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到!”一人高呼。


    整個場麵除了莫樓主和質王未起身,其他人都站起恭迎。


    月白謫仙磊落,白衣翩然,男子束發長飄,磊落長衫,女子宛若畫境洛神,似水柔雲,眉目間略顯些疲憊仍掩飾不了光華。


    “參見盟主!”眾人齊聲,響徹黑夜長空,久久回蕩,男子攜那女子到正席。


    “在下來遲了,望各位見諒。各位請坐。”冷漠的聲音似乎不像他,我有些震驚,難道真如外人所說冷漠無情?


    轉眸看向他,燈影下他的臉龐,如山中雨打青石,清冷毫無溫暖。


    他將我安排在他旁邊一個座椅上,他身旁便是莫樓主,再過去便是質王和南宮二少爺,還空著一位子,不知還有誰,在旁邊我似乎見過這個人,沒有什麽印象。


    “開宴!”那人再次高呼。


    這時,幾列舞女身著彩衣進入整個內苑,隻看了幾眼,我便認出這時風語閣的舞女,若猜的不錯,南宮二少爺身邊的位子便是那暮鳶的……


    果然,眾舞女中央便是南宮亦汐……


    我定眸看去,眼神中與兩年前多了世故圓潤,清然之中不再是那麽稚嫩,兩年間發生了什麽事……


    真如筱意所說,與江褰珞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台中之人美麗如其音,絲絲入扣,雖不能與兩年前想比,卻也能技壓群雄。


    忽然間,一陣撕裂劃過腦際,刺痛般,有些坐不住,額上開始冒些冷汗,沿著發鬢留下,浸入麵紗中,手死死抓著雕花椅上的扶手,低眉看手,比方才蒼白許多。[]


    席上觥籌交錯,一浪高過一浪,江湖中人毫不忌諱場合,耳中逐漸充斥著不同人的聲音,嘈雜欲裂。


    人影幢幢,而南宮亦汐也回到自己的座位,正對著我,看了我幾眼。


    現在若離開,豈不是拂了他們的麵子,硬撐著,還不知什麽時候能結束。


    “你怎麽了?”他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語,些許是額上的汗被看出什麽。


    我搖搖頭,“無事。”


    “少主,為何慕容小姐總是戴麵紗,難不成不願讓咱們看見嗎?”南宮亦汐剛落座便對著少主說道,眼眸中盡是曖昧,悉入我眼中。


    “汐兒,不得無禮,慕容小姐是天之女,容貌豈能隨意外露。”南宮二少爺責罵亦汐。


    “哎,二少爺,亦汐性子直爽,豈能責怪啊?”莫樓主打趣道。


    雖然被兄長訓斥,南宮亦汐也未收斂,平日裏嬌寵的吧。


    “實不相瞞,老夫答應了錦葵穀穀主的要求,要護慕容小姐周全。”莫樓主含笑對他們說。


    “原來如此,慕容小姐未習武?”南宮亦汐轉眸看向我。


    見他們說到我,我猛得一抬頭,不知如何回答。


    “在下負責慕容小姐安全,穀主也派了錦葵穀暗影和兩位弟子保護慕容小姐。”江褰珞先我說話。


    我轉眸看向他。


    “哦?那慕容小姐可是時刻受保護啊,為何今天下午慕容小姐會無故落水啊?”似玩笑般,又似壓迫。(.無彈窗廣告)


    頓時氣氛有些尷尬,如果時刻有保護,為何還會落水而無人救。


    此時的質王心裏也在冷笑。


    “什麽?梓卿下午落水了?”莫樓主怒斥,“莫總管,為何未通知?”


    我看著莫樓主,心裏有些對不住,身上發寒,說話的力氣都減弱了。


    緩緩起身,拿起麵前的酒杯,舉杯,“莫叔叔,梓卿自罰,落水之事是梓卿貪玩兒,不小心之為,叔叔莫怪。”


    長袖掩住,將一杯酒悉數灌入嘴中,飲了酒,腦中更加疼痛。


    忍著痛,坐下之後,才發現,江褰珞一直盯著我,盡是擔憂。


    側過臉,含笑,“少主,怎麽了?”


