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苑中。阮香雲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渾身一陣疼痛。她睜開眼眸的瞬間,腦海中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每一幕都是那麽令人臉紅心跳,可是這會的阮香雲卻沒時間回味這些。她的腦子像是炸開了鍋一樣,眼淚一下子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失/身了,她守身如玉十幾年,就在昨晚,她竟然失/身了。


    感覺到旁邊有異動,她淚眼婆娑的機械般的轉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色長袍的男人正在整理衣服。


    “你是誰?”阮香雲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身子來,身上一片冰冷告訴著她,她如今正是一絲/不掛的暴露在空氣中。


    那男人好似沒有聽到聲音一樣,繼續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到底是誰?”阮香雲將被子拉起,蓋在自己的身上,沒一寸肌膚,她都蓋得嚴嚴實實,生怕自己看到自己赤/裸的樣子,會被自己所厭惡。


    說話的同時,眼淚已經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落了。她精致的小臉上是悲痛萬分的傷心表情。好似是世界末日一樣的絕望。可是當抬頭看著那黑衣人的時候,她的全部絕望又都轉變成了憤怒。


    “是你下藥的吧?”阮香雲尖銳的聲音刺耳的傳來,帶著濃濃的怒意。


    那黑衣人好似依舊沒有聽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便要從窗戶跳下去。


    阮香雲見他要走,顧不得自己一絲/不掛的身子,似是一隻脫了弦的箭一樣,歇斯底裏的衝了過來。


    腳下因為沒有穿鞋,而且奔跑的及其激動,踩在木質的地板上麵,好似有些地動山搖。“你別走。”


    她的動作敏捷,一把便將那黑衣人給拉住了。“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害我?”


    經過昨夜,她所有的夢便已經被摧毀了。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再也配不上屈恒,再也無法同鬱華錚相抗。總之,她已經髒了,再也回不到以前那個高傲的阮香雲了。就算是威脅屈恒,也不會留下他了。


    想到這裏,她的淚水似是決堤了一般,瞬間灑落了下來。


    “你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你到底是誰?”她倔強的笑臉緊緊盯著黑鬥篷下的容顏,卻怎麽也看不到一絲一毫。


    那黑衣人沒有動,任由她在一旁哭的驚天動地,卻也毫不理會。


    待到阮香雲哭鬧的有些精疲力盡了,那如同雕像一樣的黑衣人這才轉過身來。他的整個臉都隱藏在暗處,卻隻露出一雙如同狼眸一樣的眼睛。那雙眼睛竟然隱隱散發著綠光,森冷的感覺,好似在看著自己的獵物一樣。


    望著這雙眼睛,阮香雲不由自主的後退了開去。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的,以此來平複一下自己心中的那抹震撼。


    “你……”阮香雲離得他遠遠的,因為她根本不確定,這個麵前站著的人,穿著一身黑色鬥篷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怎麽,你失望了?”那人低沉沙啞的嗓子讓阮香雲再次一怔。這聲音,好似是受到過什麽外傷所引起的,如同破鑼一樣的聲音,讓人聽起來覺得刺耳極了。


    “你……”阮香雲大著膽子,神智有些正常,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的穿上。一邊穿,一邊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怎麽?失望了嗎?”那難聽的聲音再次傳來,黑衣人轉過身來,用那對綠色的眸子看著她。


    阮香雲不由得退後了幾步,吞了吞口水。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那種近乎是被人用手掐住脖子的感覺,都讓她有些無法呼吸。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那破鑼嗓子再次開啟,“就憑你,也配爬上季平原的床?”


    “我沒有。”聽著那黑衣人對她的指控,阮香雲幾乎有些崩潰。“我沒有糾纏季平原,這藥,我也不知道是誰給下的。我心中所想的人並不是他,為何要和他上/床。”


    阮香雲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定是個誤會。(.)這個黑衣人誤以為自己勾/引季平原,有可能報複才來毀了她的清白。


    她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如今,竟然因為一個誤會而失/身,當真是可笑至極。


    “你不是想勾引季平原,那就是屈恒了?”那黑衣人凜冽的目光再次射向阮香雲。


    “你為什麽要這麽想我。”阮香雲突然大叫了一聲。“是,我承認我喜歡太子殿下,可是我的愛很純真,並不像你想的那麽齷齪。我從沒想過要給他下藥,從沒有想過要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他。”她有些激動,渾身不住的顫栗著。


    “是嗎?”那黑衣人不屑的看著她,一陣狂笑,這才說道:“好,既然你說你不想用卑鄙的手段,那我問你,你日日將屈恒留在,究竟是為什麽?難道不是因為想將他留在身邊嗎?還是說,你們在這裏是純粹的聊聊天,你並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男人的問題讓阮香雲一驚,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全數落在那人的眼中。


