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左家和言家的孩子全都清醒了過來,而一向早起的左無極卻還在睡著。


    “睡得好舒服啊。”


    “今天有沒有厲害的大俠比鬥啊?”“應該有的,英雄會不是沒多少天了麽。”


    “聽說新回來的燕大俠會顯露身手呢!”“啊,那一定要去看!”


    “早飯吃什麽啊?”“不知道,無極應該早就去看了,會來告訴我們的。”


    這些孩子一邊聊天一邊穿戴整齊,然後其中一個發現左無極睡覺的位置被子鼓著,伸手按了一下再掀開看看,發現左無極還睡著。


    “咦,無極還在睡呢?”“哎真的呀!”


    “不會吧,他從來不賴床的!”


    “是不是病了?”


    有孩子伸手摸了摸左無極的額頭,發現並沒有發燒,於是伸手去推他。


    “無極,無極,天亮了,該起床了!”


    左無極勉強睜開眼,一副睡眼稀鬆的樣子。


    “啊嗬呼……我好困,我好累啊……昨晚做了一夜的夢。”


    對於昨夜夢中的記憶,左無極此刻有些模糊,隻是知道自己很累很累,就像連續幹了好幾天農活沒有休息一樣,但這種累隻限於精神上。


    而此時此刻,在左家暫住的大院客堂內,垂垂老矣的左佑天愣愣的看著一起到訪的燕飛、陸乘風、王克和杜衡,剛剛他們說的話令左佑天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幾位,你們,剛剛所言非虛?”


    王克當先一步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們幾個還能誆騙你們不成?隻要你們和那孩子自己不拒絕,這事就能這麽定下,我們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地位的,王某更是公門中人,不至於拿此事開玩笑。”


    “呃,老朽自然不是不相信諸位大俠,隻是,隻是孫兒何德何能,竟有此般福緣啊……”


    左佑天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本來想著他們是不是可能為了《左離劍典》而來,但轉念一想,這書已經交出去了,閱覽資格也得等英雄會,真實性也有多位先天宗師評判過了,還能圖左家什麽呢?


    了話又說回來,左無極這孩子確實有天賦,但這天賦不至於好到眼前四人一起上門要收徒吧?


    ‘不管如何,先答應下來再說,我左家可惹不起這四人!’


    “無極能有這福分老朽等人先行拜謝幾位大俠了!”“對對,拜謝幾位大俠!”


    廳堂內的左家人和言家人趕緊行大禮拜謝。


    “哈,好苗子難得,這事我等互利互惠,用不著這麽客氣,走,去瞧瞧那小子,估計這回還沒起床呢。”


    “是是,就在隔壁,諸位隨我來!”


    不管怎麽說,至少表麵上看這是天大的好事,值得高興,左佑天帶著四人一起走向那些孩子睡覺的屋舍。


    因為計緣的告誡,左無極沒告訴家裏人自己見到計緣了,他對於那四個大俠可能收他為徒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這四個大俠會一起來,以至於坐在床上的他看到燕飛等人現身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


    這場收徒很不正式,沒有任何拜師的禮節,也根本沒有對外宣揚,除了兩方當事人之外,外界沒什麽人知曉。


    ……


    在燕飛等人見左無極的時候,計緣已經出了歸來縣城了,他的步伐並不快,以遊逛的姿態走著,大約在日上三竿的時候,計緣轉頭望去,小紙鶴拍打著翅膀追了上來,隨後落到了計緣的肩頭。


    計緣低頭看了一眼小紙鶴,這才加快腳步,如同縮地般快速離去。


    在行進途中,計緣思緒也從逐漸延伸開去,能見到武道有新的希望固然令他高興,但這至多隻能是棋局中的一環,放眼天地,目前又能有什麽影響呢。


    兩麵星幡的事情其實計緣十分在意,雲山觀的道士和鄒遠仙師徒三人傳承至今又同他計緣相遇,讓計緣有種必然性多過偶然性的感覺。


    但令計緣難受的是,這兩支道人傳承到如今,除了星幡依舊保留以外,並無提供太多有價值的信息,當然也可能星幡本身就是最重要的信息,這本身又給計緣增加了新的負擔。


    本以為天地大劫之源於天地本身,但如今的計緣看來,這一點或許不能算錯,但這“天地”的概念卻沒有原本的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真是要死!”


