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打開門看一眼他的泛白臉色,默默轉身去了廚房,隨後從蒸籠中端出了三個菜:糖醋排骨,酸辣雞雜,紫菜蛋湯。


    張宣裝一碗飯,扒拉完半碗才覺得不對勁,原來桌上就自己一個人在吃,文慧正坐在桌對麵看雜誌,身前沒碗快。


    他問:“都這個點了,你不餓嗎?來,陪我一起吃。”


    文慧說:“你先吃,我剛吃不久。”


    張宣瞧了瞧沒動過快子的三個菜,很是詫異,玩笑問:“剛吃不久?你做了兩套菜,煮了兩鍋飯?你的那套是海參燕窩?”


    文慧安靜說:“我下午三點多吃的中飯,還不餓。”


    聽到這話,張宣收斂了玩笑表情,心裏有些感動。


    下午三點吃中飯代表什麽?


    代表她一直在等自己吃上來中飯,後來快要到做晚餐時,她才選擇自己獨自吃。


    又扒拉一口飯,張宣誠摯說道:“謝謝。”


    文慧溫婉笑笑,剛好手裏的雜誌看到了最後一頁,於是起身去沙發上看電視去了,還是看得西遊記,不過現在已經播放到了 20集,劇情是智勝金銀角。


    張宣太餓,沒跟著看,低頭幹飯要緊。


    花了十多分鍾吃飽喝足,張宣摸摸圓滾滾的肚子走到沙發跟前、十分客套的問了一句:“我打算去一趟醫學院找個人,要一起去不?”


    文慧沉吟幾秒,起身關了電視,跟著下樓。


    哎,這個沒眼力見的,說好的默契呢?


    我就是客套一下下啊,白嫖你的飯表示下尊重啊,你怎麽就真跟來了呢?


    現在被學長“拋棄”的杜玉草木皆兵,一個米見已經被嚇到了,要是再來個同樣驚才絕豔的文慧,估計杜玉都不敢幫自己忙了吧?


    不過事已至此,他多想也沒用,隻得硬著頭皮走。


    他堅信隻要臉皮夠厚,方法總比困難多。


    好巧!


    魯妮又在喂孩子吃飯,這次碗裏全是蔬菜,什麽紅蘿卜啊,什麽白菜啊,顏色還蠻漂亮,就是不好下飯。


    不過那熊孩子可能是餓了的原因,也可能是這幾天被打怕了的原因,含著眼淚委屈巴巴地在大口嚼。


    旁邊一女老師路過時還誇讚:“晨晨,今天表現不錯喔,要繼續聽聽媽媽的話,做個乖寶寶。”


    魯妮終於笑了,女老師走後,她從兜裏拿出一遝錢給張宣:“我想去一趟新加坡,你替我買張機票吧,這是錢。”


    張宣沒接,不解地看著對方。昨天還說不去新加坡的,今天怎麽就變卦了?


    猜到他在想什麽,魯妮解釋:“老鄧要我和孩子過去一趟。”


    聞言,張宣識趣地不再深問,而是對屋簷下的趙蕾招手:“交給你了,你送導員去一趟新加坡。”


    熟門熟路,趙蕾轉身走了。


    同魯妮聊了小會,張宣帶著文慧也走了,去醫學院的女生寢室。


    本想讓宿管阿姨幫著叫人,可不曾想才到女生宿舍樓下就遇到了熟人,王格格和兩個室友。


    都熟悉,說幾句piapia的話就算打了招呼。


    張宣問跟杜玉關係最好的王格格:“今天杜玉怎麽沒跟你在一起,她在宿舍?”


    王格格眼神以極快地速度打量一番文慧,熱情回答:“杜玉前天參加了李岩學長的婚禮後就去了她小姨家,到現在還沒回來。”


    聽到婚禮,張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她那天沒事吧?”


    迎著他的眼神,王格格思慮幾秒後,還是說了實話:“剛開始還好,但參加完婚禮回來後,杜玉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喝酒把胃喝壞了,胃出血,還是我們送的醫院,由於治療費不夠,我們通知了她小姨,出院後被她小姨接走了。”


    這麽嚴重的?杜玉看來傷得夠深。


    張宣關心問:“現在好些了沒?”


    王格格說:“在醫院住了兩晚,今天早上出的院,已經好了。”


    張宣拿出手機,“你有她小姨家的電話號碼不?”


    王格格搖頭,一臉的不好意思:“本來有的,我們當時寫了紙條,隻是不知道在哪弄丟了。”


    張宣:“......”


    “謝謝你了,你先去忙吧,過兩天我再來找她。”目的沒達成,白來一趟,張宣最後隻得如此說。


    王格格再次看一眼文慧,跟室友進了女生宿舍。


    “我們也走吧,逛一逛。”張宣說。


    文慧沒做聲,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張宣問:“青竹同誌什麽時候回校?”