    “不是這樣的,我……”她揪著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的話。“我是喜歡太子殿下的,但是我……我隻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對於傷害他的事情,我從未想過,我也沒有那麽賤。”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那黑衣人沙啞著嗓子,幹笑了幾聲。這幾聲笑好似比哭聲還難聽。摩擦著鐵皮的聲音,讓阮香雲一陣腿軟。


    沒有看到他的臉,單是看到他的綠色眼眸,聽著他沙啞的如同摩擦著鐵皮的尖銳聲音,她都覺得渾身顫抖個不停。如今,他竟然知道她的心事,了解她一切的行為,這種恐懼的認知讓她打從心底裏開始發寒。


    那黑衣人止住了笑意,森森的眼眸再次看向了她。“的女人,也能說自己不賤?你雖然賣藝不賣笑,但是在這青樓裏待過的女人,還提什麽名節。”他眸中那濃濃的鄙視讓她一瞬間便崩潰了下來。


    曾經,不止一人這麽說過她。但是她的感覺一直未曾有如此強烈過。如今,她失了身,心中就算再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她,已經沒了清白之身,和裏其他的姐妹也就沒了不同。


    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阮香雲低垂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地麵上。“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奪我清白?”


    “你以為那藥是我下的?”黑衣人的聲調提供了幾個度,尖銳的好似要穿破阮香雲的耳膜。


    “難道不是你?”抬起了頭,滿臉的淚痕順著她絕美的臉蛋一直往下滴落。那種我見猶憐的楚楚可人樣子,讓那黑衣人眼睛微微眯起。


    “阮香雲,你記住了。我是救你的人,而不是害你的。如果沒有我,你現在就是一個死屍。而且是被欲火焚燒而死的。就算你死了,也會受到世人的唾棄。你是西疆人,可是這輩子,你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葬入西疆國土。”黑衣人一句一頓的說著,完全沒有絲毫的留情。


    阮香雲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如果不是他下的藥,那究竟是誰?難道,真的是錦娘不成?可是錦娘是平原王的人,怎麽可能還他。


    小臉煞白,她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昨夜他的闖入。她就算求救也是走門無路。這麽說來,這個毀了她清白的人,倒是真的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這究竟是有多麽可笑。想到這裏,阮香雲同樣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笑的整個房間都感覺有些顫動。


    “死無可葬,的確像是我的結局。”她悲痛的輕聲說著,用手背將眼淚一下子抹掉。


    “你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我救。”那黑衣人眼中的鄙視更甚,帶著明顯的嘲弄走到了窗邊。


    “我本來就不需要你來救,誰叫你多管閑事。”背後的阮香雲歇斯底裏的大叫,剛剛擦掉的眼淚,瞬間又布滿了整個臉。“你還不如讓我死了好。”隻要一想到這輩子與屈恒無望,她的心便一陣陣的疼著。


    那黑衣人停下腳步,並沒有轉身,隻是側著頭,眼睛斜斜的睨著她。“一個人如果連鬥誌都沒有,那麽活著也沒什麽意思。阮香雲,你根本配不上屈恒。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愛上一個人,怎麽會去在乎這個女人是否是處子。愛了便是愛了,就算你曾經多麽不堪,在他的眼裏,你也是最完美的。不愛,就算你一輩子為他守身如玉又如何,還不是走不進他的心。”


    那黑衣人森冷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阮香雲,最後不再遲疑,飛身從窗戶跳了出去,最後消失在茫茫的日光中。


    這番話對阮香雲可是當頭棒喝的效果,她垂淚的小臉硬硬的僵在了原地。腦海中環繞著他的話。


    “愛了,便是愛了,就算你曾經多麽不堪,在他的眼裏,你也是最完美的。不愛,就算你一輩子為他守身如玉又如何,還不是走不進他的心。”


    就是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中,怎麽也揮之不去。那人說的對,屈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為何沒有早早的看透呢。自己對他的了解,竟然不如一個外人了解的多。


    黯淡的眸中,突然升起一抹奇異之色。阮香雲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梳妝台旁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一身說是衣服,其實已經被撕得破爛的衣衫。她抬手緩緩拉下了衣領,脖子深處那些紅色的吻痕,清晰可見。足以顯示昨夜的她到底有多麽的狂野。


    苦笑了一聲,將衣領拉了拉,將脖子以下全部蓋住。伸手將自己的頭發理順一些。她伸手在銅盆裏,將布巾拿出,用力擦了擦自己滿是淚痕的小臉。隻是幾下之後,銅鏡中那美麗的臉龐就呈現出來了。


    阮香雲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突然眼瞳微眯,微微一笑,將自己認為最為妖媚的笑容笑出來。果然,整個房間似乎被點亮了很多。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曾經有人豪擲萬金,隻為博她一笑。


    不論她是否清白,她依舊有惑人的魅力,依舊有站在屈恒身邊的資本,這便足夠了。


    她要的是他的心,從此刻起,要的便隻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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