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誠見狀,連忙上前拉開了莫曲阜,低聲道:“莫掌櫃,你公務繁忙,一時無暇顧及周全,可以理解。(.無彈窗廣告)你雖然沒有錯,但的確是有瀆職之嫌。主子等下說些什麽難聽的話,你都受著。萬萬不可還嘴。”


    “何誠!”東露君顏轉過身,一掌推到何誠的肩膀上,“什麽叫他都受著,怎麽著,我還委屈他了不成!”


    何誠不敢躲閃,生生的受了這一掌。幸好東露君顏出掌的時候,已經卸去了七八分鬥氣。否則,這一掌拍在身上,何誠真的就要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了。


    “莫曲阜,這話我今天才跟何誠說過。我現在不怕麻煩,再給你說一遍。站什麽位置,說什麽話。在什麽地方,辦什麽事。你既然是東露府的大掌櫃,打理和掌管著東露府上上下下大半的產業,我知道你辛苦。但是,你要是想不辛苦,簡單,給我立刻卷鋪蓋滾蛋就是了。既然你選擇當這個大掌櫃,那你就要給我負起責任來。別一天到晚占著茅坑不拉屎!我告訴你,這個大掌櫃的位置,不好坐!你要是以為隻要能給東露府賺來銀子,那你還是趁早滾蛋的好!別等我親手宰了你給人家賠罪的那一天!賺銀子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那些肮髒的勾當,在東露家的產業裏滋生發芽,並且還壯大到形成了一個體係!”


    喘了口氣,東露君顏又劈頭蓋臉的道:“做人,不需要上對得起天地,中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父母。我隻需要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別到了晚上,你連覺都睡不踏實!不當給你自己積德,你就當是給我娘,給君沁雲積德成不成?我雖然對君沁雲沒什麽印象,但我也知道,一個死了這麽多年,還能被無數人記住的女人,她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賢惠,可以不善解人意,但她一定要心地善良!莫曲阜,你摸摸自個兒的胸口,我不說你有沒有顏麵來見我,見東露冥衡。我隻問你一句,你現在可有顏麵去君沁雲的墳頭上給她上一炷香!”


    君沁雲三個字一出,莫曲阜的身形便頓時一晃,連站也站不穩了。他穩了穩心神,原本還算英俊的臉,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見東露君顏越說越毒舌,何誠顧不上肩膀上的酸痛,連忙上前一大步,扯了扯她的胳膊,輕輕的搖了搖頭,“主子,這話說過了。這件事,莫掌櫃的確有失職的地方。但真的不能怪罪於他。權和錢,這兩樣東西,任誰也無法反抗。”


    “放你大爺的屁!什麽無法反抗!真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簡單,褲腰帶一扯,找根房梁去上吊,一死百了!告訴你莫曲阜,還有,何誠你也給我聽著!如果有一天,我東露君顏碰到了要向權勢和金錢低頭的時候,你們倆放心,我不會給我自己丟人,給東露府丟人,我不會苟延殘喘的屈服,我會直接找個牆一頭撞死!”


    東露君顏實在是憤怒到了極點。兩世為人的她,真的很少如此動怒。即使在她被人欺辱的時候,她也沒有如此憤怒過。因為那個時候,她心裏清楚,今天她受的委屈和屈辱,明日,她一定會百倍千倍的奉還。她有方向,她有自尊,所以她不會絕望!


    可是蘭兒這些姑娘不一樣,她們本來就是生活在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一個靠力量說話的大陸。她們沒有自保的能力,她們受了屈辱,好一些的就像蘭兒,身邊還有一個對她不離不棄的小六子鼓勵她,安慰她。可是有幾個姑娘能像蘭兒這麽好運?


    在遭受了那樣的待遇之後,哪兒還有男子願意愛她們,嗬護她們,疼惜她們?有幾個?恐怕除了蘭兒,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那些姑娘,以後怎麽活人?不是自盡,就是徹底的自暴自棄。反正身子已經髒了,嫁不出去了,索性就破罐破摔。徹底變成個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


    這種事,她見的太多了,還需要一一的挨個去詢問麽?根本不需要!


