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條毒蛇,就在離溫暖不到一米的地方!


    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溫暖,此時此刻也該是怕了,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湧,她很少哭,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是這麽個死法。


    父母不在身邊,溫柔溫和不在身邊,她竟然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山穀裏,死於倒立腦充血,死於毒蛇之口,或者死於急速落地後導致的腦漿迸裂……


    她絕望了,幾乎看不到生還的可能,兩手抖得厲害,隻能一邊嘶啞地哭叫著救命一邊拚命地胡亂撕扯腳腕上的藤條。


    可這樣劇烈的動作是致命的,隻會引來毒蛇的注意力,那嘶嘶聲越來越靠近,溫暖幾乎能想象得到那條毒蛇咬上自己頸脖的慘狀……


    然,就在這時,空中驀地出現一個光暈,那光暈漸漸變大,她哽咽著拚命伸手揮動,卻被一聲從天而降的大喝阻止:“笨蛋!別動!”


    這聲大吼是暴怒的,帶著一股重重的殺氣和淩厲,震得溫暖被點了穴一般瞬間一動不動。緊接著,嗖一聲響,一道銀光閃過,身邊那條蛇猙獰的嘶嘶聲已經消失了。


    溫暖循聲望去,一道欣長的身影從天而降。


    是容爵,他來救她了!


    他抱住她的同時,將纏繞著她腳踝的藤條一一砍掉,緊緊將她擁入懷裏,隨著滑翔傘的慣性一同落下。她瞪大了眼睛仰起臉,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腰際,愕然。


    老天!她看到了什麽?!一把隻有在《星球大戰》裏才能看到的藍汪汪的激光刀,竟然就握在容爵的手裏!他那副尊容,倒真有點兒英雄救美的英姿。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容爵的腰,渾身發抖,“這是什麽?激光刀?!”


    他蹙了蹙眉,滿臉嚴峻地審視著四周,冷冰冰地回答,“別傻了,隻不過是在刀上噴了熒光劑而已,可以照明,還可以防止毒蛇猛獸的靠近。”


    原來如此,溫暖眨了眨眼睛,依舊驚魂未定,“你怎麽來了?”


    難道,是為了救她?


    容爵垂眼看她,“你說呢?”


    她咬了咬唇,心緒繁複,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猜測個中意味。


    容爵直接在兩個人身上繞上兩圈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在樹幹上,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方法繞的,隻單手牢牢攬住她的腰際,然後縱身一跳,便往30英尺下的地麵疾速掉下去!


    “啊――”溫暖的尖叫聲立刻響徹整片大山,激起一波一波的回聲。


    容爵大喝,“抱緊我,別亂動!”


    溫暖下意識地抱緊他的頸脖,聽見耳邊一陣樹葉沙沙聲,他一隻手緊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揮動著大刀,轉瞬間砍掉身邊錯綜繁雜的樹枝和藤蔓。


    他把她的身子窩在自己懷裏,盡量使她不受傷,這樣一來,就無法顧及自己的安危了。


    眼看著就要墜下地麵,那地麵上有七零八落散開的石塊兒,有的如同拳頭那麽大,而有的隻有直徑四五厘米大,應該是從斜坡上滾落下來的,他擔心那些石塊兒傷到溫暖,趕緊將她翻了個轉,兩個人疾速掉下去。


    落地的那一瞬,溫暖隱約聽到他喉嚨裏悶哼了一聲,幾秒過去後,容爵沒了響動。


    她慌忙抬頭,不覺一怔,老天,她看到了什麽?!


    男人比女人還漂亮妖孽的臉頰上,被樹枝刮出若幹條細小的傷口,衣服也被樹枝刮爛成一道道的長條子,裏麵的皮肉隱約滲出絲絲的血水來。


    她驚呼,“你受傷了!”


    但,身下的男人沒有絲毫反應,他一直閉著眼睛,溫暖嚇到了,急忙拍了拍他的臉,“喂――容爵,快醒醒!”


    可是,他依舊沒有聲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溫暖這下是真的慌了,從他身上爬下來,拽住他的衣領使勁搖了搖,“容爵,你醒醒!聽見沒有?!快醒醒!”


    見他還不醒,溫暖擔心他的身子摔傷了,趕緊查看他的傷勢,但手剛觸及到他的腰際,男人低沉的一笑,逸出,“看來,你並非如自己所說的那般恨我。[]”


    她愕然仰頭,撞進他戲謔的黑眸中,他唇角彎出一抹惡劣的笑意,說道,“是不是在擔心我?”


    溫暖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懊惱地推開他,“胡說!誰擔心你?!我隻是擔心我自己,要是你死了,誰帶我逃出去?!”


    他要是死了,她連逃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了,她隻是怕死而已,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見她死都不承認,他也不拆穿,艱難地站起身,肋骨處痛得難以承受,他蹙了蹙眉,猜出自己受了內傷,雖不至於骨折,但八成是皮下出血了。


    見他麵色蒼白,額頭上有黃豆大小的汗珠,溫暖下意識地問,“你怎麽了?受傷了?”


