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聰這麽說著,不想見到李青晗,她竟然就真的相信了,隻有他自己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在滴血。(.無彈窗廣告)


    “你還好嗎?”李青晗站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隨便撿了一句話來說。


    司馬聰沒說話,李青晗覺得尷尬,歎了口氣,又說道:“司馬聰,我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麵,如果你討厭我,隻因為我是梁宥昭的妻子,那我現在就走。”


    她這麽說著,轉身就要走。


    她以為司馬聰會開口,可那塊角落裏什麽聲音也沒有,李青晗的心,真真正正地涼了,她腳步一頓,回頭猛地朝著那塊地方走去,“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懦弱來了?有什麽是不可麵對的?你……”


    就在她靠近司馬聰的時候,透過那一道日光,她看到他的臉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胡子之後,竟然有一道刀痕。


    她驚呆了,不是不知道,這是墨刑。


    墨刑是在犯人的臉上刻字,然而她沒想過,司馬聰即便是廢太子,也是皇上的皇子,有誰會對他動刑?


    這麽說來,隻有可能是皇上司馬合了。


    “怎麽會這樣?”李青晗趔趄著後退了一步,踩著裙子差點就要摔倒,司馬聰眼疾手快立刻扯住她的手。


    當他握住她的手的時候,這一刻的時光似乎永遠記在了他本就不長遠的回憶之中,那樣柔軟的感覺,竟然在時隔兩年之後,再一次觸摸到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握得更緊。


    然而隻是那一下,他便鬆開了她的手,別過頭去。


    他真的不想讓她看到這麽憔悴的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打了好幾個補丁,臉上還刻了字,頭發也是稀稀散散的,他自己幾乎都忘記了自己幹淨整齊的時候的樣子,可再一看李青晗,那一身的石榴紅的衣裳,宛如天邊的雲彩一般,如此嬌豔,如此耀眼,簡直美到讓人窒息。


    “你走,你走啊!”他開始咆哮,可這些年來他的身體本來就很不好了,尤其在這種濕冷的地方呆了兩年,他這樣大聲吼著,便扯到了胸口的位置,緊接著猛地咳嗽。


    他口裏一陣血腥味,他想,又要吐血了,可他是真的不想讓李青晗看見這麽狼狽的自己,他多麽希望李青晗能聽話,能走啊!


    “我不會走的!”李青晗的話無比堅定,她伸出一塊絲帕來,上前兩步遞給他。


    司馬聰用力推開她的手,回頭,猩紅的眼睛瞪著她,“難道你可以保證,你永遠不會走?李青晗,別讓我鄙視你!”


    李青晗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手裏緊緊攥著絲帕,喉嚨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卡住了一般,半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我很少進宮,見你的機會是微乎其微,我隻是覺得,至少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如果是別的人,你以為,憑我的個性,還冒險來看他嗎?”


    司馬聰當然知道她的意思,李青晗這個人,不管做什麽,做對了或者做錯了,都覺得不會覺得內疚或者自責,或許她會是她人生裏唯一的一次覺得內疚的地方。(.)


    他開始猛烈地咳嗽,緊接著他怎麽也製止不了的,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李青晗詫異不已,急忙上前去,將絲帕捂住他的嘴。


    司馬聰順著她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接過她的絲帕,又聳動著肩膀咳了幾聲。


    “我不知道你會變成這個樣子……”李青晗淡淡說道,“或許我可以幫你弄點兒藥什麽的進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嗬!”司馬聰一聲冷笑,“你以為,我如果想逃出去,一個幽華宮能阻止得了我嗎?”他這麽說著,抬頭,斜眼睨了李青晗一眼,“還是你把你的梁宥昭想象的如此偉大,無所不能?”


    李青晗怔怔地,不知道該說什麽,但聞司馬聰說:“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果然還是要趕她走,李青晗自嘲地笑了笑,“我本來不應該來這個地方的,司馬聰,你真讓我失望,一個人或許會失敗,可如果因為那一次的失敗再也站不起來,隻會讓人鄙視,憎惡,你以為會有人給你同情心嗎?當然,可能會有,但我的同情心太少,少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在什麽地方存在。”


    司馬聰就這麽靜靜地聽著,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如果我是你,就一定會讓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活著總比死了好,”說著說著,李青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我今天走了,以後就一定不會再來,司馬聰,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她說完這些,看了一眼司馬聰,那一眼,像是一生的訣別一樣。


    她踢腳,一步一步地,慢慢踏出了幽華宮,身後始終沒有任何聲音。


    當她跨出這個門的時候,就知道,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見到裏麵這個人了,她抬頭看著白雲上飛過的鳥兒,眼角忽然溢出一滴淚,順著臉頰滑下,留下一片冰涼的痕跡。


    梁宥昭晚上很晚才回到王府,當他回來的時候,李青晗正在沐浴。


    人生總是這樣反反複複,讓人捉摸不清,李青晗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侍女,自己一人靜靜坐在浴池之中,她忽然回想起司馬聰臉上的刻痕,她覺得,自己的臉上也很髒。


    於是她低頭,深深地埋在溫熱的水之中。


    呼吸不過來,她卻還在這麽做著,她想司馬聰一定麵臨過無數次這樣的困境,現在她也要來感受一番。


    正當她這麽做時,忽然有人跳到浴池之中,一把揪住她的脖頸,將她從水裏拉上來。


    李青晗大駭,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直到看到滿臉焦急的梁宥昭。


    “青晗,你怎麽了?”梁宥昭不知道她在幹什麽,隻是一來就看到她用這樣的姿勢將自己埋在水裏,久久不上來,他以為她想不開了。


    李青晗迷茫地看著他,喃喃道:“你怎麽了?”


    她忽然腳下一乏,軟軟地靠在梁宥昭的懷裏,沉沉地睡了過去。


    清晨李青晗很早就起床了,當她看向床邊的時候,什麽人都沒有。


    她垂下眼瞼,抿了抿唇,掀開被子將心蘭喚了進來,準備洗漱更衣,“今日我們就要啟程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心蘭蹙眉,隔了半晌才說道:“都收拾好了,王爺也說了可以走。”


    李青晗點頭,轉眸的一瞬間發現心蘭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便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說道:“瞧你那樣兒,發生什麽事兒了?這麽沮喪?”


    心蘭眼珠子轉了轉,接著猛地朝李青晗跪了下來,李青晗一怔,便聞她說道:“本來這件事王爺是不讓奴婢說的,可奴婢是王妃的家生丫頭,從小跟在您身邊,有什麽事兒也不敢瞞著您,其實今天早晨,不,更確切地說應該是昨天夜裏,廢太子死了。”


    “什麽?”李青晗身形一顫,幾乎是要從椅子上摔下來了,她的唇不可遏製地顫抖著,“他死了?昨天夜裏的事兒……”


    昨天白天,她還去看了他的。


    “是,但是王妃,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王爺也說了,不讓您操心,您就別管了。”心蘭死咬著唇,她沒有辦法不說出來,她是個心思簡單的人,卻也看得出司馬聰對李青晗的情意,這樣的情深意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現如今司馬聰死了,李青晗怎麽能被蒙在鼓裏?


    李青晗的腦海裏,忽然出現司馬聰那張滄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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