    “莫曲阜,短時間內,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我怕我不忍住想撕了你。現在,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莫曲阜心裏也不好受,他呆若木雞的晃了晃身子,好像一個幽魂一樣,飄了出去。


    何誠抿了抿嘴,道:“主子,我”


    “莫曲阜!給我滾回來!”東露君顏又嗬斥了一句。


    莫曲阜停下腳步,行屍走肉般的又折了回來。


    “主子,你吩咐。”


    東露君顏隱了隱胸中的怒氣,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一些,她冷冷的道:“你下去一一查清楚都有哪些姑娘被糟蹋了,好好的補償她們。家裏困難的,多給些銀子,能幫點什麽就幫。別在乎你的老臉,如果人家不肯原諒咱們一品居,你就給我跪下直到人家願意原諒咱們一品居為止!”


    “是。[.超多好看小說]主子。”


    “如果你跪了三天三夜,人家還不願意原諒你。你來找我,我陪你一起跪。”


    “是,主子。”莫曲阜一愣,猛的抬頭,失聲叫道:“主子?”


    東露君顏陰沉著臉,麵無表情的道:“你到現在還在乎那點臉麵?人家受了多少罪,我給人家下跪又怎麽了?如果我下跪能撫平人家姑娘心口的創傷,那我不介意拉上東露冥衡乃至於整個東露府的人一起下跪!”


    “是,主子。老奴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東露君顏罵了一句,然後仔仔細細的吩咐,道:“還有,經曆了那種事肯定也沒法子再做人了,於是肯定就有不少姑娘是自願賣身去青樓的,你拿錢把她們贖出來,再把她們送去鄉下,在沒人認識她們的地方,她們或許還能重新開始生活。如果有不願意的,你不必多說,全部送到我這裏來。我有辦法讓她們繼續活著。”


    至少,讓她們苟活著的辦法,她還是有的。


    “把她們送到主子身邊,那她們的家人呢?”莫曲阜頭一次無措的找人詢問解決辦法。


    “這他媽還用想?給我把她們的家人當你自個兒的家人一樣照顧著,直到她們的家人全死光了那天為止,你,我,一品居,東露府上上下下,這才算是把債還清了!”


    莫曲阜有些為難,他畢竟是生意人,腦袋的運轉是帶著厚黑學的商人氣息,他問道:“可是主子,如果有的姑娘自,自盡了……她們的家人趁機訛錢怎麽辦……”


    似乎也是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太禽獸不如了,莫曲阜說的最後,聲音已經幾乎聽不到了。


    但東露君顏耳力超人,莫曲阜再怎麽小聲,她也聽的一清二楚,她冷冷一笑,掀起嘴角,“莫曲阜,要我去青樓賣身接客,來替你籌這筆錢麽?”


    別說莫曲阜大吃一驚,就連何誠都被嚇得快點七竅生煙!


    “主子!”


    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的大叫出聲。


    “回答我的問題,需要,還是不需要?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去,何誠,胤瓊都最大的青樓叫什麽名字?”東露君顏怒極反笑。


    莫曲阜低下頭,聲音很小,但語氣卻很堅定,“主子,老奴會處理好一切的。你再給老奴最後一次機會,讓老奴贖罪。”


    “記住你自己的話。兩個字,贖罪。”


    說完,東露君顏袖子一甩,麵無表情的離開了雅間。她剛剛表情跟語氣實在是太過真實了,嚇得何誠連忙追了上去,就怕他主子一個想不開,跑去青樓賣身了。


    幸好,東露君顏隻是說說而已,她出了一品居的大門,便直接上了馬車。何誠在馬車出發的前一秒,足尖點地,猛的跳上了車廂。


    東露君顏見何誠連滾帶爬的滾進了車廂裏,因為他滑稽的模樣,那張陰沉的臉龐上,總算是柔和了一些。


    “何誠,你說得對,我剛剛或許對莫曲阜太嚴厲了。”