    他搖了搖頭,痞痞地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太重,摔下來的時候把我壓壞了。”容爵說的有一半兒是事實,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他不至於受傷。


    但他沒有作何解釋,當務之急,是趕緊尋找出穀之路。


    溫暖沒好氣地推他一把,容爵誇張地“啊”了一聲,將一張俊臉扭曲成各種怪異的形狀,溫暖白了他一眼。


    她心裏清楚,眼下,他和她就是栓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需要通力合作才能順利逃出這個山穀。


    容爵說道,“走吧,夜裏很不安全,我們倆又都受了傷,血液的氣味很容易招惹猛獸毒蟲。我帶了些必需品,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生火休息。”


    無可厚非,他定然是比她想得要周到,來救她之前應該已經做好了準備。


    溫暖一言不發地緊跟在他身邊,往前走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山穀裏開始下起毛毛雨,溫暖擦擦身上的雨水,挪動著幾近沒有知覺的兩條腿,費力地在布滿凹凸不平的虯根和鬆軟落葉的森林土地上,蹣跚著追趕前麵的容爵,並不時因濕滑的泥濘給滑上一跤。


    最糟糕的是,她從湖濱小屋裏逃出來時,腳踝絆了一下,到現在還痛,已經腫起了一個小包,如果繼續這樣走下去,不知道她這條腿會不會廢掉。


    感覺到她的速度在減慢,容爵停下腳步,盯著掙紮的溫暖看了好一會兒,嘴裏無奈地歎息道:“算了,還是我幫你吧。”


    說著,他已迅速折回來,抱起她的身子,將她扛在自己肩膀上。


    溫暖身材高挑,即使不胖,但重量也不輕,加上容爵的肋骨受傷了,剛將她扛在身上時,那一瞬的壓力使得他的臉痛到扭曲,但他依舊強忍著,咬牙硬是扛著她往前走。


    他抬頭看了看越來越黑的天幕,不由得緊鎖眉頭,心裏很清楚,如果不趕快逃出去的話,逃生的機會將會減少一大半,他提了一口氣,一鼓作氣往前奔跑了數十米。


    前方有個無名湖,隻要趕到湖邊,找來船,他們就有辦法回到湖濱小屋。


    隻是,他肋骨上的傷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之前還隻是隱隱作痛,而現在,哪怕隻是深呼吸一口氣,也會痛得鑽心刺骨了。


    趁溫暖不注意的時候,他撩起衣角看了看左肋骨下方的傷勢,果不其然,皮下出血的部分已經呈現烏紫的顏色,而漸漸升溫的身體也在告訴他,自己發燒了。


    隻可惜出來得太急,除了幾盒外用藥膏外,他沒來得及拿走任何消炎止痛的藥片。


    看來,隻能暫時忍一忍了……


    而另一邊,溫暖被扛在他的肩上,難受極了,不但腳踝痛得厲害,還餓的慌,本來想求容爵歇一會兒,找點兒吃的再趕路,可看到他氣喘籲籲拚命趕路的樣子,她不敢多說什麽。


    大概也是因為淋了雨,現在她頭暈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早期症狀,還有饑餓和口渴導致的低血糖,都讓她頭暈目眩得厲害。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可供休息的地方,容爵將她放在地上,然後揮舞著大刀,將四周的有害植物全都清理幹淨。


    再找來幾片超大的芭蕉葉,支撐在溫暖的頭頂上空,用以避雨,並找來一些還算幹燥的柴禾,升起火來。


    來到她跟前,他摸了摸她的臉,“怎麽樣?口渴了嗎?”


    溫暖點點頭,嚴重缺水的情況下,人會顯得更加虛弱,這點兒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容爵拍了拍她的臉蛋,說道:“別怕,我有辦法。”


    話落,他轉身走去一顆異常龐大的未知名的植物前,抽出藍汪汪的大刀,刷刷揮舞了兩下,樹皮上便劃出兩道深深的口子,清涼的樹汁頓時冒出來!


    “可以了,過來吃吧,”收起刀,他轉頭朝溫暖伸出手,“還好吧,能不能動?”


    溫暖點了點頭,踮著腳一瘸一拐走過去,,看見那植物像牛奶般白白的汁液流出來,她一臉的好奇,“這是什麽?真的可以吃嗎?你確定那東西不會鬧肚子?”


    容爵哭笑不得,“放心吧,這是旅人蕉,可以吃的。”


    溫暖詫異地看向這顆“身材魁梧”的旅人蕉,它高達20米左右,粗約50厘米,葉子既粗壯又肥大。


    這種葉子長得出奇,它們全部集中在粗壯莖幹的頂端,豎向排列成二列,鋪成一個平麵,好像拔地而起的一把巨型折扇,又如孔雀開屏之勢,遠遠看去十分美觀。


    溫暖完全料想不到,容爵精通野外生存的知識,她一直當他是一個囂張跋扈的豪門少爺,向來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奢華生活,可是,他竟然知道這東西是旅人蕉,而且還知道它的汁液能被人飲用?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該對他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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