    文慧說:“後天吧,她跟男朋友回老家了。”


    張宣驚訝:“之前不是說要去旅遊嗎?”


    文慧說:“一開始說要去旅遊,後來不知道怎麽改了主意,去了她男朋友家。”


    張宣忽然問:“你覺得他們能結婚麽?”


    文慧想了想,說了一個字:“能。”


    聽到這話,張宣點點頭,沒有傻傻地追問為什麽?


    晚上由於不能練琴,還是老樣子,兩人去了書房。


    張宣繼續寫作,今天的最低目標還沒完成,還差1000字。


    目前一共才寫了21萬字,時不待我,得抓緊時間趕工才行。


    文慧還是在沙發上看書,看著看著發現有些困了,瞅瞅時間,已然淩晨12點過。


    見張宣還在認真寫,她坐著沒動,生怕發出聲響破壞了他的心境,打擾到他。


    眼皮在打架,文慧放下稿子,用雙手揉揉眼眶緩解疲勞,幾分鍾過後,她又撿起書稿看了起來。


    就在這時,張宣出聲了。


    隻見他頭也不抬地說:“困了你就先去睡吧,不用等我,我還要一會兒。”


    聽聞這話,文慧也不矯情,起身往門口走。


    隻是還沒等她走出書房門,張宣又說了一句:“別關房門,今晚我想跟你睡。”


    聞言,文慧停滯一下,隨後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張宣停筆。看著滿滿當當的十多頁紙,他收獲很大,他娘的感覺來了擋也擋不住啊,又是6000字。


    一個小時後,檢查完的老男人走出書房。


    客廳燈是熄的,房間燈也是熄的,別問怎麽知道?因為門縫沒燈光透出。


    簡單洗漱一番,張宣來到次臥門口。


    雖然他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說那句話?


    可男人嘛,一口唾沫一口釘,得說話算話,說跟你睡,那必須得跟你睡。


    這叫誠信。


    不是有句這樣的話麽:誠信經營,方能永存。


    換湯不換藥,到這裏也是一樣的。


    用無敵的阿q精神自我麻醉一番,張宣開始推門,嗯,沒動?


    扭門把鎖,謔!這次動了。


    裏麵沒有打倒拴就好。


    就算打了也沒關係,家裏有備用鑰匙,一樣可以進去,隻是那樣就破壞了意境,不美了。


    畢竟才子佳人講究地是情調,用西洋說法就是羅曼蒂克。


    輕輕開門,澹澹的月光透過窗靈照進來,屋子裏不是很黑,目光移動,文慧好像睡著了。


    怕驚擾她,他輕手輕腳脫鞋,輕手輕腳上床。


    隻是他剛剛躺下後,張宣就突然問:“把你驚醒了?”


    文慧閉嘴眼睛沒做聲,似乎還在睡。


    張宣用左手抻住下巴,側躺著靜靜地打量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的緣故?還是生了錯覺?


    在澹澹月光照射下,平躺著的文慧猶如明珠生暈,美玉熒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不愧是經常入夢來撩撥老夫的女人,真美!張宣心裏由衷地想起了一個詞,不,是一句話。


    某一刻,情難自禁的他動了動,伸手抱住了她。


    文慧一僵,眼睛還是沒睜開。


    張宣湊頭到她耳邊,輕輕咬著耳垂滴咕,“雖然隻跟你睡過一晚,但我早就記住了你熟睡的樣子。


    每個人睡著了時的呼吸節奏、心跳韻律和麵部表情都是不一樣的,你在我開門進來的那刻就醒了吧?


    或者說,你沒睡,在等我?”


    這話一出,臥室裏瞬間升起一股異樣的氛圍。


    過了會,全身發麻的文慧有氣無力說:“你要是把這些心思用在正道上,可能會更輝煌。”


    張宣得意地勾了勾嘴,一個翻湧親吻了上去。


    頓時兩人結結實實貼在了一起,沒有任何間隙。


    一開始文慧沒什麽反應,閉著眼睛由他。


    後來被動地、沉浸在奇妙世界中的女人身子骨顫了顫,一雙小手揪著他的腰腹衣服,再後來手往上伸完全抱住了他。


    張宣愣了愣,隨即狂喜,這還是文慧第一次主動做出親密動作。


    以前雖然也攬過自己脖子,但那是他把她的手放上去的,是被動的。


    難道這是一個信號?


    張宣望著近在遲尺的可人兒,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眼睛雖然仍是閉著的,可這份嫻靜似嬌花照水的美感讓他陶醉。


    認識這麽久以來,他最喜歡文慧的氣質,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真是造物主的寵兒。這在最大程度上激發出了他身為男人的原始欲望。


    忍不住了啊,張宣呢喃一聲,低頭再次湊了過去...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文慧抱他的雙手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緊.....