    “嗯。”何誠知道,他主子現在不需要有人跟她說話聊天,她隻是需要一個安安靜靜的聽眾。聽她說話,這就足夠了。


    “這件事,如果讓莫曲阜負全責,是有些過分了。但是,他畢竟是東露府的大掌櫃。一品居出了這種事情,他難則其咎。給他點氣受,不算委屈他。”


    “嗯。”


    “可是,這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肯定不會像我這樣,小題大做。他們會說,幾個小丫頭而已,能被那些有錢的少爺公子們看上,是她們的榮幸。她們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沒有,主子做的對。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會跟主子做一樣的事情。”


    “如果一品居本來就是個青樓,那我一點都不會生氣。我甚至還會想方設法怎麽幫姑娘打扮的好看一些,多招攬幾個客人。可是,一品居不是青樓。來一品居的姑娘,也都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了。”


    “主子,我懂。所以,主子做的沒有錯。”


    “何誠,我開始興慶一品居是由我接手,而不是東露隼修三兄妹。”


    “嗯,我也興慶接手一品居的人是主子。”


    “東露隼修三兄妹,階級思想嚴重,守舊。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如果把一品居交到了他們三兄妹的手上,他們不但不會製止這種事情,或許為了贏得賭約,他們還會強迫更多的姑娘。”


    “嗯。所以,那些姑娘們應該很幸運了。畢竟,還有主子願意替她們出頭。就像主子剛剛說的,其他的人遇上了這種事,肯定會一笑了之,絕對不會多問一個字。可她們很幸運的遇到了主子,以前被糟蹋的姑娘,現在得到了補償。(.好看的小說)而更多的姑娘,免去了被糟蹋的命運。所以,主子不必自責,你是做了一件好事。”


    東露君顏終於勉強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來,“何誠,你的安慰,很有用。主子我現在不生氣了,也不自責了。”


    何誠神情不變,輕描淡寫的道:“主子想殺人了?”


    “尤其是尚書府的小兔崽子,主子絕對不能饒了他。是他開了這個先例。沒有他,或許這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主子,你這種想法,就是在自欺欺人。沒有尚書公子,肯定還有丞相公子,太師公子,禦史公子,府尹公子,國師公子。總有一個公子會開先例的。這一點,主子你心裏清楚的很。”


    東露君顏麵無表情的道:“我不清楚。因為我不確定季靈斐有一個能幹出這種齷齪事情的兒子。”就算季玉溪真的是季靈斐的兒子好了,他身高那麽一丁點,還不到她肩膀呢,沒法子幹這種事情。


    “主子……”何誠無奈的叫了一聲。


    “主子見你表情太嚴肅,想說個笑話活躍一下氣氛罷了。”


    何誠胯下肩膀,“主子,這種時候,就不用顧忌氣氛了。我其實更擔心你的情緒。”


    “放心,主子我好的很。比這個更糟心的事情我都經曆了,還有什麽接受不了的?你把心吞回肚子裏,主子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何誠也覺得奇怪,按理來說,他主子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即使蘭兒等姑娘很可憐,但主子剛剛的反應,真的有些過激了。他總有感覺,好像蘭兒等姑娘的事情,觸碰到了主子的傷心往事?才會惹得主子如此勃然大怒。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就算主子以前不受寵的很,但主子畢竟是東露府嫡出的九小姐,沒人有這個膽子敢對九小姐下手。平日裏打打罵罵也就算了,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不是這個理由,主子為什麽會如此反常?好像變了一個人,根本不是他認識的主子了!


    “何誠,你嘴巴裏嘟嘟囔囔些什麽呢。什麽不可能。有話說,有屁放。主子我現在心氣不順,沒時間跟你猜來猜去的玩心有靈犀一點通。”


    何誠一愣,好半天都沒忍住,在心裏措辭了好一陣子,這才輕輕的問道:“主子,你剛剛的反應,有些反常。我覺得有點奇怪……說句實話,主子別打我啊。”


    “你說。”


    何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擰著眉頭沉默了一會。顯然,他是在考慮如何措辭的更溫和一些,別又火上澆油,再給他主子心上添堵。


    良久,他道:“我就感覺,好像主子也經曆過這種事,所以才會這麽憤慨,這麽勃然大怒……”何誠還沒說完,就連忙伸手擋住臉頰,連聲道歉:“主子,我說錯了。是我胡言亂語,主子不要生氣,千萬不要生氣。”


    東露君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伸腿不輕不重的踹了何誠一腳,“得了吧,主子我才沒力氣揍你呢。把手放下了,放下了!”


