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風顯得格外的冷,比晚上來的更加沁人心脾。鬱華錚一邊走一邊映著風,想吹醒自己的腦袋。


    這一晚對她來說算是驚奇的,那樣的一個人,卻給她如此巨大的熟悉感覺。這究竟是為什麽,難道自己真的是他的妹妹嗎?可是又覺得不太可能。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娘親會紅杏出牆,有一個私生子。唯一的解釋,可能就是她和藍寒的妹妹確實有幾分相似。


    甩了一下頭,她將有些混沌的腦袋甩的有些清醒些。抬頭看見熹微的晨光下,屈恒在火堆邊靜靜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鬱華錚走到他的身後,默默靜立,沒有開口說話。


    屈恒並沒有轉身,隻是他肩膀上的青鸞偷偷的回頭看了看鬱華錚,眸中出現了一抹同情的表情,而後又若無其事的轉了回去。


    鬱華錚無聲的輕笑一聲,而後便走到或對邊坐了下來。將自己冰冷的手指放在火堆上慢慢的烤著。


    屈恒轉頭看她,默默無言。半晌之後,輕聲說道:“你去哪裏了?”他的話語裏沒有半點情緒。


    鬱華錚聳了聳肩膀,若無其事的說道:“沒去哪裏,隻是去林子裏轉了轉,看看有沒有什麽奇珍異寶而已。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貪財的很。”她連頭都沒有抬,隻是單純的解釋著。


    看著她無所謂的表情,屈恒閉了閉眼睛。似是有些哀戚的說道:“錚兒,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你的什麽人,你去哪裏都無需像我交代。可是,你就當做是行行好可以嗎?你這般對我,可知道我心裏的難受和焦急。這一晚,我是如何從掙紮和擔憂中過來的。你可知道嗎?我跑遍了大半個樹林也沒看到你,你知道那種心焦的滋味嗎?”


    “屈恒,我......”她剛剛要開口說話,卻被他厲聲攔下。


    “你不懂。”屈恒轉頭看著她,眸中是一種近乎哀涼的情緒。(.)他緩緩的搖著頭,接著說道:“你根本不懂我,我愛你之心,你怎麽也不會懂。因為你對我根本沒有感情。你是如此冷血,即使我為你付出我的生命,你卻依然不會心動。為什麽?錚兒,這到底是為什麽?”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白皙的小手。那冰冷的觸覺讓他一陣心疼。


    鬱華錚並沒有反抗,她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脆弱的男人,不知道該作出何等的反映。曾幾何時,他竟然對她用情如此之深,深到她覺得可怕。以前那個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富貴公子的男人,在她的麵前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屈恒拉著她的手,在鬱華錚怔愣間,慢慢的將她拉進了懷中。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著她的身子。


    “為什麽?”靠著那個溫暖的身體,她終究是開口問道:“你為何對我這樣好,我們,是如此不同。”


    屈恒搖了搖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不,我們是同一類人。你的骨子裏,並不像你表麵這般無情,我是知道的。錚兒,也許等到你用情的時候,或許會比別人更加的深。”


    聽了這話,鬱華錚皺緊了眉心,有時候,她也看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前世的記憶就在自己的腦海中,想要揮去是不可能了。這一世的記憶也在她的腦海中,兩世記憶中的恨意便都傳承在她的身上。有的時候,她也會覺得累,可是她知道,一旦她覺得累了,那麽她的命運就會再次被重複。所以她才會一直往前衝,往前衝。


    “你當真肯為我死嗎?”她維諾間說出這句話,也不知道自己在確認什麽。


    屈恒將她揉進自己的胸懷裏,那種被填滿的感覺讓他幸福的想歎息。摩擦在她的耳鬢邊,說道:“錚兒,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我對你的情,便是這樣的情。”


    似是一顆炸彈在自己的耳邊炸開,鬱華錚愣在了原地,腦海中隻想到一句話“死可複生”。難道真的是因為情,所以她才會來的嗎?


    不,上一世和這一世的經曆曆曆在目。複仇才是她要做的事情,情愛隻會耽誤她。


    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懷中僵硬了一下,屈恒慢慢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看著她的怔愣的容顏皺了皺眉。“錚兒,你怎麽了?”一種不安的感覺慢慢襲上了她的心頭。


    鬱華錚搖了搖頭,慢慢的從他的胸懷裏直起身子。而後盤腿坐好,靜靜的開始閉上了眼睛,說道:“我累了,要休息。”話說完,她便不再有任何的動作和話語,就隻是這麽靜靜的坐著。


    屈恒皺緊了眉心,看著她淡漠疏離的表情,心中一陣刺痛。這樣的疏遠是如此明顯,讓他一時間覺得剛剛的那個擁抱隻是一場夢幻而已。哀歎了一聲後,他也跟她一樣盤腿坐下,開始靜靜的打坐,暗暗療著內功。


