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細作


    木護法看著屈恒的笑意,終於像是打了一場仗般,整個人輕鬆了下來。同樣麵露微笑說道:“太子殿下果然幽默,可千萬別開屬下的玩笑了。”


    “怎麽,讓一向執法嚴格的木護法如此焦躁,難道不是一件讓人心情放鬆的樂事嗎?”屈恒調侃著,眼神落在了木護法身邊的金護法和水護法身上。


    “金護法,水護法,你們兩個怎麽說?”屈恒一反常態,突然似乎愛上了開玩笑一般,轉頭問起了二人。


    水護法一愣,轉頭看了看一旁一直低頭思考的金護法,說道:“太子殿下既然說是樂事,那自然是樂事。”


    “那你呢,金護法?”


    那金護法終於是抬起了頭來,滿臉的胡子將自己本來的容貌遮掩的滴水不漏,他抬手,抱拳,恭敬的說道:“太子殿下此刻應該以大局為重,像是開玩笑這樣的話,還是留到青雲壇大勝百足門的時候再說吧。”


    “哦?”屈恒的眸色複雜,臉上現出了一抹似笑非笑,轉頭看了看鬱華錚,說道:“還是咱們的金護法做事穩重啊,我這毛頭小子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浮躁的。金護法是這個意思嗎?”


    “屬下不敢。”金護法吃驚,而後單膝跪地。


    “金護法為人正直,一向在執法中一絲不苟。”鬱華錚突然開口,單手隻在矮幾上麵,托著香腮,嘴邊掛著一抹不經察覺的笑意。


    就是這抹笑,將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呆了過去。從未見過一個女人的笑靨竟然如同雪地裏倏然的梅花綻放一般,美的讓人應接不暇。即便是多麽冷酷的心,在看到這樣一朵溫暖的梅花,也是可以被軟化的。


    金護法看著鬱華錚,臉上現出了一抹疑慮。隨即斂下眸子,淡淡的說道:“這是屬下的職責。”


    “職責?”鬱華錚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換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眸中的殘冷足以凍死一個人,與剛剛的那抹笑意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護法的職責豈是執法長老這一項啊,我看大有取代木護法的意圖。”清脆的幾個字響徹了整個大廳。也成功的讓所有人更加目瞪口呆。


    “……壇主言重了,屬下不知道為何壇主會如此說。”金護法跪在地上,頭揚的高高的,並沒有一點膽怯的意識。


    “不知道?你馬上就會知道!”鬱華錚手掌一番,一本寫有賬簿兩個字的賬本便落在了地麵上。


    “這個賬本,金護法還認識的吧?”藍色的賬本邊角有些微卷,顯然是時間比較久的。


    看到這個賬本的時候,金護法的眸子暗沉了一下,但是卻沒有驚慌的神色。反倒是一旁的木護法,神色一凜,連忙跪下。


    “壇主,這事不怪金護法,是屬下的錯。”


    “木護法就說說,怎麽是你的錯吧。”鬱華錚的神色依舊冰冷,雙手環胸看著下麵的木護法。


    “那是在一年前,屬下轉移資產的時候忙了幾天幾夜,太子殿下有令,除了屬下之外,任何碰到賬本的人都必須死。可是青雲壇近幾年來資產太多,屬下一人就算是三頭六臂也要忙上十天半月。金護法是看屬下實在太過勞累,所以提議為屬下記賬。”木護法恭敬的說著,不慌不忙,但是卻條理清晰。


    “繼續說。”屈恒眼眸微微眯起,看著下麵的人說道。


    “當時太子殿下要求嚴格,對於屬下的字跡想必很是熟悉,所以……所以……”


    “所以,金護法就臨摹了你的筆跡,以求能瞞天過海?”鬱華錚輕聲說道,清脆的揭露了事實。


    “是。”木護法點頭承認,臉上是尷尬的神色。


    屈恒聞言輕輕一笑,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嘲弄,說道:“木護法,你的膽子倒是不小。膽敢戲弄本太子?”