    計緣想得糾結,不由低聲自嘲般爆了一句上輩子家鄉的粗口,然後身形拔地而起,飛遁向遠方的通天江。


    當天傍晚,計緣飛到通天江之時,在空中就已經皺起了眉頭,他能感覺到,老龍不在江中,甚至龍子和龍女也不在,計緣難得想找老龍一醉方休,結果通天江無龍。


    以前從來都是別人找他計緣,如今他計緣也碰上了找不著人的時候,心裏還是略有失落的。


    趕了老遠的路卻見不到老龍,而喝酒這種事情,若想要喝得酣暢,至少也得有合適的酒友才行,就算去找尹夫子也不過是幾杯把人灌趴下而已。


    “哎……”


    歎了口氣,計緣也沒有再回京畿府城中的打算,一甩袖,駕著風雲離開了。


    計緣半躺在雲頭,左手一個千鬥壺,酒壺的壺嘴淩空對著嘴巴倒酒,以這種少見的懶散姿態,慢悠悠飛了半天一夜,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他才回到了寧安縣。


    此時此刻,居安小閣外,一個小冠玉簪,著淡紫色長袍的黑須老者忽然抬頭看向西南方向的天空,心中一動,明白計緣回來了。


    雲頭的計緣同樣發現了自己家門外的訪客,在身下雲朵緩緩落下的時刻,一雙蒼目也在細細打量著來訪者,看著對方畢恭畢敬的麵向雲彩方向行禮。


    片刻之後,計緣入了院中,而外頭的人也沒有貿然入內,等著計緣從內部把門打開。


    小閣院門打開之後,外頭的老者麵對門後的計緣,再次恭敬行禮。


    “在下嵩侖,見過計先生!”


    嵩侖?


    計緣略一思量就心下了然。


    “原來是嵩道友,進來坐吧。”


    “恭敬不如從命!”


    計緣將嵩侖請入院中,然後再次關上院門,外頭原本自動脫落的銅鎖又再次懸浮著自己鎖上。


    走入小閣的時候,在嵩侖的視線裏,小閣屋舍的一些門上還掛著銅鎖,似乎計緣也沒打算馬上就開,院中的這顆大棗樹也顯得十分特殊,除了能聚集靈風,枝葉搖擺之間隱約有靈韻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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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桌邊,計緣一揮袖,桌上出現了茶壺和茶盞,計緣親自為嵩侖倒上一杯茶水。


    “請用茶。”


    “多謝計先生!”


    嵩侖也不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隨後便開門見山道。


    “計先生,嵩某冒昧來訪,是想再次請先生去無量山,當初在仙遊大會之刻,嵩某曾在玉懷山道友那邊留話,也不知玉懷山的道友是否把話帶到,見先生遲遲不來,嵩某便動了再次來請的念頭。”


    “哦,確實是計某有事耽擱了,不過也是無量山不好找,欲去無門啊……”


    計緣不由笑了,他也不是不想去無量山,不過當初嵩侖留的話確實帶到了,可光一個無量山的名字,玉懷山的人不清楚,而計緣問過九峰山掌教,卻發現嵩侖來仙遊大會,是以一介散仙的身份憑修為入場的,根本沒有提及什麽無量山這種門派。


    這計緣就沒轍了,算更是算不到無量山在哪個地方,自然就沒辦法去無量山。


    看著計緣麵上這笑容,嵩侖麵露尷尬之色,這計先生明顯是在調侃他,或者連無量山一起調侃,說他們搞神秘,至於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嵩侖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心裏明白怎麽回事,嘴上也不敢反駁眼前這一位啊。


    “呃,嗬嗬,是嵩某思慮不周,所幸不過耽擱了短短幾年而已,此刻來請計先生也不算太晚,還望先生海涵!”


    伸手引向一側。


    “嵩道友請坐,先喝茶。”


    “是!”


    嵩侖坐下之後,計緣隨著心中思緒,順勢就說出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嵩侖原本平心靜氣地聽著的,但到後麵卻坐不住了,以至於一下站了起來。


    “什麽?《雲中遊夢》如今在一個屍道邪物手中?”


    “不錯,那屍妖自稱屍九,前陣子躲在臨國某處,極擅藏匿。”


    “屍九!?”


    計緣看向嵩侖,見原本怒意顯現的他,聽到“屍九”這名字之後,其神色又有輕微震動,反倒沒那麽激烈了。


    “嵩道友可是知道些什麽?”


    嵩侖麵色有些嚴肅,對著計緣點了點頭。


    “計先生,我想我們還是盡快去無量山吧,家師不便離開那裏,已經等候先生許久了!”


    見到嵩侖說得鄭重,計緣眉頭一皺之後也不拖延什麽,同樣點頭起身,一揮袖將桌上茶具都收走。


    “那好,我們走吧,嵩道友駕雲帶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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