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晗一驚,忙拿出手帕來替司馬聰擦拭,“殿下,你怎麽了?提到大姐就這幅模樣?”


    該不會是迷戀過了頭,變傻了吧!


    慌張地隨意擦了擦,司馬聰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我得走了,不然老將軍真的會發怒。”


    這時,李青晗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故意討好地笑著對他說道:“殿下,老將軍說了,誰先找到你就重賞誰,不如你做好事,假裝是讓我給找到的好不好?”


    說得他好像個小孩子似的,但他也沒說什麽,任由李青晗把他推出去,在老將軍麵前邀功。


    一番胡鬧過去,眾人決定馬上啟程返京,路上不再多做停留,越早到達越好。


    一路又開始顛簸前行,李青晗有些吃不消了,但又不想讓人家覺得她是個累贅,忍著不說。


    馬車內,心蘭與飛絮小心伺候著,太子身邊沒個丫頭,有些小事便不好處理,李青晗打發了雪肌過去侍奉。


    “若是太子高興,就把她收下了也不是不可,到時太子又不喜歡她了,說不定連個名分都沒有。”飛絮一邊給李青晗揉腿,一邊自顧自的說著。


    心蘭抬著眼皮子,又低頭開始算錢,“你想得也太多了吧,你以為太子是個這麽胡鬧的人,連那種貨色也看得上?”


    飛絮努努嘴,衝李青晗說道:“小姐,你們下午的時候都去了什麽地方?為什麽梁公子一回來,臉就臭成那樣?”


    說到這裏,李青晗也覺得很奇怪,青陽道長到底跟他說了什麽,會讓他露出那麽古怪的神情。[]


    心蘭看了一眼李青晗,想著車內並沒有雪肌,遂將下午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飛絮聽。


    而這時,李青晗突然想起,臨行前梁宥昭往她手裏塞了一張紙,並對她說:“這是道長給你的。”


    於是,她坐直了身子,從袖子裏拿出那張紙條,打開一看,娟秀的字堪堪出現,隻有四個字。


    天命歸明。


    短短四個字。


    一旁看著的心蘭與飛絮皺眉,“這是什麽意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呢?”


    李青晗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這是讖語。”


    讖語,也就是將來會應驗的話,那麽,青陽道長一定對梁宥昭說了什麽。


    但這四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很快就到了夜裏,夏季晚風習習迎麵吹拂,清爽怡人,走了好半天也沒看到客棧,眾人隻有在野外休息一晚上,司馬聰倒沒什麽,他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偶爾體會一下以天為被地為床的日子,也是樂在其中。


    可李青晗有些無法接受了,她倒不是嫌棄,隻不過在馬車裏,身子得不到伸展,半夜手腳酸痛肯定會醒來。


    所以,簡單地吃過飯後,她便一直走在草地上,徘徊,散步。


    今夜滿天繁星攏月,寂靜的蒼穹好似一張巨大的網,無邊無際地包圍著地。


    不遠處眾人點起了篝火,梁宥昭,華堅,司馬聰三人正談天說地,老將軍則在喂養他的那匹愛馬,旁邊的護衛由於天熱,早就忍不住把上裳給脫了,光著膀子站在周邊保護著這些人。


    耳旁是蚊蟲的鳴叫聲,充斥在周邊不絕於耳,李青晗笑著朝篝火所在之地走去,突然前麵草叢裏有什麽東西一閃。


    是一隻野兔,還真把她給嚇著了。


    踢腳,繼續往前走去。


    隻聽風中夾帶著“咻”的一聲,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野兔一下子就不動了。


    是華堅扔的匕首,不偏不倚,剛剛好刺中了野兔。


    “好身手!”司馬聰與梁宥昭毫不吝惜地誇讚,畢竟,這是在夜裏,看東西不如白晝時清楚。


    李青晗慢慢走過去,華堅看到她來,揮揮手,興奮地說道:“青晗,來的正好,表哥請你吃兔子肉!”


    護衛提著野兔過來,看上去還真是好大一隻,華堅讓護衛把它給撕了皮放在火上烤,不一會兒便聞到陣陣香氣。


    老將軍也走了過來,他年紀大了,卻仍然不失威武,看著幾個年輕人如此投緣,不由得坐下也說起話來。


    李青晗忽然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當梁宥昭將一塊極好的兔肉遞到她麵前時,李青晗搖頭,麵無表情地拒絕,“一路上顛簸,我有些不舒服,不太想吃。”


    梁宥昭的表情,忽然有些尷尬。


    這已經不是李青晗第一次給自己臉色看了,可為何,他還這麽甘之如飴?


    司馬聰拿著一塊大腿肉,正要啃下去,李青晗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太子身上有傷,也不要吃。”


    這傷口隻說不要吃羊肉牛肉蝦仁,沒說不讓吃兔肉啊!


    李青晗知道司馬聰不會聽自己的,他一定會吃的,所以並沒有過多的糾結於此,起身離開。


    她剛一走到馬車旁邊,琮軒就朝著自己走了過來,手裏捏著一封信,遞給她,說道:“表小姐,這是老爺送來的。”


    李青晗點頭,接過信,指了指那邊,說道:“他們幾個玩的很盡興,你不要去打擾,在一旁好好守著就行。”


    琮軒點頭,看了一眼馬車,隔著薄薄的車簾,裏麵有他的牽掛,但不再多說,俯身行禮便退下,李青晗歎息了一聲,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唇角微微上揚。


    看來華榮已經知道了老夫人的所作所為了,他一定會安慰自己的,所以這封信,根本就沒有看的必要。


    猶豫了一番,她朝著車內喚飛絮和心蘭把自己拉了上去,讓她們點燃蠟燭,還是決定看信上的內容。


    這裏,有大量的語句是說老夫人做的那件事的,還有一部分是說要關照華堅,接著就是要讓自己保重之類的話。


    沒什麽價值,這關照華堅的話,本應該寫給李德暄看的,但李德暄一向看不太起已經逐漸落魄的華氏,所以華榮沒法,隻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或許是她想多了,一夜平安無事。


    幾天後,一行人終於接近京城了。


    司馬聰原本嬉皮笑臉的也不由得神情嚴肅起來,坐在馬車內手指曲折,連彎一彎都略顯無力。


    雪肌給他倒了一杯桂花露,見司馬聰始終不曾接過,不由得蹙眉。


    她真不明白,他有什麽好憂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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