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貨車司機愣愣地站在路邊不知所措,趁門沒關杜振宇朝他喊道:“你回去吧,不管你的事。”


    門關上,救護車開走了。貨車司機回過神來,馬路上又恢複了安靜,天空被城市的燈光映照著,仍然是黑夜。


    杜雅曦被送進了醫院,經醫生檢查和診斷,的確沒有被車子撞擊的傷處,手腳的擦傷也已經處理好了,倒是哮喘病發,加上忽然開過來的車子帶給她的驚嚇,使得杜雅曦昏迷了。


    醫生走後,護士對杜振宇叮囑了一些事情,也離開了。


    病房裏杜雅曦安靜地躺著,病房外杜振宇和林偉文並排而坐,眼睛都盯著病房看。


    “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麽狠心地拒絕?我沒想到雅曦會這樣……如果有什麽事情,讓我來承擔。”林偉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杜振宇搖搖頭,說:“你沒有錯,如果你不喜歡雅曦卻接受了她對你的喜歡,我一定會記恨於你。你這麽做,我明白,早日讓雅曦明白也是一件好事。我不希望雅曦受到長久的傷害。你的拒絕也許會讓她感到難受,但是至少等這些難受和痛苦過去了,雅曦還是一個開心的雅曦。”


    “但是我還是連累了她。”林偉文難過滴說。


    “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問你。我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對雅曦的打擊會這麽大。她實在太單純了,我這個父親沒有盡好保護她的責任。”杜振宇自責道。


    “我……”林偉文還想說話,已經被杜振宇打斷:“什麽都別再說了,等雅曦醒了再看情況吧。我看雅曦跑得這麽著急,也許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也不願意看見你。你還是先回家休息吧,我在這裏陪著雅曦。”


    “我不回去。她不想見我,我在這裏等著。”林偉文搖頭道。


    “逸軒,你在這裏,很危險。”這才是杜振宇心中的擔憂,剛才一時著急,讓林偉文跟著來了醫院,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林偉文在外麵多呆一分鍾,他的計劃就多了一分泡湯的危險。


    “不行。”林偉文固執地說:“現在這麽晚了,誰都要睡覺的,不可能那些人還在找我。你就讓我留下吧。天亮前我一定離開醫院。”


    杜振宇也沒辦法強行讓林偉文回家,現在他的內心也因為杜雅曦的暈倒而變成了一團亂麻,無法做出正確的思考,隻好點頭說:“那好吧。雅曦已經出事,我不能讓你再出事,實在沒有辦法兩頭顧。逸軒,你要留下可以,但是天亮前一定要離開。”


    “我明白,不會麻煩到你。”林偉文說。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坐著,也不說話,也不看對方。期間有護士和醫生過來巡查,講過杜振宇和林偉文身邊的時候都覺得這兩個人沉默得很奇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杜振宇等得有些心焦,盡管醫生和護士都告訴他杜雅曦的病情穩定了,但是杜雅曦這麽久沒有醒過來,杜振宇有些擔心。


    他站起身來,朝病房走去。


    林偉文也站了起來,跟在杜振宇身後,隻是杜振宇關上了病房的門,林偉文隻能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小窗子看裏麵的情況。


    杜振宇走到杜雅曦的床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撫摸著杜雅曦的額頭。


    窗外皎潔的月光照進來,柔光灑在杜雅曦的臉上,顯得十分甜美寧靜。


    “雅曦啊,你真傻。他不是你應該喜歡的人,你也不能喜歡他,你知道嗎?爸爸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真相,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到時候,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受到的傷害會更大。爸爸不讓你喜歡他,也完全是為了你好。傻孩子,你能了解爸爸的心思嗎?”


