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餘順的大壽日子一天天近了。


    劉彼得在各路媒體的夾擊下,那臉色也一天沉似一天


    “陸餘順若在大壽當天,敢拿入贅的事來奚落我,我就去和他飆地,他看上的那塊兒地,會變成我劉彼得的囊中之物。”


    劉彼得撂了話,而陸餘順也不客氣。


    “敢私自拉馨完婚,我必會掀你的場,滅你劉家的財路。”


    二人爭執不下,陸馨勸劉彼得,劉彼得發了火,“在這事上向我一回行不行,我是你丈夫,你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你入了劉家門,不要再對那個老毒物報以幻想,不管你做什麽,他這輩子都不會同意的,他就欠收拾,放著清福不享,好日子不過,我就看他牛,他年歲不小了,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牛幾天?”


    劉彼得窩火而走,陸馨夾在中間,十分為難。


    而她最擔心的是父親的大壽變成了戰爭的導火索,又害怕這一場婚事,最後演變成了世仇。


    陸馨覺得這回無論是父親還是劉彼得,都已是吃了秤砣死了心了。


    她沒有一點喜悅,原來她以為日子就是她和彼得的事,未來是美麗的,而彼得待她是那麽的好,她覺得她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可是如今她發覺是自己太幼稚了,她不能自私地想著自己,彼得終歸是要麵對父母的。


    那場婚禮,父親既然發了話,就會說到做到,她的父親陸餘順不怕丟臉,反正這也不是第一回了。


    陸馨看著那婚紗,看著那裝飾一新的婚房,她猶豫了。


    晚上和劉彼得吃飯,她吩咐做了很多好吃的。


    “你想討好我是嗎,馨?”


    “我還需要討好你嗎?”陸馨搖搖頭,劉彼得倒很意外,他攥了她的手,“如果你開口,我會考慮的。”


    “什麽?”


    “入贅,你隻要提,我就會考慮。”縱使心中不願,可是人和人不一樣,陸餘順提八百年也沒用,可是如果陸馨開口,他想都不想,就會答應。他會為她放棄那些自尊心,因為他實在是離不開她了。


    耳聽劉彼得肯為自己放下身段,陸馨覺得知足了。


    “那入贅的事多可笑啊,你要入贅,我都懶得睬你了,我陸馨的男人要響當當的。”


    陸馨給他夾菜,兩人如膠似漆,在劉彼得眼裏沒有比陸馨更好的女人了。


    而這夜,陸馨的情話將他灌醉了,兩廂情悅,銷魂徹骨,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比起劉彼得,方澍野則是理智的、內斂的。


    當他看著葉星橙在孝慈住過的房間徘徊,若有所思,甚至拿著那些玩具出神時,他吩咐方嫂鎖了那間屋子,而家裏有關孩子的一切都成為了忌諱。


    “在家裏不要提孩子,我們正常過日子就可以了。”


    “你把這說成是正常?”


    他有什麽辦法?


    他不能任她走火入魔了,他接受了沒有孩子的現實。


    “醫生說,我們得看開些!”


    “哪個醫生告訴你的?”


    “我去了精神科醫生那裏,我想最近抽出時間,我們一同去一趟,我們不能為孩子的事,焦慮爭吵。”


    “我沒瘋,我為什麽要去,是你有病,好不好?”葉星橙的隱忍在今天一下爆發。


    “是,我有病,我不想要孩子,我這人獨自生活慣了,不喜歡太多負累。”


    “你說謊,你告訴我你想的。”


    “那是因為我覺得你比我想,我可以接受這種情況,方家一直很安靜。”


    “孝慈在這裏住過,怎麽會安靜,方家很熱鬧,隻是我來了,這裏不熱鬧了。”


    “你要說孝慈,我就跟你說孝慈,他是我的孩子,我有孩子,他是個男孩兒,方家有後的,所以你能不能生養,對我沒有特別的意義。”


    “你是說,你並不喜歡我生孩子。”


    孝慈來的那段時間,方澍野也做了考慮,孝慈知道他不是他的親爸爸,可是他說他在美國很想他,而他希望他不會嫌棄他。


    一個孩子那麽心酸的表情,落入眼簾,而孝慈擁抱他的時候,他覺得這樣也很好。


    “我有孩子,孝慈是我的寄托,而將來方家的產業,如果孝慈喜歡商科的話,我會讓他接手的,如果可以,我不會讓孝慈去那麽遠,會盡好一個父親的責任。”


    “如果我有了孩子呢?”


    “孝慈是長子,長幼有序,方家一直一脈單傳,一個孩子也很好,我並不需要太多的孩子,不要在執著這些事。”


    “是因為我的身體緣故,你要規勸我嗎?”


