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笑了笑,冷眼看著索額圖說:“你不要跟朕裝糊塗了。你們家那位要是會繡花,朕得去還神,不過朕認命,東宮之主換不了人,所以你要明白該怎麽調教。”


    索額圖點頭稱是,康熙讓人送赫舍裏上了索額圖的馬車。


    到了申時的時候,一行人告辭,赫舍裏坐在馬車中對索額圖說:“二叔,怎麽回事?連皇上要做什麽?”


    “赫舍裏回去問你瑪父,這個我倒聽說過,可是我要告訴你就有大麻煩,你不如自己去問。”索額圖故意賣了個關子,這事情今個早朝差點沒把他阿瑪氣出個好歹。


    就是鼇拜圈了八大皇莊的地,這可是皇上欽賜的,鼇拜都敢動,遏必隆都不敢說,那位臉一繃這遏必隆就敢說索尼老了,我也不追究你。這成什麽了?


    赫舍裏低著頭靜靜地無言,那種朝裏朝外的事情本就不管她的事。


    “最近鐵帽子王回來了,博爾泰,聽過嗎?”索額圖輕問,赫舍利垂頭說:“赫舍利沒聽過,請二叔指教。”


    索額圖又說:“你去問你瑪父去,我可是不小心說漏嘴了。”


    赫舍利看著二叔索爾圖粗狂的麵孔,平日一本正經的臉孔,那展露的樸實麵容此刻有幾分詭詐,赫舍利一笑道:“二叔不說我就不問了。”


    “赫舍利你得知道鐵帽子王是多爾袞王爺的親弟弟,這次是會師紫禁城有八萬駐軍,另外親王班布爾善的驍騎營也有4萬,這就是孝莊太後不敢罷黜鼇拜的原因。”索額圖就說這一句,就再也不多說了,可是就這一句就把赫舍裏嚇了個透心涼。


    “二叔,入秋我進宮是真的,假的?”赫舍裏輕問,索額圖笑著有幾分調侃的說:“真的,真真的,不過你又不用采選,直接母儀天下,你還覺得不滿足?”


    “就是這樣才更危險,走錯一步,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您看皇上一直在席間逗那個青格爾你猜?”赫舍利不安的問,其實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多說,明眼人不說這個,滿洲皇族給皇上立後選妃,就是如果皇上不成年登基,那麽皇後進宮三年才能選妃,德容淑貴選了,在過三年才能選秀,若是皇上成年登基,那麽福晉側福晉也都是安排好的。


    所以外戚家族勢力均衡,所有貴族都是皇親國戚,就看誰最顯貴,不看誰的女兒漂亮。反正漂亮女人滿街都是,宮裏的粉黛都可以堆成山,洗頭的水倒入河裏都能把河流染得脂粉芬芳,所以宮裏的皇後隻要有強悍的外戚就行了,別的什麽也不需要。


    可是本朝的皇後最得寵的也就二十八歲,因為皇上二十五歲以前每三年就會選秀一次,選到皇上58歲,割地三十六省采選,每次從州府到巡撫,到總督衙門口好好地看,選的都是才貌雙全的美人,而後這皇後就是最冷的板凳,記不住誰做過了不哭。


    所以赫舍利壓根就不喜歡皇後的位子,有時候那就還不如寵妃。別看地位顯赫,可是榮寵不用算也沒幾年,更何況她比皇上大三歲,就這一點赫舍利根本就不敢麵對未來。


    唯一的方法隻有兩個一個是進步進宮,一個是皇後準則,攻心為上。雖說後宮之術在於禦帝,可是沒有一個禦帝的女人,可以永遠禦帝,弄不好就是三尺白綾,所以不如攻心為上,退到屏風之後其實和站在朝堂之前,沒什麽區別,不過是布子的方式。


    “赫舍裏你放心,滿大清國的女人,加在一起也不會有你的籌碼多,今個二叔就讓你再多一個籌碼。”索額圖一笑,他得知鐵帽子王的兒子去打獵已經三天沒有音信了,他派人在密林中的虎穴前救了這貝子,但是用藥把他迷暈了。每天就給一口羊奶,其餘的不喂,就等著今個鐵帽子王親自去找。


    “二叔,你要做什麽?”赫舍裏更加的不安了。索額圖一笑言道:“讓你學會如何收買人心,母儀天下,統禦後宮,結黨營私。(.)你要記住你進宮不是爭寵,是讓得寵的人都喜歡你,你是皇後,皇上不會寵愛你。”


    索額圖眼中透出一種淩厲,他的目光中的寒芒讓赫舍利有幾分冷,冷的渾身打哆嗦,這一道寒芒把赫舍利的所有愛情夢幻一下子敲碎了。


    她就差站起來對索額圖喊:“為什麽,明知道,你們還送我進去?”


