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戴琳接連開了五天會議。


    戴琳寫了《改造我們的思想》、《整頓我們的作風》的報告,將所有將領和高級政府官員們都叫到一起,開始集體學習,並且討論和深刻反思。


    在這場轟轟烈烈的學習中,一些“思想覺悟不能提高”的官員們被拉出來作為反麵教材進行批判。這些官員——當然是戴琳不在的這段時間裏,跟杜蘭特暗通曲款,走得最親密的人。


    原本杜蘭特帶來的維省官兵裏麵,有一些正直的人就不支持戴琳架空杜蘭特。這些人這次也得到了重點照顧。被迫當場念學習心得,反省體會,折磨得疼不欲生。


    把杜蘭特大人氣得咬牙切齒,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戴琳整他的人而無法阻止,盡顯其無力感。


    “整頓作風大行動”的概念是戴琳提出來的。但他對曆史沒有太多的了解。前世關於某四個字的記憶,除了那四個字以外,戴琳其實也沒多少。


    所以這次運動的具體行動細節,是橙月幫他全程策劃的。整人方麵則有更加陰暗的薩麗在一旁當補充。在戴琳的領導下,兩個女孩雙劍合璧,威力倍增。


    細節不必盡述。


    總之這次“整頓作風大行動”,極大地提高了戴琳的威望,整合了全城上下的思想。並提拔了一大批願意跟隨戴琳的中下層官員,打壓了試圖投靠杜蘭特的官員,沉重地打擊了杜蘭特在軍政兩麵的影響力。


    杜蘭特平日見到戴琳雖然也是笑臉相迎,仿佛最近的整頓作風大行動,跟他的人一點關係也沒有——佐拉這個人也從來不存在一樣。


    至於內心裏有多恨戴琳,就不好說了。戴琳要的是挾特使以令百官,杜蘭特愛恨恨去。


    “整頓作風大行動”之後,全城很快地迎來了一年一度,萬眾睹目的“神恩節”。


    今年,有很多人都在看戴琳的笑話,看他今年神恩節赦免什麽。


    神恩節是三羊城的傳統節日。據說當年人類開荒團來到這塊偏僻的地方時,這裏已經進入了冬季。


    剛在這裏站穩不久的開荒團突然遭遇了罕見寒潮。天地上下白茫茫一片,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開荒團的團長和團員們饑腸轆轆,躲在單薄的帳篷裏凍得渾身直哆嗦。


    當時開荒團陷入了出去找食也找不到,但不出去找又是等死的絕望局麵。


    開荒團的人們開始向他們信奉的神明們祈禱,希望神明們能救他們一命。


    神明們似乎聽到了他們的祈禱。


    這一天,遊牧的羊人部落發現了這支奄奄一息的人類開荒團。


    羊人們從未見過長成這樣的人型智慧生物。但品性善良的羊人們一致決定收留他們。


    羊人們將快變成凍殍的人們收入自己溫暖的帳中,為他們提供爐火,和新鮮的果蔬和素食。


    這些及時的援助救了開荒團一命。


    緩過勁來的人類問羊人首領:你們這兒有沒有肉啊?


    羊人首領搖搖頭,說它們羊人千百年來隻吃素,無論是牙口還是腸胃都無法適應肉類。所以部落裏隻有素食。不過,這個雪原上還有很多兔子、飛鼠一類的小型動物。


    羊人首領還說,人類若是願意吃肉。他們可以帶人類去雪原打獵。


    人類目光閃爍地看了羊人首領一眼,說算了吧,兔子太小不夠吃的。


    當天晚上,開荒團的人類就屠殺了羊人部落。


    首領和其他年輕力壯的羊人被當場殺死。它們的皮被剝下做成了開荒者們身上的皮衣,肉成為了開荒團們口中的美食。他們把剩下的羊人婦孺老幼圈起來,開始建城。


    於是,開荒團的成員們饑了就抓兩隻羊人殺了吃,渴了就燒雪水喝,饑渴了就……


    於是第二年,最早的三羊城的雛形就建成了。


    當時三羊城還叫“神恩之城”,因為開荒者們認為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他們的神明們為他們送來了羊人部落。


    “神恩節”也從此成了傳統。


    每年“神恩節”的時候,三羊城的城主都會在所有城民們的見證下,親自赦免一隻即將被宰殺的羊人,並賜予羊人亞人奴隸的身份。以表示人類雖然沒有神明那麽仁慈,也會學習仁慈的神明,對比他們更加低等的生物施加恩惠。


    曆史上有一隻叫作【蒂嘉】漂亮的母羊人,在被赦免後成為了城主的侍妾,和城主恩愛了三年後才離世,享年十四歲。


    這個叫“蒂嘉”的母羊人成為了後世《風之傳說》中的主人公,成為艾迪卡拉大陸文學史上濃墨重彩的一個經典形象。在這本《風之傳說》裏,蒂嘉用真情化解了種族間的仇恨,成為人類與羊人和平共處的美好象征。


    戴琳第一次聽說這個典故是在去年,也就是他當城主的第一年。手下的官員提醒他“神恩節”將近,讓戴琳準備赦免的羊人。


    見戴琳一臉懵逼,那位官員還好心把《風之傳說》這本“世界名著”推薦給了他。


    戴琳隨手翻了一下這篇文章的時候,吐了。


    是真的吐了。剛吃的飯一點不剩地全吐了。


    太無恥了。如此殘暴的人間悲劇,還有人類沾沾自喜地把它寫成了讚美的文字。


    關鍵是那作者寫得真好啊!文字叫一個清新優美,思想叫一個純潔健康。


    讓戴琳突然之間以和這種東西同為人類感到無比的恥辱。


    彼時戴琳剛剛打敗亡靈大軍,當上城主不久,城中上下民心軍心都不是特別穩。為了不激起民變,戴琳從善如流地按照往年貫例進行了“神恩節”的儀式,赦免了一隻因為沒有完成糧草貯備而被判定為需要屠殺,卻還沒來得及的羊人。


    但今年,戴琳大權在握,肯定不能再捏著鼻子幹這種事情。


    這天一大早,戴琳就在女孩們和忠心軍官的陪同下,前往市中心的神恩廣場。


    在那裏將舉行一年一度的大型神恩慶典。


    這個慶典是由當地官員按舊例建立計劃,由貝拉進行財政批準準備的。


    跟去年一切從儉的方針相比,今年因為打通了商路,物資方麵充裕了很多。因此今年的慶典,貝拉特批了很多錢。往年的花燈,登高台,舞台,各種節目……全部安排上了。


    “聽說三羊城的大貴族們,從精靈王國那邊請了很多漂亮的雌性精靈進行表演哦!”橙月朝戴琳眨眼睛。


    戴琳道貌岸然地說:“我是那種人嗎?”


    一麵伸手攬橙月的腰肢。


    橙月白了戴琳一眼。


    說話間城主衛隊已經進入了神恩廣場。因為寒冬而行人稀少的廣場如今人山人海,堵得嚴嚴實實的。


    戴琳左手攬著橙月,右手攬著維妮,正複習一會兒赦免儀式上該說的話。


    突然之前,前方出現一陣騷動與驚呼。戴琳一抬頭,卻見這附近建造的木質高台,突然失去平衡,朝著自己這邊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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