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豔陽高照,牧野城外護城河緩緩流淌,幾棵稀鬆的柳樹無精打采的擺動著枝條,由於經常飽受戰亂,城牆之上遍布傷痕。城門之上的女子被縛住手腳高高吊起,緋紅的衣裙被汗水浸濕,臉頰被曬得通紅,單薄嬌小的身子死氣沉沉,靜立不動,一雙眼睛緊閉,失去了往常的生機。


    幾步之遙外,一頂大傘之下,楚南天悠然的喝著茶,欣賞著藍芝晴受罪的模樣,好似眼前這人就是他的死敵慕容焰。


    他故意把藍芝晴懸掛在高高的城門,又將這個消息散發出去,加上那個假的藍芝晴被放回天祁,這一次就不信慕容焰不現身,而城門內外已經布置了無數的天羅地網,一切隻等著慕容焰落網。


    隻要滅了慕容焰,天祁還有誰能打得過他,西楚並吞天祁指日可待。


    “王爺,若是慕容焰不現身,這女子怕是撐不過三日”,一員副將輕聲提醒楚南天。


    西楚地處西南,氣候偏熱,這等暴曬就是九尺男兒也經不起折騰,這才吊曬一個上午,這女子便如此,恐怕三日都撐不過。


    “死了便扔出去喂狼”,楚南天麵無表情,憐香惜玉這種事情他從來不會做,女人對他來說隻是傳宗接代的工具。


    副將不再多嘴,他十分清楚自家王爺與慕容焰是同一種人,隻可惜了這花樣年華的女子,定是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了。(.好看的小說)


    “主子,一切安排妥當,隻等天黑就可行動”,龍溪城的總兵府內,沉濤向慕容焰報告。


    “恩,晚上出發,現在先去休息吧”,慕容焰揮退沉濤,踱步到園子裏。


    白臨風與龍君然打得火熱。


    龍君然聽藍芝晴的話回龍吟寨搬救兵,在途中遇到了林煜和冰玉,聽說藍芝晴被留在了楚南天軍中,吵嚷著要帶兄弟們去宰楚南天,卻被慕容焰攔住,龍君然被白臨風打暈了才被帶回來。


    這不才醒來就吵著要見沒心沒肺的慕容焰,但是又被白臨風攔住,此刻正打得火熱。


    “爛心肝的慕容焰,晴妞真瞎了眼看上你”,龍君然一見慕容焰,立即停止打鬥,一個健步衝到慕容焰麵前破口咒罵。


    慕容焰皺了皺眉頭,單手捏住龍君然砍過來的銅環大刀的刀鋒,一用力,龍君然被迫倒退幾步。


    “奶奶的,你武功這麽高,不去救晴妞也罷,還扣了我和我的兄弟們不讓去救,你也就配娶張玉樹那種貨色”,龍君然大刀往地上一甩,刀插進泥土,一腳踏凳子,一手把白臨風手中的酒搶過來,賭氣似的灌了一大口。


    “你在說什麽,本王聽不懂”,藍芝晴看上自己?慕容焰在心中發笑,這個龍君然大概真的神精不正常:“我與藍芝晴之間,關玉樹什麽事?”


    “關張玉樹什麽事?”龍君然扔掉酒壺,瞪起眼珠:“張玉樹故意把叛軍引來,害晴妞墜涯,如今你又對晴妞見死不救,你們倆還真是絕配,等晴妞回來了,爺一定要逼晴妞休了你不可。”


    “你說什麽?藍芝晴墜崖是玉樹所害?”慕容焰微微蹙眉,凝望龍君然。


    “別他媽裝算”,龍君然一拍桌麵,茶杯碟子叮咚作響:“五年前你眼睛瞎了不是晴妞救你,你早被叛軍戳成透明骷髏,可你卻棄晴妞於不顧,與張玉樹回府親親我我,不是狼心狗肺是什麽?”


    “一派胡言”藍芝晴在張府不被喜歡,極少出門,並且那個時候藍芝晴還沒遇到顧紅袖,應該也隻會點三腳貓功夫,尤其在那叛軍作亂的時候,藍陌怎麽會允許她獨自出門?


    龍君然八成是氣憤他不去救藍芝晴而故意詆毀張玉樹,張玉雖然有些心機,但卻不是大壞之人,不至於會害妹奪夫。


    慕容焰沒耐心的道:“你的兄弟在客房,回去做準備,晚上隨我一起去牧野”。


    “啊!”龍君然愣了一下,“算你還有點良心”,拾起刀扛在肩上,走了一程又回過頭來望了慕容焰幾眼,才隨丫鬟離開。


    慕容焰這小子,真琢磨不透。


    當年藍芝晴救下慕容焰,二人山盟海誓,正逢他去找藍芝晴玩,見過慕容焰幾麵,後來她被自家老爹抓回去處理事務,也就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


    當她再次看見藍芝晴時,已經是藍芝晴墜崖獲救後回來,被關進籬青園的時候。


    龍君然隻是知道了藍芝晴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全拜張玉樹所賜,並沒聽藍芝晴提起過慕容焰,她也沒多問。


    而這一次去盛京找藍芝晴卻聽說藍芝晴要嫁人,並且見過慕容焰後,以為他們相戀五年,終成眷屬,卻硬生生夾了個張玉樹,雖說男人多妻不犯法,但龍君然很不舒服。


    再加上慕容焰對救藍芝晴的事情不急不慢的,使她很不能忍受。


    此時慕容焰的態度突然來個轉彎,她反到不適應了。


    月夜中天,一隊人馬自龍溪城悄然出發。


    藍芝晴被爆曬一天,全身火辣辣的痛,一整天水米未進,仿佛整個軀體都被掏空,被風幹得隻剩一具軀殼。


    傍晚時太陽落下,沒有一個人來救她,直到入夜,依舊沒有什麽動靜。


    藍芝晴的心髒仿佛被鈍器狠狠的砸了一下,慕容焰此刻應該在焰武王府吃香喝辣,也許在與張玉樹共渡良宵,他分明是不可能來自投羅網的。


    張玉樹是眾心捧月的鮮花,而她是自生自滅的野草。


    此時此境,唯有自嘲。


    孤寂的城牆,婆娑的樹影,月華如水淡淡的鋪灑在大地,似夢幻似迷煙,一切都安靜下來,隻有遠處的樹林裏幾隻貓頭鷹咕咕啼叫使朦朧的夜增添幾分淒涼。


    值守的士兵將領換了一批,唯有楚南天聚精會神的坐等慕容焰落網,值守的士兵稍有失神便是被楚南天一鞭子抽醒。


    但似乎是白日勞累過渡,過了子時連楚南天也有些精神渙散。


    夜寂靜,月中天,微風輕輕吹拂,清爽宜人。


    一陣涼風過,楚南天打了個激靈,眼見士兵一個個無精打采昏昏欲睡,揚起鞭子邊抽打邊吼道:“起來,都給本王起來”。


    瞥眼間看見被吊在城牆木杆上的藍芝晴不知何時已經轉醒,用一種奇怪且得意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看一件有趣的事情,帶著輕視和嘲笑,楚南天對藍芝晴這笑很惱火。


    “你笑什麽?”楚南天怒問。


    藍芝晴語笑嫣然:“你等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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