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皇大踏步回到帳篷,隻因,談無毅的那番話,讓他極度不安。[]


    “你怎麽來了?”看著掀開帳簾走進帳篷的談無尊,夢箐滿臉驚異之色。


    傍晚時分談無尊才離開,沒想到這深更半夜又跑了過來。


    談無尊坐到床邊,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笑意:“暗算你的人已經查清了……”


    說著,他便把今日晚間會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夢箐聽得一陣驚異,又是一陣憤怒。


    不過,最終卻還是有些不忍。


    滿門誅殺,這在她這個21世紀一命償一命的觀念裏,太過殘忍。


    皺了皺眉,她低聲道:“其實……無尊,隻要誅除首惡便是了,那林家老小可都是無辜的……”


    “無辜?”


    談無尊眼中寒芒閃爍,想起談無毅最後的那番話,額頭上青筋畢露。如果他早知道有這麽個插曲,誅殺滿門都不解恨!


    他反握住了夢箐的手,歎息道:“近百名修為上乘,箭法精準的殺手……你以為那些暗殺你的人,隻是一個林希藍便能調動?若是沒有林家在背後支持,你以為林希藍真的敢做這麽膽大包天的事情?!”


    話音落下,談無尊深深地吸了口氣,那黑眸凝望著夢箐,目光深邃而悠遠。


    “而且,這次並非隻是為了誅除林家。更大的原因是……殺雞儆猴!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要敢於對你下手,就要有付出足夠代價的心理準備!”


    談無尊話音中殺氣淋漓,但夢箐卻是感到一股暖流在心頭回蕩。


    那目光中,逐漸有溫柔光華流轉,她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緩緩道:“這事,還是交給血羅煞去做嗎?”


    不知為何,夢箐對血羅煞總是充滿了懷疑,這種懷疑從小樓一事之後,便深深地耕種在夢箐心底。


    “沒有,我交給無毅去做了。”談無尊淡淡地道。


    “談無毅?!”夢箐失聲叫道。


    談無尊微微一笑:“正是。”


    夢箐不是傻子,相反的相當聰明,隻是皺眉沉吟片刻,心頭便已經有了個想法。


    “以談無毅的性格,他應該不會這麽安份的做事。你的意思是……想借這個由頭……”夢箐遲疑著,看著談無尊,沒有把話說下去。


    談無尊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笑容:“你以為,若是無毅真不去動林家,或者蓄意為林家掩護,我就會借口殺了他?”


    夢箐一臉疑惑,這也正是她心頭疑問所在。


    或許,旁人隻道鬼皇冷酷無情,但唯有夢箐知道,這個男子心頭,依然有一片柔軟的地方。


    他不可能對談無毅狠下殺手!


    要不然,談無毅那夜給他下毒,他卻替談無毅隱瞞此事,任由談無毅還在外頭逍遙蹦達著。


    談無尊輕歎了口氣:“這隻是警告一下他,打壓一下他。讓他明白,我也是有感情的,也會因為他做的一些事情生氣。若是他能就此罷手,那便是最好的了。不過,唉……”


    看著身前男人那在燭光下略下疲憊的臉龐,夢箐一陣心疼。


    這個男人,擁有驚豔天下的修為,有無與倫比的勢力,但在自己至親的逼迫下,已經是精疲力盡。


    她皓腕輕抬,把他擁入懷中。


    “不要多想,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心意的。”夢箐的話語輕柔,宛若深夜裏溫柔的呢喃。


    這個擁抱,與其說是情人間的親昵,不如說是安慰。


    鬼皇疲憊冷凝的心,在這溫暖香甜的懷抱裏,漸漸安寧了,那緊繃的神經,也徹底放鬆下來。


    隻是,凝望著她秀美的臉龐,心裏那強烈的愛意,讓他再三思慮,還是說出了這番話:


    他翻手,將她納入懷中,不讓她動彈,沉聲道:“蠢女人,我剛才聽說,當時那些殺手,差點玷汙了你……”


    夢箐從他懷裏驚得跳起來,“我沒有……”這個時空,男人對女人的清白有多重視,她是清楚的。


    鬼皇卻伸出食指壓在她唇上,厲聲道:“聽我說完!”


    她怔怔地望著他的黑眸,愣了。


    “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的安危最重要!其他的,都不要緊,隻要你好好的回來就行,聽懂了嗎?”


    夢箐突然眼眶一酸,這個男人,睥睨天下,卻說出這樣的話,那話裏話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她撲進他懷裏,緊緊地摟著他的腰,何德何能,此生能得他所愛,已是幸運。


    鬼皇低頭,慢慢地吻上了她的額頭,眼睛,嘴唇,然後緩緩落下……


    第二天一早,夢箐輕輕睜開眼,看著身旁已經空無的位置,她嘴角泛起一抹淺笑。


    經過昨晚的一番交談,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在那麽不可察之間,又稍稍的接近了一步。


    起床,更衣,伸了個懶腰。


    “喵嗚”一聲,可憐的小白從床底下竄了出來,一把躍上了她手臂間。


    夢箐一愣,撫摸著小白軟乎乎的毛,唇角不由自主就流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小家夥,昨晚睡得好嗎?”