    “太子殿下贖罪,實在是屬下貪懶,一時糊塗了才會這麽做,但是金護法卻是因為想要幫屬下才會出此下冊,請太子殿下饒過他。”木護法請罪的同時,也為金護法辯護著。


    “怎麽,相處了幾年,有感情了?”屈恒站起身來,繞著二人身邊走了幾圈,說道:“錚兒,既然是青雲壇的事情,那麽便由你來處置吧。”


    話說完後,便徑直走出了大廳。


    眾人見此情景之後,皆是一愣。訝異著這麽大的事情,太子殿下竟然不管了,直接交給了一個女人來處理。雖然鬱華錚是大禹國的公主,雖然現在算是青雲壇的壇主,但是想要這一群亡命之徒心服口服,可沒有那麽容易。


    屈恒走後,木護法與金護法依舊跪在地上,但是卻沒有再說什麽。似乎隻是單純的跪著,沒有其他的意思。


    “社隊長。”半晌,鬱華錚終於開口,但是卻是對著社南華說的。


    “屬下在。”社南華上前一步,恭敬的彎腰。


    鬱華錚不動聲色,慢慢的審視著他的臉色,說道:“你說,如果青雲壇出現了細作,我們該怎麽辦?”


    社南華一凜,呼吸急促了幾下,抬頭看了看鬱華錚平靜的小臉。


    最後拱手說道:“屬下,屬下不知壇主意思,請壇主明示。”


    “不知道,那麽我就告訴你,青雲壇,有細作,而且這個人,就在你們中間。”鬱華錚掃視了所有人,最後再次落在了社南華的身上。


    “你說,如果本壇主揪出這個人來,要如何處置?”她輕輕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了社南華的身邊,緩緩的問著。平淡的語氣裏,不難聽出等待的意味。


    社南華眼眸微閃,似乎要躲開鬱華錚的審視。好半晌,才說道:“如果真的,真的有細作。那必定要……”


    “必定要如何?”鬱華錚不放過他,咄咄逼人的問道。


    社南華比了比眼睛,似乎有些痛苦,最後衝口而出:“必定要殺一儆百。”


    “好!”這個好字緊隨著社南華的話落而起,鬱華錚纖細的小手抬起,落在社南華的肩膀上麵。小手上傳來的觸感,明顯可以感覺到社南華的身子一顫。


    “殺一儆百,是社隊長提出來的,那麽今日,我便殺這一個。”話落,鬱華錚目光如劍,銳利的直刺人心。


    “金護法,你可知罪!”鬱華錚朗聲一喝,隨即一個漂亮的轉身,坐到了壇主的椅子上麵。而後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的看著下麵單膝而跪的金護法。


    此言一出,所有全部怔愣住了,尤其是社南華。他剛剛幾乎已經做好了要受死的準備。可是鬱華錚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仍在了眾人之間。看似無心,卻收到了巨大的效果。


    金護法雖然早已經心中存有疑慮,但是剛剛一直覺得事情不會落在自己的身上。聽到鬱華錚的話,他的心頓時往下一沉。臉色變得鐵青,躬身下去說道:“壇主這罪名,可實在冤枉了屬下,屬下還沒那麽大的膽子。”


    臉色雖然不好,但是說出的話卻平靜異常。讓人根本聽不出真假來。


    “沒有?金護法,你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嗎?”鬱華錚輕輕開口,卻帶著一抹冷徹入骨的寒意。


    “這紙條是你寫的吧?”她隨手一揚,紙條便落在了金護法的身邊。


    木護法臉色訝異的看了一眼,隨即差點沒窒息過去。


    “壇主,這何以證明不是木護法的字跡?”金護法看似冷靜的問道。


    “你的確聰明,也很有天份。不過,你的功力雖然與木護法相差無幾,但是終歸有所不同。早在一年之前,你做的這個賬本便已經被屈恒認出來了。”鬱華錚端起茶杯慢慢的啜了一口,而後繼續說道。


    “之所以當時不揭穿,那是因為自己當時的行為的確是出於好意。可是今日,你卻因為利益熏心,竟然勾結了百足門,最後還陷害了自己多年的兄弟。”


    鬱華錚聲音不高不低,卻清亮的讓整個大廳裏的人聽個一清二楚。


    “我沒有,這些都不是我做的。”金護法猛地抬頭,目光露出了一抹沉重,但卻帶著尖銳。冷冷的喝道。


    “你一個女人,剛剛來青雲壇便挑撥離間,你什麽居心?”金護法突然反問道,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直起來。眉宇間,竟然有一片正氣在。