    杜雅曦好像聽見了杜振宇說的話,眼皮子動了動,嘴唇微張著好像要說話。


    杜振宇仔細看了看,發現杜雅曦的手指也動了動。


    “雅曦,你醒了嗎?”杜振宇緊張地問。


    過了一會兒,杜雅曦換換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再看看杜振宇。


    “爸爸。。。。。”杜雅曦輕聲喊道,由於太久沒有喝水,聲音有些幹澀。


    “雅曦,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還覺得呼吸困難嗎?”杜振宇心疼地看著杜雅曦,杜雅曦的臉色在月光的印襯下顯得更加蒼白了。


    “不困難。”杜雅曦輕輕搖搖頭,說:“我覺得有點渴。”


    “爸爸給你倒水。”杜振宇說完,趕緊在病床旁邊的櫃子裏取了一個一次性的杯子,給杜雅曦倒了水。


    “雅曦,來,先坐起來。”杜振宇將水放在桌子上,將杜雅曦慢慢扶起來坐好,然後才把杯子遞給杜雅曦,說:“來,雅曦,喝口水。”


    杜雅曦喝完了水,身體有了些力氣,也更精神了些,她看看房內的布置和擺設,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病患服,疑惑不解地看向杜振宇,問:“爸爸,我怎麽會在醫院裏?”


    杜振宇臉色忽變,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爸爸,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我犯病了?”杜雅曦不解地看著杜振宇。


    “雅曦,你不記得了嗎?你跑出了家裏……都是爸爸不好,都怪爸爸……”杜振宇自責慚愧道。


    “爸爸,你在說什麽?我跑出了家裏?”杜雅曦奇怪,問:“我怎麽跑出了家裏?”


    杜振宇仔細看著杜雅曦,心中感到驚訝,杜雅曦一臉的迷茫,好像真的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事情,杜振宇心中又是擔憂,又有些驚喜,試探道:“雅曦,你能想起來,晚上的時候,你做了些什麽嗎?”


    “晚上?”杜雅曦迷茫地看著杜振宇,努力想了想,說:“我記得,從餐廳回來後,你也回了家。我說我想開家餐廳,但是你還是不同意,後來,你把逸軒叫到了書房裏去……後來……後來……我不知道,然後我就在這裏醒了。爸爸,我怎麽會到了醫院裏?”


    聽杜雅曦這麽說,把書房裏發生的事情還有她逃出家的事情都省略了,杜振宇仍是有些不放心,又問了一遍:“雅曦,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醫院的嗎?”


    杜雅曦被杜振宇嚇到,有些害怕地問:“爸爸,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逸軒出什麽事情了?還是我們家出什麽事情了?你的表情讓我好擔憂好害怕。”


    杜振宇端詳著杜雅曦的神情,猜想杜雅曦可能真的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心裏暗叫奇怪,見杜雅曦害怕,趕緊安慰道:“雅曦,不用害怕,沒事,家裏沒事,逸軒也沒事。隻是你忽然犯了病,我急急忙忙送你醫院了。你先坐著,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


    杜雅曦乖乖點點頭,說:“恩。”


    杜振宇起身走出了病房。


    門外等著的林偉文上前問:“雅曦好點了嗎?”


    “恩。”杜振宇點頭,說:“雅曦說感覺舒服了許多。她……好像把剛才的事情忘了。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找醫生過來。”杜振宇說完,扭頭就走了。


    “忘了?”林偉文驚訝,扭頭看向病房內的杜雅曦,隻見她臉色平靜,正看著窗外的月色。林偉文心中也是一陣喜一陣憂。


    過了一會兒,杜振宇和醫生一起回到了病房。在進病房前,杜振宇攔住了醫生,說:“醫生,我的女兒好像失去了一些記憶,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希望你檢查出了什麽結果,都不要在她麵前提起,隻要告訴她她的哮喘病是否暫時不會發作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們出來再商議。”


    醫生點點頭,說:“放心吧。我知道要怎麽做。”


    杜振宇微微笑了笑,打開門,讓醫生進病房。


    杜振宇回頭看了看身後一臉擔心的林偉文,想了想,說:“逸軒,你也進來吧。”


    林偉文點頭,趕緊跟著進了病房。


    杜雅曦看見忽然出現的林偉文,驚訝道:“逸軒,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跟了過來?”語聲中滿是關心。


    看杜雅曦對自己的反應與平時無異,林偉文也開始相信杜雅曦一定是忘了剛才發生過什麽事情了。


    “我來看看你,不放心。”林偉文淡淡微笑著回答。


    有外人在場,杜雅曦也不方便說什麽,也朝林偉文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杜小姐,我給你檢查檢查。”醫生微笑著對杜雅曦說。


    杜雅曦微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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