    “我是擔心,同樣我也希望你能接受孝慈,他是方家生活的一部分,我是他的父親,而不論我和你有沒有孩子,孝慈都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不會因為我和蓧雅離婚而有所改變。”


    “所以你目前並不想和我生孩子。”


    “是,我現在不想,以後可能也沒有太多的心力,我們以後同房可以采取避孕措施。”


    “我知道你會為我考慮,會考慮我的感受,可是我又不會纏著你,我和你在一起不是為了生育,是因為我愛你,想生一個孩子,我們的孩子。”


    “我們能不能不生了,不吵架不冷戰,隻過日子,養孩子很辛苦,我們沒時間,你用同等的心接納孝慈,接納他是我的孩子,我會感激你的。”


    “在孝慈和我之間,你會選擇誰呢?”


    “你又來了,這樣做抉擇,對我不公平。”


    “那對誰公平呢,你是要我因為孝慈放棄生孩子的願望嗎?”


    “不錯,我希望你放棄。”方澍野終結了她的期盼。


    “即使我有孩子,你也會對孝慈的愛更多一點,因為他是方家的長子?”


    “本該這樣,即使祖母在,也會是這樣。”


    “那麽明確地給我一句話,方澍野。”


    “什麽話?”


    “告訴我,你究竟要不要我生的孩子,會不會愛他像孝慈一樣?”


    一個總裁是在千難萬難中,是善於做決定的,“不要,也請你放棄,星橙,即若你生了孩子,孝慈也是我最心愛的孩子。”


    “方澍野,你”


    葉星橙跌坐在窗畔,她好像被潑了冷水,這就是豪門之家的取舍嗎,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我失去的那個孩子,才是方家的長子。”她不禁要討些公道。


    方澍野看到了她的心痛,可是人有時必須麵對現實一些,他不是那麽自私狹隘的人,孝慈這次回來,讓他覺得親情也很可貴,沒有血緣又有什麽呢?


    孝慈都知道懂事了,會端茶送報,會用功讀書,會知道他工作忙,不去打擾他,到了他這個歲數,這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了吧?


    有些事他不願意想,他坐在她的身畔,想勸她,卻聽到她說,“方澍野,陪我去醫院,現在。”


    他幾乎條件反射地站起,“夠了,用一個孩子來論證婚姻的意義,十分愚蠢,沒有醫院,沒有孩子,我不要,也不希望這個家多出一個孩子,未來再牽起財產風波,方家,一個孩子就夠了!”他斬釘截鐵地說。


    “沒有比你更混蛋的人了,方澍野,你不配有孩子,連範禎莫都比你強。”


    “範禎莫?”方澍野不覺那個男人比自己好到哪裏?


    “是,他即使不想生孩子,可是他說他會愛那個孩子,拿生命去愛。”


    “哈,說漂亮話有什麽用,我看到的是他撇下孩子不顧,來此逍遙,而我比起範禎莫,真是個俗不可耐的男人,我必須考慮方家的需要,即使在孩子問題上,也會從方家的立場考慮,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會因為孩子的事,而埋怨你,我依然會愛你如一。”


    “你怎麽能說出愛我的話,卻不想讓我有孩子,你言辭矛盾,如果你說你是因為愛我,不想讓我失望,我會感動的,你心裏實際是這樣想的,對不對,澍野?”


    “我愛你,卻真的不想要孩子,我遭報應,我不好,我不配,我認了,這就是我現在的想法,如果你理解,我會感動的,而我不是玩虛的,我會考慮絕育的,而我們會結婚,立刻馬上!”


    “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們要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祖母希望家裏人丁興旺,你連這也忘了嗎?”


    “別活在亡人的希望中,我們為自己活一會兒好嗎,別在為這些無聊的事,相互拉扯好嗎,就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就很不容易了,讓自己輕鬆一會兒,好不好?”方澍野疲憊地說。


    “生孩子怎麽會是無聊的事,那是最自然的事,是每個夫妻都會考慮的事!”葉星橙無法理解更多了。


    “在我眼裏生孩子就是很無聊,天天都是孩子,天天都是醫院,天天都是這些,我需要一個女人,和我安靜過日子的女人,孩子不是現在我要考慮的事,而你根本就不能生,該接受現實。”


    “醫生沒有判我的死刑,和我去醫院,讓醫生告訴你......”她拉住他,眼中盛放這一種堅決。


    “即使能生又怎麽樣,葉星橙,我不想生,不想!”


    “你不想和我生才是真的!”


    “對了,你總是能看穿我,我有孝慈,真的真的夠了!”


    方澍野甩開了她,葉星橙跌在了床畔,她覺得好傷心,而方澍野穿上了外套,壓抑,這種氣氛他感覺壓抑。


    對生活不要抱太高的期待才是正確的,她不是生育機器,他也不是,兩個人的日子就很好。


    方澍野出去了,葉星橙哭了,她撫摸著小腹,“別聽......,別聽.......,有媽媽在......,媽媽會愛你.......,毫無條件的愛你......”


    豪門沒有童話,葉星橙不得不想那些與孩子有關的未來。


    方家的財產和她的孩子沒有任何關係,她要孩子擁有最好的關愛,而不是被父親扔在一邊,睜著渴望的眼睛等待。


    她曾經那麽期盼過,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收拾了自己的物品,拉著箱子離開了方家,如果是這樣的婚姻,這樣的現實選擇,她似乎該更現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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