    “你確定你無事?”他挑眉看我。


    低眉,“本小姐還有……何事啊。”


    頓了頓,說道,“南宮小姐旁的那位是誰啊?”


    他看向那邊,“是蘭家少主。”


    我們兩個竊竊私語,早已有人看向了這邊,目光逐漸多了起來。


    “為什麽有這麽多人看這邊?”我低聲說道。


    “不知。”他搖頭。


    “蘭家敬盟主和慕容小姐一杯。”蘭霄旻突然這樣一說。


    我被嚇到了……不能再喝了,方才的一杯已是我今日的極限,再喝……我怕是要倒在這兒了。


    “褰珞……不……少主,我……”手足無措中……


    江褰珞眉目微挑,淡淡看著我。


    他緩緩起身,沒辦法,我也得站起身。


    “蘭少主,多謝蘭家幾年來相助。”仰頭便是一杯。


    我也隻得端起酒杯,朝著他需敬,喝了一杯。


    火龍遊走肚中,燒的厲害,差點將眼淚都給逼了出來。


    “好酒量,慕容穀主的女兒的確不同一般。”還記得那次我在風語閣,躲在樹後,蘭霄旻未脫稚氣,而現在的瞳中多了兩份權謀,三分智慧。


    “多謝。”我輕聲道謝。


    腿一軟,身形晃動,江褰珞看在眼裏,右手伸出扶了一把,我才站住了。


    這一舉動……似乎很……


    “少主,趁此機會,亦汐也敬兩位一杯,一是恭賀少主接掌武林盟主和上宸樓,二來恭喜盟主尋到了天之女。”


    美目盼兮,巧笑嫣然。


    “褰珞,亦汐幾年來掌管風語閣甚是有心,這一被該喝。”莫樓主在一旁說道。


    “是。”


    侍婢重現滿上了我和他的酒,我心裏暗自叫苦,這還真是酒宴,她怎麽就不醉,喝了一杯接著一杯。


    “本少主敬兩位閣主一杯,南宮閣主和蘭閣主,日後還需兩位盡心盡力。”似斜睨天下的豪放,不入雙眸的冷冽。


    三人自飲一杯。


    我看著杯中酒發愁。


    “慕容小姐酒量不敵各位,這一杯,江某代勞。”


    江褰珞喚過侍婢,滿山了酒,仰頭便喝盡了杯中酒。


    我看著他喝完,滿心歡喜。


    “好!”


    “盟主好酒量,大夥兒一起敬盟主和慕容小姐如何?”赫連家少爺站起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江某自飲兩杯,慕容小姐,可否為在下斟滿酒?”他戲謔地看著我。


    我接過侍婢手中的酒壺,白皙指節,透著一些蒼白,手中也無多大力,險些將酒抖出。


    江褰珞眼中盡是疑惑和擔憂。


    眾人皆具備,新任盟主上任,有人不服,也有人甘拜下風,西江少主的名號在江湖,豈是徒有其名?


    我淡眼看著這些,命運是如此的奇妙,一生到底會經曆哪些。


    “叔叔,梓卿身體有些不適,可否能先回去。”在夜風中,我的聲音更加顯得脆弱。


    “哦?為何不適,莫總管,請蘇門醫聖同去看看。”莫樓主擔憂得說道。


    “不必了,叔叔,菀兒是梓卿從錦葵穀帶出的醫女。”


    “那甚好,回去歇息吧。”


    我微頷首,轉身往後苑走去。


    “褰珞,送小姐回去。”莫樓主繼續道。


    “是。”


    聞言聽到江褰珞離席,腳步放滿了些。


    菀兒說的沒有錯,身體果然有些吃不消,早些離席也是好的。


    “為什麽要撐著?”微含怒意,似乎在強忍著,在我身後響起。


    身體像被抽離了靈魂一般,寒意透著薄紗,雙手緊握著袖邊,流蘇微微晃動。


    “事關少主,在人前不能不撐著。”遊絲若離,氣喘籲籲。


    “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跟穀主交代。”急切的聲音越來越近。


    他大步跨到我麵前,目中怒意高揚。


    有些晃動,微微一顫,如花瓣萎地,頹然那一刻。


    耳邊隻有他的聲音若即若離,“梓卿……梓卿。”


    黑暗再次籠罩,這是他第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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