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希捷的問題,米見沉默會後,忽然問:「咱媽知道你和希捷的事嗎?「


    事到如今,沒什麽好隱瞞的,再說了,他也不會對她隱瞞。


    他說:「知道。」


    米見想了想又問:「希捷如今是一個人在敦煌?」張宣說:「陶歌告訴我,她父母前幾天去了。」聽到這話,米見心中疑惑盡數解開。


    以她對張宣的了解,自己前麵懷孕那麽長時間都盡量在身邊陪護,不可能4月份了還往外跑,而且不是跑去有家庭背景壓力的文慧身邊,而是去了一個人輕鬆自在的希捷哪裏?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今天米見才多問了幾句。


    視線靜靜地落在自己丈夫臉上,定定地瞧了好會,米見最後對問他:「咱媽其實應該也想見一見希捷的吧?」


    這話不好說,但張宣還是硬著頭皮點頭:「老媽她得知4000塊錢時,心裏很是感動,要知道那是93年啊,我媽喂豬幾年也掙不來那麽多錢,當時這其中有一部分錢用來還債


    了。」


    米見對他的家庭過往一清二楚,在這事上她覺得自己不如希捷勇敢,其實她也好,雙伶也罷,都想過經濟上的援助,隻是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而希捷的做法就明顯很聰明,既在經濟上幫助了張宣,又以匿名的手段保留了他的尊嚴。


    所以,盡管米見內心對希捷有一些堤防,但大體上還是不排斥的。


    甚至如果有排位的話,她最不排斥的是雙伶,因為雙伶先入為主,她心懷愧疚。


    其次是莉莉絲,這姐妹對她一直很好,不爭不搶。第三就是希捷了。


    至於其她如陶歌也好,如文慧也罷,米見是為了他的利益,不得不妥協,因為她和雙伶的家庭背景不足以護住他周全。


    為了不把石頭放在一個雞蛋裏,為了能確保一輩子寧靜,在文慧這件事上最激烈的時候,她和雙伶同時讓了一步,放棄了原本對文慧趕盡殺絕的想法。


    當然了,這妥協讓步肯定也是有條件的。


    那條件就是文慧永遠站在雙伶這邊,用以對抗「壓」在頭上的陶歌。


    都說女人往往容易感情用事,都說女人善妒,都說女人容易變心,杜雙伶和米見最終接納了文慧進門,就是要有備無患,防止未來陶歌膩了張宣時,突然做出反水的事情。


    米見聽得也有些感動,對他說:「明天讓媽陪你一起去吧。」


    老男人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見他直直地傻在那,米見再次開口:「對於希捷父母,有時候媽出麵比你管用,遲早要麵對的,就別拖著了。」


    米見能這麽說,一是因為她和希捷有過同樣的經曆,隻是她最終得償所願,如今和他結婚了,還有了身孕。


    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出於感同身受的同情。


    而另一個原因就是,她知道這麽多年來都沒能阻止希捷,現在誰來也不管用,她還不如放手讓自己男人過去,能在最大程度上獲得對方的一定好感。


    米見懷孕以後,說話做事的思維和以前有了變化,她目前很多時候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在考慮肚子裏的孩子。


    她剛才站的立場,如果她將來遭遇意外和不測,那今天的香火情至少會讓希捷不會為難自己孩子。甚在看在多年友誼和今天的份上,還會照顧一二。


    見她說的認真,老男人很是感動,很唏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可他自己就是一混蛋。


    同時,他隱隱也有一種直覺,這事如果放雙伶和文慧身上,情況絕對不一樣。


    雙伶和文慧可能會假裝不知情,然後不聞不問,而想要獲得兩女的正麵支持,那仿佛天


    方夜譚,想都別想。


    張宣牽著她的手保證說:「最多去幾天就讓老媽回來。


    看他這麽小心翼翼,米見微微一笑,「嗯,這大半年我也習慣了媽媽在身邊,早去早回是最好不過了。」


    就希捷的事情商量妥當,兩人隨後又進行了長達3小時的聊天,話題不定,什麽都聊,直到時間不早了,米見有點犯困才結束。


    幫米見蓋好被子,老男人在床頭默默地低頭看了好久好久,最後吻她額頭一下才出了臥室。


    阮秀琴同誌還沒睡,此時正在外麵院子裏聽磁帶錄音機,裏麵放的還是老一套,劉三姐。


    張宣走過去,說:「老媽,我跟您說件事。」


    阮秀琴伸手把聲音調小一點,抬起頭問:「滿崽,什麽事?」


    張宣坐下說:「我明天打算去敦煌見希捷,您老跟我一起過去吧。」


    阮秀琴懵逼,嚇得回頭迅速瞄一眼正屋方向,小聲急急詢問:「希捷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張宣把希捷父母去敦煌的事情說了說,隨後講了講自己有關的猜測。