    天色此刻已經全亮,樹林間的鳥叫聲音洪亮,遠遠的便傳到了小河邊來。


    鬱華錚幽幽的睜開眼睛,慢慢的調息著自己的身體。而後有些詫異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全身,覺得很是奇怪,這樣奇怪的感覺並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就一直保持著練功的習慣。本想著這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姐身體,縱使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情,想必也定不會硬健到哪裏去。況且這幾年來,受盡了鬱府的虐待和季平原的屈辱。想必身體和心智早就不是可以承受的。可是這幾日練功,妹妹覺得這副身軀竟然比她原來的那副更加精健。往日裏她雖然擅長攀岩,可是卻也不如這般輕鬆,簡直可以一躍而起。


    就在剛剛,她運功調息自己的身體,隻是一晚而已,竟然發現自己的體能更勝從前。好似昨日的受傷從未發生過一樣。這等奇妙的感覺讓她不禁有些好奇,這鬱華錚以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此時屈恒也睜開了眼眸,看著鬱華錚站起了身子,開口說道:“錚兒,今日我們可是去找路?”


    鬱華錚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轉過頭去驚覺的看著樹林的深處。


    屈恒也調轉了頭去,同樣充滿了戒備。


    不一會,林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魁梧無比,氣勢威嚴。竟然是蕭離。


    鬱華錚沒有動,但是身上的那股驚覺已經不存在了。如今,隻是冷眼看著蕭離慢慢的走過來。


    屈恒抿著嘴,淡淡的看著那人,眸中出現了一抹黯淡,緩緩開口問道:“錚兒,你認識他?”他並不奇怪在這深山裏會有人居住,所謂的奇人異士他見的並不少。可是他不能忍受的是,這人竟然和鬱華錚有牽扯。


    鬱華錚微微調轉了頭,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依舊看著蕭離姍姍而來的身影。


    早在蕭離看到屈恒的時候,臉上便現出了一抹訝異。雖然昨天公子告訴他,這人可能是屈恒,但是如今屈恒真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他還是覺得意外。但是很快的,他收起了那抹訝異,緩緩走了過來。


    到了鬱華錚和屈恒的麵前,蕭離微微福身見禮。開口道:“鬱姑娘,我家公子特意命我來給您帶路。這山穀路途崎嶇,很不好走,怕您遇上什麽麻煩,所以特意命我前來相送。”


    鬱華錚淡然開口說道:“替我謝謝你家公子,帶路吧。”


    蕭離長相凶狠,但是禮貌周全,似有一種大將的威嚴在其中。他躬身道:“鬱姑娘請,屈恒太子請。”


    屈恒眯起了眼眸,看著他說道:“你認識我?”將蕭離從上到下掃了一遍,但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一號人物。


    “屈恒太子是西疆國的太子,又是天下三王之一,小人怎會不認識。縱使在這深山之中,也是有所耳聞的。”蕭離回道。


    屈恒打量著他,“你家公子是誰?”


    “我家公子常年在這深山,恐怕公子沒有聽說過,不提也罷。”蕭離推開一般,伸手作出一個“請”的姿勢。而後說道:“請。”


    鬱華錚沒有說什麽,徑直往前走去,屈恒見蕭離不願提起藍寒的名字,也並不強迫。縱使那人是天下奇人,也並不關他的事情。他在意隻有鬱華錚一人,其他人,他懶得理。雖然昨晚鬱華錚失蹤,是和那人見麵,但是他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斷不會就這樣交付自己的心。何況,他們馬上要離開這裏,便也不好在繼續糾纏於這件事。隻是,屈恒轉頭深深的看了蕭離一眼。這蕭離給他的感覺竟然如此熟悉。


    二人跟著蕭離靜靜的走在小河邊上,彎過來幾個彎,又翻過了一座山頭,最後終於看到了人煙。


    “鬱姑娘,屈恒太子,蕭離便不送了。這裏距離棉城隻有幾裏,向西走就可以了。”蕭離停下腳步,躬身說道。


    屈恒轉眸說道:“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本太子說的。這地方是個好地方,讓他好好在這裏修養身心就是。”他雙手負於身後,儼然一副太子殿下的威儀。


    蕭離一怔,轉頭看了看鬱華錚,說道:“一定轉達屈恒太子的話。”


    鬱華錚依舊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的輕輕吐口兩個字:“走吧。”便轉過身,率先走遠。


    屈恒一見鬱華錚走遠,看都沒看蕭離一眼,也跟著鬱華錚的腳步走了過去。


    蕭離若有所思的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半晌回過神來,黯淡的眸中突然升起了一抹異彩。但是很快便被斂去,轉過身後,向著來時的方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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