    一炷香時間後,兩人都感受到了彼此的身體溫度。這一刻,臥室中的空氣仿佛在燃燒。


    像火一樣紅紅火火地燃燒,仿佛要把在極樂世界中的兩人燒盡一般。


    在這種情動的氛圍下,文慧深呼吸一口氣後,對他再次突破以前底線的動作忍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忽然,感受到他的情況不對勁時,文慧掙紮著從情欲中清醒過來,急急忙忙伸手壓住他的大手,睜開眼睛看著他。


    默默地開口:“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你?”


    張宣停了動作,靜待下文。


    此時文慧不再像過去那樣隱藏情感,眼裏散發著濃濃不舍之意。


    很認真地問他:“你能為我放下一切嗎?”


    聽到這話,張宣怔住了。


    老男人從來沒想過文慧會突然問這話,問這個問題?


    什麽叫放下一切?


    這個“一切”自然不隻是字麵意思那麽簡單,而是包含著兩層深意。


    或者說是文慧出的一個選擇題。


    放下一切,可以理解為要張宣放下一切,放下一切過往情緣,這主要指的是杜雙伶和米見。


    當然了,也包含其她女人。


    這層意思中,文慧在無聲無息地告訴他:隻要他放下一切過往,對他的那些情史她既往不咎,願意跟他在一起,願意做他女朋友,願意跟他結婚,願意跟他白頭偕老。


    甚至願意今晚把身子交給他。


    這一切,隻為他的一句承諾。


    而第二層意思是第一個意思的延伸,或者說是反麵。


    文慧的態度異常明確:如果他不能放下過往,那就放下文慧她自己,放下對她的愛,放下對她的糾纏。


    兩人過去是什麽樣子,以後還是什麽樣子,不要再做對不起雙伶的事情,她的心很煎熬。


    一句話,兩個意思。


    一句話,一個選擇題,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句話,文慧攤牌了。


    她把自己放到了台麵上,把杜雙伶和米見也放到了台麵上,把他的其她女人同樣放到了台麵上。


    此時此刻,她甘願做一回砧板上的魚。往前、往後、或自由自在的權利都交給了張宣,讓他從砧板上挑選中意的人帶回家。


    感受到她的心意和決心,張宣很難過,仿佛有人在拿刀片子往心髒上一塊一塊割肉一樣,快要窒息了。


    許久許久...


    在她的凝視下,張宣搖頭,沉悶地說,“對不起,我放不下雙伶和米見。”


    聽到這回答,文慧眼神中的期待慢慢墜落,與之升起的是一絲暗澹。


    她問:“要是七年前我們相遇呢?”


    張宣依舊搖頭。


    文慧眼皮下垂,靜默…


    好一會兒,恢複一絲神韻的文慧再次發問:“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麽沒打倒拴嗎?”


    張宣伸手緩緩撫摸著她的頭發,知道她有話要說,默契地沒做聲。


    文慧說:“謝謝你這四年的愛,我要走了,不想臨走時讓你失望。”


    聽到又是一語雙關的“失望”二字,張宣心頭一痛。


    他明白:


    第一層意思:她不打倒拴,是她不想讓張宣失望。


    第二層意思:她沒讓張宣失望,希望張宣也不要讓她失望。


    聽出她的“決然”,張宣全身發涼,剛才還情欲高漲的身子骨好像打了擺子一樣,沒了任何心情。


    在她的注視下,張宣離開了她的身子,躺到一側,開始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窗外傳來雨落聲時,黑夜中的文慧問:“你會記得我嗎?”


    張宣說:“會!”


    文慧又問:“你會恨我嗎?”


    張宣說:“不會!”


    接著他歎口氣,深情地說:“文慧,是我對不起你。”


    聽到這句極其消沉的“對不起”,文慧驟然破防了。


    噙著眼淚的文慧轉身猛地撲到他身上,額頭抵著男人心口,右手用力錘打他肩膀。


    一拳,又一拳,再一拳…


    一共捶了三拳。


    仿佛在訴說:你既然給不了我未來,為什麽還來惹我…為什麽還來惹我!


    見狀,張宣心疼地抱住她,緊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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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一句,三月筆下沒有悲傷的故事,生活如此艱難,我不會給給位大老添堵。


    文慧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至於東風在哪,看完下一章,你們就懂了。三月還沒吃飯,餓死了,胃疼,吃飯去,回來再改。)


    不要罵我標題黨啊,我是取名廢,再說了,這個標題很契合深層次的意思,以後你們就懂了。


    好累,解釋這麽多就是不為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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