    “喵喵!喵喵!”小白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恨不得將這蠢女人撕碎!


    喵了個咪的,一晚上睡在床底下,你試試睡得好不好?


    貼身侍女打了熱水進來,夢箐草草洗了臉,聽見帳外的喧鬧聲,皺眉問道:“是什麽人在外麵?”


    侍女應道:“回夫人,是林侍妾。”


    林希藍?


    夢箐豎起耳朵,隻聽見帳外,林希藍惡毒陰寒的聲音裏,透著無盡的怒火,咆哮道:


    “歐陽夢箐,你這個賤女人,你給我滾出來!出來!”


    伴隨著林希藍的怒吼,間或還夾雜著血羅煞的低聲勸道。


    夢箐眉頭一皺,抱起小白,寒聲道:“走,出去看看!”


    大踏步走出帳篷,歐陽夢箐今日一身白色儒裙逶迤拖地,冰冷神情傲若寒梅,臂彎間的小白,悠然自得地打量著眾女。


    也許是近朱者赤,歐陽夢箐身上,那強大的王者氣息,令帳篷四周的侍衛、圍觀的侍妾,瞬間噤聲。


    無視張牙舞爪正要衝進來的林希藍,夢箐淡淡地開口了,瞟了一眼一旁的血羅煞:


    “血羅煞,是什麽人膽敢在此狂吠?”


    如此目中無人的囂張狂妄,直接把林希藍比喻成瘋狗的惡毒,都讓林希藍刹那變了臉。


    “賤女人,你終於敢出來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林希藍手持長劍,就要朝夢箐刺來。


    夢箐唇角微不可見地抽了一下,腳尖輕輕一踢,一枚石子踢在林希藍的手腕上,那劍就“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清脆的響聲,再次震驚了眾人。


    這歐陽夢箐,不是個廢物麽?除了會布陣,她何時又有如此實力了?


    歐陽夢箐轉頭,望向血羅煞,皺眉:“血羅煞,你主人就是讓你這般保護我的麽?這瘋女人在此大吼大叫,該當何罪?”


    “對不起,屬下護衛不當,請夫人贖罪!”


    血羅煞頭一低,大步走向林希藍,壯實有力的臂膀拖著她,輕聲道:“林侍妾,請回吧,主上確實不在帳內。”


    林希藍卻不肯依從,一張口,狠狠咬在血羅煞手臂上,血羅煞的手臂頓時滲出血印,可見她下口毫不留情。


    血羅煞隻是皺了皺眉,不管怎麽說,林侍妾都是主人的女人。


    談無尊雖然下令對林家格殺勿論,可對於林侍妾的處罰,不知他是遺忘了還是有心包庇,並未下令懲處林希藍。


    故而,沒有主上開口,他這個做屬下的,也隻有為難。


    圍觀的侍妾中,以納蘭海映帶頭,身後遠遠跟了一群打扮得鶯飛燕舞的侍妾。


    屈門馥玉藏在人群的最後,麵無表情地望著歐陽夢箐。


    夢箐挑眉,掃視到屈門馥玉,心頭一動,唇際的笑意,就散發開來。


    嗬……敢情這林希藍得知林家被滅滿門,找不到談無尊求情,就來找自己麻煩?


    真是個愚蠢至死的女人!


    眉頭一冷,那聲音也就跟著陰寒起來:“血羅煞,林侍妾以下犯上,狂妄放肆,膽敢當眾辱罵當家主母,等同於公然無視家主,按照鬼籮地獄的規則,該當何罪?”


    血羅煞明白了夢箐的意思,頓時就鬆開了林希藍,沉聲道:“回夫人,以下犯上者,殺無赦!”


    林希藍麵色一白,指著歐陽夢箐就破口大罵:“賤女人,你敢!你害我林家滿門被滅還不夠,還想害死我?我今日就要你償命!”


    說著,彎腰拾起地上的長劍,朝著夢箐就飛撲過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五米遠,轉瞬即至。


    夢箐卻身形不動,勾唇淡笑:“嗬……真是隻瘋狗啊,狂吠叫罵,咬傷侍衛,以下犯上,出言威脅……血羅煞,我以當家主母的身份命令你,殺了她。”


    麵對林希藍狂妄囂張的寒劍,夢箐眉頭不動,含笑下令。


    那劍尖,在離她眉心隻有一寸的距離時,戛然而止。


    林希藍身後,血羅煞的一柄長劍,從後方刺入林希藍的胸腔處。


    鮮血,順著那劍尖,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林希藍麵露不敢置信之色,瞪著夢箐:“賤女人……你竟然敢……”


    夢箐微微一笑,大步上前,走到她麵前,勾唇道:“我有什麽不敢的?林希藍,你林家好大的膽子,敢派此刻暗殺本夫人!”


    想起那24個侍衛慘死的狀況,她就滿心憤恨,那眼神愈加冰冷閻森起來。


    隻可恨,自己沒有力量,親自去林家複仇!


    在那些為了保護自己而慘死的侍衛墳前,她立過誓言,要親手替他們報仇。


    可是,一則自己現在實力不夠;二則,這聯係到鬼皇的江山大計,所以昨晚鬼皇說紛紛談無毅去滅林家時,她並未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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