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外的鐵欄上,開滿了紅色的薔薇花。


    車子在門口停了下來。


    容書年的保鏢表示,容書年有過吩咐,他誰都不見,即使是容離,沒有老爺的同意,他們隻能說聲抱歉。


    陽光落在他肩頭,冷色覆上他英氣的眉宇,容離淺眯起狹長鳳眸,陰戾之氣,冷得懾人。


    “滾!”


    僅僅一個字,十足的威嚴,十足的霸氣。


    這些都是常年跟在容書年身邊做事的,對於容家的這位少爺的脾氣,自然清清楚楚。


    容少,可比老爺更不好惹!


    但容書年是直接上司,況且,容離幾乎已經算是失去家主的位置……


    保鏢們麵露難色,硬著頭皮道:“容少,請別讓我們為難。”


    容離眸光一凜。


    身後的何斯使了個眼色,這邊的保鏢上前。


    氣氛緊繃。


    “容少……”


    後麵的勸阻,被突然間抵在腦門的槍口堵了回去。


    見何斯竟然拿出槍,容書年那邊的人悉數變了臉色。


    何斯似笑非笑,涼颼颼的視線掃過擋路的幾人,“你們算什麽東西?沒聽到容少的話?叫你們滾就趕緊地滾一邊兒去!”


    為首的那人皺緊了眉,看著容離。


    容離冷眼瞧著,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容少這是動真格的!


    豔陽天下,他身上出了冷汗,咬了咬牙,他挪動腳,往旁邊退開,彎腰,“容少,請!”


    說到底,容少是老爺的親兒子,父子倆鬧得再僵,血緣親情始終在,而他們不過是替人做事兒的,真把容少開罪了,下場,隻怕比違背老爺更慘!


    容離冷哼聲,牽起溫馨的手,聲音稍稍柔和一絲,“進去吧。”


    “哦……好。”溫馨有點愣愣的點下頭。


    看到容離竟然被攔在門外,說實話,她心裏麵酸酸的。


    他是多麽驕傲的男人,如今卻經此遭遇……


    他心裏該有多難受?!


    溫馨任由男人握住她的手,抬眼,望向那棟綠樹掩映中的白色的歐式建築。


    到底為什麽呢?


    容離的爸爸,為什麽要這麽避著容離呢?


    剛剛走到庭院裏,一道紫色的身影從房子裏匆匆跑出來。


    溫馨定睛一看,是姚婉芳!


    她跑得很急。


    “容離,溫馨,你們……你們怎麽來了啊?”她喘著氣,看著他倆。


    門口的保鏢放行時,就通知了姚婉芳。


    她這話,算是明知故問麽?


    訂婚典禮那天她也在現場,現在,她居然問他們怎麽來了?


    溫馨心頭襲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來,但還是笑了笑,“伯母,我們有事要跟爸談談。”


    哪知,她話一落地,姚婉芳眼神閃爍了下,繼而露出難色,“這樣啊……可是老爺有過吩咐,他現在想一個人清靜清靜,暫時不見任何人……”


    溫馨一滯。


    容離鋒利的目光盯著她,“我必須見他一麵!”


    這是命令,而非征求意見。


    他容離做事,何時需要看人臉色?!


    在容家生活十多年,姚婉芳是有些怕容離的,她總覺得,容離那種深沉冰冷的視線,就好像能夠看穿一切,每次對上他的目光,她都心慌意亂,特別害怕自己隱藏的秘密,是否被他知曉了。


    盡管自己很明白,那其實僅僅是個人的心理作用,但她總控製不了,對容離的畏懼。


    他為人太冷,氣場太強,讓本就心虛的她,更加心驚膽戰。


    此時此刻,她不得以麵對容離,姚婉芳內心打鼓,慌得厲害。


    嘴角敷衍的笑容僵了僵,姚婉芳攥著雙手,“容離……這是你父親的意思……”


    在容離眼中,她姚婉芳算個毛,所以,她咬死了,隻能拿容書年做擋箭牌。


    他再狂,再傲,難道真能無視自個父親麽?


    很明顯,她估計錯了。


    容離就是囂張得很,既然此行就是為了找容書年問清緣由,沒有結果,他豈會罷休?


    無功而返,絕非容離的做派!


    容離眯緊眸光,“這是我跟我父親之間的事。”


    言下之意——識相的,就立馬給老子滾蛋!