    “沒有所謂的一生一代一雙人,赫舍裏你該慶幸,皇上不討厭你。”索額圖並不希望赫舍利真的愛上皇上,因為這樣他最在乎的就不是索家。


    “你知道金屋藏嬌的故事,也知道金屋藏嬌的諷刺,你說說金屋藏嬌現在什麽意思?”索爾圖的言語就如同刀鋒一樣刺進赫舍利的心理,十五歲,她隻有十五歲就要去麵對這種事情,不…不…絕不…絕對不…這一刻赫舍利心裏呐喊著,絕對不要重複金屋藏嬌。


    “赫舍裏你看呂後,武則天,長孫皇後,孝莊皇後,這都是你的榜樣,你不要陛下的寵愛,你隻要做好皇後就是了,假如陛下問你:你是誰?你怎麽回答?”索額圖問了一個既簡單又複雜的問題,赫舍裏沒有回答。


    “回答我,赫舍裏,假如皇上這麽問你,你說什麽?”索額圖冷冷的看著他的侄女。


    “我會說我隻是宮裏的一個女人,一個到處可以看見的女人。”赫舍裏這


    麽說的時候,內心翻動著一種爭逐,就好像四肢百骸被一種屈辱包圍了。


    女人,隻是一個女人。赫舍裏嘲諷的一笑,明眸中含著淚水,索額圖終於找到駕馭赫舍裏的方法,她的弱點就是她夠驕傲,但不夠強悍,夠聰明,但不夠歹毒,夠陰沉,但是不夠無情。


    慶幸如何慶幸?季節的變遷就好像時光的轉軸,人生的悲喜無疑是命運的戲弄,她知道後命難為,所以此刻赫舍利的整個心冰冰涼涼的,就好像從手心冷到腳底。


    她後悔在那個飄雪的從春天,心靈脆弱的時候遇見他,後悔與他相識,相知,心動。那麽她走的會更安心,她要走要離開,擺脫生命的束縛。


    “赫舍裏,你怎麽了,我跟你說男人都一樣,不是說不會愛一個女人,而是愛過以後就不會再愛了。”索額圖繼續潛移默化赫舍利。赫舍利有些憤怒,她冷冷的看著春日的扶風,京城宅門裏飄出的桃花瓣,滿城的柳絮。她冷冷的說:“二叔,你再說我就?”


    又能怎麽樣呢?自殺以後是冷冷的墳墓,誰敢保證還可以再重生,每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


    毀容,有地位皇上不在乎多養一個。要怎樣表現母儀天下?百善孝為先?好吧?善良?懦弱?好吧?什麽樣的皇後帝王不會疑忌,她手裏的籌碼又有什麽?


    “赫舍裏,你準備好,去西山破局,記住了謀事在人,成事也在人,我讓德福跟著你,帶上一些侍衛,但是你們不能同道,你和趕車的老六一起去。你要記住你是自行去我不知道此事你瑪父也不知道,你救了人你就帶他往河北境內走。切忌不要回來,讓他自己去感你的恩”索額圖說道,赫舍裏苦笑心道這二叔的糊塗粗狂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前麵已經是索尼的府邸,赫舍裏下了馬車,走入那熟悉的家園。這裏好冷,院落裏的桃花綻放,粉色的花瓣隨風落入她虛軟的手掌。那種芬芳的冰冷讓她打了一個寒戰。


    赫舍裏穿過長廊走入索尼的臥房,這幾日索尼身子其實不錯,但是他已經托病三日不上早朝了。孝莊太後召見他去了以後一聽是鼇拜的事情,就知道還得裝病,但是他已經寫信給直隸總督,閩浙總督,甘肅總督等大小一百多名在職的物管準備好勤王。


    一個丫鬟掀開簾子送了龍井茶上來,一邊擺在案幾上一邊說:“老爺,還有什麽吩咐?”


    索尼沒說話,隻是衝她擺了擺手,丫鬟就低聲說:“奴婢下去了。”


    “青蓮,你過來我問你,山上有銀杏嗎?”赫舍裏突然間問那樣貌端正的丫頭,那丫頭低聲說:“有了,但還是清的,不過香山的梅子熟透了,那可是好東西。”


    青蓮本性活潑,最愛說話,平素赫舍利也不嚴苛,所以言語間隨意慣了,可是一看索尼瞪了他一眼,而後低頭說:“奴婢下去了。”


    “青蓮,梅子樹多高?”赫舍利問道,青蓮大眼睛一眨,一張恬靜的圓臉越發的鮮活,赫舍利故意撲哧一笑。就聽見索尼冷聲說:“赫舍裏,我有話跟你說。”


    “瑪父,這梅子很重要,你就讓我問吧?”赫舍裏一笑有些滿不在乎,青蓮一看索尼有點不高興立刻說:“小姐隻要讓人拿個竹竿一敲就都下來了。奴婢告退了。”青蓮趕緊的退了下去。


    “赫舍裏,你到底想說什麽?你先開口吧?”索尼此刻心裏有一種壓力,半生朝堂,一世榮華不假,可是太累了。


    “孫兒在想,瑪父你是不是錯了,如今索家已經榮華,還需要不需要月一個皇後,老祖宗是喜歡我,皇上也不討厭我,你要是把我嫁給一個臣子,那說不定是件好事,可是一國之後,這隻怕會讓咱們索家更加危險。”赫舍利如此說,索尼沒有搭腔。


    “晚了。”索尼沉吟很久方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晚了.”


    門外的索額圖很開心,他心裏雀躍著,那壓抑了三十多年的野心開始膨脹。然而坐在廂房裏的赫舍裏輕輕地歎息言道:“瑪父,小心亢龍有悔龍戰於野,古時候這個還少,您這是為何?二叔的意思呢?”


    赫舍裏端起了茶碗,輕輕地喝了一口。樣子很自然,沒有特別激動的表情。


    “聖旨下了,就在半個時辰前,聽說你今個抱了皇上,你要是真的無心何必如此?”這時候六姨奶奶冷聲拿著念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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