最清楚,當然事情的真相隻有一個,我們兩個人誰在說謊,誰在演戲,其他人不清楚,但是你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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