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顧夕岑和林悅爾回國了,顧忘川在第二天就打電話,得知他們要去醫院,便約在了那裏見麵。


    他對清河灣始終有些忌憚。


    結束了晨會,他就開車來到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顧夕岑正在掛水,看到他,微微一笑,“哥。”


    顧忘川走進來,左右端詳一番,笑著說,“氣色不錯。”


    “醫生說我現在去參加拉練都沒問題。”他難得玩笑,就是想讓大哥能放下心。


    顧忘川坐下來,“找個機會回家看一看吧,爺爺最近的身體不太好。”


    顧夕岑點了下頭,“嗯,我知道了……爺爺還不知道吧?”


    “我沒告訴他,爺爺年紀大了,又因為林家以前的那些事,心情不是很好,經常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知道爺爺對那份配方的執著,顧夕岑也沒有多問。


    這時,林悅爾推門進來,看一眼顧忘川,微笑著,但顯得有些疏離,“什麽來的?”


    “剛才。”顧忘川用最快的速度打量過她,看到她氣色紅潤,較在波士頓看到她的那次要胖了些,心裏才有幾分踏實。


    顧夕岑朝她伸出手,拉過她坐在自己旁邊,“結果怎麽樣?”


    林悅爾一笑,“醫生說很健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快要三個月了,但還是沒有隆起的跡象。不過,那裏有個小生命,卻是不爭的事實。也許,是感受到了什麽,或是被賦予了期望,這個小生命異常的頑強。哪怕是在林悅爾暴瘦和營養不良的情況下,也是健健康康的待在她的肚子裏。


    顧忘川看著他們,心頭的苦澀,快要將他吞沒。


    “我還有個約會,我先走了。”他起身,拍了拍顧夕岑的肩,“記得回去看看爺爺,有事就給我電話吧。”


    顧夕岑應了一聲,“嗯。”


    朝林悅爾僅是微微頜首,他就離開了病房。


    出了門,他就頓住了腳步,高大的身子,靠在了牆邊,低著頭,掩住眸子裏洶湧的情緒。


    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


    如心動則人妄動,會傷其身,痛至其骨。


    原來,心痛就是心動的代價。


    其實,就算早知道結果是這樣苦澀,他也一樣會心動的吧。


    現在,她又懷孕了,是別人的孩子,可是,她很幸福。


    深呼吸,他邁開了艱難的步子。


    想著她幸福的樣子,就像止痛劑,能讓他好受一些。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喂?”


    他的眉頭一點點攏了起,“好,我馬上到。[.超多好看小說]”


    他快步走出醫院,坐進車裏就給艾米打了個電話,“把待會的約會取消。”


    掛上電話,立即發動車子。


    市精神病院。


    顧忘川匆匆走進去,有護士等在了門口,“顧先生,你總算來了!”


    “她怎麽樣?”


    “還在那裏,不肯下來。要是再繼續這樣下去,我們隻能報警了。”


    顧忘川眸目沉著,“帶我過去。”


    “好。”


    護士將他帶著他穿過大樓,來到後麵的住院部,遠遠的,他就看到了樓頂著著一名女子。


    他心頭一緊,怒道,“該死!你們是怎麽讓她上去的?”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疏忽。”護士一個勁的道歉,可現在已是於事無補,顧忘川沒空聽她解釋,馬上跑進去。


    樓頂,風勢很大。


    一個瘦弱的女子,正坐在欄杆上,隻要稍稍朝後仰偏一點,就會摔下去。


    她的長發被風得淩亂,身上穿著的病號服,好像大了一碼,鬆鬆垮垮的,腳上穿著拖鞋,一隻不知道去了哪。


    她懷裏抱著一個枕頭,用薄毯給緊緊的包著,抱在懷裏,溫柔的笑著,“麟兒,你的手術很成功,你的病已經好了,是個健康的孩子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說著,她將臉貼在枕頭上,開心的樣子,仿佛她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她麵前,是幾名醫生和護工,緊張的看著她,“嚴曉君,快過來,你不能坐在那裏!”


    嚴曉君對他們視若無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裏。


    這時,顧忘川趕到,看到她坐在那麽危險的地方,眉頭幾乎擰成了一線。他調整下呼吸,慢慢的,邁著穩健的步伐過去。


    “曉君,”他沉聲叫著。


    聽到他的聲音,原來還一臉幸福微笑的女子,一點點抬起了頭。空洞的眸,凝視住他,“忘、忘川……”


    她還認得他。


    顧忘川溫和的一笑,“是我。”他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嚴曉君望著他,眼睛裏竟漸漸蓄滿了淚水,“忘川,對不起……麟兒生病了,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害得他生病了……你罵我吧……”


    顧忘川的眸中盡是動容,微笑卻一直都溫柔的,“我不怪你,來,過來我這邊。”


    “不,你怪我,你怪我害死了你的女兒……你怪我,一直都在怪我,所以……你不愛我了……”嚴曉君一下子哭成了淚人,“我也不想的,可我要救麟兒……他們都可以怪我,可是,你怎麽能怪我?那也是你的兒子啊?你知不知道,當你冷漠的看著我時,我的心就像撕裂了一樣……”


    顧忘川咬了咬牙,被她的話,深深的觸動了。


    是啊,她說得沒錯。任何人都權利去責怪她,怨恨她,可是,他又有什麽資格呢?


    該恨該怨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嚴曉君坐在那裏,泣不成聲,“忘川……麟兒現在好了,他沒事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氣啊?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忘川望著她,心在痛。


    這是他一直都在用心嗬護的女孩,也是因為他,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顧忘川,你還真是罪孽深重。


    忍著心裏的疼,他笑著,謹慎的走向她,“我沒有生你的氣。”


    嚴曉君停止的哭泣,大眼睛望著他,“真的?”


    “嗯。”他點頭。


    “太好了。”她很開心的拍起巴掌,可枕頭就在這時掉了下去,她臉色一變,大叫著,“麟兒!”想都不想,撲過去就要抓住枕頭,身子也朝後載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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