    姚婉芳美麗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滿是尷尬。


    容離不再理會她,帶著溫馨就要往別墅裏走。


    姚婉芳哪會讓他見到容書年。


    一咬牙,她站到他麵前,攔住兩人。


    怒火,在他眼底翻騰。


    饒是脾氣好的溫馨,也露出不悅,“伯母,你這是什麽意思,容離想見見自己的父親都不行嗎?”


    姚婉芳仍是那套理由——是容書年自己不願見容離,怨不得她!


    而正在此時,一聲疾呼傳入幾人耳中。


    “玥兒!”


    聲音,低沉沙啞,是屬於容書年的。


    緊接著,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往他們這邊來。


    聽到容書年喊出這個名字,庭院裏的幾個人,都怔住,麵色各異。


    容離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很快隱沒,黑色的瞳眸,深幽莫測。


    姚婉芳眉心一跳,在容離麵前強裝出的鎮定麵具崩出一道裂縫。


    她不是讓他在房間裏呆著,怎麽會出來的?


    而溫馨是疑惑。


    她下意識瞅了瞅周圍。


    玥兒,是誰?


    站在這裏的,可就她和姚婉芳兩個女的,叫她,顯然不是,那麽,玥兒是他對姚婉芳的昵稱?


    她穿著白色裙子,黑發如墨,隨著清風頑皮地飛揚,在她身後,是薔薇花架,綠葉,紅花,宛如一幅美麗畫卷。(.好看的小說)


    “玥兒!”


    容書年再次喊了聲,隨後,在一眾驚愕目光下,他直奔溫馨而來。


    那樣的急切與欣喜,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


    一時間,姚婉芳麵如土色,竟忘記反應。


    溫馨茫然地瞪大眼睛,半張著粉嫩的唇。


    什麽情況?


    容離眸色沉沉,他腳步一側,高大的身軀,將溫馨擋在身後。


    “父親。”他不冷不熱地喊了聲。


    容書年停下步伐,看著兒子。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眼神不若從前那般淩厲,而是,有種空洞的感覺。


    容離蹙了眉。


    容書年盯著他看了有幾秒,然後看向他身後的溫馨。


    “玥兒。”


    他眼裏流露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情愫。


    容離心頭微微訝異,深沉的視線掠過一旁呆若木雞的姚婉芳,再將某些事串起來……隨後,他隱隱意識到什麽。


    溫馨探出頭,輕聲喊他:“爸。”


    打個招呼總是必要的。


    姚婉芳被容離那個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頭一跳,倏地打個寒顫,她猛然回神,忙走到容書年身邊,扶著他,擠出個笑,“老爺,這是溫馨呢……”


    可不是你的玥兒!


    容書年側目看著姚婉芳,似乎在思考,然後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溫馨臉上。


    被他盯著,溫馨感覺怪怪的。


    容書年細細瞧著她,看清楚了她的相貌,美則美矣,與他的玥兒,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剛才他在樓上,透過窗戶看到了溫馨。


    距離的關係,他看不真切。


    恍惚間,他以為她是簡玥。


    她就站在那裏,一如從前那樣。


    不顧一切地跑下來,可惜,她不是他的玥兒……


    失望,掠過他的眼底。


    下一秒,他的神情倏爾一變,失焦的瞳眸迸射出寒光。


    就好瘋魔的人像突然清醒一樣。


    “你來做什麽?”他看著容離,嗓音,一下子冷下去,聽起來,容離的出現,令他很反感。


    容離麵無波瀾,開門見山,“你把股份轉給容威的理由?”


    容書年冷笑兩聲,“他比你更適合那個位子。”


    這個理由,讓溫馨難以理解。


    容威怎會比容離更適合?


    “你什麽時候決定的?”容離語氣淡淡的。


    “很早以前我就有這個打算。”容書年說,“我給過你機會,容離,但是你近來的表現,太讓我失望,所以,我讓容威接替你。”


    溫馨猛然沉下心。


    近來的表現……難道,是與她有關的麽?


    正猜測著,容書年鋒利的眼將她盯住,他冷道:“你為了她,輕易犧牲掉公司的利益,為了她,你連我這個父親的話也可以無視……容離,環宇不是你一個人的,讓你拿來為所欲為!當初是我把公司交到你手上,既然你做不好,那我隻有把它收回來!”


    他嚴詞厲色,矛頭直接對準溫馨。


    溫馨霎時臉色慘白。


    原來,真的是因她而起!


    是她害得容離失去了所有!