    何誠放下胳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主子的臉色,見她神情還算正常,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主子剛才的勃然大怒,他此刻還曆曆在目驚嚇未褪呢。


    “何誠,你說的對。主子我是想到了自個兒身邊的事,反應才會這麽激動。”


    這下輪到何誠暴怒了,他狂吼道:“是誰?主子,是誰?我這就去宰了他!”居然敢碰他的女人,他要是不把那個畜生千刀萬剮,他就不姓何!


    “有病吧你。”東露君顏沒好氣的伸腿又是一腳,“不是主子我。是我娘。”


    “鬥皇君沁雲?”何誠驚訝道:“這怎麽可能!”


    東露君顏覺得手又開始癢癢了,她揉了揉眉心,語氣詭譎的道:“雖然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腦袋裏總有一個畫麵。是君沁雲被一個陌生男人強迫的畫麵。很短,隻有眨眼的幾秒鍾,但我確定,那就是我娘被強迫的畫麵。”


    “主子,千真萬確?”


    想了想,東露君顏點頭,“千真萬確。”如果倒黴蛋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麽,這就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天呐……”何誠下意識的驚呼出聲,“君沁雲堂堂鬥皇,怎麽可能有人能強迫她。這個人,如果不是黃金聖鬥氣的鬥尊,那隻能是身份無比尊貴的人了。”


    君家,雖然不是東胤國的四大家族之一,但也算是東胤國的豪門大家族。能夠用權勢逼迫君沁雲的人,放眼整個東胤國,不出五個人。而且,肯定是出自宮中。


    “對了主子,大家都說君沁雲是二嫁給東露冥衡了。那君沁雲的第一任夫君是誰?為什麽從來沒有人聽人提起過?”


    “我是我娘跟東露冥衡成親之後才出來的,你問我這個問題,你覺得我能回答你?”


    何誠訕訕的笑了笑,“主子,對不起啊。”


    東露君顏翻了個白眼,轉身靠在車廂上,冷冷的道:“主子我現在心情不好,要睡會。你給我安靜點。”


    一聽東露君顏要睡覺,何誠的警鍾聲立刻敲響。他連‘是’都不敢回答,就輕輕的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大著膽子,把車廂的狐裘毛毯給他主子批到了身上。


    幸好,東露君顏還沒有睡著,所以並未撒起床氣。


    她靠在牆壁上,輕輕的呢喃:“其實……不止是君沁雲。包括明日妍的母親,都是被人強迫了之後才不得不屈辱的接受這一切。”


    為什麽見過蘭兒之後,她會變得那麽奇怪,隻是因為,蘭兒的遭遇,跟她親生老媽的遭遇太像了,簡直如出一轍。


    上一世,她老媽原本是個小有名氣的鋼琴家,前途一片大好。業內很多專家和教授都說,隻要多參加幾個國際性的鋼琴比賽,她老媽就能大放異彩,成為最年輕,最優秀的鋼琴家。並且登上維也納的金色大廳演奏。


    她老媽有天賦,又肯努力。很快,就得到了去維亞納金色大廳獨自演奏的機會。當然,那次演奏會,她老媽發揮的很棒,真的很棒。因為第二天的雜誌頭條,電視新聞,全部都是她老媽彈琴時的照片和影像。


    明日妍長了一副好皮囊,那是因為她繼承了她老媽的美貌。其實,她還不及她老媽一半好看。臉蛋倒是有七成的相似,但是氣質,她老媽在氣質上輕鬆的甩她十幾條街。


    就是這樣有事業,有夢想,還有一個同樣身為優秀鋼琴家戀人的老媽。因為被明日寧德看上了,就一夜之間,從雲端跌落到泥潭。明日寧德強迫她老媽,那幾個月,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她老媽是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被鎖在一件豪華寬敞的臥室裏。脖子、雙手、雙腳都被鎖上了鐵鏈。能活動的地方,隻有這個臥室。她老媽完完全全成了明日寧德發泄獸性的工具。知道這些,也是她老媽做了噩夢無意中說出來的。從那天起,她才發誓,要報複所有姓明日的人!


