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麵對封聖者的下場,通常隻有一種情況——死亡。


    在實力懸殊的基礎上,即便弱小的一方增加了數量,再沒有產生絕對的質變前,都是一群赴死之人。


    也許他們沒有赴死之心,但結局是確定死亡。


    葉臨怒了。


    在一個人憤怒的時候去觸及他的禁忌,下場很可怕。


    在一位封聖者憤怒的時候去觸及他的禁忌,下場更可怕。


    於是——都死了。


    他隻是站在那裏。


    大雪紛飛天淪為他的背景。


    頭頂上的鬥笠,被冷風吹得有些斜了。


    一身單薄的老農衣,吹呀吹,上麵有些縫補的痕跡是墨白親手留下的。


    他隻是看著這群手持槍械的雇傭兵,屬於他的大道之壓猶如滾滾驚雷,鋪天蓋地而來。


    目光所及之處,活屍爆體,鮮血橫流。


    每一名雇傭兵手中的槍械在他的目光下,被無形的大道之壓扭曲得不成樣子。


    一片接著一片。


    排山倒海地躺下,接受著來自葉臨的絕殺。


    鮮血,被冰冷的溫度所凍住。


    原有的天神殿組雇傭兵屍體上,漸漸又多了許多具屍體。


    一百具。


    一千具。


    數千具……


    都死於他之手。


    本就是一群手裏沾著人血的儈子手,殺了就殺了,又有何妨?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答案。


    但大多數人聽到這話,既不會覺得是對的,也不會覺得是錯的,那就……夠了。


    “啊——”


    “魔鬼——魔鬼!”


    “這是個魔鬼!”


    “……”


    慘嚎聲,在此間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像一群受驚的兔子,爭先恐後地向外逃離。


    他們跑著。


    嚎著。


    最後都死在了茫茫白雪中。


    隻剩下一個人。


    一個,離著葉臨最近的雇傭兵。


    剛好是某個不起眼的小小雇傭團的老大。


    為了目標衝在最前麵,渴望拿下那一筆一億美金的獎勵,從而作為雇傭團的啟動資金,他夢想著如果有一億美金,他可以平分給每一個人,團裏的人不多,每個人分到手裏,都能買一套房子,買一輛跑車,最後娶個漂亮媳婦,過上財務自由的生活。


    懷揣著一個最真實的想法,卻看到,自己的人,其他跟隨而來的同行,一個接一個地死在自己眼前。


    連開槍的動作都做不到,便爆體而亡。


    他忽然意識到,那名站在斜坡上的老人,根本不是什麽簡答的貨色。


    他是魔鬼。


    一個魔鬼。


    一個……


    “你叫什麽?”


    不知何時,葉臨忽然消失在斜坡之上,眨眼間,直接出現在這名雇傭兵眼前。


    “啊!”


    驚恐至極,這名雇傭兵嚇得直接大叫一聲,後退一步。


    一滴滴冷汗立刻布滿在他的額頭上,他動也不敢亂動。


    嘴角,睫毛,眼皮子,都在不停顫動。


    “魔鬼……你……你……你到底是誰?”


    葉臨目光掃過眼前的大地,無數屍體躺在血泊中,這並不是一個讓人值得回憶與留戀的風景,他想回去了。


    他笑了笑,心裏不滿意魔鬼這個稱號。


    他盯著雇傭兵:“我給你三分鍾的時間,派遣一架直升飛機,送我離開這裏,否則——”


    “你會和他們,是同一個下場。”


    葉臨,指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他是一個武者,並不是一個殺手。


    他不是很擅長威脅別人,但他很擅長怎麽打架!


    他不是特別會做烤魚,但他很擅長在湖邊釣魚!


    他的脾氣不是特別好,但這一生隻對墨白和小徒弟好!


    所以啊,他不得不學會三件事情。


    做烤魚。


    控製脾氣!


    最後,威脅人!


    ……


    ……


    一天一夜,又是這麽過去了。


    雪山峽穀距離邊境的距離如果按照直線來計算,僅僅隻有一千公裏左右。


    運載著龍箭十九名戰士的直升飛機在第二天日出三個小時後,便回到了邊境。


    隻是這一路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一層又一層……陰霾與悲傷。


    他們都得知到一條消息。


    劉老沒了。


    走了。


    沒有人說話,氣氛在沉默間,猶如從天空墜落的冰錐,砸在地上多了聲響,就再沒了。


    “狼王。”


    也不知這樣的氣氛持續了多久,連續二十四個小時沒有休息過的李飛抬頭,看著於楓。


    於楓隻是抬起頭,目光依舊盯著手中的狼王匕首。


    “張青……”


    見於楓沒什麽反應,李飛又輕聲朝一旁的張青喊了一聲。


    “幹嘛?”


    張青有些不耐煩。


    “什麽幹嘛?咱們要不要安慰一下狼王,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萬一……”


    “萬一什麽萬一?”


    沒等李飛把話說完,張青眼神一凜,尖銳道:“換做是你聽到這個消息,你能做出什麽反應,劉老對狼王怎麽樣,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五年前那件事情,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你……”


    “行了。”


    李飛也知道沒什麽話好說,臉色有些不快,堵了回去。


    這一次任務,走了一名精英兄弟,還走了一位功勳卓越的老泰山,所有人的心都不是一個滋味,這時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而他們的話,於楓也自然聽進耳朵裏,他深吸一口氣,靠著窗沿,眸光落在窗外,天空下的大地。


    大地一片碧綠,枝繁葉茂的原始森林間彌漫著白霧。


    到了。


    不知不覺間,到了!


    駕駛員通過傳音器通知了消息之後,就開始下降的過程。


    於楓神情黯然,有些泛紅的眼眶中,他看到了那羅列在邊境重地營帳操場上的上百名龍箭戰士。


    與平日裏不同的是,這些戰士的手臂上,都不約而同綁上一根又一根白色綾帶。


    他們排成方隊,等候著。


    方隊前,有一名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


    很快,直升飛機降落了。


    拉開機門,龍箭十九名戰士全部歸隊。


    而於楓,則是依舊留在直升飛機上坐著,望著窗外的營帳,腦海中還浮現著往日的回憶。


    他沒有走下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還要坐在這裏,但他現在,隻想坐在這裏。


    “是!”


    “狼王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好的,明白了,你歸隊吧!”


    通過李飛詢問了情況之後,這位中年男人秦彪,點了點頭,眼角深深的淚痕,很是沉重。


    他歎了口氣,走上直升飛機,來到於楓身旁坐下。


    於楓昂起頭看著他:“秦老大。”


    秦彪長歎一口氣:“有些事情,該麵對,總是要麵對的,成長總是伴隨著痛苦,成熟需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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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楓:“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劉爺爺的畫麵,他衝著我笑,衝著我豎起大拇指,衝著我敬禮,拍著我的肩膀,秦老大,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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