    “放肆,竟然敢同壇主如此說話。”淩風一個閃身,直接站到了金護法的麵前喝道。


    與鬱華錚相處多時,自然知道她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如今在淩風心裏,但凡在他麵前羞辱鬱華錚的,那便是同羞辱太子一樣。


    “淩風,難道你們都瘋了嗎?就因為太子殿下喜歡她,就能讓她在青雲壇內囂張?”金護法似乎有些受不住,不由得厲聲喝道。


    想他在這裏已經四五年的時間,何曾受到過這樣的質疑。今日,卻讓一個女人來審判自己。


    “金護法,她是壇主。請你放尊重點,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更何況,你現在可是被懷疑成細作的人。”淩風目光凜冽,冰冷的說道。


    “你也信?”金護法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壇主的話,我深信不疑。”這是淩風的回答。


    金護法一陣語塞,轉頭看了看一旁的人,朗聲喝道:“你們也信嗎?”


    眾人不語,卻都是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幕。


    “來人,抓住他。”鬱華錚輕輕說道,像是在敘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鬱華錚,你憑什麽認定是我,要是木護法怎麽辦?你抓錯了人,不會愧疚一輩子嗎?”金護法沒有反抗,任由一旁的人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但是嘴裏卻陰狠的問道。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是我的做事原則,至於木護法,自然也要監禁起來。”鬱華錚淡淡的說著,語氣裏的冷硬卻不允許任何人反駁。


    “壇主,我是無辜的……”


    “好了,別人不信服你,隻能委屈你了。雖然隻是憑著這幅字揪出的細作,但是確認你們兩個人無疑。”


    “可是……”木護法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金護法,喃喃的說道:“屬下確認不會是屬下,但是如果說是金護法,屬下也不會相信,畢竟他同屬下在青雲壇已經多年,如果要是有反叛之心,屬下不可能不知道的。”


    鬱華錚輕聲一笑,慢慢的回道:“這就是人,之所以狡詐的地方。既然想要利用你,又怎麽會來告訴你。木護法,這麽多年,你信錯人了。”


    一句話,將木護法震驚的目瞪口呆,卻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是事實。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不信,這一切肯定是有人搞鬼,我相信金護法的為人。”


    “既然你相信他,那麽你就也有可能是細作。”鬱華錚眉心一皺,轉頭對淩風說道:“加強戒備,將金護法關起來,木護法同樣關起來,但是記住,不能讓他們二人接觸。”


    “是!”淩風領命下去之後,大手一揮便將二人押了起來。


    木護法心中一驚,大聲道:“壇主,屬下是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自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都下去吧。你們二人也好好想想,畢竟是兄弟多年,害了對方,難道就真的忍心嗎?”鬱華錚銳利的目光掃過二人的麵上,冷冷的說道。


    金護法眼神遲疑的看了看木護法,拳頭攥的咯咯直響,但是卻什麽話也沒說。


    木護法心情焦慮的看著鬱華錚的臉,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不一會,二人便已經被帶了下去,一直在旁邊的水護法早已經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了,所有人都下去休息吧。明日將有一場惡戰,恐怕體力會消耗不少。”


    隨著鬱華錚的結束詞,眾人又是一驚。


    “壇主,這麽快嗎?”水護法上前一步,不安的問道。三大護法竟然隻剩下他一個,多少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安的。


    “該來的總會來。”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走出了大廳。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雖然這裏是殺手組織,可是卻也無法接受三大護法中,竟然兩位被關了起來,其中一人還可能是細作的事情。


    就是因為壇中有三大護法坐鎮,所以他們才會稍稍心安一些。百足門的功夫雖然不及青雲壇,但是用毒卻是西疆國的一流。如今三人損了兩人,要如何能夠對抗百足門。況且,如果鬱華錚沒有誇大其詞的話,那麽明日,便是兩個門派交鋒的日子了。


    夜,依舊在繁星中顯得黑沉壓頂。似是一張張開了大嘴的巨獸一樣,讓人心裏再次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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