    所以,她殫精竭慮,戰戰兢兢,陰謀算盡,壞事做絕,圖謀策劃了近十年,終於把明日集團從明日寧德手中搶了過來。對,她就是專門當著明日寧德的麵,跟王董簽署了轉讓合同。因為,她要明日寧德死在她的麵前。


    明日寧德最珍惜的不是他的性命,不是他的子女,而是明日集團。所以,她要報複明日寧德,讓他生不如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奪取明日集團。並且當麵毀掉明日集團!


    她做到了。雖然她很快就被人害死了。但是,那份合同已經生效。她替老媽報仇了。也替原本可能是她親生老爸的鋼琴家報仇了。她的寸草不生,不留一絲情麵,就是跟明日寧德學的。因為,明日寧德為了讓她老媽徹底死心,在鋼琴家的車子動了手腳,最終,鋼琴家死於一場車禍。


    “何誠,我感覺有些不舒服……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來……”她眉頭緊緊鎖著,小臉上的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你這麽抓著胸口,當然會喘不上氣了。”有個清涼的不沾一絲情緒的聲音這麽說道,“我說,東露君顏,你聽話配合一些。”


    她想要掙開眼睛,但好像被夢靨囚禁了一般,如論她怎麽掙紮,眼皮都仿佛有千斤重,怎麽也睜不開。


    “何誠,誰給你的膽子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她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抓到了一雙冰涼的手,她把那冰涼的手放在臉頰上蹭了蹭,那清透的感覺,很舒服。頓時身上的熾熱,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我說,東露君顏,你給我把手放開。”


    “何誠,這次就原諒你了,因為你的手冰冰的,摟著很舒服。下一次,你要是再敢叫我的名字,主子我就撕了你的嘴,聽見沒有?”


    “我說,東露君顏,你可真夠惡毒的。隻不過因為人家沒有叫你主子,你就要撕了人家的嘴巴。君沁雲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嗜血殘忍的女兒。不過,你這一點,是有幾分像她了。你們兩人,都同樣的那麽高高在上,清冷的難以觸碰。看似強勢,實則心地很柔軟,比任何人都要柔軟跟敏感。”


    這次不用她動手,那個冰涼的手就主動的撫摸在她的額頭上。那個清涼的好像泉水跟石子觸碰,發出叮鈴清脆聲響的聲音又說話了。


    “或許,你這個涼薄寡性之人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是因為你回憶起了你母親的事情吧。雖然我已經封印了你的力量,可你的力量十分強大,隨著時間的流逝,再霸道的封印,也總有一天會鬆動起來的。”


    “何誠,你亂七八糟說什麽呢?”她往那個懷抱裏拱了拱,伸出雙手緊緊環住了那個不足盈握的腰肢。


    “我說,東露君顏,你給我放手。別仗著生病就得寸進尺。”


    她不滿的皺了皺鼻尖,厭惡的說:“何誠,你再學季玉溪那個小兔崽子說話,主子我真的揍你了。別學那小子,有什麽好的。長的那麽像季靈斐,我看了就心煩。”


    “小兔崽子?”那人語氣終於沾染上了一絲情緒。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何誠呐,你的腰怎麽這麽纖細。都快比倒黴蛋的腰還纖細了。我說,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我說,其實你是女扮男裝來著吧?不然,你的腰怎麽這麽細,水蛇腰。”說著,她還上下摸了摸,捏了捏,發現這腰肢實在是太細了,根本沒有肉,捏不到,這才收手作罷。


