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高又瘦弓駝著背的紅巨魔,和一個又矮又壯的矮人戰士,在披甲士兵的押送下麵無表情地走進大廳。


    是塞朗?奇牙!


    還有高加裏?銅錘!


    戴琳拍案起身:“杜蘭特,你什麽意思?”


    高加裏?銅錘是最開始跟隨戴琳的七個小矮人之一。雖然力量、武技等各方麵比強森?巨石稍遜一籌,但是因為強森的早死,戴琳對他是非常器重的。不但破格將他提拔為高級將領,接替強森,還請自家學徒山姆的父親威廉?路易斯這個大地牧師為其覺醒。現在高加裏在他的軍中,也是高手了。


    至於塞朗?大地圖騰,他是原先喬恩的麾下亞人部隊的士官長,後跟隨巴卡拉一起造反。


    不過巴卡拉因為更加相信獸人,所以塞朗這個巨魔,被他派去占領了沒那麽重要的羊人養殖場。


    塞朗倒是忠實地完成了任務。不過轉眼卻發現巴卡拉的其他部隊都於當晚灰飛煙滅,於是很識時務地投降了戴琳。


    塞朗武技高超,又是巨魔,單兵素質和恢複能力上有種族優勢。當時亡靈大軍將至,戴琳急需提高自己軍隊的實力,於是用克萊因瓶測試了塞朗的天賦。


    因為塞朗測出來自然係天賦不錯,所以是戴琳親自為他覺醒的。憑這一點,說塞朗是親傳弟子都不為過。


    而最近一年塞朗憑著自然法係帶來的超凡恢複能力,屢立大功,也很得戴琳的器重。


    杜蘭特把這兩個人抓起來,是要打戴琳的麵皮嗎?


    戴琳又豈是能這樣隨便拿捏的?


    戴琳臉色陰沉,隻要杜蘭特敢打自己的人,在鬧會場他也要保下!


    就在戴琳發飆,命杜蘭特放人時,塞朗咣的一聲跪在杜蘭特的麵前,泣不成聲:“大人,巴卡拉大人冤枉啊!”


    戴琳的腦子“嗡”的一下,怔住了。


    塞朗為巴卡拉翻案?這是要自己死啊!


    ——嗬嗬,戴琳還以為杜蘭特要拿自己的手下開刀,原來卻是自己的手下要拿自己開刀?!


    看來這杜蘭特挖得一手好牆角!不但女人,連男人都不放過呀!


    戴琳眼神複雜地看著塞朗和高加裏……


    “你慢慢說來。”杜蘭特和藹地對塞朗說。正眼也不瞧戴琳一下。


    隻聽塞朗單膝跪地,大聲說“我的老長官巴卡拉對喬恩殿下一片忠心,拒馬之敗時他帶著我們弟兄,於全軍潰敗之中組織反擊,打敗了追擊的部落狼騎。它的能力與忠心日月可見!隻可惜野心家斯塔克卻容不下他,向喬恩殿下晉讒言,說他有反心。巴卡拉為了辯解,獨身一人前往城主府,不想卻正中斯塔克的奸計。”


    “斯塔克借口巴卡拉造反,帶人包圍了城主府。他殺害了巴卡拉與弗蘭特大人,活剜了喬恩殿下,卻將這個帽子扣在巴卡拉大人頭上,說是亞人造反。”


    “大人,此事全城皆知,但皆畏於斯塔克的淫威而不敢言。但街頭坊間皆傳巴卡拉大人為喬恩殿下戰至生命的最後一刻。請大人為喬恩殿下和巴卡拉將軍作主!”


    “塞朗啊……”比起對杜蘭特的憤怒,戴琳心中更多的隻是被塞朗背叛的悲傷。


    但塞朗卻完全無視了戴琳,仿佛戴琳根本不存在一般。


    高加裏眼神躲閃,盡量不與戴琳對視,但口中的話說得卻毫不留情:


    “稟報大人,小人叫高加裏?銅錘。那天晚上斯塔克點兵攻打城主官邸,我兄弟強森?巨石與獸人長官納瓦羅堅決不從,被斯塔克和他的心腹萊昂納多所殺。我等無奈,才跟隨斯塔克犯下了這滔天罪行。”


    又是一個想讓自己死的。


    他們倆一個是巴卡拉身邊的人,一個是自己身邊的人。


    兩個人同時串供,在這審判本來就人治大於法治的製度下,還真算得上是證據確鑿了。


    ☆☆☆


    讓戴琳最感到受傷的還是自己自以為的兩個心腹,塞朗和高加裏,居然會背叛自己。


    想到自己三分鍾之前還想著就算拚命也要把這兩個人保下來,戴琳就有一種深深的荒謬感。


    如果說塞朗的背叛戴琳還勉強能夠理解,畢竟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塞朗與巴卡拉的交情;


    高加裏的背叛就讓戴琳有些莫名其妙了。


    七個小矮人從成軍以來就一直跟隨自己,美樂還成為了自己的枕邊人。愛屋及烏,戴琳對高加裏已經夠好了。


    但高加裏還是選擇了杜蘭特。


    這難道就是上位者版的“人生三大錯覺之他對我是忠心的”?


    換個角度去想,喬恩不是也以為寶拉是對他絕對忠心的?巴卡拉也絕對不會反叛?


    ——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領袖,戴琳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學習。


    ☆☆☆


    杜蘭特靜靜地聽完兩人的陳述,頗有威嚴地說:“你們二人可知道,你們在狀告一位為抵抗亡靈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城主?斯塔克城主的人品本督是知道的。若不是他率先告發多羅城主是亡靈,本督也不能這麽快地將境內的亡靈之災剿滅。所以我是願意相信他的。”


    杜蘭特話說得漂亮,但其實三言兩語之間卻將鎮壓境內亡靈之災的功勞全攬了過去,好像戴琳的功勞隻不過是告發了多羅城主而已。


    老演技派了。戴琳撇了撇嘴。


    “小人所說句句是實!還請特使大人明鑒!”塞朗斬釘截鐵地說。


    “小,小人所說也句句是實!”高加裏心虛地看了戴琳一眼,說。


    杜蘭特嘴角浮現出一個讓人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轉頭問戴琳:“不知道在全城士紳、行政官員麵前,斯塔克城主可有何解釋?”


    同時,杜蘭特身邊的軍中高手都握緊了手中的法杖或武器,以防戴琳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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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琳的身邊早空出了一大圈。所有人都用非常同情或惋惜或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他。


    杜蘭特明顯是在羅織罪名要他死。所以辯解是沒用的。


    戴琳笑了。


    戴琳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冷靜衡量得失的人。頭腦發熱時,能讓他刹車的,隻有橙月、維妮和薩麗。


    很不幸的,這三人都不在。


    戴琳笑了:“是的,我有一個東西給大家看。”


    說完,雙手抬起。陣陣淡綠色薄霧在整個宴會大廳升起。


    “小心有毒!”有人捂住鼻子。


    但並不是毒。


    在薄霧之中,隻見霧裏如電影般閃過一幕幕的畫麵,卻是杜蘭特這一生中最深處的噩夢!


    “快給我抓住戴琳!殺了他!當場格殺!”


    杜蘭特氣得都喊破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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