    阮秀琴蹙眉,望著他一時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過了許久,她才兩難地說:「希捷這姑娘,雖然未曾謀麵,但媽是蠻喜愛的。可滿崽,做人不能忘本啊,不能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米見剛嫁給你,還給我們張家懷了第一個


    孩子,她父母也在這邊,我們怎麽、我們怎麽能一走了之呢?」


    張宣趕忙解釋:「媽,您老誤會了,沒有讓您一直呆在敦煌,此去過兩三天就回來的。」


    阮秀琴還是猶豫。


    就知道親媽性格純良,張宣隻得說:「這事米見知情,還是她讓您老跟我過去的。」


    阮秀琴猛地抬頭,眼裏都是不敢置信的目光。張宣說:「這是真的。」


    阮秀琴十分不解:「為什麽?為什麽這閨女這麽大方?」


    米見是他最深愛的人,張宣不想去過度解讀她的想法,而是說:「您老跟米見相處這麽久了,難道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嘛,最是心善的一人了。」


    對於米見這兒媳婦,阮秀琴自然是極其滿意的了,100分她要打120分,這20分實在是因為米見超過了她對兒媳婦的幻想。


    以前,她覺得陽永健十分不錯,兒子要是能娶到陽永健就已經是很好了。


    後來得知雙伶和滿崽的事情後,雙伶立馬成了阮秀琴關於兒媳婦幻想的天花板,很滿意很喜歡。


    再後來的後來,米見的出現,文慧的出現,阮秀琴已經完全被整傻眼了,完全不會了。


    沉默好一陣,阮秀琴問:「滿崽,媽真跟你過去?」


    張宣認真說:「去吧,我這次需要您幫忙,您老和希捷媽媽是同代人,比我容易溝通,我希望這次能把希捷的事情一次性解決,就像米見說的,希捷馬上24了,明裏暗裏跟了我好些年了,不能再拖著了。」


    這席話徹底打動了阮秀琴,隻見她起身說:「好,媽去收拾兩件衣服,明天跟你走。」


    次日,吃早飯錢,阮秀琴特意拉著米見散步,婆媳倆一邊走一邊交談,有說有笑的樣子聊了好久好久。


    見到這一幕,劉怡還特意對米沛說:「我以前一直擔心秀琴來自農村,不好相處,但這半年多接觸下來,發現很明事理,有她在張家鎮著,見寶的事情我就完全放心了。」


    米沛點點頭,同樣給了十分高的評價:「親家雖然是農村人,但說話做事透著股子大氣,比我們城裏人還城裏人,你沒看到嗎,咱女兒和她處得來。」


    早餐過後,阮秀琴以弟弟阮得誌家裏有點事為由,向米沛兩口子、以


    及米見外公外婆辭別:「你們不要擔心,我此去短則3天、長則5天就回來。「


    溫玉兩口子來串門了。


    李文棟找著機會悄悄對張宣說:「你要的那批酒都已經到了敦煌,在陶歌那裏,你過去直接找陶歌拿貨就成。」


    張宣高興地表示:「好,辛苦李哥了。」


    李文棟伸手拍拍他肩膀:「加油,祝你旗開得勝。」


    機場,臨登機前,張宣問剛從羊城回來的趙蕾,「「風聲「手稿拿到了嗎?」


    趙蕾看一眼手裏的提袋,「拿到了,杜小姐親自給我的。」


    張宣想了想問:「雙伶有跟你說什麽沒?」


    趙蕾搖頭:「有,杜小姐讓我捎話:說要你在外麵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她,她在家裏有鄒小姐陪伴,過得挺好。」


    張宣揮揮手沒做聲,心裏卻暖暖的。


    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飛機上,老男人望著外麵的白雲發呆,以前從來沒想過會以這種爆裂的方式去真刀真槍麵見希捷父母,卻沒想到讓自己趕上了,真刀真槍趕上了。


    想逃都逃不了!