    可這時候,某人的臉色已經很臭了。當然,如果房間裏有第三個人的話,一定會說,他驚豔的漂亮臉蛋還是依舊麵無表情的嘛,隻不過嘴角略微有一點點抽搐而已嘛。但是,你不能期待一向麵無表情的人,會突然有很豐富的表情。那很嚇人的。


    “我說,東露君顏你該放手了。你做惡夢的期間,又強行衝破了一部分封印,才會導致你鬥氣不穩定,以及高燒不退。丹藥我剛剛已經喂你吃下,鬥氣我也替你順好了。你現在隻要睡上一覺,明天什麽事都沒有。甚至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你今晚發生過什麽事。”


    也不管昏迷中的人能不能聽到,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說,你快點放手。我在閉關中,感覺到了你鬥氣在亂竄,所以匆忙之下趕來替你療傷。我現在力量不足,大人的形態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季玉溪,你真的很聒噪哦。喋喋不休的,跟我老媽一樣,她也總愛在我耳朵旁邊嘮嘮叨叨。”她在那個手心拱了拱臉蛋,笑嘻嘻的說道:“不過,你這樣我不討厭哦。因為你這樣嗦,就不像季靈斐了。”


    “我說,你真的就那麽討厭季靈斐?”


    “當然討厭了。簡直要討厭死季靈斐了,我恨不得親手宰了他去喂豬!”


    “……”頓了頓,那個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說,你認出來我是誰了?”


    “季玉溪啊,這有什麽難猜的。你每次說話都愛加‘我說,我說’的。我怎麽會認不出來你。”她笑了笑,環住那纖細腰肢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喂,季玉溪,你知道我為什麽討厭季靈斐不?”


    “不知道。”


    “因為啊,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季靈斐了。我當時很喜歡他的,喜歡的不得了。我開口說的第一個字,就是他的名字,靈。可是啊,我這麽喜歡他,他卻特別厭惡我。厭惡,你這小兔崽子懂厭惡是什麽意思不?”


    “我說,季靈斐不可能厭惡你。他喜歡你還來不及。”


    “放屁。他就是討厭我。我就是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就用特別厭惡的眼神看著我。然後還讓嬤嬤跟丫鬟把我抱走。我越是叫他,他就越是走的快。小兔崽子,你都不知道,當時季靈斐走的有多快,多決絕。隻留給我一個背影。那時候我才多小啊,你知道我的有多傷心麽?”


    想了想,她覺得不對,然後趕緊改口,道:“不對,小兔崽子,你知道那時候東露君顏有多傷心麽?”


    “我想,他那時候或許才失去了最愛的人,心情還沒有整理好。猛地一看到你,你的長相又跟他最愛的人有五分相似,所以他才會離開吧。我說,他那不是厭惡你,他那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你。因為,你的眼睛,跟她一模一樣。”


    “她?是誰啊?小兔崽子,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我說,你該不會是愛慕季靈斐愛慕的瘋掉了吧,我說,小孩子不要學什麽偶像崇拜,那玩意不靠譜。還是正正經經的找個女朋友比較靠譜。”


    “我說,你……你明明討厭說話前加‘我說’。可你自己不還是這麽說話。”


    “關係親密的兩個人,說話啊動作啊行為啊,是會相互影響的。小兔崽子,隻要你改掉了這個毛病,我很快也會改掉的。”


    “我說,沒想到你昏迷之中,思維倒是清晰的很。”


    “小兔崽子,你知道什麽。我要是精神有一刻的鬆懈,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等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把我抽筋剔骨,挫骨成灰。除非是死了,否則,我不能有一星半點的鬆懈。你懂麽?”嗤笑了一聲,她喃喃自語,道:“我真是瘋了,跟個小兔崽子說這些,你根本聽不懂的。”


    “我說,我才是瘋了。跟你一個昏迷的人說了這麽多。不過,你剛剛的那番話,我能聽懂。因為,我也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否則,我也”


    似乎是不耐煩有人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她一個翻身,直接將對方壓在身下,還笑嘻嘻的揉了揉人家的長發,笑著說:“喂,小兔崽子,你的頭發摸起來很柔軟哦。我老媽說了,頭發軟的人,耳根子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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