    深深的負罪感,排山倒海而來。


    容離聽著他的字字句句,眼神諱莫如深,猜不出他此刻是何種心情。


    “如果你願意跟她分手……”容書年頓了頓,“容離,我會考慮,把家主之位還給你。”


    姚婉芳靜靜在旁聽著,先前的慌亂在容書年背出事先準備好的台詞時一掃而空,她瞧眼備受打擊的溫馨,心底冷笑。


    他們最初的計劃,是毀掉訂婚。


    但出人意料的,容離給訂婚宴畫了個完美句點。


    姚依凝算準了容離一定會來法國,並且極有可能帶著溫馨。


    所以,為了給他們添堵,她親自安排了這出挑撥離間。


    讓容書年將一切過錯推到溫馨頭上。


    容離失去的,可不僅僅是金錢,更重要的,是容家家主之位,那個代表至高權勢名利的位子!


    她就不相信,容離會甘心,知道是溫馨連累的他,他能沒有怨懟,一如既往的對溫馨掏心掏肺。


    至於溫馨,無外乎兩種情況:要麽她會因此嫌棄容離;要麽,她會自責。


    姚依凝肯定希望是前一種,溫馨為了錢與容離分手。


    當然,後一種也無所謂,反正她的第一步是給他們兩人添亂子,至於其他的,一步一步來。


    溫馨緊咬著嘴,心裏,萬千複雜。


    頭頂的陽光太過明媚,明晃晃的,她有些頭暈,後背,一片冰涼。


    她沒有勇氣,去看容離的表情。


    靜默。


    也許隻是幾秒,可她卻感覺,猶似千帆過盡。


    溫暖的男性手掌,輕輕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她驚了下,聽到他的聲音。


    “我和她分手,你會把股份全部轉給我?”


    溫馨一震,遍體生寒。


    容離將她的手抓得更緊。


    姚婉芳的嘴角勾出一抹得逞。


    江山美人,看來,容離選擇了前者。


    容書年一口作答,極其爽快,“當然!”


    容離挑眉,深幽的眸底劃開詭譎。


    他抬手,摟著溫馨,“我們走。”


    他如是說。


    溫馨愕然,“容離?”


    他低下頭,微微一笑,“走吧。”


    溫馨還是沒能明白他的意思,剛剛他那樣問,她以為,以為……


    姚婉芳也被容離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


    難道他真的隻為了問個理由?


    容書年看著溫馨的背影,眼神灼灼。


    姚婉芳發現他的異常,皺了下眉,挽著他的手臂,柔聲道:“老爺,外麵太陽大,我們進屋去吧。”


    她的靠近,一陣特別的香氣飄入容書年鼻中。


    容書年怔了怔,應聲“好”,不再留戀溫馨的背影,跟著姚婉芳回了屋。


    姚婉芳鬆口氣。


    她以為,容離沒有追問容書年的失態,就算她安全過關。


    但,那男人何等精明。


    從莊園出來,容離給簡堯打了個電話,把容書年的情況告訴他,叫他去查查資料。


    “……你是懷疑,爸他被人精神控製了嗎?”這個猜測,太驚悚了。


    容離摸著她的發頂,“剛才你也看到了,他的表現,很奇怪。”


    溫馨抿唇,“你一說,我覺得是挺奇怪的,他當時叫我玥兒,還有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好像我是……”


    像是他的愛人!


    容書年是她的公公,這個比方,她不好意思講出口。


    容離淡淡地道:“他當時把你認成了我的母親。”


    容書年可沒有老年癡呆,認不清人!


    溫馨驚訝地怔住,揚起臉看他,眨眨眼,“玥兒……是你母親的名字?”


    “嗯。”


    “那她……”


    “她去世很多年了。”


    溫馨心中一緊,“容離……”


    她以為提起了他的傷心事。


    容離的手心貼著她的側臉,聲色淡如水,“那座莊園,是父親當年特地為母親買的。”


    溫馨用手覆上他的手背,想了想,“所以,你會那麽懷疑?”


    “不止如此。”他道,“父親的意思,我和你分手,那我可以當回環宇的總裁,但現在,股份已經轉到容威名下,你覺得,容威會願意原封不動地還回來?”


    換句話講,今時今日,容書年一張底牌都沒有,比他還不如,他還有什麽資格選誰當總裁?


    感謝泡泡小可愛親的紅包


    在我眼裏,隻要男女主之間沒有因為誤會而互相折磨,都不算虐……寫到現在,我覺得我真心沒怎麽虐過,後麵的,個人感覺也不算虐……故事已經到後半段了,離結束不算遠了……嗯,其實是想說,誰有月票啊,趕緊地交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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