    離開南鑼鼓巷後,阮秀琴就一直不怎麽說話,此刻問張宣:「滿崽,你緊張不?」


    張宣恍然:「老媽您緊張。」


    阮秀琴罕見地點了點頭:「我是發愁,不知道希捷父母好不好相處?以前總是想著見一見希捷這姑娘,可快要見到了,媽發現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話?「


    張宣說:「您啊,這是想太多了,容易患得患失。


    「哎...」


    阮秀琴輕輕歎口氣:「希捷不比米見哎,你沒這麽大的誠意給她,媽心裏底氣沒那麽足,總感覺對不住人家。」


    不等他回話,阮秀琴接著又說:「希捷那姑娘那麽喜歡你,我覺得她是不會為難咱們母子倆的,可越是這樣,媽心裏就越堵得緊。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麽好的閨女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媽又怎麽舍得她受如此大的委屈呢。


    另外啊...」


    話到這,阮秀琴頓了頓,繼續往下講:「另外啊,希捷的意思是希捷的意思。


    可她是獨生女呀,人家父母的想法非常重要,媽還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翻臉?


    聽你以前講過,人家家裏條件不差,想來是十分反感女兒以這種關係跟了你的。」


    親媽的憂慮,老男人也有想過。


    不過他卻看得很開,正如前幾天同杜鈺講的:隻要抓住希捷不放手,她父母遲早會接納自己的,隻是時間長短而已,他等得起。


    就在兩人說著話、聊著天時,飛機傳來了語音播報: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


    張宣看了看外麵:「媽,到了。」阮秀琴跟著瞧了瞧:「誒,到了!」同樣的話,不一樣的心情。


    下飛機後,張宣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陶歌電話:「我們下飛機了。」


    陶歌回話:「我和希捷已經來了,在出閘口右手邊,你和阿姨出來就能看到。」


    張宣問:「希捷也來了?」


    陶歌瞄一眼前頭的希捷,幸災樂禍地咯咯直笑:「你媽來了,她敢不來麽?」


    張宣咧咧嘴:「我老媽很好相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陶歌笑問:「我這次該叫什麽?阿姨?還是媽?」


    張宣無語,還是第一次見她拿話光明正大試探自己,想也沒想就道:「隨便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


    反正呢,我這話就放這了,你這聲「媽」也隻是時間早一點晚一點的事情罷了。」


    陶歌聽得不置可否,換個話問:「阿姨今天沒暈機吧?」張宣說:「


    還好,機倒是不暈,就是暈心。」


    陶歌右手捏捏大耳環,提醒道:「你得有個心裏準備,我觀希捷媽媽還是有些生氣的,雖然不至於明著給你甩臉色,但想要一時間接納你們,我覺得不現實。」


    張宣秒懂:「我知道了,我這趟過來期待不高,就是希望今後能光明正大跟希捷在一起就行了。


    至於其他的事,我還年輕嘛,有的是時間和經曆去磨。」


    陶歌大讚:「你有這思想覺悟就好,姐就放心了。」


    隨即陶歌多問了一句:「米見知不知道你們來希捷這邊?」


    張宣坦誠:「知道。」


    陶歌半真半假地說酸話:「你對米見是真的付出了心。」張宣哪裏聽不出這話中話,道:「得了吧啊,別死樣怪氣。


    米見有多聰明,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就算不說出來,她難道就猜不出來了?


    再說了,你酸毛線呀,過去這些年我的行蹤什麽時候向你保密過?」


    右邊的阮秀琴這時伸手拍了拍他:「滿崽,不要說粗話。」


    陶歌問:「阿姨聽到了?」


    張宣笑說:「你口裏的阿姨一直在我旁邊。」


    陶歌悶氣,半晌說:「那先掛了,我們在外麵等你和阿姨。」


    「好。」張宣如是說。


    收好手機,陶歌走過去拍了拍人群裏的希捷:「你男人要來了,高興不。」


    希捷甜甜一笑:「我看到了陶姐臉上長出了兩個太陽。」陶歌伸手摟著她:「第一次見他媽,你緊張不?」


    希捷這次不再腹黑,說了心裏話:「有一些。」


    隨即她挨著問:「陶姐你是見過阿姨的,吃人不?」


    ps:三月新書《我的1991》發布啦,今天正在第一輪試水推,有興趣的大佬可以去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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